(二十二)
酒今天喝得不是很多,可话题聊得很广。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够互动又产生共鸣的话题太多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总有聊不完的话。明明又想起一件事:她问大家还记得我们的高中体委吗?大家都点头。她说前些天,他的老婆在医院做了子宫切除手术,他们夫妻都下岗了,经济状况看上去很差,体委现在看上去像个小老头,已不再是高中校园那个穿着白运动服潇洒健壮的大男生了。惠子一听,马上决定说:咱们初三去他家拜访,又嘱咐明明电话联系一下其他同学,搞一次同学会。
我知道惠子是善意的决定,因为她前几天就说,她会尽力帮一下同学或朋友的,在她经济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可校主任在一旁插嘴说:“大过年的,搞什么同学会啊,没听说过吗,同学会同学,都是搞破鞋;战友会战友,就是喝大酒。”元使劲瞪他一眼说:“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校主任随口还击说:“吐出吐沫也是消毒液,消灭大肠杆菌,链球菌,厌氧菌…..”明明说:“你的唾液不会也治艾滋病吧?”校主任嘿嘿笑了。
边喝边聊,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经11点了,在惠子的张罗下,酒席终于散了。回家的路上,我问健:龙和大卫相比哪一个更好些?健说:龙敦厚木讷,大卫滑稽幽默,但我总觉得老外不可信,没看我喝酒时还与他保持着距离吗?说心里话,我真担心他有艾滋病菌呢!这个健,怎么会这么说人家!如果有问题,惠子应该察觉到的。
夜晚,飘起小雪,明天就是春节了,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涌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楚。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不再盼望过年了,而且把过年当成一种负担。怕那些被动的应酬,怕那些村规礼仪的走访,怕麻将和扑克的摔打声……过年,就是一个字:累!我看见儿子兴高采烈地盼过年,真希望他的年龄能停止增长,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和我一样,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体会着无聊虚伪和追名逐利的悲哀!成年人和孩子相比,缺少太多的幻想和浪漫。成年是老了的代名词,我现在就觉得心态在变老,总觉得白云不再飘过窗前,海水不再漫过沙滩,三月不在飘起小雨,冬季没有雪花舞动的浪漫。总愿意回过头去看,看看那或深或浅的脚印,留恋年少的时光,每次去歌厅,大家都知道我要唱的歌,一定是《童年》或《恋曲一九九零》,我总是有种深深的怀旧情结。
健说我的生活中存在一种病态,告诫我新年要有新气象,要好好调整精神状态。他说:对生活与其过分地小心翼翼,不如顺其自然,说我总看盯住生活的阴暗面,无病呻吟!他说,如果一个人的精神是站立的,他就永远也不会倒下。健最喜欢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好多章节他倒背如流。健的座右铭就是文中一句话: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他常把书中的一些情节读给儿子听,我告诉他,儿子的思想还没深邃到读成年人文章地步呢,他说这叫“渗透”。而我更愿意给儿子读海子和舒婷的诗:比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致橡树》!健说男子汉要刚毅,我说男人温柔也很重要!
儿子对我们灌输而又强迫式的教育很反感,他画了一套漫画《做个小孩不容易》,获地区儿童画二等奖,内容就是讽刺家长对孩子牢笼式的看护教育。这是儿子在给我们敲警钟,可别人家的孩子也在学各类知识。我们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玩耍中虚度童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