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笔四段
--------------南乡禾
道别。
这个冬天的到来是用来道别的，道别因为熟悉而变得陌生的人们，道别画室下面那些开得恶心的杜鹃，道别两年来一直向往的那个神秘的东南方向，道别现在属于我的一切感受.
我想，我需要一份安静。
惠安的空气从没有这么适人过，象夏天的午后躺在有风的树阴下睡觉一样，我感到无比的安详。走，我不记得是第几次走在这条青砖铺就的路上了，我记得是第一次对这条路充满感激。天空尽是如布满尘沙的云，我习惯这样的天空，它从没给我太大的惊奇，从来没有。
我还在那条不知名的路口按下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下午没安排课，能一起出去走走吗？”
“不要了，我不想出去，你也回去吧，你会被记旷课的。”
沉默。随后是电话那头的歉意。
酸涩。
青砖路的饿末端是一凡书店，每遇复杂的内心，都可以因为沉浸在里面而变得简单。长方形的透明玻璃桌。橘红色条纹椅。窗下的饿鹅卵石。书。可乐。音乐。和空调吹出的饿冰冷空气。我习惯在那想我的饿性格构造。
时间很快，来或者去，象被旋进风里忽来弧忽往。有些风抚摩你的触觉很熟悉，那是记忆，它存在与过去，却永远属于现在。
时间的流逝让我倔得很兴奋，我厌恶现状，讨厌学校，憎恨很多，象有时讨厌自己一样厌恶别人。
于是我渴望逃离，我想象着那天的情景：我毕业了，我踏出校门的饿瞬间，我会回望一眼，当做压抑了两年多的报复，然后大声唱许巍的《每一刻都是崭新的》，象来时一样回去。
那会，道别不是一种形式，是一种高尚的礼仪和洗礼。我会感激那些能让我为之道别的人。
爱情。
05年的春天已经变得庸懒的时候，我正试图爱上那个女孩。那个所谓爱情的饿东西在我和她之间迅速绽放。这段爱情没有太复杂的过度，没有任何预想，爱情的介入是如此的堂而皇之，以至于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接受她，然后 给予我淡淡的爱.太阳奢侈给了那天下午短暂的阳光,这让我产生了错觉,我认定了生活将以另外一种形式展开.那种晦涩的爱情在那个下午彻底的展开,开得那么的无知而迷幻.
然而,相信爱情和对爱情的渴望是我最大的无知.还有遗憾.
爱情,若能同等于一个物质会是什么?
爱情,是不是真的很难说出它的本质?
爱情,该用什么样的形式进行?热烈的,还是平缓的,或是几近于在暗处眼神羞涩的触碰.
六月.
很迷茫的一个月份.去年这月份学校门口摆起了玉米摊子.这个夏天流行吃玉米吗?我那时想.我看着那些女生斯文地啃着手上的事物,我以为是冰棒,再看些,不是,象是香蕉."操他妈的,你看那女的吃玉米那窘样."我听见骆驼这样说.
六月,很多人都走了.听见校园里很多次响起了<<那些花儿>>.朴树沙哑的"啦啦啦"让人想哭,云霞这样告诉我.她离开的那天真的哭了.那个时候我不能说些什么,我努力感受她的体会,她只是哭,双手不停擦拭泪水,而我还是象平常那样沉默.
今年六月,我发现我又喜欢一个人坐在画室的走廊上.我画完一张潦草的静物素描,坐到了走廊上,看外面的夜色.五楼的橘黄色灯光洒在了我和这栋楼身上,我看自己被投射出来的轮廓.校外那条横贯这个城关的国道象尸体一样直直的躺着,向北的那端逐渐漆黑.一辆本田摩托车的灯光从惠安职专寒酸的校门上移了过去.这是一所省级文明学校,有些荣誉是一种讽刺.
我总愿把头望向那个神秘的东南方向,肉眼中的那片天空比较空旷.我的家就在那下面.
其实,一个人单独地坐着是很哀伤的.我总是想挣脱,但不自觉的又把自己融入那样的情境中.即使刘馨也不能理解我的感受,她希望我和她一起开心.于是,我得说一些苍白的语句来缓和.缓和了外表,纠出了内心的饿不协调.
那天下午的数学课,我立在课桌的圆珠笔投射出了三个影子,一个鲜明,两个模糊.我突然觉得孤独是自己把自己孤立起来.
现在.
现在的我是这些年来最务实的吧,我不再那么固执地惦念过去,不那么牵挂未来,现在是属于现在的.这是我最近最大的领悟.
现在在想念一个人.我发现我的感受她也能清澈地抚摩到,有时你会觉得这重遇见充满了上帝的偏爱.
我在想,也许我会缓慢而静静地喜欢上她.如果有一天她从我指尖感受到了暧昧的触觉,如果有一天在某个地方我突然对她有象<<开往春天的地铁>>里的那句台词一样的感受: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那个瞬间很想念她.
然而时间......
现在在找很多一直想看的书,张承志的<<黑骏马>>,聂鲁达的<<漫歌集>>都是一直很想看到的.现在还在看很多第六代电影人的作品,顾长卫的<<孔雀>>,王小兵的<<青红>>,还有<<红颜>>,<<初恋>>和许静雷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现在是十一月,天气还很闷热,多么渴望冬天裸露她真实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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