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惠子和大卫要走了,他们去哈尔滨看冰灯,然后从那边直接回北京了。大家在一起粘了十几天,哭过,笑过,茫然过!
元说惠子是插排,我们这些不同规格的插销要通过她才能通上电,没有她,我们仿佛就接通不上。的确,惠子是我们之间的桥梁和纽带!惠子的感召力和凝聚力来自她活泼开朗的性格,以及她待人接物的诚恳和厚道。她走的这两年多,我们这些朋友和同学都很少聚会的。是因为她回来,大家才过上了“花天酒地”生活,而且她带我们玩遍小城的娱乐场所。刑警开玩笑对惠子说"你自己开洋荤,可别把新潮思想渗透给其他女士,把我们的老婆都弄出飞了,我可去北京找你啊!”惠子牵强地笑着,要走了,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在我们帮她收拾包裹时,我发现了两条“长白山”烟,我心里知道,那是龙最爱抽的烟,一定是带给龙的。惠子的母亲一边嘱咐惠子穿厚一点,一边抹着眼泪。
窗外飘着小雪,雪的安静,仿佛让人听得见遥远的呼唤,还有自己心灵的振颤。今天,惠子没涂口红,这种本色的回归,给人以更清纯的感觉,让我一下子想到了我们那扎着马尾辫的学生时代。世上没有什么能够永远按照你希望的那样,停留或是生长,那粉红的短裙,那天边的彩云,还有那开得绚烂又耀眼的花,它们都会随风而逝的……就在你不经意的时候!
人的孤独感是随着时光而增加的,是社会的复杂性和多变性造成的。越成熟越难以找到朋友或知己,甚至有一天我们还会找不到自己。那是因为心灵的堡垒开始一天天牢固和坚硬,保护自己胜过与别人的真诚相对!而我们几人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朋友,彼此的心里面不存在功利关系,也没有地位高低的观念,我们在一起是绝对地真诚,绝对地坦然,绝对地信任,所以我们在一起时就绝对地依恋!
惠子要走了,我们这十几天里,重温了好多旖旎的梦。
惠子要走了,我们的脸都憔悴好多,包括元这个美容院的老板也没逃脱失眠所造成的黑眼圈。
明明也请假赶到了车站,我们四个好友相拥在一起,巧的是:我们都穿着玫瑰红的羽绒服,在洁白的雪地,像四朵绽放的玫瑰,大卫给我们不停地拍着照片,嘴里还说着:你们是冬天最美的风景,你们是开不败的女人花!
是啊,虽然我们没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但无论对社会对家庭我们都是无愧的,惠子能够在皇城根下站住脚也算是了不起的了;明明在市医院的急诊室也是有名的小能人,各种急救技术都很熟练,一直挑大梁呢;而元在机关工作,还兼着美容院的老板,能跟着时代的节拍往前走,这又何尝不是强人呢!这四人中,我感觉唯独自己渺小一些,在报刊上发点豆腐块似的小文章,闲暇时喜欢泡在电脑前,敲打一些散乱的文字。虽说这一切是微不足道的,但却是我们真实的自己。
火车拉开了我们的距离,惠子有她翱翔的天空,我有我自己的一隅方寸。只要活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做一个自由的人也罢,做一个独孤的人也罢,走自己要走的路是需要勇气的,远行,是一种境界,就像来回摇摆的时钟,在超越与回归之间,无生无死,无前无后,无始无终,永远行走在起点与终点。每个人都可以尝试着告别亲人,友人,恋人去南极去北极,去世界屋脊,去寻找自己的影子,去倾听花开的声音。
那就让我们摘下罂粟一样瞬息即谢的花朵,像感受初恋温暖的阳光一样,深情地吮吸,记住这幽香,记住盛开时的娇嫩……年龄决不是女人魅力的障碍!就像那花儿,依然开着,而我们永远美丽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