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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的葬礼

发表日期:2005年11月22日  出处:http://mingxing.2000y.net  本页面已被访问


     当凡刚有点变声时,我就看出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我。那时,我很为他爱上我而感到一种复仇的快意。凡跟我是同村,同龄、同班,凡自以为以为很了解我,但凡错了。
    我在学校时,人人都认为我是才女,人人也都以为我过的很快活,包括凡在内。但是没有人知道,我一直生活在童年的阴影里,我从来没有一天快乐过。
    7岁那年,父亲因“破坏军婚”入了狱,害得村里的任何一个孩子都可以拉我的头发,用砖块掷我,用浓痰吐我。最让我伤心的是 ,凡的姐姐彩云长用几只破鞋挂在我 脖子上,还带头喊:“打倒大流氓黎明之和他的女儿!”于是全村人便一起来看这出戏。那时,我总是他们作乐的工具——包括凡!现在凡“长大了”,居然看上了我,哈哈……
   凡为爱我陷得很深很深。没天天不亮,他就悄悄的把单车歇在我家门前,痴痴的看着我居室的窗口。而此时的我,常多在阳台上,把他给看的明明白白。有时,我真为他的那份痴情所动但童年的伤痕始终痛苦的印在我脆弱的心灵上。于是我就故意地背真英文单词,迟迟的不肯上路。直到不去学校非迟到 不可时。涡虫爱很不情愿地从家门里走出来。凡会赶紧迎上来:“黎子,这么巧?我带你一段。”
   经过黑色的7月,我成了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而对着众人的赞誉,我泪眼婆娑。人啊人,是那么的容易健忘!最滑稽的是隔壁的捉鱼婆,曾经因为船上少了一只青蛙,就满村子有鼻子有眼的骂我是“贱坯”,而现在,却要自己的小孙子一切都要向我“学习”!我真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好痛快!
    比我聪明十倍的凡,却连个中专也没考上。他的父母、他的老师、他的同学,没有一个不惊讶。只有我心里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觉得她爱上我,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不知为什么,我在心里一千次一万次地说服自己:原谅他吧。可我又一千次一万次的对自己说:我可以原谅一切人,却不能原谅他!
     我兴奋地等着他关上门先痛哭几天,羞愧的不敢来见我,那时,我再很大度地赠给他一本本子,上面写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像个得胜的将军,很是“感激”地说:“谢谢你用车子雷锋般地驮了我3年,现在我哟飞了!”然后我就冲天大笑,开怀大笑!
   但,凡还是照常来见我,仿佛一刻看不见我,就会失魂落魄。在这次没有硝烟的暗战中,其实我是失败者。他那么不计失败、那么豁达、那么洒脱,在他的面前,我倒有了一种受挫的感觉。  在没有了高考这座大山,我想通通快快地玩一把,可在正统教育下的 我,已成了架学习的机器,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凡邀来伙伴,叫我打百分,凡总是在无意间握住我的手,然后就脸色血红。我的牌技实在太臭,常常赢少输多。但一直生活在童年阴影里的我,却有着畸形的自尊,常常把牌作天女散花状。很多人都因此说我“坏脾气”。而我却泪水盈盈,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受嘲弄的时代。只要凡很大度,说:“小人不机大人过,来拉来咋们接着再来。”那眼里的宽容,真想让我痛哭失身:为什么 臭小鸭直到长大了才有人去赏识和呵护呢?
    中午,伙伴们都会去游泳,只有我留在岸上看,心里酸酸的。凡读懂了我的心思,不知从哪弄来一只小船,让我晃晃悠悠坐在舱中,听着船底潺潺的水声,嗅着水中沁人的清香,看着船底袅娜的水草,让凉爽的水流从指尖轻轻的滑过。在着醉人的玫瑰风里,我几乎如里梦如了诗。但我哦的梦常常被惊醒,同伴们会一起起哄:“发愤内在摇小媳妇哩……”
    那一刻,无声的泪会在我心中滂沱。我10年的奋斗10年的艰辛,只有一个目标:听***话,离开这养了我,又把我伤害的鲜血淋漓的地方,去一个陌生的异乡我怎么能和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一起生活呢?他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强迫着我勾起那段心酸的回忆。我想我和方是注定没有结局的。
   转眼就到开学的 时间了,那时,我的父亲已成了远近闻名的百万富翁所以送行的人很多,一个个装腔作势地关照着我的生活起居,仿佛我大了10岁,还比不上我儿时会照顾自己了。
    凡也来送行。凡说,门外有许多同学等着为我送行。我终于有机会冲破那假惺惺的人群。没外并没有人,如水的月光轻轻的铺在依稀的树叶上,又柔和地蒙着我的脸,真的,我10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夜了,我迷醉了自己。我听见了凡的呼吸。凡如火的眼热烈的看着我,就那么看着。我知道,凡的眼里写满了爱,但我不会爱他,我忘不了自己的童年。
    也许我眼里深深的忧郁打动了、凡,凡幽幽地说:“黎子,到了那儿,再也没有人护着你了。你很脆弱,但是你不能用好奇撑起你的自尊,你会受伤的,你又不会忘记伤通。”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谁会这么在意我,了解我?
    凡用厚实的手捧起我的脸,在月下我感受着温情的呼吸:“黎子,我真的不忍心让你一个人远行,我想用忠实来保护你一生,我爱你……”
    在他的柔情的 眼里,我差点儿迷失自己,我痛苦的摇着头:“不——”我那凄惨的哭声一定吓坏了凡,凡一迭声地哭喊:“是不是我没考上大学,是不是?”
    我真的不想伤害凡了。凡是为爱而分心的,他承受这落榜的打击已太重,我不能太自私,否则,我是在犯罪!我说:“凡,不要为早开的爱情之花毁了自己,就是为了爱情,你也应该全力冲,在山城,我等着你。”
    看着大学的生活我一点也过不惯,吃饭的时候人山人海,你冲我夺。我实在不想和他们挤,像中学时那样,总是很淑女地站着等,可轮到我时,不是买不到菜,就是只有辣的。我只有常常饿肚子。那时的泪眼里,回忆的尽是凡在每天的中午时,端着饭盒等着我的身影。最怕的是晚上。我住的宿舍的教室改的,附近没有厕所,宿舍里也不许放痰盂。半夜里,每个女生都得穿过那密密的树丛,走向那个据说已吊死一位为爱殉情的女子的厕所。每当此时,我的脚便抖索得几乎挪不动,眼都不赶张。不知为什么,此时,我想到的,只有凡。《圣经》上说:心中有谁,谁就在你心中。只有在想到他时,我的胆子才大了许多。这时,我痛苦地发现了一个让自己后怕的秘密——我爱上了凡!这可是一份百般矛盾的爱。
    我真的很想家,但一直没有收到家里的信。不过我每两天就收到凡的一封信。我很少回信,不是我不想凡,那刻骨的思恋早就冲淡了童年的阴影,爱情已经说服了我自己——童心无罪,我原谅童年的凡了。问题是我已经害了凡一次,“勾引”得他大学也没考上,绝不能害他第二次,他应该上大学!于是,我只回过一次信:“信守你的诺言,考到山城来,我在这儿等你。”
    总算盼到了父亲的信,说 是让我元旦回家。像被家忘了半个世纪的我,心里感受到一缕的阳光。在一个星期前,我就开始准备着行装。
    不到元旦,凡竟从天而降了,我的一阵惊喜被幸福暖洋洋的裹着,然后,又是一连串的责怪:“你怎么可以逃课?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怎么可以让我孤单单地在这儿读完4年书?”凡眼里放出的坚定的光,我拼命地对对自己说:黎子你说了违心的话。
    凡只是笑,任凭我的责怪。半年来生活的不适应,使我把一切的委屈都朝着凡倾诉。凡握住我的手,看着我流泪,看着我抽泣,最后说:“我的黎子终于会哭诉了,这是我没考上大学的最大的收获!黎子已经长大了,而对一切都会坚强的,是吗?再说人生的路上有我跟你一起走,你不会寂寞的。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那个爱你的凡都会用生命来呵护你的。”
   那一句话,揪痛了我的心,第一个念头就是 :我苦命的妈妈出事了?“妈妈,你怎么啦——”我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黎子,醒醒,你妈妈没事,真的没事,没事——”
    我看到了凡的眼泪,凡在为我哭泣。在凡的诉说中,我也知道了家里的事:我的父亲跟凡那美如玉的姐姐彩云“相爱”了,元旦,他们就要结婚!
    我的心很疼,我的父亲,他可以一次次的抛弃他唯一的女儿,现在,他的女儿又成了村人嘲笑的孤儿!我的母亲又成了一个弃妇!苍天!
    “黎子,哭吧。你不哭,就你心里再也藏不住那么疼。你在被伤害,你不想抵抗,你会被吞没的……黎子,你哭一声吧。我知道你一直在准求生活的唯美,但生活就是生活,只要能活下去,就是 强者,何况你不是没有父亲呢。”
     “不,我偏不哭!我为什么要哭?泪在儿时就已哭完,我要回家!”我很决然地说。
      一路上,任凭凡找出很多多少笑话,我都不发一言,我已不会哭泣。
      回到家,我只是反复问父亲一个问题:是要彩云,还是要我。父亲说:“我结婚后,生活费不会少你一分。你要什么,我照样给你买什么。”
   我古怪地笑着:“我只想要一个家和一个完整无缺的爱,你能给我吗?”
   “没有办法!”父亲回答的很干脆,我被那干脆击得粉碎,我苍白着脸,几乎是在凡的搀扶下才走回 房间的,我仿佛听见凡一直在哭嚎:“你们要杀了她了,你们要杀了她了……”没有人回答凡的话。没有人。凡在哭,拥着我哭,我不知道凡为什么要哭,他的姐姐嫁了个百万富翁,他们一家子高兴还来不及呢,他我上面要哭?为我?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不要为我哭。 
    凡一直在哭,一直求我哭。
    “笑话,我又了个新妈,还有里你这么个舅舅,我干什么要哭?”我笑着说。
    那一夜,凡始终不肯离开我的房间。但我坚决的把凡赶走了,我说要好好睡上一觉。
    当我醒来时,凡和我都躺在医院的床上,父亲虎着脸,我的母亲和凡的姐都哭红了眼。夜深时,凡看见了我手腕上的血淌到房门外——我不知道他一直守着我的门,更不知道凡也会陪着我割腕。一个有父有母的男孩子,怎么会想到割腕呢?我真的想不通。
    凡的姐姐终于没和我的父亲结婚,但他们搬出去住了,据说搬到城里的一处有名的小区。我从未去找过,母亲也从未在我的面前再提起他们。
    半年后,凡终于考到山城来了,他的成绩完全可以进京,但他没去,凡真傻。
    那时,我几近成了一个木偶人。我不喜欢和人沟通,除了看书就是呆呆地幻想着:父母、我,还有凡,在一个蓝天白云小桥流水茅屋绿田的地方。我和凡儿女绕膝,我们相亲相爱,我们吻着,我们拥抱着,我们欢笑着——幻想几乎成了我生活的主曲。
    凡每个周末都来看我,他的 学校在远远的市郊,要骑半天的路才能到。宿舍的女孩都喜欢凡,凡会讲很多笑话,引的一室的人都笑哈哈。只有我不笑,凡讲的笑话我都看过,都在那些杂志上登着呢,只有那些光有时间打扮、没有时间看书的“花瓶”们才会笑得不能咽气。那些“花瓶”都说凡有才气,那佩服的神态我横看竖看都浅薄了一点。
   我的心情越发不好,我抵不住静谧的夜,我常常失眠。我看过医学书,这叫抑郁症。
   大三的一天,快放暑假了。夜深时,不知谁震耳地一声高喊:“地震!”几幢宿舍的人吓成一团,求生的欲望撕去了任何一张斯文的脸大家都在楼道里脚踩脚,人压人,还踩倒了一大片。还有几个说不清是胆大还是胆小的人,干脆就跳了楼。
   而我,从从容容的地穿上我的白裙,站在阳台。那一刻,我笑了。天,那些个平时的淑女们,一个个来不及穿衣服,蓬头垢面,黑压压地站在楼下,仿佛楼下是一个澡堂的换衣间。
  “ 黎子,你不要命了?快下来!”我听见了声音。
   我轻轻的摇头,我长发飘飘,我白裙逸逸。我不乞求上帝,上帝是公平的,他要我们去,我们就去好了。
   地没有震据说是一个找不到用人单位的同学因梦“失语”。第二天,石报登出来了:两位女同学因跳楼,一个瘫痪,一个粉碎性骨折,还有几十个同学被踩伤……
   第二天下午,凡来了,在楼下就听见他颤抖的问话:黎子怎么样?
   “你的黎子有大将风度。不像我们,大大地出了一次丑。”同学们很羡慕地讲了我“处事不乱”的惊人举措。
    凡睁着吓人的眼,瞪着我说:“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你的生命?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呢?”  
    那天凡对着全宿舍的人哭了。
    我常常独自去看夕阳,常常被他喷射的血红所感动,那是临终前的一中壮美。此时,凡会默默地走来,握紧我冰冷的手。但,我不允许他握,我的父亲不要我,我也不能要他,我知道我复仇的剑无论如何不能指向他,但,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忘了他的姐姐。
    凡说:“黎子,不说不笑不哭,痛苦就会爸爸你的那颗心撑碎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要老是生活在阴影里,不要老去揭那个伤痕,好吗?”、
    我想哭,但我已不会流泪了,我的生命已不属于自己,母亲要我去爱,还有一个爱我的——母亲的仇人在等着我活,在充满了矛盾的人生路上,我已失去我自己,我为别人活。
    毕业后,我什么地方也没有去,重回到了母亲身边。
    凡也分回到了家乡,他不赶到我家来看我,我的母亲对他的一家有的只有刻骨的仇恨。一天,他牵着我的手说:“黎子,只有我会给你爱,我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我和我姐是两码事,是吗?让我保护你一生吧,一生一世只爱你也个!”
    “不,凡,我已不再是小孩,我已长大,我渴望爱,但我要的是那一见钟情的爱,我爱那种触电的感觉,青梅竹马不是爱情,那是兄妹!”我的表情里充满了浪漫。我想,我很会演戏。
     5年后,我结婚了,对象是母亲看中的,我的一个同事。
     一个月后,凡也结婚了,是他表姐的表妹。他们的新房与我们的公寓只隔一条弄。每隔一段时间,凡就会一把揪着他妻子的 头发,把她从三楼一直拖到楼下,边打边骂:“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不哭?”
     我从不出去看,但我听得见外面的一切:“三楼的酒鬼马尿又喝多。”
     “又发神经了。”
     “听说,他们家的台子凳子一张是好的,都砸了。”
     凡感冒了。凡生了肝炎。凡割了胃。凡住院了。我都知道,大多,我从没去看过。凡也不会知道,我和我的丈夫在结婚的第二天就默默的分居了。但我们照旧“恩恩爱爱”地回娘家。
     母亲和满意,我也很高兴。我不哭,因为我是为别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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