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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面对生活

发表日期:2005年12月11日  出处:http://baishi168.2000y.net  作者:欣然  本页面已被访问


   

 

 

微笑面对生活

欣然/

(一)

    我生女儿那阵儿,和婆婆挤在一起住,住的是平房,在一个很深的巷子里,一户挨一户。婆婆家是三间房屋,那时算是富裕了,旁边有一间偏房,因为闲置,便租给了本姓一户人家,于是便和军一家做了邻居。军,那时是个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吧,血气方刚,爽朗、能干。妻子杰是更是个能说会道的巧媳妇,说话声大,爽快,与军同龄,脸盘黑里透红,健康,爱笑,不说话笑,一笑露俩酒窝,煞是好看,搭眼便知是个农家娃,纯厚、朴实!
    我在家休产假,杰常常来屋串门。那时笨拙的我根不会包裹孩子,更崩提摆弄小孩那些玩艺儿了,孩子一哭闹我就开始手忙脚乱,那时总是杰跑来帮忙,望着在杰灵巧的手里,舒舒贴贴安然入睡的孩子,我只能抱以感激的目光。这个比我还小几岁的傻丫头,精明、厉害、能干!虽是本家,我却长她一辈,她便唤我婶,她婶长婶短地身前背后的唤,小嘴甜甜的,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杰虽比我小三岁,懂得却比我还多,过日子,养家很有一套。
    原来杰和大军是自由恋爱,都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娃,她娘家穷,婆家更不富裕,娘家没有一人同意这门亲事,可杰就是铁了心要嫁给军。结婚那天,杰的娘家没来一人,当然也就没有一分钱的嫁妆,结婚的费用都是她和军四处挪借的。军是家里老大,下面有二个上学的弟弟,这些年下来竟背上了二万元债。那时二万元可不是个小数目,怎么还啊?见我凝眉,杰一扬头说:“愁啥?没有爬不过去的坡,没有过不去的坎,将来我们不但还上债,还要在城里买房子哩!”看我不信,她抬着两手让我瞧:“你看!你看!婶,俺这双手啊,巧着呐,啥活都能干!啥苦都能吃!就凭俺这双啊巧手啊,咋能赚不出个房子来?!算命的都说我命中带福相哩,呵呵,呵呵......房子嘛,不需要太大,能让俺三口躲风避雨就成!”,杰说着笑着,仿佛叙说着一个很轻松的话题。杰认真地盘算着,想象着,琢磨着将来在城里哪儿买房子好,哪的房子最实惠,她眼光点点闪烁,目光飘向窗外,好像那蔚蓝的天际有她美丽的梦,有一个能让她栖息和遮挡风雨的家,杰真真是个开朗的女人!
    城里人喜欢睡懒觉,我更懒得早起。每每早上起来,看见被军和杰已打扫过的院子,院里绳上晾着杰刚洗过的衣服,滴着水珠,勤快的杰把家收拾得简直一尘不染,连旧锅盖都擦得净光锃亮。每天他们早出晚归,早上出去找活,傍晚才能看到他们收工回来。由于刚进城,又没什么特殊技能,活不太好找,能找到的大都是脏、累、苦的活,赚不上几个钱,买米、吃饭倒都成了问题,但每天却看见他们高高兴兴地进进出出,说说笑笑.恩爱有佳。大军喜欢哼着小调在院子里琢磨铁活儿,叮叮当当,他一直想拥有一个自己的铁炒炉,炒花生、榛子、栗子之类的干果。杰就在厨房里忙活儿,俩人一说一笑,议论着打工的一些趣事,津津有味,乐不知疲,有时也逗逗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常常羡慕大军一家人整天乐呵呵的快活劲儿,把困难和坎坷当成一件轻松的事,仿佛在这个世上他们就从来没遇到过难事!我不知道是什么造就了他们现在的性格,只是看到他们纯真的笑,我不由得陷入沉思中,想想自己的生活比他们好上十倍、百倍,而笑脸和那种发自心中的喜悦,却比他们少得多得多。
    军和杰穿着很简朴,衣服虽旧,却洗得刷白、干净!杰总爱穿一件灰色发暗的裤子,一件褪了色的浅粉色碎花小衫,洗得已看不出原有色泽,显得十分土气。我问杰,怎么老喜欢穿这件?杰就啼啼地笑:“这是俺结婚时他买的啊!”说罢,一甩头,眼里还滚动着些许女儿家少有娇羞。我知道杰不会舍得花钱买衣服的,也没这条件。有时我买套新衣服,杰总会羡慕地凑过来,摸摸这,拈拈那,然后夸衣服如何好,质理乘,手感好等等,说一些漂亮之类的话!高兴之余我就翻箱倒柜地翻一些旧衣服,把过了时的,不合身的衣服统统送给她。记得那时有一件墨绿色的掐腰捏摺的裙子,前面有一道长长的皱摺,微有下摆,当时挺时尚的,由于当时穿着有点瘦,便也送给了她。那天,杰兴奋得像个孩子,蹦着,跳着,在我屋里对着镜子,反复地照着,抚弄着,旋转着,一圈又一圈,咯咯咯地大声地笑着,身体向后倾仰着,陶醉着……杰的曲线很美,形更正,属于那种健康的美!杰的笑声那甜?那浓?清脆悦耳!酒窝更深了,那快乐的笑靥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二 ) 

     后来我离开了小巷子,婆婆家也动迁了,和军一家也很少联系。只知道小俩口精明、能干,炒干果、烫沥青、钻下水道、卖水果、倒蔬菜,甚至在医院背死人,什么脏活、累活他们都干过,偿试过,不但还了债,并拥有了一幢属于自己的房子,虽不大,终能遮风挡雨,那是他们自己爱的小巢,温暖且安心!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抑或能在街上看到他们夫妇卖一些东西,远远望着他们忙碌的热呼劲,真不忍心去打扰他们,偶尔想起乐观、豁达、上进的军一家人,自己也常常被感染,也会开怀地笑一笑,也会为曾有这样能干、上进的好邻居自豪过!也会默默祝福这一家子幸福平安。
    
日子就在这平静中悄悄地流逝着,去年春季的一个雨夜,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仿佛老天漏了个大窟窿,让人心里异常烦燥郁闷,那天丈夫回来很晚,陷在沙发里,一言不发,脸色很阴冷难看,一头雾水的我打量着丈夫,他哽咽了许久,声音低弱得几乎让我听不清: 
  
“大军没了!”“大军没了”!他喃喃自语如蚊子声。 
  
“大军?什么大军?杰的丈夫?军没了?开什么玩笑?!”我瞪着眼睛向他吼道。
   
丈夫抱着头,陷在了沙发里,幽幽叙说着。他也是刚刚听到的这个消息。我的耳畔翁翁的隐隐的炸响,那声音仿佛是从天国传来,军真的死了,是在一次傍晚进货途中,那天,劳累过度的军,倒背着脸坐在高高的、载货的三轮车上,过桥洞时被撞了下来……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始终卡着,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窗外雨一直淅淅沥沥,滴滴哒哒,似在低泣,那是为大军抽噎,还是为杰哀伤?
  
 “大军死时样子很难看!”听熟人讲起,杰哭了呼天抢地,昏死过去好几次,唉!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难!可灾难还是接踵而来,重重地压在杰的身上,那年女儿又患上了重病,杰又花费了许多的钱,大概又欠下了不少的债吧,屋漏偏逢连夜雨!唉!这可怜的女人,不幸的杰,刚刚苦尽甘来,以后日子怎么过?那一夜我始终没能合上眼,眼前晃动的不是大军那张坚毅的脸,就是杰那张含笑的酒窝,在眼前晃来晃去,继而重叠,模糊……
  
 送大军走的那天,在军居住过的小区,从七十几岁的耆耆老者到蹒跚走路的几岁孩童都赶来为他送别,那天,苍天落泪,大地静默,真诚善良,朴实厚道的军让他们眼中禽泪,无语低咽,久久地,久久地伫立在军的坟前,不愿离去……
  
 再次来到杰居住过的地方,已不见了杰的身影,新搬进来的老太太说杰已变卖了房子,带着女儿看病去了,老人抹着眼泪夸杰是个好媳妇,好女人,刚强,倔强,唉,只可惜,这孩子命苦……
  
 我的眼睛开始发潮,杰,可怜的杰,你在哪儿?你那单薄的臂膀能否承受起这无情打击?你那瘦弱的身躯能否抵挡那风雨飘摇的洗劫?你还会是从前爱说爱笑的杰?
   
生活依然在继续,杰带着女儿开始了艰难的求医生涯。

           ()

    这个冬天,我的心一直挂念着杰和她的女儿,断断续续地听人说起,杰为女儿看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并欠下了一大笔债务。女儿患的是一种不知名的“怪病”,间歇性的头痛,开始时是几个月发作一回,后来越来越密,一个月几回,最后是一天几回,发作时周身骨节疼痛奇痒,脑袋里似有千万只蚂蚁嘶咬,疼得孩子满地打滚,墙撞,咬人、摔东西,杰死死地抱紧女儿,任凭女儿在身上乱抓,乱挠,乱咬,杰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但大脑却像上了弦发条,紧紧地绷着,丝毫不敢懈怠,杰害怕一松手,女儿会瞬间从她眼前消失,军没了,杰不能再没了女儿。!
   
清醒时,女儿痛哭流涕,捶胸顿足,央求妈妈让她去死吧,让她上天堂找爸爸。她说想爸爸了,梦里爸爸和她说话,爸说,你妈这辈子太苦了,你妈活得不易啊,让我随他走。女儿声泪俱下,跪在地上摇晃杰的肩膀:“妈!放了女儿吧,女儿会拖死你的,女儿不想让妈一起受罪,您太累了,就让女儿安静地走吧,天堂里爸爸会照顾女儿……妈妈,女儿求您了………”一声声哀泣撕扯着杰的心,要把杰撕成碎片。杰搂紧女儿,娘俩哭作了一团。那撕肝裂肺的哭声,在寂静的黑夜游荡很远很远,夜更深更暗了更加狰狞、鬼魅。杰整宿整宿的不敢合眼,女儿哭,她陪着女儿哭,女儿笑,她陪一起笑,女儿安静了,她还抚慰、开导女儿,为女儿按摩。抚弄着女儿的秀女,杰又想起了军,想起军活着时候就答应她一定要逛逛北京,可杰和女儿还没看过北京啥样儿,杰不信,这病治不了?就是拼出老命也要把这病治好!杰抹了抹泪给自已打气:杰行!一定行!杰要治好女儿病,还要让女儿读好书,上大学,进北京,杰要对得起军,杰要让军看,没他的日子杰照样行!
   
杰背着女儿又开始了寻医问药的艰难行程,母女跑遍了省城多少个大大小小的医院,拜访了多少个名医,吃过了多少付方,趟过了多少条街道?杰数不清,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女儿能好,这病能治!每天大汗淋漓的杰背着女儿楼上楼下地爬,成了医院里一道不褪色的风景,女儿住院了,杰每天的干粮就是馒头和着咸菜干噎,有时一天只吃一顿,却照着方的给女儿弄的。
   
太阳总有拨开云翌之时,漫漫的长夜却是黎明前奏曲,或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是天堂的军,保佑着这对苦难的母女,或许是杰的真挚虔诚的心感动了上苍,或许是杰那份浓郁的母爱融化了冰山,春天,女儿的病竟奇迹般地渐渐有了起色,腊黄的小脸终见到了少有的光泽,发病的频率也越来越少,头也不像从前那样炸裂开的疼,能安静地读上一小会儿书了,疲惫的杰终于松了一口气,苦难阴霾的日子终天透出了一丝丝光芒。 
   
杰的脚步更勤了,踏地的声音更响了,为了能让女儿读书,为了交付那可观的学费,她又开始了艰辛的苦力生涯。工地、餐馆、码头、车站,凡男人干的活,杰也能干,凡是能搛钱的方,杰都去试,杰就不怕吃苦,杰说:“从苦水里泡大,才知甜是啥滋味!”在最困难的时候,为了交付房租,杰也曾偷偷地输过两次血。杰活得艰难,走得很苦,但活得刚强、活得硬朗!
   
有人说:女人在最艰难的时候,才能显现出她特有的刚强与韧性。杰就像生长在崖岩上的那棵孤树,迎风卓立,顽强地努力地扎根石逢中,不甘屈服于环境低下高昂的头,从容笑看生!  
    很久没见到杰和她的女儿,听人说杰的女儿学习很争气。
   
一天我在单位赶印一份资料,下班很晚,忽想起好几日没买菜了,便想起城郊的一个露天菜场,那里的菜新鲜、实惠,卖菜的多数是农村人。
   
走在外面,雪下得很大很大,片片雪花飘落在脸上,凉丝丝的,风冷嗖嗖,打在脸上像刀割一般,顿感一股的凉气从脚底渗透到头顶,这么冷的天,杰会在哪儿?她在忙啥?不知不觉中我又想起了杰,想起这个不凡的女性。
   
雪天,市场也冷落,人稀稀落落,我端着肩,缩着手,哆哆嗦嗦地向前走着。忽然一个耳熟的叫卖声飘入耳畔,那声音酷似杰,响亮,清脆,多么熟悉的声音?心头不禁一热,顺声望去,熟悉的身影,杰?是杰?是她!是她!!黑黑的,红红的脸,嘴角挂着俩酒窝,那张笑脸我永远凝固在我记忆中。
   
杰的面前摆着三只小篮子,里面盛满了一些木耳、蘑菇、干鲜之类的山货。她大声地叫卖着,招呼着每一个路过她摊前的人,不停地介绍山货的质量、新鲜程度。依然那样热情,那样爽朗,嘴角依然含着笑。杰看到我了,兴奋得忘情大喊:“婶,婶,我在这!”声音还如从前那般宏亮,银玲一般,惹得满市场人都朝这边张望。走近杰,才发现她瘦了许多,老了许多,却比从前干练了许多。杰成熟了,但脸角和额头泛起了很多细细的皱纹,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透过这漫天飞舞的雪花,依稀再现昨日那沧桑的岁月,杰是怎么熬过那漫漫的严寒?!
 
 “日子过得好吗?”我急切问。问了之后又后悔了,怕勾起杰得伤心事。没想到杰嘿嘿地笑了,依然是笑,依然那般灿烂的笑,“还行!”她轻声道。“卖了房子,钱都给女儿治病了,又欠了不少债,还好,女儿终于有书读了,现在女儿初三,明年考重点,这孩子学习够说,卖力,就是重点学费高些,三年下来怎么也得三万多吧!”
  
 有个顾客买山蘑,杰连忙弯下腰麻利地检着山蘑、过称,找零钱,末了她又抓了一把送给人家,忍得买主忙连声道谢,杰没变,依然那样实在、厚道!直起腰,杰又滔滔不决地聊开了,杰说:若是明年女儿考上重点,俺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看我一脸的迷茫,杰忙拍拍胸脯说,“放心,婶,俺能行!看俺这双手?准行!咯咯……咯咯……” 一片熟悉的笑声。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长满老茧和冻伤的裂痕,红肿得老高,我不忍心去看,杰又笑了,我也笑,“我信!我信!” 坚强豁达、开朗能干的杰一定行!临别,杰使劲地往我车框里塞着山蘑,那双红肿老高,裂了口子的手在雪光的映照下显得那格外抢眼。
  
  走出市场,雪下得更大了,天更黑,更阴,回头再望,杰还在那叫喊着她的山货,白雪洒落在她的肩上,头上,远远望去,杰变成了雪人,脸也越发红润了,那笑脸却依然清淅,在我眼前变大变大…… 
   
我想起了这样一句话:当你对生活,对人生已毫无留恋而选择逃避时,请别忘记试试用微笑来面对自己的生活,用微笑来演绎自己的人生,或许那样世界会再次向你展现它迷人的光彩…… 
   
杰那灿烂的笑里透着对生活的诠释,那就是一种乐观向上的积极进取,豁达开朗,淡薄明镜的人生态度。我忽然觉得真正释然的是我自已。

 


 

白石人家欢迎您

编辑:阿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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