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很烦躁。因为许多事情我难以忍受，可又无可奈何，于是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走走。在前广场，忽然两只小燕子朝我飞来，并在我的头顶盘旋，我很惊讶。《诗》中曰，燕笑语兮。燕假借为安，含安逸之意。是否要我不要这么激进，不要这么认真呢？没等我多想，其中的一只突然朝着名流楼顶方向飞走了，另一只在我的不远处落了下来。

我稍愣，转而朝它走了一步。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燕子，虽然燕子在我的心里早就存在。心想，这一次，还说不准可以带回去好好养养呢。可以感受一下宋时的“归燕略无三月事”，说不准还可来个“燕语莺声笑烛花”呢。

怀着乐滋滋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朝前又走了一步。这时，它扭了扭头，像是发现了我的企图，于是我更加小心，连朋友在远处的问话都没有回答。我朝前走了第三步。小燕子朝我看了看，在地上啄了一下，嘴里发出一种难以理解的声音，仿佛在说：看看就好，不要想带走我。我没在意，心想，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抓住，于是准备迈出第四步。

或者真的是事不过三。就在我将慢慢抬起的脚轻轻放下的时候，小燕子扑腾一下飞了起来，在我的头顶上盘旋了一圈，发出了两声尖利的叫声，飞走了。转眼间，消失在人声楼宇中。

我呆在原地，半响没有说话。感觉有一丝失落。难道是我的苛求逼走了自由无束的燕子，还是我的性格让它感觉到无助和害怕？我沉思良久。

我想：燕子之于我正如我之于社会。都需要适应。社会需要我去适应，而我也希望燕子来适应我。似乎它无法适应我，而我也无法适应社会。但是，燕子可以离开我，而我可以离开社会吗？

回答当然是否定的。因为我要生存。既然我离不开社会我就要去适应社会，这是一种需求。而我也应该为我的这种需求付出代价。也许会牺牲自己的利益、个性或一种自认为完美的生活方式。当我们为自己的所获付出，就好像是我们拿钱在超市买商品一样，是等价的，是自愿的。难道你会因为你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而伤神或者流泪吗？

我想这就是燕子飞走的时候留下的真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