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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苑送我出了楼梯口。凌翔推了自行车也跟了出来。“哥哥,你也要出去吗?正好代我送送易雪吧。易雪再见啦,可别忘了有空来玩。”她交代完了,又上楼继续跳她的舞去了。
凌翔扶着车子在旁边走,“上车吧。我顺路带你一段……”
“哦,不啦。我喜欢走走……你去忙你的事吧,再见。”我感觉我的脸有些发热,我匆匆地横过了繁忙的交叉路……
“我妹妹没在这里呀?我以为她来找你了呢。”高高的他站在我家敞开的大门口。
“你在找她呀?会不会她在成娅的家里。”我放下手里的笔,从书桌边站了起来。以前他从来不找凌苑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
“要不要坐会?”
“好呵。”他果然是并不急着找妹妹,他走了进来。
我把我房间唯一的一把沙发椅子递给他。那时我家住的是很破旧的平房,夹在高楼与高楼的缝隙间,因长期的太阳光照射不进来而显得很阴暗,要是那种阴沉下雨的天气,则在白天也需要开着灯。
“怎么不来我家玩了。”他在书架前审视着那些书籍。书架上放不下了的,便堆放在桌子上也为方便翻阅,我喜欢随便的方式。
“你们家里太干净了。”我找了个借口说。
“太干净?”他不解地看我。今天他没有戴眼镜,我不知道眼镜也有隐形的。
“是呀。我都不知道该把我的手放在哪儿好啦。”我笑着说。
“你真有意思。”他明白过来了也笑了。他拣出那本培根的《论说随笔文集》来,问:“这书能借的吗?”
“可以的。不过可别忘了还我呵,我可是非常尊重知识的人。”
他忽然领会了的笑笑:“那天……你还记着呢。我生气时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成娅说她很害怕你。”
“她会怕我?才不会呢。你是不知道,每次她来了都要弄个天翻地覆,跟我妹妹两人疯疯颠颠的没个完。你怕了?”他拿了书重新坐下来。
“也有点……”我如实的说。我倒了一杯开水给他,我们彼此掠过的目光和笑意有着一种青春的羞涩。
那充满期待和不安的高考结束了。凌翔考入了北京大学,而我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他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毕业班的同学和朋友都去为他送行,我也去了。欢乐的音乐声、欢乐的谈笑声,不成规律的舞步融合在了一起……所有的人都不愿放过了这个被破格获准的自由的机会——痛痛快快地表现自己。晚会还在继续着,我起身走了。也许我是唯一耐得寂寞的人。“易雪。”他追了出来,“不等他们一起走呀?”
“我喜欢一个人走走……”
“你怎么样?考学校的事。”
“好像是没有希望了。”
“等等……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他是在安慰我呢。“你父母怎么看?”
“从这点来说我还幸运,没有家庭方面的压力。我从来就以为可以走的路很多……也许我会尽快地去找份适合的工作做。”
“真是这样想的吗。我就不能走出——进大学这条规律。其实心理上一点也不轻松,即便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他缓缓地跟着我的步子走。“我想问……”他的话停顿住了。
“什么?”我看着那投影在地上的他的影子。
“你桌上的……那个年轻的军人,是你……”
“我哥哥,现在还在云南边防部队呢。好久没给家里回信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啦。”我没在意他的问话。我感到路已走出了很远、很远了。“快回去吧,他们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我们不要说再见,好不好?”
“现在我们不一样了……还是再见吧。”我没有回头地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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