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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玄天传1

发表日期:2005年12月14日  出处:http://yiqi120.2000y.net  本页面已被访问

第一章 志不在江湖

  宋仁宗天圣八年夏六月的一天,仁宗正在后宫欣赏歌舞。一太监入殿启奏,说兵部尚书张士逊请求面圣,仁宗听后大为不悦,说:“这班臣子,总不让朕安静一会,传朕旨意,不见!”太监得命后退下宣旨。不一会儿,那传话的太监又来禀报,说张士逊言此事事关重大,非要见到陛下不可,宋仁宗只好摒退歌舞,传张士逊觐见。

  不一会,兵部尚书张士逊上殿。仁宗问:“张爱卿,何事如此紧急啊,连让朕休息一会都不行!”张士逊答:“不是万分紧急之事,都不敢打扰圣上清休。”仁宗道:“何事奏来?”张士逊道:“臣斗胆问圣上,圣上是否暗中派兵马埋伏在西平王世子李元昊返回河西的路上,意图杀之呢?”

  仁宗皇帝听后心里一惊,心想这事甚密他从何而知,但还是不动声色道:“爱卿多疑了,绝无此事,你恐怕只是道听途说的吧,何人胆敢散布此等谣言?”张士逊急切道:“圣上,事态紧急,您就不要在瞒臣下了!臣已得确切消息,陛下已经下令如此,臣冒死启奏陛下且不可派兵杀害西平王世子!”宋仁宗见他说得如此动情,心中也有些动摇,连忙叫起跪下的张士逊:“爱卿不必如此,起来说话!”张士逊道:“陛下不对老臣说实话,老臣就长跪不起!”宋仁宗没法,只好承认:“没错,朕是派人埋伏兵马准备杀西平王世子,你先起身说话,告诉朕有何不妥?”张士逊道:“臣斗胆问陛下一句,为什么要杀死那李元昊?”宋仁宗面带怒气道:“那李元昊不识我天朝礼仪,举止傲慢无礼,丝毫不把我大宋放在眼里,故而朕觉得留下此人始终是个祸害,故欲杀之。”

  张士逊道:“恕臣直言,那李元昊久居番邦,番人一向野蛮无知,不懂我天朝礼仪也是情理之中,而且那李元昊年少气胜,见识浅薄,有无礼之处也无可后非。圣上一向宽仁待人,天下万民无不称赞,如今为了一个番人就要开杀戮,岂不辱没了圣上仁爱的名声?”宋仁宗不快:“照你如此说来朕岂不是要放任李元昊那番人胡来?”张士逊道:“圣上恩泽天下,今能以得抱怨,必能四海归心,万邦来朝。而且,臣认为伏击杀害李元昊一举甚为不妥,臣斗胆问一句,这伏杀李元昊此举,必是吕宰相为陛下所谋的吧?”宋仁宗答:“没错,吕爱卿深明朕意,而且他也认为李元昊他日必反,所以为朕献计除去此人,张爱卿难道认为此计不妥?”张士逊道:“陛下啊!吕夷简此人身为一国宰相,行事却不以国之厉害出发,而尽使吹风拍马的本事,只为讨圣上欢心,全不顾社稷安危,实在可恶!”宋仁宗听后紧皱眉头道:“爱卿是否言之太过了,朕素知你与吕爱卿政见不合,但你等毕竟同殿为臣,应该同心协力为朝廷出力,不该在背后暗自较劲!”张士逊道:“陛下明鉴,臣与吕宰相政见不同是事实,但是这都是为朝廷出某献策,臣也不敢说自己的见解比吕宰相独到,大家各抒己见也是合情合理,因此臣与吕宰相并无私怨,现今也是就事论事而已。那李元昊将来继承王位反不反我大宋臣不得而知,但是,臣敢说,如果今天陛下采用了吕宰相的计策谋害李元昊,那李德明必反。当然,如果陛下已经做好御驾亲征的准备,老臣也无话可说!”

  宋仁宗一惊,急切问道:“爱卿何出此言?”张士逊答:“陛下,那李德明一向对我大宋臣服,没有二心,如今李德明也自知自己迟早撒手而去,王位必然要由李元昊继承,这次派世子元昊入宋朝见陛下,其意思是乘朝拜的机会让陛下与李元昊君臣见面,目的就是向陛下表达永远臣服我朝的诚意,也让那李元昊见识我天朝的威仪,以生敬畏之心。西平王用心之良苦然令臣敬佩。而那李元昊年少轻狂,不能理解其父的用心,言语冒犯了圣上,固然可恶,但是圣上不彷想一想,那李德明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陛下因为这点过失就杀了李元昊,那李德明爱子心切,必然迁怒于宋朝,而据臣所知契丹一直想拉拢党项,只是那李德明对其若即若离,如果因为这事让他们连成一线,连手向我进攻,臣只怕到时陛下就算亲征也未有胜算!”宋仁宗听完,觉得张士逊说的很有道理,抱怨道:“还是张爱卿想得深,看得远,这个吕夷简,尽为朕出些叟主意,朕看他是越老越糊涂了。哼,迟早朕要把他这个宰相给罢了!”抱怨完后,宋仁宗又紧张起来:“不行,朕要马上下令停止这次行动。传令摆驾御书房!”

  说完,君臣等人急急忙忙赶到御书房,宋仁宗急忙下旨取消这次伏杀行动,派人快马送出。下旨之后,宋仁宗还不放心,问张士逊:“张爱卿,万一赶不急阻止如何是好?”张士逊叹口气道:“这正是老臣所担心的,不过陛下请放宽心,老臣在得知此事之后,自知危急,在没有请示陛下的情况下,已经暗中增派兵马保护西平王世子安全,还请陛下恕罪!”宋仁宗听后大为不悦道:“大胆,你敢善自作主调动兵马,你知罪吗?”张士逊连忙跪下请罪。“臣自知有罪,但臣为保国家社稷之安危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请陛下现在就降臣的罪吧!”

  宋仁宗和颜了一些,言道:“罢了罢了,张爱卿你做得对,朕也不再追究了,以后有人查起这件事,你就说是奉了朕的密旨,这样也不会有人为难你了,你先平身吧!”张士逊叩谢圣恩,起身回话。宋仁宗仍不放心,问:“张爱卿,你派去的那些人够保护西平王世子的安全吗?”张士逊满怀信心地回答:“陛下放心,那班人都是武功了得的好手,特别是老臣的女婿李玉凌,更是有万夫莫敌之勇,如果他们都没法保护得了世子的安全,那就是上天要我大宋承此灾祸,天意如此臣也无能为力!”说完便长长的叹一口气。

  宋仁宗这才知道个“慌”字,急忙道:“他们一定要保世子没事,事成之后朕一定给他们加官进爵。”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事到如今,宋仁宗只得坐在那焦急地等待消息,一边等一边心里还在盘算着万一出了大事的应对之法。总之,就是寝食难安。

  就这样,白石坡――这个陕州与河西交界的丘陵地带,成为决定河西党项和宋朝命运的关键。但是,由于这件事件的绝密性,没人知道白石坡一战的具体情形,世人只能从那些参与了这次行动的、在喝酒时醉酒说漏嘴的士兵口中略知一二,这次埋伏在白石坡的宋兵大概有五千人,而张士逊暗中为世子元昊安排的亲兵护卫有五百人,比例是一比十。当然,伏兵不会公然打着宋朝的旗号,乃乔装打扮成土匪山贼的样子。但是,区区山贼人数竟会多达五千人,党项人稍有头脑,便会猜到此时乃宋朝所为。

  据说李玉凌在此战中骁勇非常,一人斩杀了伏兵二百多人,而他全身也多处受伤,世子元昊同行的随从也全力奋战,拼死保护主人的安全,十几人的队伍就斩杀宋兵五六百人。元昊得到这些人的誓死保护,总算死里逃生,回到河西。而那李玉凌,此战之后身受重伤,性命危在旦夕,但因其誓死保卫元昊,世子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将其一起带回河西,吩咐手下人要用尽一切办法将此人救活。党项人的确用尽了办法,最终解救了他们世子的这位英雄活了下来,李玉凌虽没死,但伤势很重,在河西一呆就是半年,才完全恢复过来。待李玉凌康复之后,世子李元昊以及西平王李德明用尽了一切办法,企图将这位勇士留在河西,为党项效命,然而李玉凌对宋朝生死不弃,不愿身侍异族,西平王等人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放他回归大宋。

  李玉凌回到大宋之后,江湖上的人都看见他身边多了一把奇异的佩剑,这把剑剑身宽厚,与中原的剑很不同,而且整把剑呈乌黑色,很是奇特,有人问李玉凌这把剑的名字和来历,李玉凌只告诉别人这把剑叫“黑日剑”,至于来历一概不提。人们纷纷猜测,这是西平王为感谢他对世子的救命之恩而特地赠送给他的,不过李玉凌对此说法不置可否。但是人人都看得出来,李玉凌很爱惜这把剑,与它形影不离,甚至可以说他对它比对自己的生命还要珍惜。这点众人难以知晓个中原因,不过这把的确是把宝剑,剑锋犀利,削铁如泥,江湖上的人提到这把剑都要畏惧三分。而剑的主人李玉凌,自河西返回后,对在朝为官没了兴趣,无论其岳父张士逊怎么劝,他心如铁石,最终辞官不做,气得这位岳父大人声称要与他脱离关系,好在妻子张芸沁对他的决定表示了极大的理解和支持,最终夫妻俩离开京城,到洛阳城西郊隐居起来。张士逊虽气这个女婿不争气,但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只得出钱为他们在洛阳西郊添置了一处房宅,张芸沁将其取名叫“凌芸山庄”。

  而那个死里逃生的李元昊,不愿与宋朝善罢甘休,那次刺杀行动在他的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李元昊继位之后,征服了西北各部族。八年之后,李元昊正式称帝,国号大夏,即西夏国。随即发动了宋夏战争,致使宋夏边境狼烟四起,生灵涂炭。此事对李玉凌打击很大,自己当初为朝廷尽忠,誓死保护李元昊,结果却救了大宋的敌人,最终祸国殃民。李玉凌因此而引咎自责,决心不让自己的儿女再重蹈覆辙,涉及这纷乱的朝政。

  李玉凌虽救了大宋的敌人,但是江湖上的人还是对他表示理解,毕竟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为朝廷尽忠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加上李玉凌一心要弥补自己的罪过,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武林众人无不敬重他的为人,以大侠相称。

  …………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十几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宋仁宗庆历八年春,洛阳西郊凌芸山庄后山小树林,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凌芸山庄的后山山花烂漫,草长莺飞,到处都是春的气息。

  树林深处,一对青年男女正在比剑。只见那女子手中的长剑像长蛇一般,灵巧飘逸,相反那男子的剑法确要逊色很多,只是生硬的挡架。渐渐不是那女子的对手,握剑的手突然被女子木剑击中,刺痛之下,手中木剑跌落地下。输赢已经分晓,女子收回剑势,停住手脚,一脸失望道:“哥,你又输了,你整天都输,你不觉得丢人吗?”原来,这一男一女乃李玉凌夫妇的儿女,男的乃李玉凌二儿子,名李皓贤,女的则是李玉凌的小女儿,名李希茹。

  李皓贤听到妹妹这样说,并不生气,不屑道:“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好觉得丢人的?”李希茹较真道:“哥,你怎么这么没有志气,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打不赢,将来你怎么在江湖立足啊?”李皓贤不在乎道:“我从来就没想过做一届武夫,立足不立足又有什么关系?”李希茹轻责道:“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生下来就是江湖人,你不立足江湖,你还想干嘛?你身为男子汉,将来我们李家在武林中的声望,就要靠你来打拼了,你这样说,爹听到了一定气极了!”

  “我们李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丁,事实上,爹早就知道我难以承继他的事业,一早就视焰飞大哥为我家的希望,从小就把他送上太白山学艺,既然爹都把我们李家的前程都给安排好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正因为如此,哥你就更应该自强不息,以你的努力告诉爹他看小你了呀!”

  “他也没有看错我呀!我自幼就对学武没什么兴趣,我也没有志向做什么一代大侠,我的愿望是考中进士入朝为官,以求将来能够封候拜相,就像我们的外公一样,这才是远大的志向。我真的不明白,当年爹放着好好的官不做,非要辞官在江湖闯荡?”

  李希茹不悦道:“哥,我看你真的无药可救了,成天发这种白日梦。可恨我不是男儿身,否则我一定努力学好武艺,将来为李家争光!”李皓贤嘻笑道:“就是因为你不是男儿身,所以你应该少点舞刀弄剑的,你看看你自己,哪里像个女儿家,我真担心你将来会嫁不出去!”李希茹听这么一说,脸上红了起来,道:“你笑我!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我听说你那个未婚妻贺鼎仪可是武林世家之后,我怕你这点武功将来怎么迎娶她过门!”

  李皓贤不屑道:“我愿不愿娶她还是个疑问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也与贺家的贺鼎锋订了亲吗?怪不得你这么努力练功,原来你是怕武功不好被婆家嫌弃呀!”李希茹脸更红了,羞道:“哥,你整天来取笑我!看我不刺你几个窟窿!”说完提剑与李皓贤打闹起来。

  两人追逐了一阵,停下来休息,李皓贤感叹道:“其实,我们俩与贺家兄妹的婚事,都是我们很小的时候爹娘替我们与贺家定下的,并非我等意愿,我也不知那贺鼎仪长得如何,是怎样的人,我想她大概不会是我喜欢的女子,将来我遇到真正让我动心之人,定会努力推掉这门亲事!”李希茹诧异道:“哥!你不会真这么想吧?这可是爹娘为我们定下的亲事呀!”

  李皓贤解释道:“就因为这门亲事非我自己所选,所以我不喜欢呀!我们一生下来,爹娘就为我们准备好一切,为我们指定了将来的路,为我们定下了各自的婚事,总之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为我们做好了他们自认为是最好的打算。但是,我们的心里不一定就是这样想的呀,现在我们已经长大了,应该自己为自己考虑了!”李希茹疑惑道:“可是,那时我们都还小呀!根本不能自己做决定呀!况且,爹娘说到底都是为我们好啊,我相信他们的抉择也是不会错的!”

  “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可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我有自己的志向和追求,哪能因为爹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我呢要走自己的路!”

  李希茹不解道:“也许我还小了点吧!哥你所说的我还不大明白!”

  两兄妹一边聊一边走出树林。

  …………

  凌芸山庄书房内,李皓贤的母亲张芸沁正在看书。

  李皓贤与妹妹练完剑,赶来书房,为了不打扰母亲看书,轻声唤道:“娘!”

  张芸沁见儿子来了,便放下手中的书,言道:“贤儿,把昨天的功课背给我听听!”李皓贤立即朗口道来。张芸沁听后,满意道:“好!果然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有出息!可是有人不想让我这么有出息啊!”

  张芸沁问:“为何这么说,谁不让你有出息了?”

  “还不是爹,自小他就将这些书视作洪水猛兽,不让我碰,要不是娘你为我争取,我现在还大字不识一个呢!”

  张芸沁道:“你别怪你爹,你爹有他的苦心,他是不想让你有做官的念头而已!”李皓贤不服道:“做官有什么不好啊?外公当年不就是朝廷的大官吗?我就是想像外公那样,为朝廷出谋划策!”张芸沁叹气道:“唉,你又怎知朝政的凶险!做官并不像你想的那样自在的!”李皓贤道:“有什么不自在的?娘,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爹这么反对我考取仕途,你能告诉我原因吗?”张芸沁想了想,叹口气道:“好吧!这件事告诉你也好!……”遂将当年李皓贤之父李玉凌誓死保护西夏王元昊的事情告诉李皓贤。

  李皓贤仔细的听着张芸沁讲其父的这段往事,听完之后,想了想道:“原来如此!我觉得外公当年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错的地方,试想那李德明就李元昊那么一个儿子,如果杀了他的儿子,他不造反才怪呢!今天宋夏造成这个局面,并不是杀或放李元昊的过错,据我所知,早在李德明的父亲李继迁时开始,党项已经不大服我大宋的管制了,再加上我大宋在澶渊之盟时向辽国示弱,党项人看在眼里早生反心,就算没有李元昊这个人存在,党项的其他首领一样会反我大宋。所以我认为爹完全不必为此事而自责!而且如果他真的对当年那事感到不安的话,更应该让我走上仕途,我自幼就好读兵书,希望将来能成为一朝将帅,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率领我大宋的军队与西夏的李元昊和辽国名将耶律仁先交手,可惜李元昊已经死了,我连与他交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芸沁道:“好了好了!别在这吹牛了!娘教你读书认字,也并非期望你能做什么大官,只是希望你能够修德养心,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李皓贤道:“安安稳稳?爹不是希望我成为一名江湖侠客吗?如果我真的按照他的意思的话,在这是是非非的江湖,也不见得能安稳的过日子呀!”张芸沁道;“又在耍贫嘴了!娘不希望你涉足朝政,也不想你卷入这纷乱的江湖,娘只希望我的儿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李皓贤壮志满盈道:“那我岂不是要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大丈夫处世,不能建功立业,那与枯木腐草何异?我李皓贤一定要成为翱翔九天的蛟龙,不过蛟龙不在浅水游,我也不愿做个江湖武夫!在我看来,江湖实在太渺小了,只有天下才是任我驰骋的地方!”张芸沁听后,默不作声,面对这个志向远大的儿子,她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担忧。

  李皓贤见母亲并不为他的大志所悦,一腔热血立刻凉了半截。眼见她默不作声,又开口道:“娘!其实这次我是有事来求你的!”

  “你说吧!”

  “三年一度的恩科考试就快要举行了。我已经考得举人,已经具备资格上京参加会试了,所以我想…我想…!”

  张芸沁不悦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想上京赶考谋求做官啊?”

  “恩,这是我的志向嘛!”

  张芸沁问:“你认为你爹会同意吗?”

  “就是因为他不会同意,所以我想求娘去替我说服爹!”

  “娘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向你爹说!”

  李皓贤苦着脸道:“娘,爹哪听得进去我的话,还是你帮我去说好了!”张芸沁道:“你自己不敢说,怕挨骂,就找为娘去替你挨骂呀?”李皓贤乞求道:“娘!爹哪会骂你!你就帮我这个忙吧!如果外公在的话,他一定极力赞成的!”张芸沁道:“你少拿你外公来压我!不让去就是不让去!”

  李皓贤眼珠一转,道:“娘,你别说得我一赴考就能高中似的,或许我此次是落榜而归呢!干嘛不让我去试试,如果考不中也好让我死心啊!这样好了,反正这几天爹不在家,就由娘做主让我上京赴考吧!到时等爹回来时已经米以成炊,那我想他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张芸沁道:“好哇!你又打这种歪主意,这不是让娘去当替死鬼吗?你别说了,怎么说都不成!”李皓贤见难以如愿,发起脾气来:“我现在不过想上京赴考,又不是去杀人放火,这样你们也要反对?天下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为什么娘和爹竟然怕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我想不通!”张芸沁听儿子这样没大没小,发火道:“放肆!这样跟娘说话,你反了不成?爹娘做事自有爹娘的道理,你照做就是了!现在罚你回你书房闭门思过去!”李皓贤一脸不服,但却不敢再顶嘴,闷闷不乐的回自己书房。

  待自己的儿子走后,张芸沁轻声哀叹道:“唉!孩子!不是爹娘狠心阻你前途,朝廷朋党间明争暗斗的残酷你又怎会明白,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明白爹娘的苦心!”

  …………

  李皓贤挨了钉子,心里并不服气,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满屋子的书,有感而发,心想:“爹不愿做官,凭什么连我也不给做官?我好不容易才获得个举人的名额,读这么多年的书为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在无聊的时候可以看两本书解闷吗?”

  想来想去,李皓贤觉得不上京赴考,多年的苦读也就白费了,便自我嘀咕道:“不行,我非上京考试不可!不给我去,我就自己偷偷去!”想到此处,他不禁为自己这个大胆的决定而吃惊。再仔细斟酌了一阵,觉得这样做虽胆大,但也不错,金榜题名、封侯拜相,这岂不就是天下读书人一生的梦想吗,他李皓贤有没本事达到此良愿先不说,但好歹也要去试上一试,否则这辈子难免留下遗憾。

  李皓贤拿定主意,急忙关上房门,反复思索上京的有关事宜。在房内左右踱步,思前想后,觉得考试临近,须赶快出发,而这几天爹不在,比较好溜出家门,等爹回来了,那就更难了,干脆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深夜便出发,趁自己现在胆大而又热血沸腾时,须下定决心做此事,否则等时间一久,冲劲没了,必又瞻前顾后,就去不成了。

  李皓贤此时已是热血沸腾,不上京誓不罢休。到了下午,他看准机会,溜入父母房中,取了一百两银子以作盘缠。独自上京,确要多带点银子防身。取好钱之后,偷偷溜出房门,四周张望片刻,没人发现,这才安心下来。

  晚饭时,见母亲并无反应,估计还没发现银子被窃一事。用完饭后,李皓贤赶回房中暗自收拾好行李。深夜时分,李皓贤见家中众人皆已熟睡,在桌子上留下一张条子说明一切,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借着月光小心谨慎地走出家门而去。

  深夜时分,李皓贤也不敢赶路,不过他早已计划周详,先来到后山小树林,在那个之前与妹妹李希茹搭建的小茅屋内休息半晚,临晨时分,才向洛阳城进发。跑出了家门,李皓贤觉得自己是只自由飞翔的鸟儿,已飞入空中。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他不由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自由了!可以上京赶考了!”

  洛阳虽离京不算太远,但步行仍然是件苦事,于是进洛阳城的集市买了匹马代步。用过早点之后,李皓贤正式启程,出了城东门,一路行进,只见山林翠绿,桃花盛开,麦苗返青,好一片春景。行至午后,到了洛阳东边地界。望着界碑,李皓贤心中感慨:“过了这里就算出了洛阳的范围,离家也越来越远了!”从小到大,他也没独自出过远门,不禁有些犹豫,暗问自己此行是对是错,但转念一想:“还说要闯天下,连洛阳地界都不敢出,从何谈起?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还是下定决心吧!”想好之后,李皓贤策马通过洛阳地碑,出了洛阳。

  一路东行,行了一日,傍晚时分,来到一个小镇,找了间客栈歇息。次日,继续上路,行至第二日,李皓贤已适应了许多,又经过一日的赶路,到达荥阳城以西的柳园村。此时天色已晚,继续往前难以确定前边是否有小镇,若无的话,只得在野外露宿,颇为危险,因而李皓贤决定在村里找户人家借宿一宿。很快,让其找到一户姓赵的人家。乡野之人虽说没读过什么圣贤之书,但也深知待客之道,这户人家对李皓贤很热情,很快便准备好晚饭招待客人。李皓贤被请到饭桌前,看看那些菜,素菜淡汤,比起家里差远了,不过他也知出门在外不能如此挑剔,且乡下人平时吃的就是这些,不是他们不热情招待,一户贫苦人家能拿得出什么,故他也不计较,尽量吃,但粗茶淡饭难合他胃口,硬撑了两碗饭之后,就再也吃不下了,主人家十分客气,叫他再吃一点,但既然客人不想吃,也不勉强。用完饭之后,李皓贤走出屋子去看晚霞,落日伴晚霞,确是美景,夕阳西下,天很快便全黑下来。

  乡下人家的夜晚沉闷而又无聊,李皓贤一时无事可做,又不想看自己带来的那些书,已经看了这么多年,倒着都可以背出来了,实在无趣。在屋子里踱步了一阵,无意中发现饭桌下压着一本用布包着的书,李皓贤好奇,想看看是什么书,拿来解闷也好,便问主人道:“主人家,这压在饭桌底下的是什么书啊?”主人家答:“大概是本佛经吧!具体俺也不太清楚,公子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拿来看看!”李皓贤拿起那本佛经,小心的解开包在上面的布,那本书看来已经很旧了,不过由于上面包着布保护,也还挺完整,没有破烂。李皓贤看了看书面的字——玄相心经。看来真的是本佛经。主人家补充道:“这本书其实不是俺们的,我记得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恩,大概是十年前,一个匆匆忙忙的过路人来到我这里也是投宿,当晚他对我说他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这本佛经是他买来送给他家老母亲的,他怕在路上丢失了,所以先放在我这,他过阵子就来取。”李皓贤问:“那后来他没有回来取吗?”主人家道:“没有,也许那位大哥已经忘记了此事,总之俺们一等就是十年,也不见他来!俺们又不识字,恰巧这桌子缺了一个脚,就拿来垫垫桌子了!呵呵!”李皓贤想:“佛经就佛经,怎么也得找点东西来看看!”遂言道:“主人家,能借我看看吗?”主人家道:“公子你请便,这些书就是该让你们这些读书人去读!”

  李皓贤仔细翻阅起那本佛经,读着读着,发现此书之内容不像佛经,更像是本内功心法。李皓贤暗自称奇道:“这本怎么像是本内功心法,且看起来还是挺高深的内功心法!奇怪!真是奇怪!”见此书有异,更加仔细参详,越看越觉得是本内功心法。粗略看过之后,发现这本书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内功的基本理论,第二部分是具体的内功心法,记载了九套高深的内功心法。

  李皓贤心想:“这样的书应该拿回家给爹过目一下,说不定真是一本武功秘笈哦!”于是请求道:“主人家,我娘也是个修佛之人,我见这本佛经着实不错,不知能否赠给我,到时我拿回去让我娘参读?”主人家道:“也好!这本佛经本来就不是俺们的物品,我看那位大哥也早忘了此事,这本书放在俺们这也是浪费,就干脆送给公子你吧!”李皓贤听他这样说心中欢喜,连忙道谢,主人家不知就里,只道他是为得到一本佛经孝敬母亲而高兴。李皓贤再看了一阵之后,就把书收入书囊中,然后歇息了。

  第二日,李皓贤拜别那户人家继续上路。临行之前,给他们几两银子作为宿费,以谢他们。主人家开始坚决不受,但李皓贤坚持要他们收下不可,因他真的十分感谢这家人的热情招待,而这点银子对他们这些乡下人家来说也是笔不菲的收入,可让他们添置一些用具。主人家见李皓贤一番盛情,推托了一会,只得收下,后举家上下齐送李皓贤出村,让他十分感动。

  出了柳园村,李皓贤继续赶路,中午十分,来到郑州以西的荥阳城。李皓贤找了一间酒馆,在马槽里绑好马,然后进酒馆吃了一顿饭。酒足饭饱之后,正要去马槽取回马匹,看见一名女子从马槽牵着一匹马出来,也没多留意,两人擦肩而过。哪知李皓贤到马槽一看,自己那匹马竟不见踪影,这才想起刚才那一幕,那女子牵的那匹马莫非是自己的,难道她是偷马的贼人?他心感不妙,急忙跑出去寻找那人。跑到大街上,见那女贼骑着李皓贤的马扬鞭而去。李皓贤见此大为恼火,嘀咕道:“岂有此理,简直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偷我的马!”

  李皓贤跑到一个正在牵着一匹马的行人前,取出一锭银子言道:“这位大哥,你的马卖么,我出十五两银子买你的马!”十五两银子买匹马的确是令人心动的价格,那人自然动心,但是天下有这么好的买卖吗,那人有所怀疑,疑惑的望着李皓贤。李皓贤见他有疑惑,解释道:“小弟有急事需要马上启程,来不及去市集买马了,这位大哥愿不愿意行个方便给在下?”那人接过李皓贤的银子咬了咬,是真的,遂点头应允。李皓贤谢过那人,骑上马朝刚才那女贼走的方向追去。他心中憋着一股气,想追上去找那女贼评理。紧跟之下,只见那女贼骑着马跑出城门飞奔而去,李皓贤也快马加鞭跟上。那女贼并没有跑得很快,追了一段之后就追到近前。李皓贤纵马越过她的前头,然后拉紧缰绳使马横向挡住去路,口中嚷道:“慢着!”

  喝住那女子,趁机看清她的样貌,这女贼十八九岁上下,身着绣花布衣,打扮倒是甚为普通。再看面容,脸形圆润,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只是还未脱去娃娃模样。那女子见有人拦住去路,甚为疑惑,问道:“你是谁,为何挡我的去路?”李皓贤仔细看了看她骑的那匹马,果然是自己的无疑,愤愤道:“你这个偷马的小贼,还问我为什么挡住去路,自然是逮你去见官了!”那女子明白了大概,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么小的事情也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斤斤计较,我看你也不是那种缺一匹马就不能成行的穷汉,你现在不是又买了一匹了吗?既然如此你这一匹借我一用又如何呢?”李皓贤气愤道:“你还挺有理的呀!没错,我是有钱再买一匹马,但是我干嘛要接济你这种盗贼?照你这么说,这天下还有贼吗?谁犯事被抓了之后都可以找同样的借口推脱了!”女子不屑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那么为富不仁,明明有多余的东西却不愿意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李皓贤讽刺道:“你以为你是谁呀?那种劫富济贫的女侠呀,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别说这么多,跟我去见官!”女子无俱道:“见官,你以为见官就可以治我的罪?你有什么证据说我骑的这匹马是你的,小心我反告你抢我的马?”李皓贤气愤道:“好你个无耻的小贼,还恶人先告状是吧!今天我就跟你去公堂上评评理,我就不信黑的能变成白的!”女子不耐烦道:“本姑娘没你这等闲情上公堂,你要拉我去见官,先抓到我再说!”

  见此贼竟然如此猖狂,李皓贤按捺不住,出手欲将她逮住,怎料那女贼的武功甚是了得,交手下来,李皓贤出手擒贼不但没擒住,反而被那女贼三两下手脚打落马下。女贼见如此,甚是得意,笑道:“就你这样的身手也想抓我,真是笑死人了,你回去再练十年再说吧!”说完得意洋洋的策马离去。李皓贤无奈,只得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眼睁睁地看着女贼大摇大摆而去。不一会儿后,却见那女贼突然去而复返,李皓贤料想她不会是良心发现,很是奇怪,仔看之下,女贼有些慌张。待骑马跑到他跟前时,那马忽然四脚一软,马失前蹄,重重地摔了一跤,那女贼连忙从马背跃起,稳稳地落在地上。李皓贤不由赞叹:“好敏捷的身手!”

  李皓贤问:“你又回来干什么,该不会是良心发现了,特意赶回来赔罪的吧?”边说边仔细打量那匹马,只见那匹马经过刚才的重摔,双脚已经折断,口吐白沫,李皓贤正奇怪怎么会这样,发现马的臀部好像中了两枚暗器,看来像是飞镖之类的东西,而且,从伤口流出来的血竟然是黑色的,看来那两枚暗器上面还喂了毒。正在诧异之时,从女贼刚才跑过来的方向出现两人影,仔细看去,来人骑马飞奔而来,李皓贤这时明白了几分,幸灾乐祸道:“看来你好像遇上了很厉害的对头哦!哼哼!真是苍天有眼啊,你的报应竟然来得这么快!”李皓贤的估计看来没错,女贼见那两人朝这赶来,慌张不已,突然望着他眼露凶光,李皓贤立即打了一个寒战,问:“你想干什么?”那女贼冷笑道:“哼哼!死书呆子,看来又要借你的马一用了!”李皓贤知道了她的图谋,连忙扬起马鞭想策马逃离,女贼哪容他离开,猛然跃起一脚,将李皓贤踢下马,然后伶俐的跃上马背,双腿一夹,策马逃去。

  李皓贤又再一次被她踢下马背,重重的跌了一跤,心中愤慨万分,破口骂道:“死女贼,你必定不得好死!”那女贼哪听得到这些,早已经骑马飞奔了好远,此时那后面策马追来的两人赶到,李皓贤看清这两人一个是中年妇女,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两人并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他,继续追赶那女贼。李皓贤在地上休息了好一阵才站起身来,虽然摔了一跤,但是好在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胫骨,一天被人抢了两次马,只能自认倒霉是了。好在临行前在家里带了足够的银两,再买两匹马也不成问题。不过要买也得赶回市集才行,李皓贤只得整理好东西,赶回荥阳城。

  刚往回走了一会,突见到前方刚才那追女贼的两人朝他这飞奔而来,李皓贤正在纳闷,不知道她们追上那女贼了没有。两人策马来到李皓贤跟前,停住马,那中年妇女开口问道:“小子,你是不是与那姓韩的丫头是一伙的?”李皓贤不解的问:“哪个姓韩的丫头?”中年妇女道:“就是刚才跑了的那个!”李皓贤这才明白她说的是那女贼,愤恨道:“谁会和她这种女贼一伙呀!”中年妇女问:“那你把马给她干什么?”李皓贤一提这事就觉得冤,辩驳道:“什么给她?那死女贼光天化日抢我的马,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呀!真是倒霉!”那位年轻女子发话了:“娘!我看他并不像与那姓韩的是一伙的!”那中年妇女却说:“卓寒,江湖上的人狡诈得很,我看他多半是装给我们看的!”李皓贤一听大为不满:“喂,大婶,我那样看起来像是与那毛贼有关系?”中年妇女任他怎说,仍是不信:“不管你是不是,先把你抓起来再说!卓寒,动手!”李皓贤又气又冤,斥驳道:“喂,你们到底讲不讲理呀!你……”还未待他说完,卓寒姑娘的长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中年妇女道:“小子,跟我们走吧!”就这样,李皓贤只得乖乖的跟着这两母女走。

  …………

  两人将李皓贤带到一处破庙内,此时已渐日落西山。卓寒姑娘在附近的小河边抓了几条鱼,现在正忙着生火煮食,而她母亲则开始审问李皓贤。李皓贤一再告知她们自己不认识那姓韩的女贼,更与她毫无关系,但卓寒母似乎不相信他的话,骂道:“小子,你还敢嘴硬!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是不行的了!”说罢,猛然朝旁边的土墙一掌拍去,待她收回手来时,那墙上已经印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李皓贤见她使出这一手,心里一惊:“哇!好厉害的掌功,要是她往我这头颅上这门一拍,那我还有命吗?”但他想招也实在不知如何招,因他确实跟那姓韩的女贼毫无关系,只得哭丧着脸道:“前辈,你的功夫这么厉害,要是我真的与那姓韩的有关联我也不敢不招啊,但是我确实是不认识她,你叫我怎么招啊?总之我今天就是倒霉透了,竟然碰上你们三个人!”李皓贤这么坦白,本应能让卓寒母相信了,但是她就是认死理,非得认为李皓贤一定与那姓韩的女子有关系,只听她言道:“好小子!你的嘴还真硬,为了保护那姓韩的丫头,竟然连死也不怕,她是你的心上人吧?”李皓贤听她这样说,气得哭笑不得,言道:“这世间黑白颠倒了!说真话也没人信,既然你早认定我与那姓韩的女贼必有关系,那我再怎么辨白也无济于事的了!算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卓寒母不被他这些言词所打动,心里暗想:“这死小子,嘴比石头还硬,看来的得用软的手段对付他才行!”继续劝道:“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就为了个小丫头而送命值得吗,何况我瞅那姓韩的丫头长相也一般,你就算要找媳妇也找个好一点的嘛!我看我家的卓寒就比那姓韩的丫头漂亮多了,你觉得呢?这样吧,只要你告诉我们那姓韩的丫头的下落,事后我就作主将卓寒许配给你如何?”李皓贤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卓寒姑娘,她虽不是绝色美女,但是面容清丽,体态婀娜,也算个小美人,只是一身素装,将其俊美全然遮盖,若是好好打扮一番,绝不是现在这等模样。卓寒姑娘见李皓贤朝她上下打量,觉得浑身不自在,扭过脸去。卓寒母见李皓贤垂涎女儿的美色,继续诱惑道:“怎样?小子,这笔交换值得吧?”

  李皓贤听她为了从他口中套得那姓韩的女贼的下落,竟可以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作交换,吃惊不小。虽然他也知这只是诱饵而已,如自己真的说出什么,她也不会履行诺言,但即便如此,这种承诺也不该是一个称职的疼爱自己女儿的母亲所忍心开出的,李皓贤猜想那姓韩的女贼手中必有让这位母亲很想得到的东西,但难道世间的宝物有比自己的亲女儿更珍贵的吗?想到这些,李皓贤不由得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处心积虑的要找到那姓韩的女子,你想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

  卓寒母见他这样问,以为他对于自己开出的极具“诱惑”的条件动了心,心中大喜,答道:“没错,她手中的确有我十分想得到的东西,看来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到这个时候仍担心她的安危!这样好了,我只要那样东西,只要她乖乖地交出来,我不会伤她分毫,至于我的卓寒,依然会许配给你。我得到我想要得,而你则得到两个美娇娘,这样的条件够优厚的了吧?你好好考虑一下!”李皓贤听后冷笑道:“这样的条件何止是优厚,简直是优厚之极了!”卓寒母听他这样说,以为事成了,高兴地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李皓贤不慌不忙道:“别急!我还有个问题弄不明白,想向前辈请教一下!”卓寒母问:“什么问题,说吧!”李皓贤伸出手指着那位卓寒姑娘然后对她母亲道:“前辈,她一定是你的养女吧?”卓寒母听他这样问,心中已有不悦,皱眉道:“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李皓贤装疯卖傻道:“前辈你哪会舍得把亲生女儿拿来跟我做交易啊!所以我想她肯定是你的养女!怎么样,我猜得对不对啊?”

  卓寒母听到这样的话怒不可遏,但又不好向李皓贤发火,唯有双眼冒火地瞪着李皓贤:“你……”卓寒姑娘受不了他这样胡说八道,骂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养女?我是我娘亲生的!你要再敢这样说我对你不客气!”李皓贤忙向卓寒姑娘赔理,然后对卓寒母道:“前辈,既然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又怎么能拿她来跟我做交易呢?那姓韩的手里的东西再重要,也不会比你亲生女儿重要吧?不过我也知道,这只是你的诱饵而已,就算我真的可以讲出那姓韩的下落,你难道真的会实现你的诺言吗?恐怕这只是镜花水月吧!我还没这么傻,别说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告诉了你,我得到的不是两位美娇娘,而是头颅上的一掌吧!”卓寒母见他尽知自己的用心,又被斥责一顿,大怒道:“好小子,你非要跟我嘴硬到底是吧!好,我就看看你的嘴可以硬到几时!”

  卓寒姑娘一直在默默地听着他俩的对话,没有插嘴,不知她听完两人刚才的言语心中有何感想。见此时气氛凝固起来,卓寒姑娘才开口:“娘,东西可以吃了!”卓寒母一肚子火,没甚胃口。李皓贤却饿得很,上前伸手向卓寒姑娘要一份食物,卓寒母一手将他推开,恶狠狠道:“你吃什么?你既然都不想活了,还吃东西干什么?干脆饿死你算了!让那姓韩的丫头给你收尸好了!”李皓贤小声反驳:“我没说不想活啊!是你们不让我活而已,不吃就不吃,反正饿死我那姓韩的也不会出现的!”

  夜幕已降临,李皓贤见没东西吃,只得独自呆在一旁,借着微弱的火光翻他那些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正在迷迷糊糊之时,突然被人推醒,李皓贤睁眼一看,原来是那位卓寒姑娘,她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暗中将两条烤鱼递给李皓贤。夜色朦胧之下,微微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秀丽的容颜像柔嫩的玫瑰,再映衬上她像柳丝一样轻柔的秀发,显得更加娇美。

  李皓贤愣了一会,明白了什么回事,谢道:“多谢卓寒姑娘!”卓寒姑娘示意他说话小声点,然后冷冷道:“卓寒是你叫的吗?赶快吃吧!”李皓贤饿得要命,一边啃一边道:“可是我只知道你叫卓寒呀!”卓寒姑娘道:“我姓秦!”李皓贤念道:“哦!秦卓寒!很美的名字!还有,谢谢秦姑娘的烤鱼!”秦卓寒道:“本来你得罪了我娘,理应饿肚子的,不过我看你也是无辜的,才不让你挨饿!”李皓贤解释道:“秦姑娘的心地真好!不过我确实是无辜的,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姓韩的,至于我对你娘说的话,我觉得也没说错啊!她的确不该拿你做交易品!”秦卓寒听后很不高兴,猛然抢过他手上的鱼,沉下脸道:“那你就别吃了!”李皓贤见她生气了,连忙陪理道:“好好好!我错了行了吧!秦姑娘你大人大量,别要计较好么!还有,你就让我填饱肚子吧,我确实很饿了!”秦卓寒见他肯道歉,才又把鱼递给他,然后什么也没说,冷冷的离去。李皓贤心想:“秦卓寒,名字起得真贴切,果然够‘寒’的!”

  秦卓寒给李皓贤送完食物,然后轻轻的回到自己歇息的地方,谁知身后突然一把声音道:“卓寒,你为什么要偷偷地给食物给他?”原来秦母没有睡着,秦卓寒吃一惊:“娘,原来你没睡呀!我只是觉得他不像是认识那姓韩的女子的样子,可能我们真的是冤枉他了!”秦母叹了口气,并没有追究此事,而是谈论另一个话题:“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卓寒,你是不是怨娘不该那样说话?”秦卓寒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怨娘,娘这么说自有娘的道理!”秦母又轻叹一声道:“傻孩子!别骗我了,娘这样对你,你又怎会不怨娘呢!只是你把委屈都埋在心里而已!”秦卓寒此时已经激动得啜泣起来:“娘,我真的没有!”秦母慈祥地安慰道:“好了好了,你怨娘,娘不怪你,自幼娘就带着你东奔西跑,没让你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娘实在对你不住啊!”秦卓寒满脸泪痕:“娘,快别说了,卓寒知道娘有娘的苦衷,如果不是为了为爹报仇,娘也不必这样奔波了!”秦母感叹道:“可不是吗?这一切的苦都是为了报仇而受的!”秦卓寒问:“但是娘,你的幽冥鬼手已经那么厉害了,难道还无法战胜那个秦旻阳吗?”秦母摇头道:“那秦旻阳不但将我们的绝技幽冥鬼手练得炉火纯青,他还不知道受了什么高人指点,自创了烈风剑法和追风掌,其威力还在幽冥鬼手之上,娘现如今虽然已经练成幽冥鬼手,但仍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娘才这么急于找到那姓韩的丫头,以便从她手中抢得那玄相秘笈,只有练成玄相秘笈的武功,娘才有把握战胜秦旻阳,为你爹报仇,这样也可以让你过上安稳的日子!“秦卓寒道:“娘的苦心卓寒明白,可是娘,那玄相秘笈的武功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我看那姓韩的武功也不是很高啊!”秦母道:“那玄相秘笈的武功是如此的高深莫测,又岂会随便就被人练成,那姓韩的丫头虽然手中有秘笈,但是其自身的武功修为太低,且无人指点,我猜想她也只能像只盲头苍蝇一样乱撞乱练,始终不得要领,武功才会只有现今的水平。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有机会从她手中抢过秘笈来啊!”秦卓寒明了道:“哦!原来是这样!”秦母眼中透出母爱,关怀地轻抚秦卓寒的秀发,道:“夜深了,你快睡吧!”秦卓寒点了点头,到一旁歇息去了。

  …………

  次日早,秦母仍坚信李皓贤与那姓韩女贼有关,继续逼问。无奈他仍是如此的“嘴硬”,秦母一时拿他也没办法,想来想去,决定押着他去荥阳城逛逛,如果被姓韩的丫头看见,定会设法解救他,便可引蛇出洞了。午饭后,母女两人押着李皓贤向荥阳城进发。三人正走在城郊的小道上,突然觉察到不远处有一大队人朝这边急行而来,秦卓寒立即警惕起来,道:“娘,好像有人来了!”

  刚说罢,一队人马就杀气腾腾的来到面前,将三人围住,明显冲这两母女而来。来人个个凶神恶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为首一人问他身边一个小喽罗道:“是她们吗?”那人回答:“没错,堂主,就是她们!”堂主听完,对秦母等人喝道:“臭婆娘,我听说你们在新郑附近一带杀了我神风堂的几个弟兄是吧?”秦母道:“没错!这些人都该死!”神风堂堂主喝道:“你好大胆,我丹阳教的人你也敢杀!”秦母道:“丹阳教的人就该死!你们丹阳教的人,我见一个就杀一个,谁叫你们瞎了狗眼替秦旻阳卖命!”神风堂堂主喝道:“大胆!你不但得罪我们神风堂的人,还敢直呼我们秦教主的名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兄弟们,给我上!”

  一班小喽罗一哄而上,挥舞着刀剑向她们砍来。李皓贤吓得连忙躲在两人身后。秦母对这帮凶神恶刹的人根本不屑一顾,待那班人快冲到身前时,猛然迎了上去,用她那令人生畏的掌功拍击众人,凡被击中的部位,骨骼立即裂碎,发出‘咔咔’的声响,惨叫声不绝于耳,听得李皓贤毛骨悚然。秦卓寒也拔剑助战,将众敌一一斩杀。母女俩一口气杀了十几人,有五六人怕死不敢上前,才侥幸保住性命,此时纷纷躲在他们堂主后面。那堂主也很害怕,想使唤手下上前拼命却使不动,赶紧想办法开溜,但又不想丢面子,所以自找台阶下道:“臭婆娘,你有种,今天本堂主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改日如果再给我碰见你们,决不轻饶!”说完便领着残兵败将掉头就跑。秦母倒也并不追赶,因为她不想这种胆小鬼多费力气。

  然而,纵然秦母不出手,那临阵脱逃的神风堂堂主还是躲不过死神的召唤,不知从哪跳出一人,朝那堂主的天灵盖上就是一掌,当场将其毙命。数名逃跑的喽罗见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定在那一动不动。那掌毙神风堂堂主的身披一件披风,体形高大,冷峻的站在那儿。数名喽罗中到底有见过世面的,打量了那人几眼,连忙跪下行礼道:“舵主!舵主饶命啊!”那人“哼”的一声,道:“丹阳教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光了!”其他喽罗一听舵主驾到,也跟着跪下,身子不停的颤抖,战战兢兢的等候他发落。

  秦母见此人来头似是不小,问:“你是谁?”那人一脸傲气地回答:“丹阳教荥阳分舵舵主柴峻达!”报完名号后,便问:“你刚才所使的武功是不是幽冥鬼手?”秦母道:“你总算有点见识!知道我的武功路数!”柴峻达道:“幽冥鬼手是我们教主的独门绝技,你怎么会这们武功?你与我们秦教主到底是什么关系?”秦母道:“哼!什么他的独门绝技,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当年他秦旻阳为了学得这门武功,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跪在我爹面前,苦苦哀求我爹传授于他,如今我这们家传绝学,竟然成了他秦旻阳的独门绝技了!”柴峻达道:“这么说,你是我们秦教主的师姐或是师妹罗?”秦母道:“我呸!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有血海深仇!我一定要他亲手死在我幽冥鬼手之下!”柴峻达道:“你是我们秦教主的死对头?”秦母道:“没错!我誓要手刃秦旻阳!”柴峻达道:“那也就是说,只要你活在这世上一天,就要想办法对我们秦教主不利?”秦母不甚耐烦,只回复一字:“对!”柴峻达道:“既然这样,那我今天就要为秦教主除去你这隐患不可!”秦母不屑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秦母说罢便动手,当下一掌直劈,柴峻达见此来势,冷笑一声,架拳横里一挡,将此招化去,然后两臂一张,双拳迸发内劲,风生虎虎,威猛已极。秦母毫不退避,双掌平推,硬是与敌拳掌相对。‘砰’的一声闷响,双方各自退开三步,原来两人武功竟是半斤八两,一时间,大家都占不了便宜。一番试探之后,双方都不敢再轻视对方。秦母又与之对了十数招,突然跃开停下手道:“轰雷手!想不到秦旻阳身边竟然藏龙卧虎,以你这等身手,为什么甘心居于秦旻阳之下,为他卖命呢?”柴峻达道:“你少挑拨我与秦教主的关系,我与秦教主名为主属,私下里却是与兄弟相称。想当初我丹阳教在武林不过是默默无名的小帮派,自从秦大哥继任教主之后,带领我们弟兄打下一片天地,现今武林中一提起我丹阳教,谁人不敬畏?秦大哥英名神武,教中众人归心,谁不齐心拥戴?”秦母道:“真是冥顽不灵!今天我先除去你这绊脚石,免得他日我与秦旻阳决战之时在那碍手碍脚的!”说罢便又向他攻来。

  柴峻达的武功之所以叫轰雷手,顾名思义,出拳刚猛,力道强劲,拳击中身体会发出‘轰轰’的巨大声响,犹如轰雷一般。而秦母的幽冥鬼手也是一派狠毒的武功,主要用掌击人,除了掌力强劲外,运气时掌心还会有一团黑气凝聚,中掌者除了身受内伤之外,中掌部位还会中毒,就如被厉鬼之手碰到一般,因而叫幽冥鬼手。这门武功与铁砂掌一类武功类似,都是给对手双重打击。两人使的都是看家本领,威力旗鼓相当,柴峻达出拳刚猛而令人畏惧,秦母则出招阴险,不得不让人小心提防。打着打着,柴峻达暗想:“想不到这个死婆娘武功竟如此厉害,看来要胜她也不是件容易之事!如今这么多下属看着,我只能胜不能败,如果输了,今后再没面子在江湖行走!”

  柴峻达求胜心切,便想到了用他的绝技。这个‘绝技’,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功招式,而是他与对手相持不下时取胜的‘窍门’,说白了些卑鄙无耻的阴招。柴峻达凡与人打斗时,都要戴上一对皮手套,很多人不明就里,以为这只是他的一特殊癖好,其实那手套上大有奥妙。原来左右两只手套都镶着一块光滑的小铁片,但这铁片可不是用来增强防御,而是另有‘妙用’。打斗中,柴峻达突然后退少许,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然后抬起右手不知道在弄些什么,秦母一时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小心戒备,不敢上前。

  突然,秦母觉得眼前被强光一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她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回事,心想大事不妙!原来柴峻达那手套上的铁片竟然是当镜子用的,趁对手被反射阳光眩目而闭眼之机,柴峻达猛然出拳,秦母防备不及,被打中腹部,整个人被震开,摔落地上,口吐鲜血。秦卓寒见母亲受伤,万分紧张,撂下李皓贤,慌忙过去看其伤势。

  柴峻达一招得逞,得意忘形,笑道:“哈哈哈!臭婆娘,你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与本舵主相比还逊色得很!”秦母由女儿扶起,看上去伤势不轻,愤怒地指着柴峻达骂道:“你……你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招式!”柴峻达不屑道:“江湖打斗本来就是尔虞我诈!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怎么样,你还是跟我回去见教主,看他如何发落你吧!”说罢便缓缓走到她面前。秦卓寒见强敌逼进,全力戒备,准备一战。

  柴峻达未将秦卓寒这小丫头放在眼里,得意洋洋的来到秦母面前,不料背靠秦卓寒的秦母突然借力跃起,猛地一掌击向柴峻达。秦母知道此战如果败了自己和女儿的性命都将不保,所以拼死全力一击,以求反败为胜,柴峻达对她这样拼死相搏一时措手不及,虽然后退回避却避无可避,胸部中了秦母一掌,但柴峻达还是以牙还牙,回敬秦母一拳,击中秦母右肩。秦母本已重伤如今又受重击,倒地之后便一动不动。秦卓寒见此,吓得面如白纸,冲上前去将母亲扶起,关切地唤道:“娘!娘!娘!你怎么样了!”秦母吃力的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道:“娘没…没…事,你…不用……担心!”

  秦卓寒见母亲受重伤至此,悲愤交加,轻轻放下母亲,然后‘呀’的大喊一声,执剑冲上前向柴峻达猛然刺去。柴峻达适才被秦母奋力一击,伤势也颇重,已没有多少抗击之力。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临危不惧,看准秦卓寒那剑的来势,用左手贴住其握剑的右手顺势一带,将攻势化开,然后朝秦卓寒的左肩猛击一拳,‘嘣’的一声,一拳将她震开。这拳劲力很大,秦卓寒左肩被震至重伤,摔落地上时还吐出血丝,可见伤得不轻。柴峻达但是刚才那一拳几乎耗尽其气力,再也发动不了进攻。眼下对手也已负伤,柴峻达心想也不必自己出手,遂对那些愣在一旁观战的喽罗们喝道:“现在她们都受了伤,你们还不上去给我将其捉拿,难道还要本舵主亲自动手吗?”

  那班人被柴峻达一喝,回过神来,执剑就想上前,千钧一发之际,李皓贤大声喝住他们:“慢着!你们伤了我娘,我还没找你们算帐,你们反倒还要过来送死是吧?”说完,冲到秦母面前,假装关切问道:“娘,你的伤势要不要紧?”秦母已受重伤,神志已没这么清醒,无法回答他的提问。李皓贤见此,恶狠狠地对那班小喽罗骂道:“你们这班混蛋!竟然把我娘伤成这样?我跟你们没完!快快过来受死!”喽罗们听他说是这中年妇女的儿子,一时摸不清他武功有多强,但适才她们母女俩的武功却是领教过的,众人心有余悸,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下手。

  李皓贤心里明白,自己已经与秦卓寒两母女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如今秦母和秦卓寒都负伤没有还手之力,而那柴峻达看来也身受重伤,眼下就看这几个喽罗的动态了,如果他们觉察到秦母与秦卓寒都再无力气打斗,壮起胆来上前拼命,那她们母女俩必难保性命,他李皓贤也难以幸免。不管他之前是否与此事有关,此时他已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所以李皓贤只得演戏自救,希望自己能以言语吓住这班人,然后趁机脱身。他便又转过头来对秦卓寒说:“姐,这班人竟然将娘伤成这样,我本来想将这班人杀个干净,但是现在看来娘的伤势不清,急需治疗,我们赶快将娘带去疗伤,以后再跟他们如何?”秦卓寒突然见李皓贤这样说话,虽觉奇怪,不过也大致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假装表示赞同。

  李皓贤转身对那班人喝道:“你们听着,今天你们伤了我娘和我姐,这笔帐他人我自会向你们讨还!”说完扶起秦母,并向秦卓寒使个眼色,欲离开。听到李皓贤信誓旦旦的说要对他们以牙还牙,喽罗们还真以为他武功不弱,如非要替他娘疗伤,自己这班人必定性命难保,心里暗自庆幸,哪还有胆上前拼杀?眼看李皓贤就要计谋得逞,求得脱身了,那老江湖柴峻达却不为所惑,喝住他们道:“慢着!臭小子,你随便说两句就想溜,你想得真美!”说完对喽罗们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将他们拿下!”那班人被喝了一顿,又围了上来,李皓贤无奈只好手握长剑,继续演戏道:“好,既然你们想来送死,那就一起上吧!”总之,李皓贤外表看来是要多冷傲有多冷傲,但其实内心紧张得要命,心想:“老天啊!千万别让这班人真的杀过来啊,否则我定要被大解八块!”

  以李皓贤的这点武功,对付一两个还勉强行,要对付这么多人,只有死路一条。好在李皓贤武功虽差,演戏的伎俩却很高超,在那班喽罗们面前,他算是成功的塑造了一个傲视群雄的侠客形象,那班人刚才领教过秦卓寒两母女的厉害,眼下见李皓贤也那么有自信,断定此人的武功不弱,一时间没人敢上来冒险。

  柴峻达见那班手下竟然这么没用,骂道:“你们怕什么,这小子要有本事,早就出手了,我看他只有嘴上功夫而已,你们马上动手把他宰了!”李皓贤哪容柴峻达把这些人那微小的胆量给鼓动起来,喝道:“柴峻达,既然你这么本事,你自己为什么不出手,你自己怕死,却要手下先卖命,你可真会盘算啊!”说罢对喽罗们道:“不想死的就让开,让我领教一下柴舵主的武功!”那班人见李皓贤指名要挑战柴峻达,心中暗暗叫好,无不想让他们两人去厮杀,自己在旁观战。真的乖乖地让开一条路。有这么不争气的手下,柴峻达满腔怒火,骂道:“你们这班废物,竟然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吓成这样,丹阳教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事到如今,那班人并不在乎他怎么骂,反正保命要紧。李皓贤见这班人真的被自己吓住,心中窃窃欢喜,但那柴峻达好像知晓自己并无本事,不肯罢休,有他在这继续发号施令的话,那班人迟早会壮起胆来,眼下只有把他结果了方能安全脱险。一个未受伤的柴峻达,就算给十二个胆李皓贤也不敢做打败他的美梦,但现在柴峻达受了秦母全力一击,伤势不轻,否则也不会靠他那班怕死的手下去为他抓人。

  李皓贤料想柴峻达必是受了重伤,否则他自己出手便可毙了他们三人,既是重伤,那打败他也非没可能之事,但他也拿捏不准柴峻达的伤到底有多重,是毫无还击之力还是勉强可以应敌,所以挑战他也是一种冒险,不过没有办法,谁叫这家伙老是不肯罢休。柴峻达见倚仗那班没用的手下是没指望了,看来只有自己出手,好在经过一阵休息,气力恢复了一些,遂冷笑道:“好,臭小子,本来我不想再出手了,不过现在看来非得我亲手毙了你不可了,你放马过来吧,让我看看你手上的功夫有没你嘴上的功夫高!”李皓贤反驳道:“谁毙了谁还说不准呢!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自己也明白这完全是硬着头皮死撑着,有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李皓贤暗暗算计:“等下我冲上前去就一阵乱砍,我就不信他招招都躲得过,只要把这家伙给结果了,那班怕死鬼必然会溜之大吉,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了!”想好之后,李皓贤缓步提剑而上,走了几步正想发力向前猛冲,突然一个人纵身跳入他和柴峻达中间,发言止道:“住手!”

  李皓贤定眼一看,来人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一副青年侠客的打扮,双手翘起,怀中抱着一把长剑,一副冷傲的模样。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李皓贤暂时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回该不会给我遇到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了吧,看来我有救了!”哪之柴峻达一发话,把他吓得半死。只听他道:“萧旭鸣,你不好好的呆在秦教主身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李皓贤暗想:“惨了!原来他们是一路的,这回铁定被宰了,都怪自己任性,偷偷跑出家门,现在连京城都没去成,就要成为这些江湖匪类的刀下亡魂了!”那萧旭鸣道:“义父差我到安阳分舵办点事情,谁知在半路就见到柴舵主大显神威大败劲敌,故而停下来观赏一下!柴舵主,既然她们这一老两少已经为你所败,那又何必苦苦相逼,非要致人死地不可,不如放她们走吧?”柴峻达道:“这三人伤我丹阳教数人,怎能说放就放?”萧旭鸣道:“江湖上是非打斗多得很,难道什么事都要追究到底?也许是我们得罪她们在前也说不定。侥幸取胜还要欺负老弱病残,难道今天我们丹阳教的脸还没丢够吗?”

  萧旭鸣这样说,是人都听得出话中有刺,那柴峻达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得出。柴峻达不由怒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在耻笑本舵主!”萧旭鸣笑道:“我可没这样说过,如果我的话让柴舵主觉得有这种意思,那我也没办法!”柴峻达喝道:“姓萧的,别以为你是秦教主的义子就可以翘起你的狗尾对我无礼,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若不是看在秦教主的面上,我早出手把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儿给毙了!”

  李皓贤本见萧旭鸣与柴峻达是一路,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听完他们这几段对话,心中反而窃喜起来,想:“哦,原来这两个家伙平日里就有芥蒂!他们再这样斗嘴的话,只怕还没收拾我,自己就先打起来了!哼哼!打吧打吧,快些动手才好,要斗到同归于尽那就最好了!”

  萧旭鸣听柴峻达这样骂,也不动怒,仍然微笑道:“也难怪柴舵主看不起在下,论到以‘智’退敌,晚辈真的要好好的向柴舵主多多学习!”柴峻达一听,更是火冒三丈,骂道:“黄毛小儿,你算是哪根葱,竟敢取笑我!今天不刹刹你的气焰,你以后更加肆无忌惮了!”萧旭鸣不屑道:“来就来,难道我会怕你不成,我是看你负伤,不想乘人之危而已!”柴峻达道:“哼,笑话,对付你这种黄毛小儿我难道还需全力不成,你不怕死的话就来吧,否则马上滚出我的视线范围!”柴峻达虽然嘴硬,但是心里清楚,此时自己负伤,断然不是与萧旭鸣交手的好时机,他本来也不想与萧旭鸣一般见识,可是那小子实在太过嚣张,让他气愤不过,故而才出此言。

  萧旭鸣为人高傲,断然不会不战而逃,眼下柴峻达口口声声说要教训自己,他便只有应战。萧旭鸣毫不客气地拔出长剑,指着柴峻达道:“好,那我倒要领教一下柴舵主的高招!”

  这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李皓贤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巴不得他们早点打起来。而丹阳教那班小喽啰可不想看到两位头头内斗,出言劝阻道:“两位,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嘛动刀动枪的?”两人早已剑拔弩张,哪会听下属的劝告。劝说无效,反被柴峻达一顿痛骂:“闭嘴,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份,是他自己要找死而已!”萧旭鸣回敬道:“谁找死斗过方知,你看好了!”

  只听长剑破风之声鸣起,人到剑到,出招迅猛快捷。

  萧旭鸣是丹阳教教主秦旻阳的义子,得到秦旻阳的真传,他的烈风剑法威力不可小看,柴峻达也知他之所以敢这么猖狂,也确是有些实力,不敢怠慢,提剑迎敌。

  接了几招,柴峻达就知自己受伤之时与萧旭鸣交战实在是大大的不妙,因为受伤的关系,柴峻达的出招慢了许多,而萧旭鸣的烈风剑法顾名思义,如烈风一般,又快又猛。若是平时,柴峻达倒也不惧他的剑招,但如今自己的动作明显慢半拍,十分被动,打着打着,竟只有守无攻了。

  柴峻达心知这样斗下去难免会败于萧旭鸣之手,心里渐生罢战的打算,然刚刚是自己大嚷着要教训人,如今又突然说不打了,岂不是脸面尽失。萧旭鸣也看出柴峻达力不从心,停住手脚道:“看你伤得不轻,今天就算胜了你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改日再战吧?”萧旭鸣是在找个台阶给他下,让大家好停止争斗。无奈柴峻达平生最在意的就是脸面,如果此时他罢战,担心在下属面前丢脸,故他不愿领情。

  柴峻达心中盘算:“今天给萧旭鸣这黄毛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不教训一下他的话只怕今后我在丹阳教威信无存!不行,今天非要他向我道歉不可,否则我咬着牙也要力拼!”他还存着这样一种想法,自己毕竟是本教的前辈,萧旭鸣这小子再猖狂也不至于胆大到打伤自己,估计他也只是逞逞口舌之利,想趁自己受伤占点便宜,只要自己死不让步,他最后也奈自己不何,定会找个借口溜之大吉。鉴于如此,柴峻达仍然嘴硬道:“小子,你打不过我就明说,我会给你‘滚’的机会的!”

  萧旭鸣登时恼怒,心想:“我见你受伤不宜打斗,故而给你个台阶下,可你非要跟我决一胜负,真是自寻死路,如若我连个受伤的人也打不赢,那日后我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既然他不受自己的好意,萧旭鸣厉声道:“既然你非要分出个高下,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柴峻达不得不再硬着头皮应战,又过了数招,越来越招架不住,而那萧旭鸣似乎也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柴峻达心中暗想:“这死小子,不是想跟我玩真的吧?我好歹是本教前辈,难道他真敢伤我?真是个混帐东西!”

  萧旭鸣越战越勇,完全将柴峻达当作死敌。一招‘风卷残云’,直刺柴峻达胸口,这招又快又狠,柴峻达势没料到他竟然会出杀招,遂不提防,躲避不及,被一剑穿胸。临死前,他睁大眼睛盯着萧旭鸣,不肯相信这是事实。“你……”柴峻达只吭了一声便断气而死。

  萧旭鸣见这样的结果也大吃一惊,他本意只想教训一下此人,省得他成天自恃是与教主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就狗眼看人低,孰料自己过分全力以付,一时间竟忘记了柴峻达身受重伤,武功已大打折扣,适才那一剑,若是平时,他不会避不过,可在他重伤之下,心有余而力不足,结果自己真的失手将他杀死。

  萧旭鸣愣在那一动不动,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仅他如此,在场的众人也没人料到他真会杀了柴峻达,都以为他俩只是斗斗嘴皮子,相斗也只是为了在下属面前能下得了台,怎料到萧旭鸣竟来真的,连李皓贤都为这意外的结果而暗自偷笑。

  愣了一会,萧旭鸣恢复清醒,心想:“事已至此,再怎样人也不会活过来!这事若传扬出去,大大的不妙,义父追究起来我必难逃一死!”萧旭鸣想了一会,又起杀心,拔出插在尸体上的长剑,猛然向那些呆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喽罗们砍去,那班人对他的进攻始料不及,被像切菜似的一个个结果掉。

  结果完丹阳教众人,萧旭鸣执剑走近李皓贤他们。刚才见他斩杀在场的下属,李皓贤就已猜到他要杀掉在场的所有人,以掩盖此事,眼下见他提剑逼进,惊恐万分,执剑戒备,暗道:“真是前门拒虎后门入狼,看来今天免不了一死了!唉,我近来怎么老这样倒霉啊?”

  萧旭鸣慢步走到他们面前,突然停了下来,连正眼也不望一下李皓贤,只是拱手对秦卓寒道:“姑娘,你的伤没大碍吧?在下萧旭鸣,希望他日还有缘相见,后悔有期!”说完运起轻功飞奔而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树丛之中。这场危机竟然这样戏剧性的结束,李皓贤大感意外,仔细一想,他只要杀了那些丹阳教的人,就不会有人向上头告密,犯不着连他们一起杀,如今这样还可以卖卖人情,且在佳人面前展示一下风度,真是一举多得。

  想起适才那种惊险,李皓贤吓出一身冷汗,好在现已脱险,李皓贤却忍不住多嘴多舌起来,对着萧旭鸣的背影讽刺道:“呵,这家伙还以为自己是风流剑客?真是不知羞耻!”骂完之后,李皓贤走过去扶起秦母,问:“前辈,你的伤没大碍吧?”

  秦母此时已无力说话,一字一句都要慢慢吐出:“没事,快去看看……看看卓寒伤…得怎样了!”李皓贤再看秦卓寒的伤势,她被柴峻达伤了肩部,整个肩肿痛无比,左手已无法活动。不仅如此,她的心肺也被震伤,呼吸都有些困难,全身也无力,爬也难以爬起来。

  李皓贤想过去搀扶,但她不肯。秦母见如此,勉强提起一口气,大声道:“卓寒,别…别耍性子了,快点过来……娘这,娘有话对你说!”又对李皓贤道:“小子,快……快扶我女儿过来!”

  李皓贤见秦母气息孱弱,猜想她已经支持不住,怕是要对女儿交代遗言,遂强行将秦卓寒扶了起来。秦卓寒也觉母亲的处境已很不妙,不再抗拒,让李皓贤扶着到秦母身边。但她的左肩一触碰就疼痛异常,所以李皓贤只得小心翼翼地搀扶。

  来到母亲面前,秦卓寒万分关切地问:“娘!你的伤势如何?”秦母首先瞄了瞄李皓贤,不放心让他知道实情,但自己已难以支撑很久,不得不对女儿说实话:“唉!跟你说…实话吧!娘与那姓柴的一……一战,被他打……打伤了经脉,恐怕…命…不久已了,现在娘是强……强…提一口气方能与你说话!”秦卓寒泪流满面,伤心道:“不会的,娘!这不是真的!”秦母继续道:“卓寒,娘没几…口气了,现在只有把后事托……托付给你了!你先不要…伤心,听娘把话……说完!”秦卓寒泪眼汪汪地点头道:“娘,你说吧!”秦母缓缓道:“娘一心想的就是……报仇,可是天意弄人,我还没等到与…与…秦旻阳一战,就这样撒手…而去了,老天对我真是…不公…不公!如今,娘的这个心愿…只有靠你…靠你来完成了!娘知道…知道要完成它…对你来说…来说很…艰难,但是无论…无论多么艰难…都好,你一定…一定要亲手…手刃…手刃秦旻阳,否则…否则娘…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秦卓寒道:“娘,我会的,你放心吧!”秦母仍不敢放心,道:“不是娘不……相信你,但是……但是,娘要听到你…确定…确定的回答……,你在我面前…发誓……发誓吧!”秦卓寒遂向天起誓道:“我秦卓寒向天起誓,势要手刃仇人秦旻阳,否则万箭穿心而死!”

  李皓贤一直在一旁看着,暗想秦母临死还要报仇,真太过执着了。秦卓寒发誓以后,秦母总算满意了,问:“你…你伤势…怎样了?跟娘说……说实话!”秦卓寒道:“娘,我的左肩全都麻木了,而且心肺都很痛,看来伤的不轻,不过娘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一定会好起来!”秦母吃力地点了点头,对李皓贤道:“小子!你…现在看到……看到我们母女……都身负…重伤,心里…一定……一定很…得意吧?”李皓贤道:“前辈这是哪的话,我是这种幸灾乐祸的人吗?”

  秦母道:“你少…少……装蒜了,你别以为……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在打卓寒…卓寒的……主意了吧?你看到……看到我现在……奄奄一息,而卓寒……身负……重伤,你一定……一定很欢喜……是吧?等我死…死……死了以后,你准备对……对卓寒干……干什么?”

  李皓贤真是苦笑不得,没想到他会这样想自己,连忙辩解道:“前辈,你想哪去了,我哪是这种人,我不会起坏心的,你放心吧!”

  秦母哪会信他,冷语道:“不打……自招!也罢……罢,我知道…你…你一早就看上……看上…卓寒了,只是没……没…机会下手,如今……如今…终于有…有了机会!卓寒……命…命苦,注定是……是……你的…人…人,我干脆……干脆……将她许…许配给你,你…你…一定……一定…好好待她!”

  这样的“艳遇”真让李皓贤苦笑不得,无所适从。他本就没打什么歪主意,可秦母依照她的江湖经验,偏偏认定他就是这样的人,弄得他尴尬万分,连忙推脱道:“前辈,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

  秦母没有理会他的辨白,接着道:“好了好了!我……没…没气看你…演戏了,你…你回避…一下,我跟…卓寒…还有…几句话……说!”李皓贤顺她的意,离开她们一段距离。待他走开后,秦母连忙小声对秦卓寒道:“卓寒,别怪……怪……我将你……许配…给他,这是……这是……保护你…你…的唯一…办法,你受……受……重伤,无还手……之力,我…我…死后,他必……必对你起……起不轨……之心。如果他……起……兽心,将你……将你强暴……之后…必…必将你…将你杀死,那…那就…报仇……无望……无望了,所以……我假意……将你许配…许配给他,那他就……就…不会……急于……对你动手,那……那你就……可以……可以等伤……伤好了……再杀他!”

  秦母越讲越吃力,估计大限快到了,稍事休息一下之后,拼尽全力将最后的话讲完:“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办法跟他……周…周旋。如果最终你……还是…还是…不幸被……被…他玷污,你也千万……千万…不要做……傻事,要忍辱…负重,待…待你伤好…之后……再将他……千刀万剐。要是他真的……真的……与那姓韩……韩丫头…有勾…勾结,你还可以……利用你……的美色…从他那骗……得秘笈,然后再将……他俩除去。”

  秦卓寒点头一一记下,秦母交代完,已经力枯气竭,咬紧牙关说完最后的话:“娘所能替你……考虑的都……考虑了,之后的日子………就要你……自己去面对了!唉……我可怜的…孩子,娘要走了!…………娘不想走……你要我怎么………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世间………孩子………娘对…不起你!”说完便断气而去。

  秦卓寒悲痛交加,哭得死去活来。李皓贤在一旁看着也不禁眼圈泛红,替她心酸起来。

  …………

  哭完一阵之后,秦卓寒拼尽全力抱起母亲的尸体,吃力的一步一步走到附近的小山坡上,李皓贤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跟上去一看究竟。原来她要找块地方葬母。秦卓寒选好地方,然后将母亲轻轻放在一边,用剑挖起地来。李皓贤暗想:“她盖不会想着这样掘墓葬母吧?这样要挖到几时啊?”遂开口劝道:“秦姑娘,你这样挖法要挖到何时啊?我看不如去附近的村庄雇几个人来挖吧?”秦卓寒不领情,冷冷道:“不用你管,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李皓贤听后心中不快,心想:“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把我抓来,我也没怪过你们,现在好心帮你出个主意,你还装什么冷傲啊?不要我帮就算了,那你就自己慢慢挖吧!”李皓贤心生埋怨,告辞道:“既然没我的事,那我就告辞了,秦姑娘自己好好保重!”秦卓寒理也不理,李皓贤自讨没趣,转身离去。

  数次受到冷落,李皓贤心中难免有些怨言,但走开之后,想到秦卓寒的遭遇,又觉她可怜,再看快要日落西山了,自言自语道:“快要天黑了,她一个姑娘家露宿野外怎么行?唉,人家一个姑娘家,刚刚丧母,心情自然不好,我应该体谅她才对。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这么小气。她现在孤苦零丁,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我怎么可以熟视无睹,说走就走呢?我还是回去帮帮她吧!”

  考虑好之后,李皓贤转身返回,秦卓寒还在那缓慢的挖着。回到她身边,李皓贤好言抚慰道:“秦姑娘,听我说,你这样挖挖到明日都未必能挖好,还是去请人来帮忙吧!”秦卓寒又冷冷的瞄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还回来干嘛?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再不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李皓贤心中暗笑:“说得这么盛气凌人干什么?现在就算我凑个脖子给你砍,恐怕你也没这个力气了!唉,好人难做啊!好心帮你你还不领情,你不要我帮,我就偏要帮你!”

  李皓贤不理她的威吓,继续言道:“怎么不关我事,秦姑娘你难道忘了,你母亲临死之前已将你许配给我,你娘即是我岳母,我当然该尽尽孝道,你草草将她安葬,怎能对得起她?我已经决定了,明日找个风水先生,为她选块福地好好安葬!“

  听他这样说,秦卓寒愤恨地瞪着他,心想:“娘说得真是没错,这个恶贼见我无依无靠,就想打我主意,要我不是被打伤,定将他大解八块,可我现在真的没甚力气与他斗,看来只能与他尽力周旋,稳住他再说!”秦卓寒牵强地舒展愁颜,问:“那照你所说怎样做才好呢?”

  “我明天替你找块山青水秀的地方,再请人择一块风水好地,将你母亲下葬,然后还要请人为你母亲做场法事超度亡魂,这样你母亲才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你说得好听,我哪有这么多银子办这些事情?”

  “你没有,我有啊!只要你愿意,我为你出钱打点一切,保让你娘体体面面的下葬!”

  秦卓寒心想:“你这样做无非是想骗得我好感,好对我下手!恶贼,我就姑且对你许下些承诺,让你信以为真,等我伤好些了,定要狠狠治你!”秦卓寒遂强装欢颜道:“你对我真好!好,就按你说的办,等你帮我母亲下了葬,我一定遵照娘的许诺,委身与你,不过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对我规矩一点,你能答应我吗?”

  她这么牵强的演技又这么能骗过李皓贤。李皓贤心中暗笑道:“你要演戏也演得像一点!一下子能转变这么大吗?傻瓜才会相信你!怎办才好,眼下这冷美人定以为我对她有什么不轨企图,先说好话来稳住我,等她恢复气力再把我宰了!好在她看来没这么快恢复,等明天我帮她办完下葬的事,就马上遛,否则这像毒蜘蛛一样的女人真不知何时就会扎我一下,置我于死地!”

  虽知她心思,但为了安抚,李皓贤还是故作傻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对你秋毫无犯!天快黑了,我们马上到前面找个村庄投宿一宿吧!”秦卓寒默不做声,只点头以示答应。就这样,秦卓寒抱着母亲的尸体跟着李皓贤上路。

  …………

  两人赶了一两个时辰的路,终于来到一个小村庄,李皓贤走上前去跟村民交谈。不一会儿,李皓贤赶回来,对秦卓寒道:“秦姑娘,我打听到了,这村后面有一处荒废的破庙,今晚我们就在那里留宿一宿吧?”秦卓寒听后生疑起来,厉声问道:“你刚才不是对我说去找个人家投宿的吗,现在为什么又改去破庙投宿,你到底想干什么?”李皓贤解释道:“秦姑娘,我拜托你用脑子想一想,你现在抱着个死人,哪户人家愿意留我们投宿啊?除非你愿意将你娘的尸体暂放在那破庙一晚,那我们就可以找户人家投宿了!”秦卓寒连忙摇头道:“不行,我决不离开我娘!”李皓贤道:“所以我们今晚就只能在破庙投宿啦!你还有什么疑问吗?”秦卓寒摇摇头。

  两人来到破庙,此处荒废很久,脏乱不堪,灰土厚积。李皓贤看到如此情景,觉得有些不顺心。不过出门在外,也不便挑剔太多,遂放下行囊,后下山向村民买了些食物,回到庙内生火煮食。

  秦卓寒从始至终都抱着其母的尸体默默坐着,脸上如罩寒霜,却没有流泪。李皓贤知道她内心其实是十分悲痛的,只不过在忍着泪水。其实她哭出来会好受一点。李皓贤见她楚楚可怜,怜悯之心大动,盘算着明天好好请人帮她母亲做场法事,然后下葬,稍微寥慰一下她受伤的心。

  夜里,李皓贤翻来覆去难以睡着,环境如此恶劣,再加上附近还有一个死人,自然难眠。白天他还不很害怕,但到了夜晚,便觉阴森恐怖。而那秦卓寒一直痴呆地望着其母,不愿闭眼休息,衬上她那阴沉的脸,在夜色下看起来分外恐怖,李皓贤有些怀疑她是否因受太大打击已经疯癫。总之,看了她几眼,李皓贤便不敢再望。又担心她误解自己趁火打劫,会冷不防过来给自己一刀,所以一直心绪不宁,提心吊胆,难以入睡。

  如此一直熬到天明,李皓贤一大早便起身,入村请村里的土道士择风水墓地,然后又雇人挖好墓穴,由道士为其母做了场法事,埋土下葬。到此,死者总算是略为体面的入土了。秦卓寒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大哭起来。听到她那悲惨的哭声,李皓贤心中大为触动,眼角也有了些泪水,心想:“我总算做了件好事!可惜我能帮她毕竟有限!”等到新墓立成,李皓贤亲笔为秦卓寒之母题写墓碑,问秦卓寒道:“秦姑娘,你母亲叫什么名字?”秦卓寒答:“我母亲姓丁名凤蓝。”李皓贤在墓碑提上“秦丁氏凤蓝之墓”,立好墓碑,秦卓寒又在坟前叩了九个头,李皓贤则在一旁看看自己的钱袋,所幸自己出门之前带了充足的银两以备路上不时之需,现可再接济她一些,便走到秦卓寒面前,递给她几锭银子。

  秦卓寒有些诧异,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皓贤道:“我要走了,这些银子你拿着吧,你自己一个人漂泊江湖总要带上些银子防身,我带的银子也不多,只能给你这么多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多保重!”秦卓寒突然听到李皓贤这样说,一时间不敢相信,愣在那一动不动。李皓贤随即缓缓离去,秦卓寒突地喊道:“慢着!”李皓贤听声即转头,问:“秦姑娘,你还有事吗?”秦卓寒柱着木杖慢慢来到他身旁,问:“你要去哪里?”李皓贤答:“我要上京参加今年的恩科考试!”秦卓寒疑惑地问:“你就这样走了吗,你不是说要和我……?”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李皓贤笑道:“你是说与你成亲!你娘在我面前作这样的许诺,不过为了保你不受伤害而已,并非真心将你许配给我。既然你我都知道这其中的原由,那又何必当真呢?”秦卓寒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娘的意思!那你为何还要安葬我娘?”李皓贤道:“我是看见你们两母女真的很可怜,所以真心帮你!秦姑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秦姑娘坚定地回答:“报仇!我一定要手刃仇人!”李皓贤怜悯道:“报仇是一定要的,但是你暂时去何处安身呀,你总不可能一个人漂泊江湖吧,你应该有亲戚可以投靠吧?”秦姑娘默默摇头道:“没有,我和我娘一直是相依为命,那有什么亲戚?”

  李皓贤听说她在世上已是孤零零一人,心中更加怜惜,暗暗已动娶她为妻,照顾她的念头。但猛地一想,自己此行是上京赶考,不是出来找老婆的,便又压抑住这种妄想。虽很想帮她,但是自己能力有限,对她置之不理,又于心不忍,有些取舍两难,不由长叹一口气。

  秦卓寒将李皓贤刚才给她的银子拿了出来,送回到他面前。李皓贤诧异,问:“你这是要干什么?”秦姑娘倔强道:“收回你的银子吧!我说过我从来不受别人的恩惠,今日只是为了我的母亲,我才接受你的帮忙,现家母已经安葬,你不必再帮我什么了,我也不会接受了!”李皓贤开解道:“秦姑娘,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倔强,现在你两手空空,还没找到仇人报仇,就得饿死路上,还谈什么誓死手刃仇人?既然你不愿意受人恩惠,这些银子你可以当作是暂时借我的,将来你大仇得报,再还我也不迟!到时你就不再欠我什么,这些银子你还是收下吧,就当为了完成你报仇的心愿!或者,这些银子也可以当作我感谢你那一饭之恩!”

  秦卓寒也知道没有银子寸步难行的道理,纵然她再倔强,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只好接过银子,问道:“那一顿饭并不算是什么恩惠,说到底,是我两母女无缘无故把你抓来,那只能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而已!这些银子就当是我借你的,将来我一定偿还给你!我们母女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这么好,你希望我将来怎么报答你?”

  李皓贤笑道:“你又来了,也许你真的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好人吧,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说,我帮你决不是为了要报答,而且我能力也有限,实在帮不了你的大忙,你也不必介怀!不过,我还是从你们母女身上悟出了一个道理!”秦卓寒问:“你悟出了什么?”李皓贤道:“我以前只知道寒窗苦读,然后上京赶考以求高中而为官,但是却不知道将来真的做了官的话应该做些什么。不过从今天开始我算明白了一些,江湖上的私斗仇杀实在是害人害己,有多少人因为如此而家破人亡,如果他日我真的能够会试高中,而朝廷派我去做地方官的话,我一定要在我的辖区内严令禁止执械私斗,对违反者要重罚,这样才能杜绝类似你和你娘的悲剧再次发生!才能保一方百姓过上安宁日子!”

  秦卓寒听完,半知半解地点头道:“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愿你将来真的能做到如此!”李皓贤道:“好了,我也要继续上路了,江湖凶险,秦姑娘你好自珍重!告辞!”说罢便转身离去。秦卓寒又在后面叫住了他:“站住,你叫什么名字,我日后去哪还你钱?”李皓贤转头笑道:“我叫李皓贤,家住洛阳西郊的凌芸山庄!”秦卓寒回答:“他日我一定会还你的钱,到时我就不再欠你什么了!”李皓贤微笑道:“好的,那我就恭候秦姑娘的大驾了!”

  告别秦卓寒上路,一路上,李皓贤还在想身世可怜的她:“她孤身一人怎么在这残酷的世间生存下去,更别说还要报仇了!可惜我自己也是自身难顾,更别说帮她了。不过说到底,都是这个混乱的江湖造成这样的悲剧。昔日韩非子曾经著有五蠹这一名篇,说得就是当时社会上有五种人无益于耕战,就像蛀虫一样危害社稷,这种人其一为儒家学者,其二为说客,其三为执剑者,其四为趋炎附势者,其五为工商业者,其中韩非说的第三类人,就是秦卓寒母女和丹阳教这班执械私斗的人,这些人不仅自己以命相拼,而且弄得一方百姓不得安宁。如果我真的能够入朝为官,那我一定要尽自己的力量禁止这种无聊的江湖私斗!”

  …………

  经过一天的奔波,李皓贤逐渐淡忘了秦卓寒的事。次日,太阳高照,酷热难耐。李皓贤汗流满背,停在路边歇息。突然,后方一女子骑马追上前来,听得一把声音喊道:“傻书生,站住!”李皓贤转头一看,竟又是那个偷了他马的女贼,不由无名火起,黑口黑脸道:“又是你!你又想来干什么,还要抢我的马么?”

  韩倩儿见到他却异常兴奋,乐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追了你几天了!你放心,这次来我不是要抢你的东西的!”李皓贤沉着脸问:“那你找我干什么?”韩姑娘问:“你一路过来,是不是曾经经过柳园村?”李皓贤仔细想了想,答:“没错,我是路过了柳园村!”韩姑娘又问:“那么,你是否在一家姓赵的人家投宿过?”李皓贤奇怪道:“这个你也知道?没错,那天天色以晚,所以我就在一家姓赵的人家出投宿一宿!”韩姑娘连忙追问道:“然后你就拿了那户人家压在饭桌底下的一本书是吧?”李皓贤见她如此清楚此事,心中狐疑起来,问:“你难道去过柳园村吗?”韩倩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焦急地说:“你莫要理我有没去过!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拿了人家的书?”李皓贤点头道:“恩!的确拿了!”韩姑娘高兴极了,拍手笑道:“太好了!那本书是我的东西,你马上交给我!”李皓贤听她这样说,心中不快,暗想:“当我是小孩子呀?什么都说是你的,以为自己是皇帝不成?真霸道!”

  李皓贤本是不会在乎一本书的,若换作别人,定然爽快的交出来。但是眼前这个韩姑娘实在可恶,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添麻烦,上次不但偷马抢马,还害得他被秦卓寒两母女误抓起来,这股怨气李皓贤正愁找不到人发泄,现在她还好意思上门来要书,那言语也要客气点,这种态度让李皓贤看了火不打一处来,暗骂道:“死丫头,你要那本书,我就偏不给你,看你怎么着?”想好后,不动声色的试探那姓韩的丫头:“韩姑娘,那本书对你很重要么?”韩姑娘急切道:“当然,赶快给我!”说完便伸手向他索要。

  李皓贤假装惋惜道:“唉!你为什么不早些来向我要,前几日我在郊外进食,用来生火用了!”韩姑娘一听,用大得吓人的声音质问道:“什么?你怎么可以用它来生火,你……你……”说完激动起来,紧握剑柄,大有拔出来之势。

  李皓贤见她这种阵势,吓一大跳,连忙做个手势要她冷静下来:“韩姑娘,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激动嘛!我怎知那本书对你如此重要,不过是本佛经而已!”韩姑娘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闭了一阵却还难以平静,又睁大着眼睛瞪着李皓贤,像要吃了他一般,问:“那你用了多少页来生火,马上把剩下的部分给我!”

  “韩姑娘,你是知道的,生火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我用了整本书才总算把火给升旺起来!所以,那本书现在一页纸都没剩下!”

  韩姑娘听他这样说,眼中的怒火像要喷出来般,猛然拔出手中长剑对李皓贤咆哮道:“你这混蛋!你生火不能用别的东西吗,非要拿那本书不可?气死我了,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李皓贤见把她耍出火来,心中不免害怕,连忙争辩道:“你不会为了本书就杀人吧?这世间又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不能用书来生火的,我到底犯了什么法呀?你杀我也要给我个合理的理由吧!”

  “你,你,本姑娘杀人从不讲理由!”韩姑娘气得脸红红的。李皓贤争辩道:“你就算杀了我那本书也不会再完好的出现在你面前了!我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也不想为一本书而枉送性命,你要杀我也要给我一个好点的理由,否则我死了也要化成厉鬼一辈子缠着你!”韩姑娘气道:“死到临头还嘴硬!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听到她这么说,李皓贤反倒没这么慌了,看来她也只是想吓吓自己出出怨气,没有真的要杀人的打算。

  果然,那韩姑娘嘴上口口声声说要杀了他,但却迟迟没有行动。她也觉得为了一本书就杀人实在有些过分,虽然那本书对她真的很重要,但事以至此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李皓贤见她迟迟不动手,知她口硬心软,心中大定。眼看她气得脸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不由觉得有趣。

  韩姑娘在犹豫该怎么办,但手中长剑还是架在李皓贤的脖子上,但也不过做做样子。韩姑娘想了一会,收起长剑冷笑道:“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本姑娘差点上了你的当!我问你,你既然是个读书人,应该很爱惜书本才对,就像我们剑客爱惜自己的佩剑一样,怎会舍得用书来生火呢?”

  李皓贤心想:“这贼丫头也不算很笨嘛,猜到我可能是骗她!莫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如意的!”继续撒谎道:“韩姑娘分析得甚是有理,对于圣贤之书,我们这些读书人自然是奉若神明,不敢怠慢,但是那只不过是本佛经而已,而且已经是残破不堪,我用来生火也是合情合理的呀!”

  韩姑娘不信他的狡辩之词,指着他的书囊道:“我不信,你让我彻底检查一下,如果真的没有那本书,那我就放你走,如果被我找到的话,那你也就是在耍我,你应该知道戏弄本姑娘是什么下场!”说完扬了扬她手中利剑。

  李皓贤听她说要搜他的书囊,心慌起来,暗想:“糟糕,被她搜到的话我不就完了!”韩姑娘见他神色有异,更确定自己的猜疑,问:“怎么,你不敢让我搜,莫非心里有鬼不成?”事到如今,李皓贤只好硬着头皮搏一搏,同意道:“那你就搜吧!”

  李皓贤提心吊胆的让她搜书囊。韩姑娘翻来翻去,每本书都仔细查阅,很快便翻到那本“佛经”,李皓贤心跳加速,惊恐万分,心想这下完了。怎知那韩姑娘照样仔细翻阅一番,后又将其放到一边,这让李皓贤大感意外。李皓贤仔细琢磨,心中嘀咕道:“她这样仔细查看应该会被她发现那本佛经的啊,为什么她会看走眼的呢?”反复想了一阵之后,终于明白所以:“喔…原来她不识字!吓死我了!”明白之后,李皓贤心中又生疑问:“奇怪,她既然不识字,要那本佛经又有何用?”

  不过聪明的他很快就猜到了几分,原先李皓贤就觉得那本不大像是一本佛经,而是一本记载内功心法的武功秘笈,如今这大字不识的韩姑娘却对此书苦苦搜寻,正好验证了他先前的怀疑,看来她是一心想得到这本武功秘笈。李皓贤又猜测,这韩姑娘定以为那本秘笈上画有武功图解,所以她在一本本地找寻带图示的书。

  李皓贤的猜测的确十分准确,这大字不识的韩姑娘确是想通过找图示来找到秘笈。本来她也想到那本“佛经”长期压在桌底,一定非常残旧,所以试图通过找残破的书来发现那秘笈,谁知李皓贤所带的那些书也是经过多年的反复翻阅,苦苦参读,其残旧程度与那“佛经”不相上下,所以“佛经”混入其中韩姑娘没法分清。

  韩姑娘无论使用何种办法,都无法分清哪本是秘笈。她将那堆书从头翻到尾,从尾翻到头,翻到头都快晕了,还是翻不出她想要的东西。李皓贤在一旁看到她这副欲求不得的痛苦样,暗暗偷笑,想:“死丫头,这回有你好受的,谁叫你偏偏得罪的是我,哼!”

  韩姑娘搜来搜去仍一无所获,猛然抬头看见李皓贤幸灾乐祸的样子,喝道:“你好得意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书藏了起来,怪不得你不怕让我搜!”说完打量了一下李皓贤的衣服,狐疑道:“你该不会是藏在衣服内了吧?”李皓贤见她怀疑,解开长衫,敞开衣袋让她过目。见她仍然不死心,又说:“韩姑娘,你实在还是怀疑的话,搜我身也无妨!”

  韩姑娘又怎会不怀疑,不过让她去搜身她倒也不敢,毕竟男女有别。李皓贤料到如此方这样有恃无恐。韩姑娘绞尽脑汁,却不知如何是好。见她犹豫不定,李皓贤把那堆书重新装入书囊,背起来道:“韩姑娘,既然你在我这找不到你要的东西,那我就告辞了,我还要继续赶路呢!”

  韩姑娘一心想要得到那本秘笈,又猜测那书在李皓贤手中,怎肯轻易罢休,如今见他要走,连忙上前拦住,问:“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你要到哪里去?”李皓贤答:“我赶着上京赴考呢!怎么,韩姑娘也想上京不成,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也去上京赶考吧?”这句话明摆着话中有刺,韩姑娘又怎会听不出。这样说,无非是告诉她少胡乱找个借口缠着他。韩姑娘虽然心里明白,不过在她眼里秘笈最大,才不管你怎么说,所以她便将计就计道:“不错,我是要上京,不过当然不是去考试了!既然我们同路,不如我们做个伴吧?”

  李皓贤问:“哦!你上京去干什么?”韩倩儿嘻笑着答:“去游玩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呢!”李皓贤听后暗想:“游玩?简直是胡说八道,我看你游玩是假,想缠着我要回秘笈是真!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受人要挟,你跟我对着干,我就死都不给你那本书,看你能怎样!”便推辞道:“我们虽然同路,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一起上路不大方便,我看韩姑娘你还是自便吧!”

  韩姑娘不依不饶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有人说闲话你就说本姑娘是你姐姐不就行了!”李皓贤不满道:“你少占我便宜了,就你这岁数做我妹妹还闲你小呢!”韩姑娘笑道:“好吧!我就吃亏一点做你妹妹得了,这回可以一起上路了吧?”李皓贤乘机讽刺道:“我都还没说要不要收一个做贼的妹妹呢!”韩姑娘火冒三丈,又一副要拔剑的架式道:“喂!你别开口闭口就是贼,我有名字让你叫的,我叫韩倩儿!反正今天你愿也好不愿也好,我就跟着你一同上京了,你再多言我就送你去阎王殿考试去!”李皓贤不敢再大声驳她,暗自小声嘀咕:“真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还非跟着别人不可!”韩倩儿好像听到了什么,喝道:“喂,你在小声嘀咕什么呢?”李皓贤连忙笑盈盈道:“没有!我在说这一路有你这个韩妹妹相伴真是有福啊!”韩倩儿白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韩倩儿死缠着李皓贤,李皓贤也奈她不何,只能与她一起上路。一路上,李皓贤都在想着怎么摆脱这个讨人厌的女子,而韩倩儿则想着如何试探出李皓贤到底有没有私藏秘笈,两人各打各的算盘。

  走了不远,来到一座小镇。两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挑了一家酒馆进餐。入酒馆之后,择一位置坐下。酒馆掌柜见有客到来,镶着笑脸似的迎上前来道:“两位要点什么?”李皓贤从不放过任何让韩倩儿难堪的机会,企图以此将她气走,故意道:“不是两位,只是我一人而已。这位姑娘我与她素不相识,她要什么与我无关!我只点我自己的!”

  那老板听他这么说很是诧异,问:“原来两位不是一起的呀!”李皓贤答:“我根本不认识她,是她自己要坐过来而已!”老板很是纳闷,不知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好,韩倩儿见此,气呼呼地对老板道:“老板,既然这位公子说要各点各的,那你照办不就得了,在这发什么呆呀?有人以为世上就他有钱,没他的接济就活不了人似的,真是荒谬!本姑娘有的是钱,难道没人请客就会饿死不成!哼!”这些话明摆着是对李皓贤说的,那酒店老板又怎信这两人不相识,猜想他们多半是对小夫妻,不知为何事吵了嘴,现还在互相怄气呢。

  酒馆老板并无闲情去理会他俩为何斗气,打开门做生意,客人只要有钱,爱怎么点菜就怎么点菜,反正两份菜更赚钱,所以随他们的意,让各自点菜。两人各自点好菜后,老板退下吩咐厨房去做了。待那老板走后,韩倩儿忍不住要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白了李皓贤一眼道:“哼!真是小气!”

  李皓贤听后只是微笑,也不言语。自李皓贤知道韩倩儿奈他不何之后,说话变得大胆许多,总是有意无意的借机嘲讽她一下,且到了那种不说她一下心里反不舒服的程度。韩倩儿脾气本就不是很好,现在为了探知秘笈的下落才对李皓贤一忍再忍,但她天生就受不了气,每次李皓贤故意撩斗,都会把她气得半死,无奈又不好发火,最终只有自己受气。

  菜很快就上来了,不过韩倩儿气也气饱了,哪有什么心机吃饭,随便扒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李皓贤就是想这样耍弄她,希望以此让韩倩儿忍不住负气而去,自己便自由了。

  用完饭后,天色已晚,两人找了间客栈投宿,李皓贤走到客栈柜台,对掌柜道:“掌柜的,我要间客房!”掌柜见有客人上门,热情招待,帮他安排房间。在李皓贤一旁的韩倩儿此时也开口道:“掌柜的,我就要他隔壁的房间!”那掌柜听完,打量了他们一下,然后一脸坏笑道:“这个,好的,好的!”韩倩儿见他这样笑,知道他心里肯定想着什么坏东西,厌恶道:“你笑什么!脑子放干净点!”那掌柜被她这样一喝,马上收敛了笑脸,假装正经的为他们安排房间。

  李皓贤见到此场面,感到好笑,口上爱找韩倩儿麻烦的坏毛病又犯了,开口小声道:“不要脸!”韩倩儿听他这样说,怒目相向,呵斥道:“你说谁呢?”见又把韩倩儿惹毛了,李皓贤立即闭嘴不再言语。韩倩儿正想教训他一下,恰好客栈伙计走过来领他们两个看房,一时不好发作,只得作罢。

  两人的房间在二楼,伙计领着他们上楼后,打开各自的房间让他俩过目,看过没问题之后,就把房间钥匙交给他们,然后离去。还未待那伙计走下楼去,怒气未消的韩倩儿就气冲冲的一脚踢开李皓贤房间那还未紧锁的房门,冲了进去。李皓贤见她猛然冲了进来,不知何故,问道:“你想干什么?”韩倩儿二话不说,抬手就给李皓贤两巴掌,才发话道:“姓李的,别给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我忍你不代表我怕了你,你以后小心点,再在我面前胡乱说话,本姑娘就把你剁了!”说完愤愤地掉头离开。

  李皓贤平白挨了她两巴掌,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又打她不过,能奈她如何,只好忍耐。韩倩儿这回总算是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歇息,在走道上看见那正准备下楼的伙计见这里有事,呆呆的站在那看,韩倩儿瞪他一眼,骂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滚!”那伙计不敢理这等闲事,被她一骂匆匆溜下楼去。

  李皓贤刚挨一巴掌,耿耿于怀,虽然其中也有他自己的不是,但是他心里早就十分讨厌这个韩倩儿,现更是火上浇油,心想:“一定要想个办法甩了这死丫头才行!否则以她这种暴躁的脾气,我的小命迟早要断送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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