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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玄天传2

发表日期:2005年12月14日  出处:http://yiqi120.2000y.net  本页面已被访问

第二章 汴京迷魂阵

  李皓贤挨了韩倩儿一巴掌之后,忿忿不平,不想再让韩倩儿监视自己,渐生逃意。想来想去,决定明天一早,乘韩倩儿还在熟睡时就溜,故夜晚早早入睡,以备明日早起。睡觉倒无甚问题,经过一路的奔波,确是很累了,但要一早起来有难度。虽然在睡觉之前,李皓贤不断提醒自己明日一等鸡叫就要起身,但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待第二日早晨猛然惊醒之时,阳光已经从窗外照了进来。李皓贤连忙骂自己贪睡误事,眼下只有希望那韩倩儿比自己更懒,到现在还未起身了。李皓贤慌忙收拾了一下,下楼准备结帐离开。

  一下楼,却瞧见韩倩儿已坐在座位上喝着早茶了,这下他也不必急着结帐了,无奈地过去打招呼道:“韩姑娘早啊!你真有雅兴呀,一大早就在这独自品茶了!”韩倩儿懒得搭理他,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继续喝她的茶。李皓贤见她一脸疲倦,猜她肯定是为防自己逃跑,早早起身守在楼下,看来她昨夜也是密切注意自己房间的动静,她这样用心良苦也不知道整个晚上睡着过没。总之有她这样地提防自己逃跑,李皓贤无论起得有多早也溜不了。虽然没跑成,但是看到那韩倩儿为了提防自己逃跑弄得寝食难安,心中倒也幸灾乐祸。两人用过早点以后,继续上路,不久便来到一条宽阔的大河处,被滔滔河水挡住了去路。

  望向河面,一条摆渡的小船朝这边驶来,待船靠近之后,两人上前询问船夫。李皓贤问:“大叔,如果走陆路绕过这条河要走多远啊?”船夫答:“那要到上游方能绕过去,要花一天的路程呀!我看两位还是坐船吧!很多人来到此处都是坐我的船过河的!”韩倩儿插嘴问:“这河上就你一条船摆渡吗?”船夫笑着答:“是呀,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呀!”

  既如此,两人只得坐船渡河。但那船并不大,只能容一人一马,一次渡韩李两人和马匹过去是不可能的。韩倩儿想找其他船渡河,却又找不着。李皓贤嬉皮笑脸地问韩倩儿:“韩姑娘,我们谁先过去呀?”

  见他这副嘴脸,韩倩儿知他心里又打逃跑的鬼主意了,心想:“让你先过去不等于给机会你跑吗?还是我先过去,你迟早还是得过去的,我先到对面守着,就不信你不过来!”便道:“自然是我先过去,要是你先过去了,那你一到对岸还不立马就溜了!”李皓贤暗自嘀咕:“随便你,反正谁先过去我还不是要溜,你以为先到对岸守着就万无一失了,我就不能不走水路走陆路呀?只要能摆脱你这讨厌的家伙我花多一天时间又如何!”想好之后,李皓贤笑道:“既然韩姑娘想先过河,那你就先请吧!”韩倩儿又再思索了一会,想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错漏了,才安心上船先过河。李皓贤目送着那渡船载着韩倩儿朝对岸驶去,也不急着跑,待韩倩儿上岸之后,朝她大喊道:“韩姑娘,我忘了告诉你,我怕坐船,所以我还是走陆路过河好了!”

  等到别人渡过河了才说这样的话,分明是有意耍弄于她。韩倩儿听到此番言语,怒不可遏,气得站起身来。李皓贤故意先不走,就是想看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韩倩儿虽火冒三丈,但是也只能望河兴叹而已,在船上指着李皓贤大发雷霆,然而小船越离越远,已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一会儿后,韩倩儿忽地夺过船夫的木桨,用力朝河中心扔去,李皓贤见她如此举动,以为她气疯了。只见那韩倩儿抛完船桨后,稍退两步,猛然向水中一跃,李皓贤以为她要游回过来,正感到可笑,但她临空跃起,像只风筝似的轻飘飘的直飞河中心,正好落在浮于河面的那块木桨上,双脚轻轻一点,借力再次飞跃起来,直冲河岸而来。韩倩儿猛然示出如此超绝的轻功,让李皓贤大吃一惊,感到情势不妙,忙扬起马鞭,策马欲逃。韩倩儿双脚贴地之后,再次猛地横跃,这次不在轻轻飘荡,整个人如弓箭离弦,扑向李皓贤,飞腿将其踢落马下。李皓贤踉跄落地,怒气冲冲的韩倩儿已拔剑而上,李皓贤连忙求饶:“韩姑娘,我知错了,我向你道歉,下次决不敢了!”韩倩儿强行收住剑势,走到李皓贤面前‘啪’的给了他一巴,然后什么也没说,掉头招呼那船家重新摆渡回来。

  自韩倩儿露了那么一手绝技之后,李皓贤再也不敢妄动逃跑之心。但他也是脾气倔强之人,三番五次给韩倩儿羞辱,又怎能忍受,更不愿乖乖交出那书。两人又赶了一日的路,路上大家再没言语。夜晚客栈投宿,李皓贤倒也安份了许多,不再玩什么把戏。次日起身,韩倩儿仍是早早守在楼下。李皓贤早料到如此,也见怪莫怪了。两人用过早点之后,启程出发。

  一路上,两人仍如陌路人一般。到了中午,在一家乡间饭馆用餐。韩倩儿这两天一直没甚胃口,总匆匆扒几口饭就放下碗筷。李皓贤以为她吃不惯这一路上的粗茶淡饭,也没多问。用过饭后,继续赶路。路上,李皓贤渐渐发觉韩倩儿不很舒服,脸色越来越难看,受不了马上的奔波,有意让马匹放慢而行。

  李皓贤问:“韩姑娘,你不不舒服吗?”韩倩儿矢口否认:“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李皓贤也就不再多问。又走了一段路,韩倩儿突然俯身呕吐起来,之后便全身无力,扶不住马鞍,要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李皓贤一惊,慌忙拉住缰绳纵身跳下,扶住韩倩儿。

  “韩姑娘,你没事吧?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韩倩儿此时脸色苍白,全身发软,听了李皓贤的建议,也觉得需要休息一下,只得停住马,下马休息,不过不让李皓贤搀扶。韩倩儿跌跌跄跄的走到一棵树下,闭目休息。李皓贤大胆地探了探她的额头,韩倩儿以为他要占便宜,睁开眼睛瞪着他喝道:“你干什么?”李皓贤连忙缩手,解释道:“你的额头好烫啊!我看你是发高烧了,看来要好生休养一下!”韩倩儿倔强道:“我没事,只不过小毛病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少在这装好心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溜了是吧!”

  李皓贤连忙否认:“没有啊!我真的没这么想!”韩倩儿恶言道:“哼!信你才怪!”见她不识好人心,李皓贤心里不悦,但她看来真病得不轻。也难怪,连日来不断赶路,再加上她为了提防李皓贤逃跑,不能很好地休息,一大早就起来守着,又着了凉,八成是发高烧了。

  韩倩儿稍事休息了一阵,道:“我们继续上路吧!”李皓贤关切地问:“韩姑娘,你这个样子能不能继续赶路呀!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再说吧,反正又不急!”韩倩儿不耐烦道:“我说行就行,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走吧!”说完起身走到马旁上马。李皓贤见她执意要赶路,也拿她没办法,只好顺她的意。

  两人继续赶路,一路上李皓贤看得出韩倩儿很是辛苦,心想:“这么倔强干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苦了你自己!”

  到了傍晚,快赶到一个小镇,经过一路的奔波,韩倩儿终于支持不住,跌下马来。李皓贤连忙下马去看,韩倩儿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李皓贤见此,责怪道:“我早让你好好休息再上路,不必着急,你非要如此,现在好了,弄得自己病成这样!”

  韩倩儿全身一点劲也没有,站也站不起来,已没力气跟他驳嘴。李皓贤眼见快到小镇,决定再坚持一下,到小镇上的客栈休息。但眼下韩倩儿病得连马都无法骑,想来想去只能背她一程。

  李皓贤抚慰道:“韩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忍一忍,只要到前面的小镇上就可以投宿休息一下了!”说完把书囊绑在马背上,然后背起她来。韩倩儿见她要背自己,迷迷糊糊的反对道:“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李皓贤道:“我知道,男女有别嘛!你别以为我很想背你,但现在你连路都走不动了,有什么法子?”说完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扶她上背,背着她牵马走向小镇。

  到了小镇,扶韩倩儿进一家客栈休息,然后找了个大夫给她看病。大夫说她寒气入体,再加上水土不服,导致发病,不过不算严重,只要静心调养便会没事。然后给她开了一副药。李皓贤请店家为其煲好药,让韩倩儿服下。

  第二日,李皓贤来房看望,韩倩儿经过一夜的休息,情况好许多,但还是全身无力,李皓贤问:“韩姑娘,你好些了吗?”韩倩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趁我病的时候逃跑,昨夜你本可一走了之,我那时也追不上你!”

  “韩姑娘,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嘛!昨夜你病得很重,我那个时候摔下你一走了之岂不有些太混帐了吗?”

  韩倩儿冷笑道:“是吗?我看你是因为上次没跑成,这次没这个胆量吧?”李皓贤不理她怎么说,回应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不过韩姑娘,你最好赶快好起来,恩科考试快要开始了,我必须尽快赶到京城报到!”韩倩儿问:“你真的要到京城去考试?”

  “韩姑娘你何出此言?难道我骗你不成?对我们这些学子来说,寒窗苦读十年不就是为了一朝能够金榜提名,光大门楣吗?”

  韩倩儿道:“一开始听你这样说,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甩开我而想的借口而已!”

  “看来韩姑娘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怀疑啊!不过你怀疑归怀疑,先把这药喝了吧,不用担心,我没在里面下毒哟!”李皓贤边说边把药捧给韩倩儿。

  韩倩儿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一时不肯喝药。李皓贤见她这样,知道她必定还是信不过自己,索性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再递给她。韩倩儿见如此,方肯用药。喝完了药,又继续休息。

  韩倩儿舒舒服服的休息,李皓贤却越来越急,隔几个时辰就过来探视。李皓贤自不会如此关心她的病情,韩倩儿心里也清楚,他无非是急着上京报到,明着是探视病情,暗里是催她快点养好身子,尽快启程。这样问了几次,韩倩儿被他弄得厌烦无比,到了晚饭时间,李皓贤过来唤她去吃饭,见面又来一句:“韩姑娘,你的病好些了吗?”

  韩倩儿一听火冒三丈,骂道:“你烦不烦啊?今天你已经问了我七次了,你巴不得我快点病死是吧?”

  “韩姑娘,我哪敢啊!你也知道,再过四天就是恩科考试的日子了,我必须在近两日内赶到京城报到嘛!我也知道你大病初愈,不能赶路,但是时间紧迫,我不得不着急嘛!”

  “说了半天,你是在嫌我拖累你是吧?”

  李皓贤道:“我可没这么说过!”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本来就是嘛,真是个害人精!”

  “要怨就怨你自己,如果你早乖乖的交出我要的东西,我也不会阻你的光明前程!”

  李皓贤听完心想:“哼!我现在交给你死得更快,如果给你知道我一直在耍你,你这疯婆还不立马就把我宰了!”所以依然否认道:“韩姑娘,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多遍了,那本书已经不在我这了,你为何总是要怀疑我呢?”韩倩儿仍然不相信,怒道:“好,你要跟我慢慢耗是吧?那我就奉陪到底,反正这几天我正好好好的休息一下,京城嘛,什么时候去都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李皓贤听她这么说真恨不得狠狠的骂她一顿,不过自己技不如人,也只好忍气吞声,这回轮到李皓贤没胃口吃饭了,只扒了两口就回房而去。

  …………

  三更时分,客栈天字五号房的窗台上,一个人影正在爬窗,此人正是李皓贤,原来李皓贤见那韩倩儿死都要逼自己交出那本书才肯放自己走,可是他又不肯服输,只有出此下策,乘半夜跳窗而逃,李皓贤一边小心的站在窗台上一边再心里骂道:“死丫头,害得我要三更半夜的爬窗,真是混帐!唉,也不知道那家伙睡着了没有,等下给她听到声响就麻烦了,我得小心点!”

  窗台本不高,李皓贤要跳下去的话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样一来势必发出声响,被韩倩儿察觉,为了避免如此,李皓贤只好小心奕奕的一点一点往下爬,费了好一阵功夫之后,终于轻手轻脚的落地。李皓贤也不急着马上就走,而是先查看附近的情况,确定没甚异常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离开客栈一段距离之后,料想有什么动静韩倩儿也听不到了,他便状起胆子,拔腿急速跑向城门。刚跑到城门一望,心里马上晾了半截,原来韩倩儿已经在插着双手靠在城门边等着他了。见他走近,韩倩儿开口道:“李公子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跑出来看月亮!”李皓贤唯有苦笑解释道:“韩姑娘,我不是有意逃跑的,确实是恩科快开考了,我急着上京才一时出此下策,你千万不要见怪!”韩倩儿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有说过不给你上京考试吗?你就算要走,也不需要三更半夜启程吧,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不成吗?这么晚了怎么赶路啊?回去歇息吧,明天一大早你再启程吧!”

  李皓贤那会相信她有这么通情达理,心里疑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鬼点子收拾自己,求情道:“韩姑娘,你别再挖苦我了,我不走便是了,你想什么时候上京我就什么时候上京,大不了我不考了还不成么?”

  “那怎么成,不让你考你不是这辈子都恨死我,说不定到时天天咒我死呢!”

  “韩姑娘放心,我绝对不敢对你不敬的!”

  韩倩儿蔑了他一眼道:“口是心非!夜了,本姑娘没这么好心情陪你在这吹凉风,你爱回不回,总之我困了,我回客栈了!”说完掉头便走。李皓贤心里骂道:“简直是废话,这种态势我敢不回客栈吗!”无奈,只好跟着她返回客栈,一边走一边想:“这死丫头没理由这么轻易放过我的啊?可能是现在三更半夜,她懒得收拾我,等明天一早再跟我算帐!唉,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死是活明天再说,先回去睡会吧!”

  第二日清早,李皓贤正在迷迷蒙蒙之中,突然听到有拍门声,猛然惊醒,真有人在拍门,连忙起来打开门,见是韩倩儿,立马吓出一身冷汗,问:“韩姑娘,有…有事么?”韩倩儿道:“你不是要上京赶考吗,还不收拾一下上路?”

  李皓贤听她竟然这样说,心中大感不妙:“惨了!这疯婆终于要找我算帐了,这次更恐怖,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难道她要把我骗到荒郊野岭把我宰了!”李皓贤越想越怕,连忙哭丧着脸求情道:“韩姑娘,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再、再也不敢逃跑了,再跑的话你就把我的脚砍下来好了!求你千万别杀我,我虽然对你言语上有所冒犯,也罪不致死吧!”韩倩儿听完,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对他喝道:“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啊!谁要杀你啊,你不是整天嚷着要上路吗?现在让你上路你又不走了是吧?我没空跟你瞎耗,快点收拾东西!”

  李皓贤无奈,只得乖乖的捡好东西,跟着韩倩儿走。两人走过韩倩儿的房间时,李皓贤见韩倩儿丝毫没有停留径直而过,连忙问道:“韩姑娘,你难道不用收拾包袱上路吗?”韩倩儿摇头道:“不用了,快走吧!”

  听她这样说,李皓贤更加惊恐,心想:“惨了,看来这死丫头真的对我起了杀心,如果上路的话她哪会什么也不带啊!分明就是骗我出去宰了我!好你个韩倩儿,你的心肠真歹毒啊!看来等下我只有跟她拼了,总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等下到了荒郊野地,我先称她不备从背后袭击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哼,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

  想着想着,两人已经来到城门,韩倩儿突然停下来道:“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上路吧!”李皓贤听她竟然这样讲,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啊?韩姑娘你不跟我一起上路吗?”

  “我没这闲情,我的病刚好,我先在这呆多一天再说!”

  李皓贤不大相信地问:“你真的肯放我走?”

  “什么放?说得这么难听,这里有人拿铁链锁着你了吗?”

  李皓贤不解地问:“但是韩姑娘你不是说一定要从我那得到那本书才肯让我走吗?”

  “我是一直以为那本书在你那,不过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你这人虽然滑头一点,到也不像那种处心积虑的骗子,如果那本书在你那的话,那那天我生病的时候你一定溜之大吉了,所以我现在相信那本书确实已经不在你那了!”

  李皓贤心想:“你能这样想就最好啦!这死丫头真是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一时凶得像只老虎,现在又大发善心肯放我走,真怀疑她是不是病到糊涂了!不过理得她糊涂不糊涂,有得走就趁早溜吧,等下她又反悔那就麻烦了!”于是恭维道:“韩姑娘真是明察秋毫,事实就是你猜测的那样!”韩倩儿道:“好了好了,我现在很讨厌见到你,见到你就头疼,你快走吧!”

  看到她突然变得如此温顺,李皓贤反倒有些内疚,萌生念头,欲告诉韩倩儿那本书在他这,但转念一想:“不对不对,这死丫头今天一反常态很是可疑,难道她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骗我上当。看来还是不能告诉她事实,否则中她计岂不冤枉!”

  不告诉她,李皓贤又觉得有些不安,万一她真心放自己走,那便有些对她不住。左右思量之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从书囊中翻出韩倩儿一直很想得到的‘佛经’,道:“韩姑娘,虽然那本佛经已被我烧毁,不过我这里还有一本佛经,既然你对佛经如此喜欢,那这本书就送给你吧!”

  李皓贤此举是想试试韩倩儿的企图,如果她真的真心实意放自己走,就送她这本一直想得到的‘佛经’。如果她露出马脚,就立即将此书销毁,弄个鱼死网破。韩倩儿不知其中奥妙,眼中只有秘笈,对其他书根本没兴趣,推辞道:“既然那本书已不在了,我要这佛经又有何用?不要了,你自己带着吧!”李皓贤见她并非有意谋书,真心放自己走,不由心软起来,便想劝服她收下此书,道:“反正都是佛经嘛!既然那本书没了,你就拿这本去看吧!不都一样吗?”韩倩儿真情流露,激动道:“怎么会一样,你不知道那本书……唉,算了,总之我不要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你走吧!”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李皓贤心中内疚,善心大发,几乎就想开口告诉她此书正是她要的那本,忽又转念一想:“不成,虽说她现忽地对我好,但她的脾气古古怪怪,若让她知道我一开始就在耍她,她还会对我好吗?若她又发起疯来,我岂不小命不保?”想来想去,李皓贤觉得还是不能对她说实话,反正现她也以为那本书不在了,那就将错就错好了。因此,他找个理由安慰自己道:“得不到的时候你苦苦的找寻,现送到面前你却不要。是你自己与此书无缘,怪不得我了!”于是将那书收回,告辞道:“既如此,那我走了,韩姑娘你自己要多保重!”

  韩倩儿懒得再理他,只随意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李皓贤望了望韩倩儿,终下定决心骗人骗到底,便不再犹豫,启程上京而去。

  …………

  摆脱了韩倩儿,李皓贤很快便赶到汴京,准备参加朝廷举办的三年一次的科考。

  说起汴京,就要提提北宋画家张择端所画的风俗长卷——《清明上河图》。城郊的农田、村舍和酒肆,汴河的船只、岸上的纤夫,汴河两岸熙熙攘攘的行人、骡马,最热闹的还是要数宛如飞虹一般的“虹桥”一带:桥上桥下人头攒动;桥头有用席棚搭成或用大伞遮阳的小吃摊、杂活铺、刀剪摊;临河而建的茶馆、酒店;逆水而上的大客船正在与桥洞下的激流搏斗;城门的门洞里一队载货的骆驼正在缓缓前行,城内街道两侧分布密集的店号;各行各业的人物……。以上这些,就是图中所绘的北宋首都汴京(开封)的热闹景象。

  来到京城,李皓贤便将这一切尽收眼里。但是景色虽好,他也没忘记此行为何而来。自隋朝确立科举制度以来,每当乡试翌年,即丑、辰、末、戍年春季,举人汇集京城,先由礼部举行会试,又称“礼闱”、“春闱”,考三场,每场三日。取中者为贡士,第一名称会元。会试后贡士再由皇帝亲自御殿覆试。决定取舍、等第的殿试,试期一天,依成绩分甲赐及第、出身、同出身,然后释褐授官。殿试第一甲第一名,初称“榜首”,亦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因此一到会试之年,各地的举人齐聚汴京,准备参加科考。朝廷为了安顿这些学子,每到临近会试之时,就会特开数所会馆以供各地学子住宿之用。

  李皓贤刚好赶在会试前两天来到汴京,此时会馆的房间分外紧张,各地学子已纷纷报到入住。来京之后,李皓贤忙着广结各地学子为友,一起出游见识京城的繁华,也无甚心机专心看书。很快两日便过,科考开始进行。

  考试比较顺利,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考完之后,李皓贤与众学子呆在会馆等候放榜之日。期间,又少不了结交各地学士,出游散心,把酒言欢。待到放榜之日,众学子都心急如焚,想知自己能否高中。一大早,众人就围在放榜之地,焦急守候。今科中贡生的名单终于出来了,有人欢喜有人优,李皓贤很不幸也是那忧愁之人,找来找去,始终无法在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好生失落。而这几天与他把酒言欢的众人之中,竟有不少中榜之人,更令他心中感到心酸。

  当日夜晚,会馆内灯火辉煌,欢笑声不绝于耳,诸位中榜之人把酒言欢,大声商议着明日金銮殿前,自己应该如何表现。像李皓贤这种落榜之人,只能躲在屋内收拾行装,准备返回故里。

  次日,李皓贤睡至响午方才起身,用过午饭后,觉得呆在会馆里心中不快,决意到城外的金明池逛逛,欣赏一下风景并散散心。金明池其实是开封城外的一个大湖,湖附近风光十分优美,但见湖庄临岸,垂柳拂溪;接着一座小桥横跨水上,湖中莲叶田田,群鸭游弋;岸上绿树成荫,远处细水长流;路转溪头,又见绿树环抱中数间村舍,屋后一片林木,翠绿成阴。

  然而此时,再美的景致李皓贤也无心欣赏。来到湖边,静心想起自己此次悄悄离家出走上京赴考,无非是想能够高中进士,衣锦还乡,谁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在天下学子面前,自己还略显不足,落榜而归,眼下都不知如何回家面见父母。想到伤心处,李皓贤不由长叹一声:“唉……”

  正在郁闷之时,忽听一人道:“这位兄台因何事在此长嗟短叹的?”定眼望去,但见一位年轻公子闲情雅致地走过来,行礼道:“在下是来此处赏景的,见兄台在此叹气,好奇固来询问,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李皓贤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轻公子,此人与自己年龄相仿,身穿一件蓝灰色长衫,头顶青巾上镶着块白玉,衣衫青雅,手中握一折扇,风度翩翩,好一个富贵人家子弟。细看之下,此人虽然身形高立,面貌俊秀,但是所散发的完全不是男子的那种阳刚之气,而是女子的媚态,而且他的面形也过于俊秀,此非英俊男子所能比。李皓贤眼睛锐利,看出面前此人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心中好生奇怪。

  虽然知道她的真实性别,自己在失意的时候,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与自己聊聊,也不想戳穿她,以免把她吓跑。如今他也懒得理会这位姑娘如此装扮是为何,假装不知情道:“哪里哪里,是在下让公子见笑了!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那年轻‘公子’道:“在下姓廖,兄台贵姓?”

  “原来是廖公子,在下姓李!”

  “原来是李公子,在下有礼了!”

  李皓贤连忙还礼:“廖兄太客气了!”

  廖‘公子’问:“李兄为何在此长叹,不知可否说给小弟听听,纵然小弟帮不上忙,也可为李兄开解开解!”

  “多谢廖公子关心!只因在下今科落榜,自觉无颜面见家中双亲,故而感叹!”

  “原来如此!李兄真是孝子啊!李兄也不必太过在意,科考三年一次,此次虽然失意,正可振奋斗志,相信李兄经过一番寒窗苦读之后,下次一定能金榜提名,光宗耀祖!”

  李皓贤有些丧气道:“只怕我三年之后仍然落榜而归,可能是在下天资愚钝,不是读书的材料吧!”廖‘公子’安慰道:“李兄何以如此沮丧?试问世间何人没有失意之事,李兄怎可因一时只挫折而自暴自弃,你也饱读诗书,必然读过‘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的名句吧,想当年汉高祖刘邦数败于项羽,但最终却能得天下,靠的就是不舍不弃的斗心,是问成大事着谁能一部就成功的。小小挫折就灰心丧气,又怎能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听得玉友良言,李皓贤舒坦许多,心中豁然开朗,道:“廖兄所言极是,我的确太过灰心丧气,让廖兄见笑了!我此番会去一定立志再发奋图强,来科再大展拳脚,力求高中!多谢廖兄赠言!” 李皓贤听了之后心情平和了许多。

  “李兄能够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了!小弟也是略尽微言而已,实在帮不上李兄什么忙!”

  “廖公子之言如雷贯耳,让在下茅舍顿开,这怎能说是微言呢?哦,对了,听廖公子的口音,不像是开封人士,不知廖兄何故来到汴京?”

  “在下与李兄一样,也是来上京赶考的!”

  李皓贤听后,心中暗想:“分明是在骗我!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是来考试的呢,如果真是的话,让朝廷查出来那还了得!算了,看来她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必去拆穿她!”继续假装不知,问道:“不知廖兄这次可否高中?”廖‘公子’答道:“惭愧惭愧!在下也跟李兄一样,落榜而归,李兄不会笑在下吧?”李皓贤客气道:“哪里哪里,我怎敢笑廖兄呢?廖兄别忘了,在下还不是落榜的可怜书生一名吗?”说完两人笑了起来。廖‘公子’微笑道:“李兄不嫌弃在下就好!”说完指了指湖中心的凉亭道:“李兄,我看那景色不错,不如我们到那边去聊吧?”

  “好的,廖兄请!”

  李皓贤与那廖‘公子’朝湖中凉亭走去,边走边打量着身边的红颜,猜测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此人看上去像是京城中大户人家的千金,莫非她久居深闺,觉得烦闷,女扮男裝跑出来透透气。李皓贤不禁佩服她的胆大,敢一个人跑出来。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偷偷离家门来到京城,也许大家都是那种敢作敢为的人,所以谈得还算投缘吧。

  两人来到湖中凉亭,清了清凉亭中石桌和石凳的灰尘,相对而坐,闲聊起来。廖‘公子’问:“敢问李兄是何方人士?”李皓贤答:“在下家居洛阳,不知廖兄家居何处?”廖‘公子’答:“在下家在黄河以北的一个荒夷之地,不提也罢!对了,李兄,不知你准备何时离京返家?”李皓贤叹道:“落榜之人,呆在此地也只能图增伤感,还是早日回家继续苦读为好!在下准备多留两日便走!”廖‘公子’安慰道:“李兄倒也不必走得如此匆忙,如果李兄一心求官,也不一定非中进士不可!“李皓贤不解道:“廖兄此话怎解,不中进士又何以有资格入朝为官呢?”廖‘公子’问:“不知李兄听过‘举才金印’的事没有?”李皓贤仔细想了想,然后答道:“在下孤陋寡闻,还请廖兄赐教!”

  廖‘公子’便对李皓贤说起“举才金印”的事。说起举才金印,先要说说当今皇上的最宠爱的侄女景阳郡主。景阳郡主名叫赵曦颜,是当今皇帝的堂弟景王爷之女,据说其自幼便才思敏捷,能文能武,是难得一见的才女,深得皇帝的喜爱。据闻景阳郡主爱好为朝廷挖掘人才,为朝廷举荐了不少的人才,当朝天子为了表彰她对朝廷的贡献,御赐其一枚“举才金印”,赐她三品以下的文官的举荐任命的特权。凡她举荐的人才无论什么出身,只要拿着盖有金印的荐书,吏部便无需审核,直接录用。因此她的门第门庭若市,许多不得志的学子都来拜访,希望能得到举荐。

  李皓贤心想:“当今皇上还真是糊涂,竟给一个小丫头如此大的权利,历朝历代都为听过此等荒唐事。若那景阳郡主持宠生娇,胡乱举才,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入朝做官,岂不是使朝刚混乱?更甚者,若这帮人结成朋党,更是为害无穷!她养这么多门客,无非是想让自己声明远播,就像战国时期的战国四公子,府上养门客数万,名声闻达诸侯,故此天下人只识四大公子,不识他们的国君,一个臣下的名声盖过一国之君,这是对皇权的极大挑战!当今皇帝如此儿戏,乃是自种祸根!”

  廖‘公子’见李皓贤想得入神,喊道:“李兄…李兄!”李皓贤回过神来,说:“哦,兄台切莫见怪!”

  “李兄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在下只是在想廖兄刚才所说的事!”

  “那李兄觉得如何,我觉得李兄也是个有才学之人,只是时运不济,如果李兄肯去投靠景阳郡主,并得到她的赏识,不就一样可以入朝为官,光宗耀祖了吗?”

  李皓贤摇头道:“在下虽然不才,但毕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依靠讨好一女子而谋得一官半职,我宁愿返家奋斗三年以搏来年科考高中,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为!”廖‘公子’开解道:“李兄的斗志真是可嘉!但是,李兄未免也太过迂腐,无论怎样走上仕途,只要能为国为民做事的,就是好官,就能百世流芳,谁又会计较你的出处呢?李兄寒窗苦读,无非是为了谋得一官半职以便能够一展自己所学,为国为民造福!无论是科考高中还是经他人举荐,只要李兄他日做官之后能不负圣贤的教诲,做一个好官,那就无愧于心了,不是吗?”

  李皓贤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更加对她有所怀疑。一早就知她是女扮男装,现她又极力鼓励自己去拜见景阳郡主,这不得不让他怀疑眼前这位姑娘就是景阳郡主。

  李皓贤又将廖‘公子’仔细打量一番,心中暗想:“听她说话的语气好像我见到了景阳郡主就一定会受重用似的,难不成她就是景阳郡主?如果真是,那我岂不是走大运了?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事吗?不如试探她一下!”

  李皓贤仔细盘算,决心弄个明白,有意试探道:“廖兄说得有些道理!那依廖兄看,如果在下去投靠景阳郡主的话,能受到她的赏识吗?”廖‘公子’轻轻摇头道:“这在下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是景阳郡主,怎知她会怎么做呢?李兄就姑且一试吧!”李皓贤见她有意拐弯抹角,将问题挑明道:“恕我冒昧,如果廖小姐你不是景阳郡主的话,那你又是谁呢?”

  廖姑娘听他这样说,略感吃惊,不过很快就回复镇定,笑道:“原来李公子早知道我是女扮男裝,真是好眼力!不过李公子真误会了,我不是景阳郡主!不怕告诉李兄,在下姓廖,廖楚灵!”

  听到她说出自己芳名,李皓贤客气回应道:“原来是廖姑娘,在下在此有礼了!在下李皓贤,见过廖姑娘!”廖楚灵嫣然笑道:“李兄何必这么客气?让小女子感到有些不自然!”

  李皓贤问:“不知廖姑娘是何家的小姐?”

  “小姐愧不敢当,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难道李兄在意在下的出身?”

  李皓贤连忙否认:“廖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既然廖姑娘不好说明出处,在下不问便是了!”

  “这样最好,不知李兄对我刚才所提之事考虑得如何?”

  李皓贤为难道:“在下还是难以下定决心向景阳郡主求官!”

  “这也难怪,一下让李兄打定主意的确有难处!在下到有个建议,不如你先去见见这个景阳郡主,看她是否真如所说惜才爱才,再做决定不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其实我一直也很想见见这个景阳郡主,不如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拜见她如何?”

  李皓贤兴奋道:“廖姑娘这个提议不错,可惜我过两天就要走了,如果姑娘有时间的话,我们就明天一起去好么?”廖楚灵一拍即合,欢喜地答应道:“好!在下正有此意,那就明天辰时正,我们在此会面如何?”李皓贤十分乐意,应承道:“好,一切按廖姑娘说的行事!”廖楚灵听后开心道:“李兄果然爽快!那我们就明天在此再见吧!在下还有点事,想向李兄先行告辞!”

  “廖姑娘既然有事那李某就不再打扰了,我们明天见!”

  廖楚灵微笑点头,拜别离去。李皓贤望着她的背影发了一阵呆,然后起身离开金明池回会馆。

  …………

  一路上,李皓贤一直在想那个女扮男装的廖楚灵,最大的疑问就是她到底是不是景阳郡主,虽然李皓贤嘴上说不希望靠女人的扶持而走上仕途,但此行来到汴京总不愿空手而归,要真能做官的话,那也不是什么坏事。

  自从见廖楚灵回来之后,李皓贤一直在猜想她的真实身份。他仔细回忆今早廖楚灵的一言一行,希望可以查出蛛丝马迹。但那廖楚灵像迷一样神秘,李皓贤从早想到晚,依然无从推断。就这样想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次日,李皓贤早早起身,来到金明池中心的凉亭等待廖楚灵。昨夜他胡思乱想,到三更才得睡着,但今日精神仍然不错,因他知道自己的所有疑问很快便有了答案,无论这个答案是否他意料之内,都应是很刺激的事。到了谜团快要解开的时候,李皓贤异常兴奋,精神抖擞地等待廖楚灵的到来。然而他的兴奋只是一时的,由于太早到凉亭,离与约定的时间整整早了一个时辰,而那廖楚灵显然没有提早到的打算。等着等着,李皓贤便觉无趣起来,由于昨夜睡眠不足,眼下又没这么快等到人,渐渐觉得困倦,用手撑着头靠在石桌上小睡一会。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发现有人在推他,猛然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廖楚灵已经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她依旧一身男裝打扮,不禁让李皓贤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自己等人的时候竟然睡着了,李皓贤觉得有些失礼,连忙道歉:“廖姑娘见谅,我来得太早了,等着等着觉得有些困就睡着了,别见怪!”

  廖楚灵微笑道:“你记错时辰了吗?来这么早干嘛?看你昨晚好像没睡好,难道会馆中的那些学子庆祝高中,吵得你睡不着?”李皓贤答:“那倒不是,只是我想到今天要与廖姑娘去拜见景阳郡主,心中有些兴奋,所以睡不着而已!不过,现在见到了廖姑娘,却又有些失望!”廖楚灵好奇地问:“哦,我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你失望什么?”李皓贤开玩笑似的说:“因为今天廖姑娘还是一身男装打扮啊!”

  “原来你一大早起来的真正目的,就是想看看我身着女装是什么样子!好你个李皓贤,我本想你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好色的登徒浪子,真是令我好生失望!” 廖楚灵听后笑了起来。

  李皓贤嘻笑道:“廖姑娘未免将李某贬得太低了吧!”

  “难道不是吗?”

  李皓贤狡辩道:“廖姑娘本来就是女儿身,我想见见姑娘的真面目又有何不可?难道想见识一下廖姑娘的真面目就叫做好色?世人皆想见识一下自己所不知的东西,这是世人的本性,难道廖姑娘可以说世人皆好色吗?”廖楚灵听完微微一笑,责备道:“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啊!你也不想想,我今天要是一身女装打扮,怎么跟你去拜见景阳郡主啊?”李皓贤恭维道:“其实能见一见廖姑娘的真面目,这个景阳郡主见不见也倒罢了!”

  廖楚灵不买帐:“你少在这里捧我了,我廖楚灵自己长什么样难道自己不清楚,我自知自己不是什么美貌女子,你见了肯定会失望的!如果你真的想见佳人,那你就应该跟我前去拜见景阳郡主,据说她不仅是大宋第一才女,还是大宋第一美人哦!”李皓贤不屑道:“没有这么厉害吧?这多半是那些吹风拍马之人的虚华之词,就算这景阳郡主真是什么美人,我看也是靠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装扮而成的!”

  “这我就不知晓了,你等下见见不就知道了吗?说了半天,你到底去是不去,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去好了!” 说完假意要动身不再理会李皓贤。

  李皓贤连忙拦住她道:“当然去啦!如果不去,我一大早起来干什么?”

  廖楚灵嘲笑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想去看美人啊!那我们就走吧!”

  “随你怎么说!听廖姑娘把景阳郡主说得那么好,我倒要看看那个能令廖姑娘自惭形秽的景阳郡主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廖楚灵听完,瞪了李皓贤一眼,假装生气,不理会李皓贤。两人遂出发朝景王府而去。

  来到景王府正门,方得知景阳郡主为了接见各地学子专门开了一处偏门。两人问明方向,朝偏门走去。

  来到偏门,李廖二人吃一惊,原来拜见景阳郡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得排成了一条长队,队伍直通偏门之内,尾部则排到大街之上,可真算是“门庭若市”了。李廖二人无奈,只得像众人一样排队进入偏门。好在那队伍移动的很快,不一会儿,李廖二人就随着队伍进到偏门之内。

  这偏门之内原来是王府的一处别院。景阳郡主不愿随意放人入王府,为了接见各位学子,故而专门开放这处别院以供接待之用。这别院虽然在王府之内,却自成庭院,与王府其他内院仅有一条小路相连,小路的入口处由两名卫兵把守,闲人不得随便通过。

  队伍的头部延伸到别院之内的正厅,此厅是专门接待各位学子的接待厅。李皓贤见队伍前头的人都是来到厅前向一名绿衣婢女递交一份东西,然后就告辞而去,心中不免疑惑,于是问排在前头的一位学子:“这位兄台,请问这些人在干什么?”边说边用手指着那些刚递交完东西然后告辞的人。

  那位学子回答道:“当然是为了见郡主啊!”李皓贤更加不解:“既然要见郡主,为何他们还未等到郡主接见就匆匆离去?”那学子听后打量了一下李皓贤,然后道:“看来兄台是头一次来,也难怪不懂得这里的规矩!”

  李皓贤问:“这里有什么规矩?”

  “郡主乃金枝玉叶,试问普通人又哪能想见就能见得到呢?你看看这些排队等候之人,他们那个不想能有幸一见郡主芳容!如果郡主真的全部接见在场的各位的话,那她哪能忙得过来?”李皓贤表示赞同。学子又接着解释道:“所以,郡主亲自定下规矩,让前来拜见她的学子先递上自己的文章,待她亲自过目之后觉得满意的话,才会接见!”

  李皓贤略思一会,又问:“那假如在下今天递上文章,而此文又侥幸得到郡主的垂青,那最快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郡主的接见?”学子道:“最快也要两天!”

  一听起码也要两天,李皓贤大感失望,把廖楚灵拉到一边道:“廖姑娘,眼下怎么办?最快也要等两天,何况我们就算写了文章那郡主也未必看得上,我看不如就此算了,这个郡主我们不见了,我们回去吧?”廖楚灵仔细思考了一阵,然后道:“两天的确不成,最好能够今天就能见到她!”李皓贤见她并不死心,继续劝道:“今天我看是不太可能的了,我们还是走吧?”

  “谁说的?你跟我来,我自有办法见她!” 廖楚灵倔强得很,不肯放弃。

  李皓贤无奈,只得跟着廖楚灵出了偏门,走到大街上。廖楚灵来到一档代人写书信的档口前,那档主以为廖楚灵要关顾他,连忙笑脸迎客:“公子要我代写书信吗?”廖楚灵摇摇头,从衣袋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道:“我要用一下你的纸笔,这是你的报酬!”

  有钱收档主自然乐意,连忙为廖楚灵备好纸笔。廖楚灵支开档主:“我写的东西你不便过目,麻烦你回避一下!”档主知趣离开。李皓贤凑过头去看廖楚灵写些什么,只见她在纸上写道:“有心求才,就当以诚相待,故弄玄虚,莫非只为求名?良玉劣石,岂可一视同仁?自古皆伯乐找马,安有马找伯乐之事?”写完之后,收入信封之中,然后在信封上提上“拜贴”两字。李皓贤见她这样做,心中担忧,问:“廖姑娘,你不会想将此上呈景阳郡主吧?”廖楚灵道:“你怕什么,只有这样才能见得到那景阳郡主!”

  “你这激将法好是好,但是万一那景阳郡主是心胸狭窄之人,那你这不是自找麻烦?” 李皓贤依然担心。廖楚灵自信道:“放心!如果她心胸狭窄的话,也不会开门求才了!”李皓贤见拗不过廖楚灵,只好顺着她。

  二人回到王府别院,那里排队的人少了很多,大多数学子已递交文章而后离去了。李皓贤紧紧注视着廖楚灵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弄出什么事端来。廖楚灵倒不急于递交她那所谓的“拜贴”,而是在一旁看着众学子继续递交文章。

  很快,那队伍越来越少人,最后终于再没有人上前递交文章了,绿衣婢女望望众人,大声喊:“还有那位公子要交上文章?没有的话小的就要面呈郡主了!列位如果还有的话马上递来,否则过了时辰唯有等明天再来了!”绿衣婢女说完,众人没有回应。绿衣婢女再抬高声音喊了一次:“还有哪位公子要呈交文章吗?”仍然没人回应,她遂收拾好那些收来的文章,抱着向内院走去。

  廖楚灵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李皓贤见她有所行动,也急忙跟上。绿衣婢女来到通往内院的小路旁,廖楚灵忽在后面叫住她:“姑娘请留步!”绿衣婢女停住了脚步,转身望着廖楚灵和李皓贤,问:“两位公子有事吗?”廖楚灵诡异地说:“请姑娘借一步说话!”说完指指旁边一处偏僻的走廊。

  绿衣婢女会意,随廖楚灵来到走廊内,然后问:“不知公子有何事?”廖楚灵问:“难道要见郡主非要先递上文章不可吗?”绿衣婢女答:“没错,这是我们的规矩,公子必需先递上文章,如果郡主看中才会接见你!”廖楚灵指着李皓贤对绿衣婢女道:“在下与这位兄台都是慕郡主之名,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京城,不过我等留京日子有限,难以等到两日之后,不知能否通融通融!”绿衣婢女沉着脸道:“对不起,所有人都要按规矩办事!”

  廖楚灵突然紧紧抓住那婢女的手,绿衣婢女大惊,问:“你想干什么?”廖楚灵不慌不忙,从衣袋中取出一根金条,放在绿衣婢女手中,笑脸盈盈道:“麻烦姑娘关照一下!”

  绿衣婢女明白了她的意思,变了脸色,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郡主府里的丫鬟是这么容易被你收买的么?如果个个都像你们这样递上几个臭钱,然后我们就让他们面见郡主的话,那试问郡主岂不成了卖笑之人了吗?收回你的金条,你们有本事的话就递上你的文章让郡主赏识,否则的话就不要妄想见到郡主了!”

  廖楚灵连忙作揖赔罪道:“姑娘请见谅,都怪小生太过无礼了!其实在下并没有要亵渎郡主的意思,只不过我等求见郡主心切,一时对姑娘和郡主有所冒犯,真是罪该万死!但是在下还是希望姑娘体谅一下我等跋山涉水远道而来,目的就是亲自瞻仰一下郡主绝世的芳容和惊世的才华,如果不能得见,那对我等来说实在是非常遗憾的事,所以肯请姑娘帮在下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说完,又往绿衣婢女的手上放多一根金条。

  李皓贤一一都看在眼里,暗想:“这个廖楚灵真厉害!为了见景阳郡主她还真舍得花本钱,这两根金条足够小户人家用半辈子了!若她不是个女子,我还真以为她贪恋郡主的美色或是求官心切呢!”

  天下没有不见钱眼开之人,纵然那婢女再“高风亮节”,也被这两根金条的金光照得心动了,不但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连说话的语气都客气了许多。只听她为难道:“这位公子诚心求见郡主之心奴婢可以理解,但是这规矩是郡主亲定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有按照主子的意思执行,我也帮不了你,你还是按规矩办事为好!”

  “这位姐姐说的甚是有理,我等也明白姐姐的难处,既然不能直接去见郡主,不如这样好了,请姐姐帮我等递上拜贴,我又信心郡主见了拜贴之后一定会见我们的。这样应该不算很为难姐姐是吧,请姐姐万万帮我等这个忙!”廖楚灵不愿轻易放弃,继续给那位婢女使用软骨法,连称呼都叫得甜了很多。

  婢女动心,犹豫道:“这、这恐怕不好吧!”

  “别这呀那呀的了!求姐姐看在我等一片诚心的面上,帮个小忙吧!如果郡主见了拜贴仍不动心,那我俩立即掉头就走,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廖楚灵狡猾得很,见她已经有所松动,连忙再加二成力,又往那婢女手上放多一根金条。

  都出动到三根金条,哪有不帮忙的道理,绿衣婢女早已心花怒放,只是不好表露出来而已,假装再仔细考虑了一下,终于松口道:“好吧!看在两位公子一片诚心,我就帮你这个忙吧!”说完接过廖楚灵手中的拜贴,往内院而去。而那三块金条自然收入她的衣袋之内。

  李皓贤见那婢女走远了,对廖楚灵道:“廖姑娘真是舍得花本钱啊,在下佩服!”廖楚灵笑道:“要想见到佳人,自然要有所付出!怎么了,你不舍得吗?”

  “金子是你自己的,你都不在乎,我又怎会计较?我只怕你花了如此大的代价,仍不能如愿而已!”

  廖楚灵潇洒地说:“成不成功,那就只能看天意了!”李皓贤有些担忧的问:“如果来的是一队士兵怎么办?”“怕什么,我自有办法应付!” 廖楚灵气定神闲,一副无所惧怕的样子。李皓贤心想:“你真的有才好,我可不想无端受罪!”

  两人等了一会儿,那绿衣婢女从内院返回,对他们说:“两位,郡主有请!”李廖二人由那绿衣婢女带领,穿过别院后的小路,来到景王府的内院。王家的居所果然非一般大户人家可比,虽这景王府还比不上王宫气派,但也大得让人叹为观止,亭台楼阁相映成趣,走廊过道纵横交错,假如没人带路,很容易迷失其中。

  绿衣婢女领着李廖两人穿过几条走廊和过道,来到一处别院的前厅,然后对两人道:“两位请先在此用茶,郡主很快便到!”两人只得入坐等待。一会之后,一位婢女进来通报:“两位,郡主到了!”李廖二人连忙起身朝厅外望去,见不远处一位身着青色衣裙的女子向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两名婢女。

  待那青衣女子走进大厅后,李皓贤仔细观看,见此女头戴蝶形的珍珠头花,两耳垂着蓝宝石耳坠,一头乌黑的才发披肩而盖,身着青素丝衣,下身连着青纱长裙,整套衣裙绣上绿色的荷叶和白色的莲花点缀,甚为清丽脱俗。再看其脸部,脸形上宽而下窄,天庭广阔而下颚尖尖,一对钩月细眉,配上一对水汪汪的眼睛,鼻梁略微高挺再加上一副樱桃小嘴,果然是一个标致的美人。

  不用说,此人便是景阳郡主,从她这身装扮来看,景阳郡主比较偏好素色衣装,也不喜欢浓妆艳抹。虽然她这身名贵的衣服在小户人家来说已经是奢侈之品,但对于她这些王宫贵族而言则甚为普通。而郡主的脸上也没有上什么胭脂水粉,全然一副自然之态示人。李皓贤觉得这样装扮更加能显出她的清丽,景阳郡主正值青春年少,不需要用浓妆艳抹来修饰自己,如果她身着那些大红大紫的衣服反而会将她自然之美给抹杀。

  李皓贤一直认为别人言景阳郡主美貌过人完全是吹捧之词,今日亲眼所见,方知所言非虚,这景阳郡主果然面容娇美,非一般的庸姿俗粉。与景阳郡主比较来看,廖楚灵虽不及景阳郡主靓丽,但是身段上则更为诱人,因她比景阳郡主要高挑一些,且体形也更为丰满。

  景阳郡主进入大厅后,李廖二人连忙作揖行礼。景阳郡主招呼他们坐下,后坐上主人的上座。坐定之后,先询问李廖两人的姓名,两人如实告知。

  景阳郡主亮出那张廖楚灵刚呈上的“拜贴”,道:“原来是李公子和廖公子。似乎本郡主定下的规矩让两位贵客觉得受了怠慢,在此我向两位赔罪,还望两位不要见怪!”廖楚灵答:“哪里哪里,是我等冒犯了郡主才是。我等仰慕郡主的美名,却又一时无以得见,只好铤而走险,故意以言语相激,以求得见郡主,还望郡主恕罪!”景阳郡主客气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怠慢了两位才子,才遭此非议之言,两位又何罪之有?其实,本郡主一向好交天下有才之士,但是无奈来求见的人实在太多,无法一一接见。再说这些人良莠不齐,既有饱含才学之士,也有欺世盗名之徒,故本郡主无奈,只得设置关卡,先让诸位学子递上自己的文章,后再择有才之士接见,其目的是为了将那些无甚才学之人拒之门外,而接待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当然,这样一来的确让一些才子觉得本郡主有意怠慢了,其实本郡主也有难处,望两位能够明白!”

  廖楚灵恭维道:“郡主真心求才,其心令我等钦佩!郡主的做法也是情理之中,无可厚非,本来我等也应该依照规矩行事,无奈我等留京的时间实在不长,深怕耽搁下来无缘见到郡主,那势必成为终身之憾事,故而才出此下策,故意以言语相激,以求得见,实在是无礼之极,多得郡主宽宏大量,不计较我等冒犯之罪,我等在此谢过了!”

   “哪里哪里,不知两位才子今天拜访本人,有什么要赐教于我的呢?”景阳郡主问。廖楚灵继续吹捧:“赐教实在不敢当,何人不知郡主乃当世才女,举世无双,我等何得何能,敢赐教于郡主。我等此次前来,目的再简单不过了,郡主的美名散布华夏,我等皆是仰慕以久,可恨一直无缘得见,此次有机会来京,当然要来瞻仰一下郡主的风华,否则只怕此生皆存遗憾,故而想尽办法都要见郡主一面,当然如此一来势必打扰了郡主的清静,还望郡主不要见怪!”

  世间谁不愿听到赞美之词,廖楚灵不停的给景阳郡主戴高帽,景阳郡主心中欢喜,表情也没刚才那样严肃,和颜道:“那你今日得见本郡主,心中有何感想?是否觉得名不副实啊!”

  “哪里哪里,今日一见,郡主果然不负盛名!在才华上郡主是当仁不让,傲视天下之人,就连容貌上也是天资国色,让天下女子汗颜!”廖楚灵自然不会说个‘不’字,又锦上添花地恭维景阳郡主一番,说完了还要掉头问李皓贤:“李兄,我早跟你说郡主花容月貌,你却总是不信,今日一见,你无话可说了吧?”

  李皓贤突然被她这样一问,尴尬万分,连忙作揖答道:“在下乡野之人,没见过真正的凤凰,故而妄自断言,实在愚昧之极,今日之后,再也不敢妄自评论天下女子的容貌!”景阳郡主听完,笑着对廖楚灵道:“廖姑娘又何必一再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看姑娘你若是一副女儿身打扮,必然也是美艳动人吧!”廖楚灵听了有些愕然,但很快便回应道:“郡主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小女子是男装打扮!至于说到容貌方面,山鸡又怎敢与凤凰争辉,在郡主这样的凤凰面前,哪有廖某立足的地方!”

  景阳郡主笑道:“廖姑娘也未免将自己贬得太低了吧!一直以来,来求见本郡主的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像廖姑娘这样的女子,我还是头一次接见,那些才子见我都是为了要我举荐其做官,不知廖姑娘见我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也想做官不成?”廖楚灵答:“其实在下这次来,是为向郡主送礼来的。我主人向来仰慕郡主的才华和美貌,但一直无缘得见,所以常向我表露遗憾之意,这次我主人知道我要来京,临行前特地托付我带上她的礼物亲手送到郡主手里,借此也僚表其倾慕之意!”说罢,从衣袋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上前道:“这是我主人托付我带给郡主的礼物!”

  景阳郡主大感意外,吩咐身边的婢女接过盒子。婢女先行打开检查,以免有危害郡主安全的东西在内,检查无误之后,将锦盒交给景阳郡主过目。景阳郡主亲自打开一看,是一颗宝珠,伸出玉手从锦盒中取出宝珠细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这乃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说这宝物价值连城,一点不假,这种夜明珠不是普通的宝物,据说此宝物是用产自西域的一种会发光的奇石雕琢而成,且这种奇石是非常稀有之物,要在浩瀚的戈壁大沙漠中方能寻得,异常珍贵。至于珍贵到什么程度?大宋皇宫里珍藏珍宝无数,每年各邦国进贡的珍奇不计奇数,即使如此,这种稀有的夜明珠大宋王宫宝库里也只有一颗,那是西域的甘州回鹘进献大宋天子之物,当初圣上见到此等至宝,广邀群臣来观赏,众臣无不称奇,景阳郡主就是在那时有缘一见此物,之后圣上将此物供奉起来,派专人守护。据说皇上的宠妃庞贵妃对那颗夜明珠爱不释手,想要皇上赏赐给她,但是皇上舍不得,拒绝了她的请求,为此庞贵妃还生了好久的气。而现在廖楚灵送给景阳郡主的这颗竟然比宫中珍藏的那颗还要大一些,这怎能不令景阳郡主感到吃惊。

  廖楚灵见到景阳郡主如此惊奇的脸色,十分得意,问:“不知郡主对这样的礼物还满意吗?当初我主人为送什么礼物给郡主而大伤脑筋,我问她何必如此在意,她说郡主非等闲之人,太俗气的礼物郡主也不会看得上,为了表达她对郡主的仰慕之心,故而忍痛割爱,将此夜明珠相送,我主人说,只有这颗夜明珠才配得起郡主!”景阳郡主问:“你主人就是这位李公子吗?”说完指指李皓贤。廖楚灵连忙否认:“郡主误会了,这位只是我的一位朋友,我主人此次并没有随在下来到汴京,否则她也断然不会错过此次面见郡主的大好机会!”

  “敢问廖姑娘的主人是谁?” 景阳郡主追问道。

  “我家主人只不过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子弟,她嘱咐我说如果郡主见到了她的礼物要致谢而问其姓名,那就大可不必了,她只是略赠小礼而已,郡主肯收下她已经很开心了,致谢就大可免了!”

  景阳郡主微微一笑:“小礼?当今天下能送得起这‘小礼’的恐怕寥寥无几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主人必是大富大贵之人,甚至连本郡主都不及,我说得没错吧,廖姑娘?”

  “郡主所言差异,我听说在陕州有一个地方叫蓝田,那里是玉石之乡,出产的都是上等的美玉,在那里,纵使一位普普通通居民,走在路上都能随意拾到未经雕琢的玉石,只要加工一下,卖到洛阳、开封这些大城市来都会卖个大价钱。然而在蓝田那个地方,这种玉石却是随处可见。如此说来,能够获得珍宝的人不一定就是大富大贵的人。我主人也是一样的,由于我主人住的地方离这种夜明珠的产地很近,才能侥幸得宝,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不知郡主认为如何?”

  景阳郡主不依不饶地追问:“据我所知,这种夜明珠产自西域,难道你的主人居住在西域不成?廖姑娘,你这个谎话也说得太露骨了吧?”廖楚灵狡辩道:“西域只是产地之一而已,还有其他地方也出产这种夜明珠!”景阳郡主笑道:“喔?倒到很有兴趣知道除了西域之外,还有哪个地方也出产这种夜明珠?还请廖姑娘赐教!”

  “这个……在下就不便相告了,郡主见谅!”廖楚灵不愿回答。

   “说到底廖姑娘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哄呀!” 景阳郡主不悦道。

  廖楚灵倒道:“在下不敢,只是主人吩咐而已!好了,现在我已经将我主人的心意带到,也是在下告辞的时候了!”说完给李皓贤打了个眼色,两人起身向景阳郡主行礼拜别。景阳郡主那会让她这么容易就走出去,连忙挥手向手下示意,数名婢女立即站成一排堵住大厅出口。

  廖楚灵转身问:“郡主这是何意?”景阳郡主不慌不忙道:“两位远道而来,连茶都没喝几口就要告辞,难道闲我招待不周吗?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天下人会以为我不懂待客之道的!我看两位还是暂且留下,待我设宴款待后再走吧!如果两位乐意的话,甚至在这里住上几天,我也是无任欢迎的!”

  “郡主盛情挽留,我等受宠若惊。无奈我等还有事在身,实在不便再打扰!我等区区小民,更是不敢让郡主设宴款待!郡主的心意,我等心领就是了!” 廖楚灵婉言推脱。景阳郡主很是不悦:“两位执意要走不成?”廖楚灵肯定地回答:“实在是不敢再打扰郡主!”

  “既然两位闲我这里的庙小留不住大仙,我也不便挽留,但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我收了廖姑娘主人的礼物,就要向他回礼。劳烦廖姑娘相告你主人的住址及姓名?”

  廖楚灵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主人说什么就要做什么,我主人在我来之前千叮万嘱,她自知身份卑微,吩咐在下不用将她的姓名告知郡主,以免郡主为区区小礼而劳师动众的还礼。主人既然是这样吩咐的,那我也只得这样做,望郡主体谅。如果郡主非要问个明白的话,那就只好叫人将在下关起来严刑逼供了!”

  “廖姑娘未免说得太严重了吧!既然廖姑娘有难处,那我就不在追问了!” 景阳郡主拿她没办法,只得示意众人退开,然后让一名婢女送两人离开。待两人走后,景阳郡主身边一位心腹侍女问道:“郡主,难道真的就这样放他们走吗?”景阳郡主道:“她既不肯开口,难道我真的要把他们关起来审问不成?”侍女点头道:“也是,郡主犯不着为这种小民大费周折!”

  景阳郡主却默默摇头:“不对,他们绝对不是普通人!只有王侯将相方能送得起这样珍贵的夜明珠。那姓廖的女子我倒不很担心,毕竟她只是一个替人办事的下人,真正可怕的是她的主人,她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侍女献言道:“既然郡主想知道她的底细,可以暗中派人跟着他们呀!”景阳郡主点头道:“我早有此意,不过立即派人恐被他们发觉。现料他们已快出王府,你马上挑选精干之人暗中监视这两人的动向!”

  那名侍女立即领命而去。

  …………

  出了王府,已经是中午时分。李皓贤刚想问问廖楚灵接下来要干些什么,还未开口,廖楚灵却先诡秘地对李皓贤道:“跟我来!”李皓贤点头答应。

  廖楚灵领着他穿插于繁华的街市之中,左转右转。李皓贤一开始还以为她想与自己一起上街游玩,可她虽有时会在小摊档前选一下物品,但总是看两眼就离开,一点不像想买东西的样子,且有时还故意加快脚步,有时又慢下来,李皓贤觉得好生奇怪,问廖楚灵道:“廖姑娘,你带我左转右转的到底是想干什么?”廖楚灵凑到他面前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我想把她们甩开!”李皓贤会意,不再多问,紧跟着她行动。

  汴京的商业街上人山人海,异常繁华,景阳郡主派出的手下虽然紧紧的盯着李廖二人,无奈廖楚灵太过狡猾,领着李皓贤左躲右闪,景阳郡主的人死死跟着他们数条街之后,最终还是失去两人的踪影,无奈只好回王府禀报。

  终于摆脱了跟踪之人,不过也花去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两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甩开追兵后,急忙找了一家酒楼进餐。两人边吃边聊,待结帐离开之时,太阳已缓缓下山了。

  用完饭后,李皓贤想告辞回会馆歇息,但是又舍不得就此别过廖楚灵,想打听她的住址,问道:“廖姑娘,我回会馆去了,不知姑娘你住在哪,明天我去找你好么?”

   “你这么早回去干什么,现在正近傍晚,我听说汴京的夜市很是热闹,不如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吧?”廖楚灵一副余兴未了的样子。李皓贤笑道:“也好!我也想去见识一下!”两人遂调头朝夜市方向走去。

  一个大城市是否繁华,从其夜市的规模就可以体现出来。在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中,最美的时刻应该是夜晚,华灯初上之际,才是精彩时刻的开始。北宋的都城汴京,是当时全国最繁华的城市,城内大街小巷店铺林立,热闹非凡,到了晚上,汴京城内更是灯火通明,美不胜收。据史书记载,北宋的夜市“通晓不绝”,更有专门的娱乐场所“瓦肆”,那里有戏曲、杂技和武术表演,令人流连忘返。

  李廖二人都是头一回见识如此热闹繁华的街市,大开眼界。李皓贤的家洛阳,虽也是几朝名都,但仍不及开封繁华。李皓贤渐渐陶醉于这美丽的夜色之中,心想自己此番来京赴考虽然未能高中,但是一路上趣事不断,来到汴京之后更是大开眼界,还结交了廖楚灵这样一个“古怪”的朋友,又见识了闻名天下的景阳郡主的风采,真是不枉此行了,什么落不落榜,已经不太在乎了。这几日,李皓贤感觉自己身处梦境之中,这个梦有开心的时候,也有失落的时候,但是还是开心的时候多一些。

  李皓贤与廖楚灵在夜市之中尽情玩乐,忘呼所以,到了很晚才回去。廖楚灵随李皓贤返回会馆,在路上,李皓贤才有些清醒过来,回想起今天廖楚灵那众多的异乎常人的表现,心中疑云满布,婉转地试探道:“廖姑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你可否相告!”廖楚灵打住他的话:“你想问我到底是什么人?”

  “对!”

  廖楚灵反问:“你认为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李皓贤摇头道:“大概不会!”

  “既然你知道,何必再问!”

  李皓贤有些自讨无趣,岔开话题道:“那我明天还可以见到廖姑娘吗?”

  廖楚灵仔细思索了一阵,答:“不知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自然会去找你!”

  “我后天就要离开汴京了,我希望明天还有机会见到姑娘你!”

  廖楚灵有些心烦道:“我已说了,如明日有时间的话,自然会来会馆找你的!”说完又诡秘地加多一句:“不过……”李皓贤忙问:“不过什么?”廖楚灵笑道:“不过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还是会身着男装的!”李皓贤听后高兴道:“不管你穿男装女装,只要你能来就好了!”

  两人走到会馆附近,廖楚灵告辞而去。李皓贤望着她的背影,心想:“她明天到底会不会来呢?该不会是随便敷衍我吧!信她还不如信自己,干脆我暗中跟着她,看她住在哪,明天我自行去找她好了!”

  打定主意后,李皓贤悄悄地跟在廖楚灵后面。他知道此人很是精明,不敢跟得太近,以免被她发觉。好在廖楚灵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什么,并未发觉有人跟踪自己。

  李皓贤小心翼翼地跟着廖楚灵,见她沿着街道来到开封城西,这里是条商业街,店铺林立,不过时辰已不早了,大多数店铺都已关门。廖楚灵走到一间布纺前,上前去敲门。李皓贤大感奇怪:“现在店铺已经关门,她不大可能来买布吧?难道这里就是她的家?”廖楚灵敲了一阵门后,店铺里有人开门,先是开了一条缝,见来人是廖楚灵,才将门敞开让她入内。

  眼见廖楚灵走进布庄,李皓贤心中越发生疑:“不会吧?难道她的家就在这里?”想想这也不足为奇,或许她就是这家布店老板的女儿。于是李皓贤悄悄上前记下这布纺名字――华荣布纺。心满意足,转身离去,心中盘算着明天自己亲自上门来找她,一定让她十分吃惊吧!

  正想到得意之时,突然回想起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李皓贤立即停住了脚步,心想:“不可能!一个布纺老板的女儿怎拿得出这样的宝物,这个廖楚灵绝对不是一般人物,我先不要急着回去,姑且再观察一下!”

  一会之后,布纺的门再次敞开,一个女子从布纺走了出来。李皓贤定眼一看,那人不就是廖楚灵吗?这回她终于一身女装打扮,但她身着的那套衣服很是熟悉,李皓贤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仔细想了想,心里一怔,道:“这不是景王府中婢女的装扮吗?”突见她打扮成这副模样,李皓贤心中更生疑团:“她打扮成这样想干什么?难道她是郡主的人,不会吧?”

  廖楚灵不但一身婢女的打扮,出布纺时还手拿一麻袋,不知道里面装些什么。李皓贤也来不及猜想,因廖楚灵已离开了华荣布纺。李皓贤更加小心地跟着她,见她穿街过巷之后,来到景王府附近,不过没从正门进去,而是绕过大门沿着围墙来到一个偏僻阴暗的角落,后停下来仔细的观察起面前的墙壁。

  李皓贤见附近没人,悄悄走上前去,廖楚灵正在全神贯注的思考,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李皓贤轻轻拍她后背,廖楚灵始料不及,吓得全身猛然一阵,转头一看,才大松一口气,马上劈头骂道:“你想吓死我呀?”

  李皓贤仔细看着恢复女装打扮的廖楚灵,长长的头发,修长的身段,虽然面相比不上景阳郡主俏丽,但也别有一番韵味。靠着她身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香,有些意乱情迷起来,嘻笑道:“我终于还是见到廖姑娘身着女装的样子了,不过廖姑娘这身打扮让我有些奇怪!不知廖姑娘打扮成这个样子,偷偷摸摸地在这里想干什么?”

  廖楚灵本不想见到他,不耐烦道:“不关你的事,这里也不是你呆的地方,赶快回你的会馆去吧,别多管闲事!”李皓贤见她如此态度,心中不满,斗气道:“回不回去,那是我的事!就不需要廖姑娘来管了!我倒是很好奇,廖姑娘一个人在这打算干什么,难道你想进景王府偷东西?”廖楚灵不甚耐烦,黑口黑脸道:“你既然知道了还问?不想找麻烦的话,就别在这里呆着,回你的会馆去吧!”李皓贤听后吃惊不小,关切地问:“廖姑娘,你不是真想进景王府吧?你疯了,不要命了吗?”廖楚灵不大理会他的关心,观察了王府的墙壁一阵,然后对李皓贤道:“我自有自的道理,你就别多问了,赶快离开这里吧!别妨碍我办事!”

  说完伸手入那布袋内取出一套绳索,将绳索抛过高墙,后回拉绳索,让绳头的铁钩钩住墙头,然后仔细检查,确定绳索是否结实,铁钩是否固定,以备翻墙时不出意外。一切完毕之后,廖楚灵回头一看,见李皓贤还呆在那,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便又劈头骂道:“你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

  李皓贤见她玩真的,大感吃惊,心中暗道:“她不会是什么女飞贼吧?难道真的想进王府偷盗不成?既然如此我就不妨碍她了!”于是转身离开,但走离不远,心里又嘀咕道:“就她今早送出的那三根金条和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就已经够她用几辈子的了,还需要偷盗吗?难道她是那种专门劫富济贫的女飞贼,如果那样的话,她的轻功应该很高才是,还用得着绳索来翻墙吗?这个廖楚灵,真是莫名其妙!”

  左想右想,李皓贤还是想知道她到底进景王府搞什么鬼,且他也担心廖楚灵的安危,遂决定回去与她一同潜入王府,看能不能帮上忙。做了这个大胆的决定,李皓贤自己都感到吃惊,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在意廖楚灵的安危,如果她有危险的话,他的内心会感到压抑,这种感觉是从心底发出的,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李皓贤打定主意,回到廖楚灵翻墙的地方,此时廖楚灵已不见踪影,大概是已潜入王府。李皓贤决定翻墙一探,虽说他自幼对练武三心二意,阳奉阴违,但是烂船总还有三根钉,他的武功虽然很差,但也是从小到大练习,有一点根底,起码对于应付翻墙这种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他那十分“烂”的轻功,显然不能漂亮的越过墙壁,只能跳跃起来抓住墙头,然后用比较“丑陋”的姿势翻过去。怎样都好,能翻过去就成。墙的那边是一处小树丛,廖楚灵的确很会选地方,此处易于隐蔽起来不被发现。李皓贤翻过墙后,连忙躲入小树丛之中,欣喜的发现廖楚灵也在那儿还没走,不过她显然不太乐意见到李皓贤,一见面就骂道:“你进来干什么,来送死吗?”

  李皓贤不理会她怎么骂,笑着反驳道:“廖姑娘你一个人跑来送死,我进来看看能不能帮你收尸呀!”

  “你…”廖楚灵听他这样说,气得七窍生烟,但现在身处险地,又不敢大声斥责他,只好忍气吞声。李皓贤轻声问廖楚灵:“廖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三更半夜跑来景王府到底想干什么?”廖楚灵懒得再理他,对他的问题不予回答。李皓贤自讨无趣,只好也默不作声。

  廖楚灵一直在仔细的观察树丛之外的环境,一会之后,突然轻声嘱咐李皓贤:“我现在要出去了,我把绳索放在这里,你留在这帮我看着,等我回来。千万不要乱跑,我现在是婢女打扮,不容易被人发觉,但你不同,如果你冒险出去的话,一定凶多吉少!清楚了吗?”李皓贤当然清楚她讲的都是事实,自己这身衣着的确不能被人瞧见,轻声应允:“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廖楚灵听他答应,望了望四周,然后离开树丛而去,留下李皓贤一人呆在树丛之中。一个人清静下来之后,李皓贤望望这陌生而又危机四伏的地方,后悔起来,自责道:“我无端端的跑来这里干什么,真是发疯了,万一被人抓住岂不冤枉,那个廖楚灵于我无亲无故,干嘛要老是跟着她跑呀?我真是糊涂!”但不来也来了,自责也无济于事,唯有等廖楚灵回来之后早早逃离此地为妙。

  等了一会,突然听见远处有脚步声,李皓贤以为是廖楚灵返回,心想:“她怎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被人发现了?”连忙探出头去看,不远处一人提着灯笼向这边走来,但来人不是廖楚灵,而是王府的一名家丁。李皓贤吓得连忙缩回树丛中,不料紧张了少许,发出一些声响。李皓贤大惊,连忙默默祈求上天保佑那名家丁不要注意这边。哪知那家丁偏偏听觉灵敏,听到这边有声响,警觉起来,过来一看究竟,边走近边喊:“何人在此?”李皓贤当然不敢回答,家丁见无人回应,犹豫了一下,可能在考虑过不过来看好。

  李皓贤当然希望他不要过来,可老天像有意与他作对,家丁考虑一阵,还是提着灯笼走了过来。李皓贤心感大事不妙,情急之中,弯下身来蹲着隐蔽,双手握拳做好应变的准备。

  家丁越走越近,抬起灯笼往树丛中探视,突然发现一人蹲在树丛中,大吃一惊,连忙往后退。李皓贤见已被人发现,无可选择,跃起身来冲上前去,用手刀劈击家丁的后脑,只听“嘣”的一声,那人应声而倒。

  经过刚才那惊险的瞬间,李皓贤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探探那名家丁,还有气息,看来只是晕倒而已,李皓贤这才暂且安心下来。不过转念一想,万一他苏醒过来,那如何是好?总不好杀了他吧,自己还未杀过人呢,且杀王府的家丁可是不小的罪名,反正呆在这里定会出些麻烦事,为今之计,只有亲自去找廖楚灵,然后寻另一条路逃跑。

  李皓贤打定主意,先将那家丁拖入树丛之中隐蔽起来,脱下他的衣服自己换上,再用廖楚灵的绳子绑住他的双手,在撕下原先那衣服的一块布,堵上他的嘴。一切打点好之后,李皓贤离开了那小树丛,拾起刚才跌落地下的灯笼,向有房子的地方走去。

  王公贵族住的宅院非普通大户人家可比,就拿这个景王府来说,规模庞大,别院众多,走入这里,就像进了迷宫,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好。虽然白天来过这里,但此时夜幕之下,亭台楼阁都已面目全非。

  李皓贤正在思考该走哪儿时,突闻远处传来一阵清幽的琴声,他虽饱读诗书,但对乐理知之甚少,不晓得这是哪首曲子,但觉琴声清新优雅,让人听了心情舒畅。他原先又急又怕,听到此琴声之后,镇定了许多。但再好的琴音,他此时也无心欣赏,因他身处险地,急着要找到廖楚灵。可是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景王府这个大迷宫里到处乱撞。李皓贤虽然换了一套家丁的衣服,但是还是惧怕被人看出不是王府中人,有意避开有人的地方。

  李皓贤找来找去,仍然不见廖楚灵踪影,后悔起来,心想还不如呆在原地等她。于是他决定返回,然后在那乖乖的等廖楚灵。可却发现想找路回去都难,刚才乱走一通,现在已记不得该如何转回去。

  迷茫中,李皓贤来到一条长廊处。长廊很长,不知尽头是何方,李皓贤决定去一探究竟。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刚才那优雅的琴音不知何时已经断了,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琐事。走在寂静的长廊上,李皓贤觉得奇怪,为何这条长廊一个人也没有。

  刚想着这长廊为什么会没人,远处便依稀瞧见一人向这边走来。突见有人,李皓贤不免害怕起来,想马上掉头原路返回,但这样反而引人怀疑,还不如自然一点,与来人迎面而过,反正自己已经是家丁打扮,来人应该不会怀疑。拿定主意,他便继续前行,与来人越靠越近,细看之下,来人似乎是一名婢女。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李皓贤看清来人的脸,一看之下心惊肉跳,原来来人哪是什么婢女,就是今早他们面见的景阳郡主。此时她已经换了一套天蓝色的衣服,双手还抱着一架古筝,原来刚才弹琴的人就是她。但奇怪的是,她此时只是一人,身边并没有婢女侍侯左右,也许因她弹琴时不希望有人打扰。

  见迎面走来的是景阳郡主,李皓贤又惊又怕,正犹豫到她面前时行不行礼好,行礼怕引起她的注意,不行礼更怕引起她的怀疑。而那景阳郡主,一路走来像是略有所思,反倒没怎么注意李皓贤。两人快要迎面而过,李皓贤心想:“搏一搏吧!”遂向景阳郡主行礼道:“小的向郡主请安!”景阳郡主仍然在沉思之中,没有注意面前此人,只是“恩”了一声,算是回答。

  李皓贤见并未引起她的注意,心中大喜,想:“你不留意就好,我还怕你注意我呢!三十六计走为上,赶紧溜吧!”马上小心翼翼地从景阳郡主身边穿过。眼看一切顺利,可以安全渡过此关了,怎料走了几步那景阳郡主突然发话:“站住!”李皓贤当下吓一跳,心想还是被她瞧出些端倪,这下麻烦。眼下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李皓贤低头转身恭敬地问:“郡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是新入府的吗?”

  李皓贤战战兢兢地答:“对,小的是新入府的下人!”景阳郡主责备道:“你入府时没人教过你这里的规矩吗?此处是我的别院,只有婢女可以出入,男侍是不能进来的!”李皓贤听后慌张起来,心想:“真倒霉,乱闯竟然闯到这种地方来了!我已经够小心的了,到头来还是出错!”连忙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小的无知,误闯禁地,望郡主赎罪!”景阳郡主没有责怪的意思,随和道:“算了,你以后注意点就好!好在你今天碰到的是我,否则一旦此事被我父王知晓,你必然要挨一顿板子!快回去吧!”李皓贤连忙道谢:“多谢郡主大恩,小的这就告退!”说完转身便想走。

  景阳郡主又叫住他:“慢着!”李皓贤无奈只好又停下来,转身面对景阳郡主聆听“教诲”。景阳郡主又道:“你又走错了,那个方向是去湖边的!”原来一心只想早点溜走的李皓贤慌乱之下,竟没意识到自己还在往错误的方向而行。李皓贤立即暗骂自己一顿,责备自己在这种紧要关头接连犯错。

  李皓贤连忙改变方向,向景阳郡主这边走来,正擦身而过时,景阳郡主突然伸出左手,拦住去路,厉声问道:“我看你不大像景王府的人啊!连这么基本的规矩都不知道?”李皓贤见她终于对自己起了疑心,心感不妙,战战兢兢地答:“小的是新来的,规矩一时记不熟,望郡主赎罪!”景阳郡主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他,问:“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难道怕我认出你来吗?”

  “郡主圣颜,小的不敢冒犯!”

  “那我今天就赎你无罪,你抬头让我看看我们王府新来的家丁是什么新面孔!”

  李皓贤哪敢抬头,怕被她认出,仍低着头道:“小的不敢!”景阳郡主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比个小女子还怕丑呀?你是不敢还是心中有鬼呀!”李皓贤被她问得内心更加慌张,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全身也因害怕而微微颤抖。这样失常的状态,只能让景阳郡主更加起疑,追问道:“你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觉得很冷吗?”

  “是…是…小的有点冷!”突然,李皓贤转过身拔腿就跑。景阳郡主一征,马上明白了什么回事,暗自言道:“果然是心中有鬼!”说罢便放下怀中抱着的古筝,提步追了上来。李皓贤拼命逃窜,跑了一段距离后,转头看看后面的情况,一看吓一大跳,那个景阳郡主竟然紧紧追了上来。李皓贤心想:“这个死郡主,竟然比我还能跑!”急忙加快速度,双方很快跑到长廊尽头。长廊那边连着一个小花园,花园中小路纵横交错,还有一座假山,李皓贤窜入花园左跳右跃的,希望借此摆脱紧紧追来的景阳郡主,谁知那景阳郡主的轻功竟然比他还好,他这样左窜右窜,非但甩不开景阳郡主,反而几次差点被她擒住。李皓贤感觉情况不妙,又改变策略向前直行。

  沿着直路向前而行,李皓贤很快发现前面是一个大湖。这条路竟然是通去湖中小岛的路。李皓贤一看心凉下半截:“这不是死路一条吗?我怎会如此倒霉啊?”死路也比束手就擒要好,李皓贤也顾不了许多,只要前面还有路,就要继续逃。最终,李皓贤还是到了无路可逃的地步,现他跑到了湖心的小岛上,此岛并不是很大,岛中有一座凉亭,整个小岛只有一条路通向岸边,这条路就是他刚才逃过来的路,现在路的那边景阳郡主正在缓缓逼进。

  景阳郡主见李皓贤自走绝路,反倒不急着逮他,而是慢慢走过来。李皓贤深知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心想眼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制住这个景阳郡主,然后再谋退路。待景阳郡主来到小岛上以后,李皓贤奋身冲了上去,出手想擒住她。但他很快发现这完全是痴心妄想,原来这个景阳郡主竟然也会武功,而且比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强多了,李皓贤心中暗暗叫苦:“什么世道呀?连个娇嘀嘀的郡主的武功都这么高强,我还有活路吗?怪不得她如此大胆,敢一人追来!原来是有恃无恐!”李皓贤后悔自己为何不好好学武功,不过现后悔为时已晚,景阳郡主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把他制住,用手掐住了他的咽喉,冷笑着对李皓贤道:“你的胆子不小呀!就凭你这点武功,也敢来景王府放肆!”李皓贤只得求饶:“郡主饶命啊!”景阳郡主厉声问:“说,你到景王府来到底想干什么?”李皓贤为难,心想:“我怎么说呢?难道我告诉你我进来是为了找廖姑娘的吗?”李皓贤一时不知如何招供好。景阳郡主见他不肯说,继续用力掐住他的咽喉,让他喘不过气来:“你到底说不说!”李皓贤连忙回答:“说…说!”

  景阳郡主松手让他呼吸。李皓贤心想:“我怎么跟她说好呢?唉,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今天竟然栽在一名女子手里,还要被她威胁,真是丢脸!士可杀,不可辱,我干脆跟她拼了!”想好之后,望了望四周环境,刚才与景阳郡主打斗之时,被她逼到水边并被她制住,现两人都靠近湖边,而此岛周边并没有护栏防止人失足落水,李皓贤立即计上心来。

  景阳郡主见李皓贤还是不说,再次掐紧他的喉咙。情急之下,李皓贤把心一横,突然搂住景阳郡主,然后全身一扭,将景阳郡主往水中一推。景阳郡主万万没有料到他会来这手,猛然失去平衡掉落水中,不过由于李皓贤与景阳郡主的身体紧搂在一起,景阳郡主落水连带也将李皓贤拉入水中。

  只听“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落水。李皓贤早有准备,落水之后很快摆脱景阳郡主游向岸边,而那景阳郡主落水之后反而慌乱起来,在水中拼命挣扎,左爬右爬,最后还喊起救命来。李皓贤这才发现原来她不会游泳。这也难怪,她自幼生在帝王家,娇生惯养,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不会游泳也是情理之中。李皓贤暗自庆幸:“真乃天助我也,你不会游泳更好,这下我可以溜了!”连忙爬上岸,正欲逃跑,忽发觉水中的景阳郡主霎时间没了动静,连划水声也没了。望向水面,已没了景阳郡主踪影,只剩碧波在荡漾。李皓贤开始惊恐起来,自言自语道:“惨了!她该不会是溺水了吧?谋杀郡主可是要满门抄斩的,最倒霉的是这个还是当今圣上最溺爱的侄女,到时圣上发起火来判我凌迟极刑都有可能呀!”

  李皓贤越想越心寒,连忙跳入水中将那溺水的景阳郡主救上岸来,其实湖水本不是很深,不过到咽喉的位置。只不过那景阳郡主头次下水过分慌张,才自乱阵脚导致溺水。李皓贤将景阳郡主抱上岸,她已昏了过去,跟具僵尸差不多。李皓贤用手探探她的鼻子,还有微微的气息,但恐随时有断气的可能。李皓贤没料到事情会弄至如此田地,吓得全身颤抖,心想今天拼了老命也要把她给救活,否则的话自己也不用逃,直接跳下湖去自杀算了。

  李皓贤下定决心,连忙对景阳郡主展开施救。先按住她的人中穴,按了一会,终于有了反应,景阳郡主从口中吐出一口水来。李皓贤意识到她可能因为吞了不少水堵住了呼吸道,遂扶起景阳郡主的上半身,将其翻过身,来用手拍打背部。此招有点效果,景阳郡主又吐了几口水出来。

  李皓贤又将她转到正面,抱在怀中,继续按她的人中穴,仔细观察她的气息。从她鼻中透出的气息好像强了一些,但她仍然昏迷不醒,脸依然没有血色,如白纸般白得可怕。

  李皓贤用手拍拍她的脸部,并在耳边喊道:“郡主,郡主,你醒醒!郡主,你快醒醒呀!”景阳郡主依然毫无回应,李皓贤又恐慌又焦急,道:“你可别吓我呀!你不会这样就一命呜呼了吧?你振作一点,千万不能死呀!”

  景阳郡主给他的回答仍然是死一样的寂静,李皓贤此时头脑一片空白,但仍未放弃救活景阳郡主的希望,继续按住她的人中穴,在她耳边不停地呼喊,希望唤醒她的神智。这样过了许久,景阳郡主又从口中吐出一口水,咳了几下,嘴中发出细微的声音,那声音是伴随着口的呼吸发出的。有声音即是她还有得救,此时李皓贤听到这种微弱的呻吟,比听到世间任何激扬的乐曲还要大受鼓舞,继续边按她的人中,边探视她的气息,并在她耳边不停的呼唤。

  又过了一会,景阳郡主那久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来,翻着白眼,紧接着嘴边发出的声音变大了许多,呼吸也随之变大起来。一阵子后,她那两个翻白的眼珠开始转动起来,嘴边发出的声音却突然停了下来,嘴巴闭合起来。李皓贤连忙探探她鼻中的气息,已经平和了许多,看来她已不需要用口来辅助呼吸了。

  李皓贤此时已不在按她的人中穴,让她自己慢慢恢复,但仍守在她的身旁,不敢离开,生怕她一时又被水呛住喉咙,呼吸不过来。如此又等好久,景阳郡主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渐渐变得有神起来,但对她说话仍无回应,估计仍未恢复神智。

  李皓贤起身将她抱入凉亭中靠着长凳而卧,继续在旁边观察她的情况,又等了许久,那景阳郡主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李皓贤连忙问她:“郡主,你感觉好些了吗?”景阳郡主翻了翻身子,侧身而卧,迷迷糊糊地望望李皓贤道:“我的头好晕!”说完又闭起眼睛休息。李皓贤在她身旁又静守了一阵,突见景阳郡主再次睁开眼睛,疑惑地望着李皓贤,缓缓张开那苍白的小嘴道:“你是谁?我现在在哪?”

  李皓贤见她慢慢恢复了神智,心想:“她现在已没有大碍了,是时候逃了!趁现在她半昏半醒之时,赶快走吧,否则待她全部恢复过来,定饶不了我!因为我差点让她做了水鬼!”于是言道:“郡主你终于好些了!刚才你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我真怕你会没命!现在我终于放心了!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先恢复了体力再说。在下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了!”景阳郡主迷迷糊糊地答道:“好!你走吧!我要休息…”说完又闭上眼睛。李皓贤再望望景阳郡主,确定她真的没有什么危险了,然后动身离去。

  …………

  李皓贤从原路返回,再次穿过那个长廊,很快又迷失了方向。他此时全身湿透,更不敢让人瞧见。走着走着,李皓贤便来到一处别院,突看见前面有人,连忙隐蔽起来。探头望去,那人像是一名婢女。李皓贤发觉此人的背影有点像廖楚灵,悄悄跟了过去,发现此人也是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一点也不像王府中的普通婢女,李皓贤猜想此人是廖楚灵无疑。

  那名“婢女”悄悄地打开别院中一间房间的们然后溜了进去,但进去之后却并没有掌灯,李皓贤见此更加确定是廖楚灵,跟过去打开门进入那间房子。刚进入漆黑一片的房内,李皓贤就被人制住,脖子上架一把小刀,一把声音从后发出:“别出声!”李皓贤早知此人是谁,言道:“廖姑娘,是我!”那人一听,松开制住李皓贤的手,收回小刀,责问道:“是你?我不是叫你呆在原地的吗?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不小心被人发现了,所以过来通知你快离开这!”

  “你被谁发现了?”

  “一个王府的家丁,不过已经被我打晕了,还有就是…就是…”李皓贤说到这儿,觉得有点尴尬,脸红起来,不敢再说下去。

  廖楚灵急切地问:“还有谁?”李皓贤挠挠脑门,尴尬地答:“还有那个景阳郡主呀!”廖楚灵一听大惊,呵道:“什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现在被她发现了,怎办才好?”李皓贤安抚她道:“那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她暂时也不会派人来捉我们的,不过我们要赶快跑就是了!”廖楚灵不解,问:“为什么她暂时不会捉我们,难道你连她也打晕了?”李皓贤想到刚才湖边的情景,尴尬的笑道:“呵呵,差不多吧!”廖楚灵又问:“你为什么全身湿淋淋的,你刚才去干嘛去了?”李皓贤很是着急,拉住她的手道:“这个等我们出去后我再告诉你,现在我们赶快跑吧!”

  廖楚灵猛力甩开他的手,道:“不行,既然暂时没有危险,那我先找到我要的东西再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的,怎能随便就走呢?”李皓贤好奇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廖楚灵答:“这里是景阳郡主的书房!”说完房间突然有了微弱的火光,原来是廖楚灵燃起了随身携带的火器。

  借着微弱的火光,廖楚灵在郡主的书房内四处搜寻,好像要找些什么。李皓贤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只好站在旁观看。廖楚灵仔细检查房中书架,忽然发现一部书怎么挪也挪不动,上前仔细观察,然后慢慢将其旋转起来,紧接着旁边的墙壁上突开了一个口,原来这里有一暗格。此情此景,李皓贤好奇不已,廖楚灵则兴奋的走了过去,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函,拆开细看。看过之后,甚为欢喜,将信函收入怀中,关上暗格。一切恢复原样之后,廖楚灵眉开眼笑地对李皓贤道:“大功告成,我们可以走了!”

  李皓贤满心疑惑,想问问是什么回事,但想到现在还身处险地,一切都等出去再说。两人离开书房,李皓贤告诉廖楚灵不可以再从原路返回,以防万一,廖楚灵赞同。两人小心翼翼的来到另一处围墙处,准备翻墙而出。然廖楚灵面对高墙,突然皱起眉头,为难道:“没有绳索怎么翻墙而过呀?”李皓贤自告奋勇道:“廖姑娘不用担心,我在下面撑着,你踩着我的肩膀就可以翻过去了!”廖楚灵微笑着点头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我过去了你怎么办?”李皓贤拍拍胸脯道:“这就不需要廖姑娘担心了,我自有办法。事不宜迟,你马上翻过去吧!”廖楚灵踩着李皓贤的肩膀翻过墙壁,而李皓贤则再次施展那“丑陋”的轻功,像进来时那样翻墙出去。

  终于逃出景王府,李皓贤大松一口气,但回头望望廖楚灵,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禁感叹这世上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走在路上,想起刚才的惊险场面,李皓贤禁不住发表感慨:“唉,终于跑了出来,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廖楚灵娇笑着骂道:“你这人真是胆小,这么点场面就吓成这样!”

  “廖姑娘你是不知道刚才我遇到的惊险场面,自然会这样说!对了,廖姑娘,你刚才从郡主书房那找到的是什么东西来的?”

  廖楚灵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有意岔开话题道:“你还问我?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弄的全身湿湿的呢?”李皓贤尴尬道:“我刚才不小心掉进王府的湖里了,便弄成这样了!”廖楚灵不太相信,不怀好意的笑道:“是吗?这么大个湖你怎么好端端的就不小心掉了进去,我看你在骗我吧?你刚刚不是对我说,你被那景阳郡主发现了,然后又说你把她也给打晕了!你该不会误闯误撞,跑到她洗澡的地方去了吧?”李皓贤故作不满,翘起嘴来,抗议道:“廖姑娘,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么!事情没你想得那么肮脏,不过……”廖楚灵问:“不过什么?”

  李皓贤想到自己差点让景阳郡主做了水鬼,惊慌未定,害怕道:“不过我的确得罪了景阳郡主,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为今之计,我只有赶快回去收拾行装,连夜出城,方能确保安全!廖姑娘,你又有什么打算?”廖楚灵反问:“你真的要连夜出城?”李皓贤肯定地回答:“对,事不宜迟!”廖楚灵细细思索了一阵,道:“今早我俩是一起面见郡主的,虽然刚才夜闯王府她没发现我,不过她必然也要找我的麻烦!其实我也早有出城躲避的意思,干脆我跟你一起出城好了?”李皓贤欢喜道:“那也好!不过我现在要回会馆拿包袱,廖姑娘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自行回布坊收拾行装?”

  “我不用怎么收拾了,我与你一同回会馆!”

  李廖两人急忙回到会馆,李皓贤急急跑回自己房间收拾,会馆众人见他一身湿淋淋的,又穿着古怪,都用奇异的眼光打量着他。逃命要紧,李皓贤无心理会他人如何看自己,换了一件衣服,背上书囊,准备离去,但转念一想,逃命背这么多书干什么,便又甩掉书囊,只带上银两和那本古怪的‘佛经’,匆匆上路。

  李廖二人再次会合,一起来到城门口,却见城门紧闭,原来已过了关城门的时间,要出城恐只能等到明早。想走也走不了,李皓贤焦急万分,打算再在会馆将就一晚,待明早马上出城,但想到万一景阳郡主派人来会馆抓人,那岂不要束手就擒,便又打消了这念头。正在迟疑之际,突见大街上一队官兵直往会馆方向跑去。李皓贤见状,心知不妙,急忙对廖楚灵道:“一定是那景阳郡主派人去抓我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一旦全城戒严,我们到何处藏身?”

  廖楚灵镇定自若,静静地想了好一阵,突然拉着李皓贤的手道:“跟我来!”李皓贤越来越怕,六神无主,像匹听话的马,廖楚灵将他往哪拉,他就往哪走。跟随着廖楚灵穿街过巷,来到一户官宦人家的宅院附近。廖楚灵将他拉到附近阴暗角落处,叮嘱道:“你先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我没回来之前,切莫走开!记住,一定要等我回来!”李皓贤如今当她救命稻草一般,她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没有任何怀疑,急急点头应允。

  叮嘱后,廖楚灵独自朝那大宅院走去,李皓贤好奇,偷偷地从角落里露出头来,看她到底去干些什么。但见她来到那宅院门前,对守门的下人说了几句,并拿出一样东西给守卫过目,守卫连忙跑入府禀告。李皓贤觉得有些诧异,不过离得太远,看不清廖楚灵拿出的东西是什么。不一会儿,那名入府禀告的守卫返回,恭敬地请廖楚灵入府。廖楚灵先是警觉的望望四周,然后大步走了进去。由于离得太远,李皓贤无法看清那是何人的府第,好奇心驱使之下,大胆地离开藏身之处,偷偷走近查看。

  走近以后,那大门外的灯笼上的字渐渐清晰可见,李皓贤定眼一看,大吃一惊,原来灯笼上面写的是“太师府”三个字。从早上见完景阳郡主之后,李皓贤就知道这廖楚灵不是普通人物,但没想到她与当朝首辅庞太师也有关联,真令他吃惊不小。

  李皓贤心中惊叹:“这廖楚灵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怪不得她的胆子这么大,原来不是等闲人物,只不过她此时去见庞太师不知会商议些什么,难道请庞太师出面化解这场危机,又或者说庞太师就是她的主人?”想来想去,李皓贤还是猜不透廖楚灵的来头,自己对那廖楚灵所知甚少就与她相交,实在是失策之举,李皓贤不由在心里责备自己的荒唐。万一那廖楚灵心存歹心,自己岂不危险。但她又不像是那种人,令李皓贤有了自我安慰的理由。

  看清了那大宅院就是太师府之后,李皓贤退回到先前那个角落,静静的等待廖楚灵从府中出来。等了好久,仍然不见廖楚灵的身影,李皓贤不由为她担心起来,心中猜想:“她该不会遭到什么不测了吧?如果庞太师真是她的主人的话,那老家伙会不会为了避免此事被他人知道,而将她杀人灭口呢?唉,可惜我的武功太差,否则进太师府探探也好!”在紧要关头,他才发现练就一身好武艺的重要性,可如今后悔已迟,现在他唯一只能待在那阴暗的角落,望眼欲穿的等待。

  又等了好久,终见廖楚灵从太师府出来,李皓贤大松一口气。走近以后,李皓贤连忙迎上前去道:“廖姑娘,终于又见到你了,我真怕你进了去,就出不来了!”廖楚灵嫣然笑道:“有什么好怕的,那老家伙敢对我怎么样?我现在不是完好无损的出来了么!”李皓贤问:“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廖楚灵果断地回答:“出城!”李皓贤问:“可是城门已经关了呀?”廖楚灵自信地说:“关了也可以再开呀!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

  两人遂动身来到城门口。见廖楚灵胸有成竹的样子,李皓贤心中平静了少许,不像刚才那样慌乱。走近城门,守城卫兵拦住他俩,告知城门已关,要明天才能出城。廖楚灵却没有返回的意思,大嚷道:“你们这谁是守城官?”一个满脸胡子的人听后,斜眼望了望他们俩,答:“我是!你们有什么事吗?”廖楚灵走到他面前道:“我们是太师府的人,太师有急事要我们办理,需今晚出城,希望这位大哥行个方便!”说完,便拿出一块牌子给守城官过目。

  守城官一听是太师府的人,连忙接过令牌,仔细过目,确定无疑,马上就转成一副笑脸道:“原来两位是为太师办事的人,小官在此有理了!”廖楚灵不耐烦道:“不用了,你马上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城!”守城官有些为难道:“可是,上面规定,关城门之后,除非有兵部公文,方能出城,不知两位有否?”廖楚灵厉声道:“此事甚急,太师来不及向兵部要公文。不过,有没公文其实还不是一样吗,你以为太师要向兵部索要的话兵部会不给吗?”守城官连忙恭维:“那是那是,不过这让下官很难做呀!”廖楚灵从衣袋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到守城官手里道:“这有什么难做的,凡事都有特例嘛!这个意思意思,拿去给各位兄弟买些酒喝!”

  守城官见到银子,马上笑逐颜开,不过还是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放行,廖楚灵不甚耐烦,连一沉说:“我好话已经说的够多了,现在说些不好听的。今天我们非出城不可,你得罪我们事小,得罪太师你自己想想后果吧!现在你给我们方便就等于给太师方便,如果非要劳动太师去兵部要行文,那你这个守城官也恐怕当不长了吧!”

  廖楚灵软硬兼施,守城官最终招架不住,只好吩咐打开城门放行。廖楚灵临出城前,又往守城官手中放一锭银子,吩咐道:“此事甚密,今晚我等出城之事不要对人提起!”守城官连忙答道:“这点小人明白,两位大可放心!”

  就这样,两人最终得以出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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