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访武大

下个星期我们学校要开学代会，我是校学生会的外联部长，被派去给武汉大学学生会送请柬。同行的还有干事玲。

武汉的公交很发达，从化院到武大约半小时的车程，我们没费什么周折就到了武大的校门口。武大的校门还保留着老式的牌坊，牌坊上“国立武汉大学”六个金字显出赫赫威严。这一点和同在武汉的另一所名校华工有着明显的不同。百年名校本身就是一块金字招牌，这也使得武大的学生普遍都有一种优越感。接下来的经历印证了这种感觉。

沿着宽敞的马路，我和玲边走边聊，目的地是位于樱园的学生会。由于第一次来武大，免不了要问路。我们问武大的同学：“请问同学，去你们校学生会怎么走？”

“学生会？不知道！”

“那樱园怎么走？”

“沿这条大道向前，走到一个什么湖再上山就是了。”

“谢谢同学啊！”

…………

樱园是武大人引以为豪的地方，以满园的樱花著名。每到3月樱花盛开的时候，便会有成千上万的游客涌进武大，以一睹樱花的芳容为快。门票10元一张，照样有人愿意掏钱。有想看樱花又不愿掏钱的，就借在武大的同学老乡的学生证混进去。我在武大没有这样的关系，也不想掏这10块钱附庸风雅，所以我没看过武大的樱花。除此之外，我不看樱花还有另一层缘由：樱花原产日本，武汉沦陷后，在华的日军经不住思乡的痛苦，在武大植下樱花。日本人走了，樱花却留下了。樱花再美我也不会去看，那样太贱。

一男一女走在路上不吭个气儿太没意思。玲不做声，我是她的上司，只好想个话题应付这沉闷尴尬的气氛。我并不擅于和女生说话，首先讲了一个笑话：

从前，有个小徒弟跟师傅学理发的手艺，师傅教他从用剃头刀削南瓜皮开始，小徒弟学的很认真，手艺日益增进，师傅师母都很喜欢他。每到中午，师母喊小徒弟吃饭：“开饭——罗！”，小徒弟就会放下手中的南瓜，顺手把剃头刀往南瓜上一插，口里学着师母的腔：“来——罗！”高高兴兴去吃饭了。后来，老剃头师傅过世，小徒弟继承了手艺。有一天，小徒弟的家里来了客人，他老婆高高兴兴地来喊他回去吃饭：“开饭——罗！”小徒弟连忙停下手中的活，顺手把那剃头的家伙往下使劲一捅：“来——罗！”

结果不用说也知道了。

玲听了这个笑话止不住笑了，我也笑了。

玲也给我讲了件好笑的。她说她几天前上网时，碰到一个网友，说着说着就说到长胖上来了，玲说自己长的胖，她那个网友马上恭维她：“胖好啊，胖是丰满，胖的人有口福，胖的人长寿，胖的人买彩票运气好，胖的人……（完了来一句）我想胖还胖不起来呢，羡慕死你了！”玲要我猜当时她是怎样回复的，我说我猜不到，你还是说出来吧！她说，我当时只回了一句话：“好个鬼，该起来的地方不起来。”那厮就不再纠缠了。

我听完后止不住笑了，玲也笑了。

武大的校园还真不小，我和玲说说笑笑，好容易到了樱园的山下。传说中的樱园就到了眼前。现在早过了樱花的花期，树上只剩稀疏的叶子。一棵棵樱花树就像妓院门前的小姐，叉开两腿，在阴暗的光线里招展。穿过深深的樱花树丛，我们来到了半山腰。

这里有一栋古老的建筑，据说民国时期就有了，现在为武大的女生宿舍。她依山而建，楼和山紧紧结合，融为一体，显出不一般的气质。

现在是下午3点多，因为大多数人都去上课了，所以宿舍楼里人气并不旺。我们估摸他们学生会的人也还未来值班，决定先在楼下休息一会，等快要下课了再上山。我和玲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来。珞珈山的风景的确很美，樱园、枫园、梅园都有各自的景致。而樱园这里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差不多可以俯视整个校园。远处的教学楼里传道、授业、解惑正在进行。当大学的门槛由面向精英转变为面向大众时，有人欢喜，有人迷惘。昔日的天之骄子如今已是平头百姓了。但在世俗的眼光里，“学而优则士”还是一条不变的准则。

其实，武大的女生也很有气质的，这一点，我早有耳闻，今天总算能亲眼目睹。

快到4点的时候，看到女生陆陆续续回来，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说说笑笑。她们中的大多数穿着平常，外面套件薄毛衣，凸凹的线条显将出来，风韵十足；也有穿白衬衣的，简约而不失高贵。大学生美眉在玫瑰季节里风姿卓越，自然可以奇货可居。书包是必要的点缀，基本上是那种小号的背包或者大号的单肩双提包。脖子上的手机才是主人最亲密的玩偶，来电闪变幻霓虹时，悦耳的和弦响起，短信如期而至。楼下，殷勤的男生已在此等候了。约会是司空见惯的。这年头阴阳比例失衡，稍有姿色的女生不愁没有人约，长的困难点的也不用着急，只要你够前卫，够大胆，也会很不小心的被诱捕。

见回来的女生越来越多，我要准备做正事了。逮住一个女生问：“请问同学，你们校学生会是在山顶吧？”

“是啊！”女生稍微停了一下，继续走自己的路。

“美女，可以告诉我上山的台阶有多少级吗？”

“不知道！”

“走吧！”玲催我。

“恩！”抬脚走的一刹那，我在心中默念“1——”

才上几级，背后不远处一个很有趣的声音传来：“九十九！”

我回头看了下，先前问话的女生已不见了踪影。

88，89，90……95，96！终于到了最后一级。99？还有3级呢？

我以为自己数错了，问旁边的玲，她告诉我也是96级。

99？是99朵玫瑰吧！

我暗自好笑，为我的那个无聊的问题，也为那个女孩装B的答案。

很不巧，我们找到学生会的时候，门紧锁着。没有办法，只有等待。山顶有图书馆和自习室，门口写着“凭证出入”的牌子，里面很安静。我们只到门口就止步了。登高望远，视线和地平面交接处是东湖的水，近一点的地方，高楼已显得不那么高了。我们这些人在火柴盒里呆久了，总会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在这里，却是一点没有这种感觉。相比于喧嚣的城市，这里是桃源胜地。

慢慢溜达一圈回来，学生会还是没有人影，我和玲开始失去耐心，决定等到5点。快到5点的时候，不断有女生上楼顶（即山顶）来打水打饭。在外人看来，这是很有情致的生活。真正生活在这里的主人，可能对这里的一切早已习惯。同样的生活，同样的人，放在不同的地方就有不一样的味道。而这里，曾经是很多人的向往。

5点过了，学生会还是没有人来。我们留下请柬和条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