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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清人格到底是什么抽象出的高雅，也不知它在多少价钱上才会出卖。我要讲的是我那个又狂妄又倒霉的朋友。这家伙一天除了强硬地自信成为伟大的救世主般的文学家，就是无所谓地打发一切事情，最多许是他的一日三饭了。和他相识半年多却搞不清他到底是从哪来到哪去的。据他言，他进大学是想“偷”学点文学的“绝招”，结果，却陷入了泥潭。上学期他游击于各宿舍做同学们的“伴睡”，这学期又美其名曰住进市内了，给他亲戚看房子。据他讲，他亲戚钱多了便借市内房子价落买一栋占着，留以后脱手。他是白住，当然他的日子不太美满，最少他常大咧咧地找我要大米。他的“人格”就是我用大米换来的。他美其名曰：故事换大米.而亲戚的钱多了些施舍的善心，他不想以不公平的地位交换。那天早上他来了，红光满面，一边笑一边给我一张纸，要用"人格"多换些。我要他小点声，老头老太太要知道我用大米，养这么大的"耗子"，非断我口粮不可。于是，他讲他的"人格"。
“昨夜灵感特多，一直爬了半夜格子，草出了‘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结果饿的躺不下去，只好又看了半夜书。可能饥饿让人动情，就又涌出两首诗，别提多美了。早上一边溜达，一边品我的生命，在“让利小吃店”那，咱发现了一只钱包，真是幸运从天降，管他谁的，我进小店就是油条加牛奶，那东西好久没吃了。不巧一出门就听那个小妞直叫嚷一个月工资没了，怎么吃饭啊。我一听，得，我这受饿者要来‘同志’了。这无钱塞腹的滋味咱是体会极透的。他妈的鬼使神差，也许那妞长得够漂亮。我也没问是啥样的钱包，掏出就扔给了她，看她数钱那个样直笑，她半天没表示，我这性子你知道，凑上去，硬是要她谢谢，当然，她长得不错。结果，一下天变了，她是大吵我一场，什么捡了东西不寻找失主，竟然先花了人家的钱还要谢谢。她已付了酬金，绝不与这种只认钱的小人多费口舌，而我一点人格不要还有脸讨谢……他娘的别提多倒霉。旁边围了一大群人不表扬我的拾金不昧，却是左一句什么人们都在五讲四美学雷锋，右一句什么我这人太不讲道德，甭提多闹心，那妞的一个男帮凶硬是给我一拳，我一激动左脸挨了右脸也伸上去了，告诉他打完右脸我就送他进法院，你知道他侵犯我人格……我们那一吵一闹，警察来了，啥话甭说，我跟着就走，一群不平者对我的揭露洒了一大道。
瞧，这纸单就是我那唯一一件外套换得罚款通知单。让我拿钱去赎，滚他的蛋吧，那件外套拿回来也摭不住人格了。还是拿点米吧，这回多些免得灵感一闪光就忘记来拿，挨饿。那件外套算啥，上回咱不是硬把自行车给“捐”了吗，再说，那外套昨夜被灵感烧了两个洞，哈哈哈……人格原来就是别人剪裁缝制的外套！”
“还有两个被灵感烧的窟隆”我说！
那天早上，他又拿走了一本稿纸，没招，就这么个朋友，我是知道他的，他信奉的就是自己。上次因为路上有人借车子去送什么信他硬是“捐”了那架老掉牙的车子。而且在班内谁都可以得到他的帮助，他却只找我一人帮忙，提供大米、墨水，还要整理他不知啥时都会喷出的灵感。不过他是绝不会用外套去装饰人格的了。
看来，我需要告诉老头老太太，丢了一件外套……
1990年4月6日晚于牡丹江市蜗居内21点2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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