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中素月来故乡
                                 王月圣

          正 值州委州人民政府号召全州各民族人民群众,努力建设民族文化大州之际,乡土音乐家陈鹤城先生的民族音乐与研究专著<<土调乡音>>出版了。这是一部原汁原味的民族民间音乐研究与创新的专业文本,是一部凝聚乡土文艺家毕生追寻精神的崇高艺术作品,更是一种传衍民族文化精神,推介民间生态特征的真正乡土教材。捧读之时,我仿佛闻见一股淡雅的乡土奇香,悠悠然直入骨髓,飘飘然宛若佛界天籁之音自上而降。也许是孤陋寡闻,我仅知道我州在乡土音乐研究方面出版如此专业的专著,这应该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因此,本书的出现,这是著者心灵深处的乡土情缘,在思念这根琴弦上微微颤抖而奏鸣出来的和谐之韵;这是读者家乡远山的秋日满月,在翘望这曲壮歌里轻轻跳跃而呼吸出的情怀之声。鹤城同志集四十多年搜集、整理、研究、创作本土民族民间音乐之深厚体会,用厚重的音乐理论造诣,用朴素的文本构架理念,为鹤峰这片绿色土地上的丰硕特产一一民间音乐勾勒出准确的旋律特征和绚丽的生命原色,描绘出美好的人文价值和顽强的艺术张力。文字虽然不多,但作者行文严肃,谴辞用句十分谨慎,这显示出鹤城先生为人的品格与操守。书的字里行间,人性之本真坦露无遗,追寻艺术真谛的纯洁特质力透纸背,时髦现代而又奢华虚枉的词汇语句基本没有。说心里话,我很少读到这样地道而又平实的研究文稿,很少欣赏到如此理智而又无华的理论书本。时值今天,各种流派思潮拥挤泛滥,太多矫情隐私畸型捧骂,面对精彩无奈的大千世界,忽然撞见鹤城先生的这样一种充分体现清贫与儒雅风彩、寂寥与追寻同行风格的作品,真正有一种天中素月来故乡的绝妙感受。
        我有幸与鹤城先生在鹤峰县文化馆同事几年,做的都是群众文化工作。鹤城在剧团工作过,音乐造诣十分深厚,他创作的歌曲旋律优美动听,民歌传统特色十分突出。当年,在第一轮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作实施过程中,我们都曾上高山下远乡,深入村寨百姓家里,寻访艺人搜集原始作品。作为全县特别突出的音乐能人之一,鹤城同志是全县民歌、曲艺、戏剧等艺术品种搜集整理的重要人物之一,他扎扎实实下乡,艰难细致采风,并通过做这些工作,科学而又及时地对鹤峰民间音乐的特点、风格、源流、流派诸方面进行了细微而且艰苦的研究。他的研究踏实而且广泛,许多理论观点辩证而且公允,既无虚枉的夸大与缩水,也无浮燥的指摘与枉评。他的性格不急不燥,十分适宜做这种研究,只可惜他太注重自己对音乐的理论感受,尤其小心自己的理论评价,因而在成篇上少了许多。但是,歪打正着,很少的理论文章正好形成其精干厉练的结论特征,使我们一眼就能感受到他对民间音乐的直抒见解,少走许多认识弯路。我读本书前一部分理论时,常常生出一种"云水光中曾洗眼,烟霞深处可栖身"的实在感觉。本书由三部分组成,其第一部分音乐论述与第二部分歌曲创作尤为重要,这两个部分体现出作者全方位渗透进鹤峰民间音乐深层次以后,就对所搜集到的原材料进行了多层次、多侧面、多主题的分析研究,并通过研究激发出创作的真诚灵感,然后以民间音乐为原料和养料创作出一批歌曲作品。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是非常自然和自觉的,是一种被自然文化造就的过程。这个过程,正是民间文化人文价值的创造体现。文艺家在记录自然文化形态的同时,正在接受民间文化艺术本色的概念性造就。这是一种双向选择,文艺家的良心和情操决定着他们能不能够自觉的进行这种选择,只有生于斯长于斯守于斯的忠诚儿女才能具备奉献于斯的勇气,他们的作为无私无畏,他们的表征默默无闻。而正是这样一群人,才使文艺家和民间文化共同得到肯定与褒扬、传承与发扬。我果断而又坚决地评价他们,如祝光祥、向国平、杨尚成、赵平国、陈鹤城等鹤峰的这一群人形成的文风与人格,巳经成为与山河同寿、与日月同辉的自然结晶品,就象许多时代骄子的代表作品一样,永远会让大树常绿让河水常流,永远会让忠诚于斯的人们岁月不染白发,诗意尽入丹青。
        我对乡土音乐没有研究,并非不感兴趣,而是没有音乐细胞和研究特长。我非常羡慕随口哼出悠扬土调的乡亲,非常尊敬提笔写出跌宕乡音的人物,陈鹤城就是这样一些人的典型代表。他们守望在白鹤起舞栖息的乡土上,从未有过太多太重的欲求,自始至终在乐谱旋律纸上拨拉着七个"算术字",为父老乡亲奉献着多彩的文化享受。他们对乡音具有敏锐的合拍感,他们对乡情具有生动的趋同性,他们是乡音的精灵,他们是乡情的使者。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我们的乡村似乎正在一天天变"小",而文化人是不安于这种变"小"现状的,他们正做着艰巨的工作使这个世界变大。他们曾经被人忽视被人冷落,他们几乎一直处在寂寥与清贫之中。但我预言,这个发展进步中的时代之眼,不会恒久地"近视"或者"远视"下去。当年,它看不见文化的丰厚魅力而显"远视",而今它又因经济的诱惑力而对文化显出"近视",其实,这都是一种精神的悲哀,一种传统的背叛。鹤城同志和许多同事们一直从事的这种民间文化"源头性一一原生性一一创新性"的递进工作,按他自巳的鉴定是一种"天意",天意难违呀!顺天意者得天佑,他们的奋斗与努力没有白费,瞧,云卷千峰集,风驰万豁开,鹤峰人民永远感谢勤劳的儿女为之所做的贡献,而这一群忠诚儿女有如大写的象形文字,在绿色的地平线上成为无限精彩的风景!
                                                                                                            
                                                                                                                       二00五年仲夏于恩施官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