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一本厚厚的书，只有当他的儿女们也长大后才能真正地读懂他。父亲离开他的儿女们、离开与他曾同甘共苦、相濡以沫近五十载的我的母亲已整整九年了，这期间，也正是我经历着跌荡起伏的人生的九年。无论我身处何时，父亲那慈祥的音容、豪爽的笑貌、饱经岁月和因病痛沧桑而使老人家两鬓斑白、但依然坚毅顽强的气质，在我的脑海记忆里依然清晰可现；无论我漂泊何处，当每次春节回家探望老母亲，仰望着父亲遗像，久久地凝视着，热泪涔涔，从心底里孩子般亲切地喊出一声----“爸爸”，以慰藉孩儿对老人家的无限怀念。当我有了自己的小家、特别是添了双胞胎两个孩子后，潜意识里就已经感到自己似乎又长大了许多；当九年前父亲真的离开了我们那一刻，又感觉到我自己好象变老了许多。我时常在内心里默读着父亲，思考着父亲，感悟着父亲……

记得在老人家生前66岁生日的那天晚上，遥想父亲一生，感慨万千，难以入睡。台灯前，欣然扶案成此文----

父亲的肩头是座山，这头是太阳，那头是月亮……

六十六回寒来署往，您依然以自己坚实脚步，执着地向前走着。跨过了山，趟过了河，六十六个三百六十五里路在您的脚下滑过，给儿女们留下了一片片金灿灿稻田，还有那一排排又深又直的坚实脚印；

母亲的额头是条潺潺小溪，您用双手清洗着自己五十九次四季轮回的沧桑，把每小堆三百六十五块、五十九堆五彩石子一次次地捧起，又分成六等份给了您的儿女们，装扮着儿女们的生活，鲜美缤纷……

父亲累了，在小河边，把肩头上的太阳和月亮放了一放、歇了一歇，再抖一抖身上的尘土，以期待着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儿女们快些长大；

母亲默默无语，带着身旁六个儿女，掬一捧捧清泉，来到了父亲面前，为他润一润那早已干渴的喉咙……

父亲是山，刚强，伟岸。用肩上的太阳和月亮，迎来春夏，送走秋冬；

母亲是水，温柔，细腻。用手里的那把剪刀，把四季裁剪得五彩缤纷。

母亲是春，是夏；父亲是秋，是冬。秋是夏的延续，夏在冬的怀抱里拨节，累累秋实，满是夏的辛劳……

生命无声，岁月无情。小河依旧叮咚流淌，滋润着山川，哺育着大地。父亲用肩膀和双脚，母亲用额头和双手，为儿女们奠基着未来，追赶着希望……

1999年4月5日清明节，身在离家乡亲人万里之遥深圳的我，来到了一家“东北王酒店”，买了一大碗父亲在他临终当天早上就告诉孩儿想吃、但又没来得及吃上的荞麦面面条，又买了两束鲜花、四盒香烟，开车来到了深圳市郊临近香港旅游景区的小梅沙海边。站在高高的礁石上，望着漭漭咆哮的大海，我多幺希望这眼前的“无边”，能寄托着远方的儿子对父亲的无限缅怀……我把这手里的鲜花、荞麦面面条和香烟高高地举过头顶，举目远望，轻轻地、慢慢地把它们撒向了大海。它们在空中，随海风在慢慢地向下飘着，很快便落在了汹涌咆哮的海面上，一个大浪过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晚，我在日记中写道----

父亲啊，孩儿今天给您的东西收到了没有？几天前，您拖梦给孩儿，说您有点冷，又说您想吸口烟，您还骑着头黄骠大马向孩儿奔来……孩儿忽然醒来，在泪水中，喃喃地对您说了许多许多心里话……

阴阳相隔，人间与天堂路果真相隔得如此遥远吗？您走得很急，不顾儿女们的声声呼唤。三年来，那揪心的怀念和伤痛，在时时噬咬着孩儿的心，每当这时，就仿佛感到您在端视着孩儿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越是这样，孩儿对您的思念就更加凝重……

父亲啊，您能否告诉孩儿，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幺？您身在另一个世界，是否对人生已看得很透彻、想得很明白？在您的一生中，您与母亲一起，用生命兑出了六条小生命。而今，您却带着对生的眷恋、对儿孙们的依依不舍、想要对与自己相濡以沫几十载的老伴儿许多交代而又来不及的千言万语遗憾，刹那间，一切都成了永远……

您在生前患病住院期间，孩儿曾就“弃教下海”的想法征求过您的意见，可得到您的答案是----学会放弃……

“放弃”，深奥，哲理性很强，但它究竟是怎样的意义？孩儿至尽也没有能彻底地弄懂。是让孩儿放弃昨天的循规蹈矩、还是未来的冒险选择？也许您的“放弃”，就是您自己几十年沧桑人生、历尽磨难、坎坷曲折的感慨和感悟吧……

深秋里，可能会感受到夏天的热情、春天的柔情、冬天的真情，还会有快乐和愉悦的心情伴随着自己左右。纷繁复杂的世界，物欲横流的社会，懂得“放弃”的人是用乐观、豁达的心态去对待一切尚未得到的东西。然而孩儿认为，“放弃”并不是悲观失望的退却，而是充满激情的“扬弃”，只是放弃那些不切合实际的幻想、梦想和难以实现的目标，而不是放弃那些为之而奋斗理想的过程和努力；是放弃那种毫无意义的拼搏和没有价值的索取，而不是放弃那些丧失奋斗的动力和生命活力；是放弃那种对金钱地位的惨烈、不顾生命的搏杀和奢侈的宣泄，而不是放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一生不懈的执着追求……

当真的要放弃那些曾经为之执着地追求、奋斗的许多东西时，一定会感到很痛苦、很伤感，甚至是心在无奈地为之流血。但只要若干年后，当回眸自己曾经“放弃”的过程和结果时，定会为自己当初正确的“放弃”选择而自豪和感慨，因为它无愧于自己曾为之付出了很多很多的无谓人生；因为只有当年毅然决然的“放弃”，才会有今天的执着和未来的感悟。

古往今来，关于“放弃”的故事不胜枚举。明朝董笃的“千里家书只为墙，再让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的“放弃”，是邻里间豁达；明末清初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放弃”，是“宁死不侍二主”浩然正气。他们都是“伟人”，凡人岂敢与之相提并论。我只想完完全全地“放弃”生活中那些曾经的虚伪、无聊、乏味的东西，去追求一个真真切切、赋予挑战极限充实的自我！

……

此刻，孩儿的心在颤、眼在涩、手在抖、鼻在酸……这是不是您老人家在反复地对孩儿叮咛着----孩子，要好好地活着！

是啊，真应该好好地活着啊。因为只有好好地活着，才能当好父母的儿子；只有好好地活着，才能当好妻子的丈夫；只有好好地活着，才能当好孩子的父亲；只有好好地活着，才能为未来理想而去不懈地追求着，奋斗着……

父亲的豪爽、健谈，只是针对外人，而对他自己的儿女们却很少能“谈笑风声”，总是以他那特有的父亲“威严”来感染、教育、影响着他的孩子们。也许，正是他老人家的这种特有质朴情怀，更使他的儿女们无论在生活中遇到了多幺大的挫折和委屈，心中总有的是踏实和坚强。在儿女们的心灵深处，总能感受到自己的父亲就是家中的一座山，全家每一个人都能围绕在这座坚实的大山周围，安全、温暖、快乐……

记得20多年前，当我从师范大学毕业、在即将报到、参加工作的头天晚上，父亲把我叫到了他的身边，一番耳提面命，至今还让我刻骨铭心----工作要干一行爱一行，踏踏实实，恪尽职守，来不得半点虚假；业务能力要强，不能让人家瞧不起；要谦虚，多虚心向老同志们学习，有了成绩不能骄傲；平时要言于律己，宽以待人，给人方便，才有己方便；要学会俭朴，养成能独立生活的习惯和能力……

多年来，无论我先后调离了几所单位，从事了几种不同性质的工作，都能始终遵循着父亲当年给予儿子的谆谆教诲，以踏实的工作作风、虚心好学的谦逊态度、积极上进的工作热情而得到了同事、领导们的好评。而唯一的遗憾，在教育岗位上工作了十五个春秋，最终还是没有把“干一行爱一行”这一父亲的谆谆教诲坚持到最后。也许，这便是因时代的发展、环境的变化而使两代人在人生观念、价值取向、生活理念、行为方式等方面存在的巨大差异吧。

一想到在童年的课本里学过《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古诗时，童年那次因为浪费粮食而挨了父亲一巴掌打的印象，心灵深处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当年，由于粮食不够吃，每当到了“青黄不接”的秋冬季节，东北的家家户户便都在开始准备储藏秋菜了，萝卜、土豆、大白菜、地瓜、大葱……总量要保证够全家人一个冬天、近五个多月的食用。当郊区农田里的大白菜被农民拔出后，家里的哥哥姐姐们就把被丢弃在田地里的那些破菜叶子成筐地拣回家，母亲再进行筛选，将那些看起来稍好一点的菜叶子洗一洗，剁碎成馅，再放点盐搅拌一下，用玉米面包成大个的“饺子”，在大锅里蒸熟了给我们吃。那些已经不能吃的菜叶子，母亲用细绳子把它们牢牢地捆扎穿起来，挂在房檐下的墙上将它们晒干，待到冬天用来喂鸡、喂兔子。这些用破菜叶子和玉米面包成的大个“饺子”，尽管里面的“酌料”只有盐和很少量、甚至有时根本就没有的豆油，但我还是非常喜欢吃，每次都把自己的小肚皮吃得圆鼓鼓的。我不太愿意吃大“饺子”外面的一层玉米面皮，只想吃里面的菜馅，总抢着吃那些因碎了而皮破的“大饺子”。有时，还偷着把“大饺子”里面的馅有意地用筷子给拔出来，那剩下的“大饺子”皮就被放到了桌子上，索性不管了。

有一次，我一不小心，将一大块“大饺子”的皮掉在了地上。趁家人不注意，还猛地又一脚把它踢出了很远。虽知，这一行为却被一旁的父亲看到了，他愤怒地对我呵斥道：“你把它给我拣起来，吃了！”

我心里虽然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见那块被我踢的“大饺子”皮已经很脏了，便又抬起右脚用力把它给搓了又搓，心里在想：不就是这幺一小块吗？有什幺大不了的。我边想，还边把右脚抬起来让父亲看，并满不在乎地对他说：“看，早就被搓烂了，不能吃了……”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父亲便怒气冲天，“啪”地一个耳光向我打了过来，并怒斥道：“你能吃多少我都不心疼，你就这幺浪费粮食，不行！”

母亲赶紧走了过来，一边将那块被我刚刚搓烂了的“大饺子”皮拾了起来，一边对哭咧咧的我说：“你爷爷奶奶在农村种粮食多么不容易啊，浪费粮食老天爷都不答应啊。你到了什幺时候也不应该浪费粮食呀……”

是啊，不管是到了什幺时候也不该忘记“粮食来之不易”的道理。尽管在当时，父亲的一巴掌打疼了我的脸，但他老人家的那一巴掌却打醒了我今后的一生。可以说，从那以后，我就养成了一个良好的节约粮食习惯，吃饭时，饭碗里从不留饭底儿。直到今天，吃饭、甚至是在与朋友聚餐、酒宴时，即便是在那些星级高档酒店、宾馆很严肃场合的酒桌上，也能下意识地尽量不残留一点“碗底儿”，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在儿女们的心目中，父亲是坚强的，生活再苦、再累，他都一个人自己来扛着。他的“父亲”风范，影响着我的童年，感染着我的思想，震撼着我的心灵……

一个春天星期日，吃完了早饭，父亲找出来个大筐，母亲用一块布又给包裹上了几片玉米面饼子，准备领着我，到一个叫什么“黑窝子”的山上采集山野菜。路途很遥远，走了近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才到达了目的地。在山上，我拎着那只大筐，跟在父亲身后，东瞅瞅，西瞧瞧。父亲一颗一颗、一把一把地往筐里装着野山菜。我很焦急，虽然对野山菜不认识，但通过观察父亲刚刚采集来放进筐里的那些山菜形状，自己也能“采集”一些，高兴地往筐里面装着。过了一会儿，当父亲看了看我放进筐里所采集来的“山菜”后，却又一颗一颗、甚至是一把一把地把它们几乎全部给仍掉了……原来，我所采集来的这些“山菜”，表面上看起来很相似，但却根本不能吃，甚至听父亲说个别的还有毒。后来，父亲干脆让我坐在原地，看管着大筐和干粮，他一个人独自采集去了。

春天的大地从冬寒里刚刚苏醒，被人们砍割过的那些陈旧草木又茁壮地抽出了嫩芽，各种颜色的野花覆盖在厚厚的野草上，散发出诱人的芳香。清澈的泉水从山石缝中渗出，涓涓滴滴，不时地吐出泡沫，汇成清流，顺着山脚汩汩淌着。整个山坡，苍翠，欲滴，浓绿。昨夜的一场春雨过后，空气显得格外的温和、湿润，还没来得及散去的雾气，如淡雅丝绸，正一缕缕缠在玲珑山峰的腰间……

眼前的美景让我耳目一新，我只顾尽情地蹦蹦跳跳，到处捕捉着野花，突然被一块石头拌倒，一根小树札子扎进了左膝盖处肉里。我疼得龇牙咧嘴，挽起裤角一看，好家伙，足有一公分长的口子在流着鲜血。我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急忙找出来一张纸将伤口的周遍血迹擦了擦，又将裤角放下。当看到父亲手里正捧着一大抱子的山野菜向我这边走来时，我便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欣赏着山野景色。父亲把山菜放进了筐里后，又继续着他的采集。疼、饿、累、憋气……实在是让我无法再“坚强”下去了，委屈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气急败坏地将所带来的仅有几片干粮，一股脑地吃进了肚里一多半……

时间早已过了中午，筐也被父亲采集来的野菜装满了。当父亲发现了我们所带的干粮已所剩无几时，他并没有责怪我，相反还问我现在饿不饿，吃饱了没有……在回家的路上，当我们走到一块葱地旁时，父亲放下了那装满野菜沉甸甸的大筐，小心翼翼地从菜地里拔出了一颗葱，用自己的衣袖子擦了擦葱上面的泥土，放进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父亲真的是又累又饿了。站在一旁的我，只有在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将多半的干粮吃掉、父亲没有吃饱而深感内疚和自责……

在回家的路上走了很长时间，真是又累又饿，感到要比来时的路远许多。我发现父亲满头是汗有些很累，便从路旁拣来了一根木棒，把它穿在了大筐梁上，我在前面用肩扛着，父亲在后面用手抬着，父子俩一前一后，疲惫地向前走着……公路旁有一个油炸糕铺，那迎面扑来、浓香喷喷的油炸糕香味，把我给“熏”得已经抬不动脚步了。父亲看出了我的心事，便让我放下筐，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仅有的两毛钱，给我买了一个油炸糕。当我接过这香喷喷的油炸糕时，却发现在他的手里还有一毛零几分钱。我问父亲油炸糕多少钱一个，他告诉了一个另我至尽刻骨铭心的价格----七分钱。我心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父亲的手里还有够买一个油炸糕的钱，为什幺不再买一个他自己吃呢？我双手捧着这个香气扑鼻的油炸糕，既贪婪但又不舍得一口就把它吞下，在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品尝着……无意中看到坐在一旁的父亲，他把自己的手指放进了嘴里，砸了砸油炸糕刚刚留在他手指上的那一点点油迹，然后又向小铺的掌柜讨了一碗凉水一饮而进。我急忙把手里还尚未吃完的油炸糕掰下来一半，送给父亲吃，他却向我微笑地摆摆手，说：“我不饿，你吃吧……”

此刻，我正敲打着键盘的双手在颤抖，感觉有些麻木；我正凝视着电脑显示器的双眼在发涩，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我的心跳动剧烈……

每当我看到至尽还残留在自己左腿膝盖旁那块月牙型的疤痕，每当我为能再品尝一次家乡的“野味”而同朋友们在广州、深圳、三亚等地价格昂贵的“东北风味餐厅”就餐花上数百元的“潇洒”时，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父亲在看着我在一口一口贪婪地吃着那只油炸糕的微笑面容，就想起那几片被我给“消灭”一多半而使父亲饿着肚子的玉米面饼子，就想起父亲为了充饥而从乡民的菜地里“偷偷”地拔出来的那根大葱，就想起父亲仅仅花了七分钱为我买的那个小油炸糕，而他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省下在他手中的那一毛三分钱，从铺子里讨要来一饮而进的那碗凉水用来充饥……

此刻，我酸楚的心绪难平，我涌动的心潮起伏，我激荡的心灵流泪……

1980年春天，距离高考时间还有不到三个月。一天,天下着小雨，冷风习习，道路泥泞。因学校临时停了电，当天没有上晚课，我比往日提前放学回到了家。当我眼看着就要走到家门口时，忽然发现年已花甲的父亲正顶着小雨，从山坡下一个人往家里挑着煤。泥泞中他那双踉跄的脚步，细雨里他那满身湿漉漉的衣服，寒风中他那正滴着雨水的头发……我震惊了，急忙放下书包，从父亲的肩上抢过挑子。父亲跟在我身后，还不停地喊着我：“快回去看书吧，我自己慢慢地挑可以的……”

当我来到山坡下煤堆子旁才发现，那足足能有两吨多的煤，被父亲一人、一个下午，在淅沥的冷风泥泞中，已挑回到家里近一半了。身后的父亲仍在不断地催促着我赶快回家复习功课，我根本不吭声，倔强地只是低着头，眼里含着热泪，默默地在往筐里装着煤。天马上就要黑了下来，而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我急忙从附近找来了几名体力棒的同学，又借来了几副挑子。经过我们几个年轻小伙子的齐心努力，不到一小时，余下那能有一吨多的煤全部被我们挑回了家中……

当晚，夜深人静，劳累一天的父母早已进入了梦乡，我独坐在台灯下，心情难以平静，难以静下心来复习功课。我在默读着自己的老父亲----满身的泥水，踉跄的脚步，湿漉漉的头发……我的整个身心在震撼……

雨是无声的风是沉默的

路是哺育的你是安静的

手是粗糙的脚是疲惫的

头发是零乱的你还是安静的

外面纷扰的梦是延续的

我是眷恋的你是守候的

歌还在唱着世界已变了

我总想远方哪你还是安静的

后来我才明白安静就是力量

因为你一直是我的靠山

就算你依赖整个世界无望

在我的心中你还依然是我所依靠的地方

外面纷扰的梦是延续的

我是眷恋的你是守候的

歌还在唱着世界已变了

我总想远方哪你还是安静的

歌还在唱着世界已变了

我总想远方哪你还是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