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沾着晨露的白兰花
我,不知何故,在双休日没有睡懒觉,却起了个大早,出了家门。
初春的早晨,东方微微呈现一抹淡淡的嫣红,都市的街道上,稀稀疏疏的行人,大多是一些早锻炼的男男女女。我忽地觉得:空气格外的清新,精神格外的抖擞,耳边时不时地响起清脆的车铃声,也不刺耳了。
走在人行道上,我不断地婉言拒绝卖早点人的询问:“您吃了吗?”一个劲地向公园走去。“你买花吗?”
“小姐!你买花吗?”略带沙哑的女孩的声音,在我身后连连响起。
我这才不情愿地停住脚步,回过头。
“两只白兰花一块钱……”
这时,一只擎起的左手,在半空中顿住了。而我的目光也滞留在那张熟悉又惊慌的脸庞上。是她?
她低下了头,不停地用右脚蹭磨着左脚;捏住花的左手扶托着右手的小花匾。
“你?”我诧异地吐出一个字。此刻,我的心里象翻江倒海一样:这是我任教的一个班的班长,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丁老师!”她怯怯地、低低的喊了我一声。
“嗯!”我恢复了平静,“卖花啊?”
“是的。”她不好意思地应着,“丁老师,这是给你的。”一边说一边就要把花插在我的衣襟上。
“不!不!”我急忙挡住。
“没关系,我家里种的花树上结的花。”她不依不饶的解释,硬是把白兰花卡在我的扣子眼上,自然,我给她的钱最终是被她放在我的衣兜里。我不愿打搅她卖花的时间,便由衷地谢谢她的恩惠!
一束白兰花,花瓣上沾着露水,更加鲜艳;在我的深色的筒裙上,确实,显得十分协调,恰到好处。悠悠的沁人肺腑的花香,缭人心醉。我情不自禁的有点得意:老师,真好!
第二天,我来到学校上班,该是我负责她所在的那个班早读。怎么?她坐的座位上没有人?于是,在班级日志上,我在早读情况栏上写下:“中午,请班长到我办公室去,谈谈同学们的作业情况。”
中午,我有意无意的向其他老师询问她的家庭状况。她,独生女,父母双双下岗,据说属于吃“低保户”的居民。正在说话间,突然,她的班主任王老师急匆匆地赶过来,气喘吁吁地对我说:“我们班的班长,昨天被车撞死了!”
“啊!”犹如晴天霹雳,我一下子呆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地追问:“什么?什么?”王老师又重复刚才的话。我只感到胸口被什么堵住似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胸前的那束白兰花,更加的苍白,淡淡的香味似乎变成她那张可爱的脸蛋儿。
光阴似箭,转眼一年过去了。我又听到街上的叫卖声:“白兰花!卖白兰花啦!”可是,我再也不买了!因为在我心中始终有那么一束沾着晨露的白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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