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市女人农民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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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日期:2006年5月7日 出处:http://zhangbq1221.2000y.net 转自 作者:网络 本页面已被访问 次 |
为了生存,他们从农村来到城市;一边是生活的窘境,一边是欲望的陷阱。作者气定神闲地叙说着这样的一个群体,这样的一种生存姿态。文笔流畅,描写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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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民决定到外面去打工。 王子富是王子民的堂哥,在外面盖了两年的大楼,现在王子富腰里别着个诺基亚手机,派头活像个发了点财的小老板。王子民见了,也想当个发了点财的小老板。王子富对王子民说,跟我走吧,只要肯出力,1年能挣1万,除了吃和穿,还剩几千。王子民心动了,挣了钱,他就可以娶他喜欢的女人春花了。 王子民和春花好了1年多了,可婚姻还没有一点动向,不见一点进展。王子民知道,没有钱,这婚姻就没法进展,没有钱,谁给你进展。就算是春花想跟你进展,她爹也不会给你进展。她爹是不会白白把个女儿嫁给王子民这穷小子的。春花他爹老刘,势利得很,有一回他糖尿病发作,是王子民及时把他送到乡卫生院的。当时,情况紧急,他友好地拉着王子民的手说春花就是你的人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待她啊。老刘以为自己不行了,说了托付的话。可是老刘的病好了。病好之后的老刘生怕他们之间会迫不及待地发展。所以,只要春花一外出,他就疑神疑鬼地对春花说,一个姑娘家跟个男人疯疯颠颠地跑,不会有好结果的。春花是个听话的姑娘,听他爹的话,不跟王子民跑了。王子民和春花好了1年多了,关系也没多大的起色,最多不过拉了一两回手,王子民拉着春花的手,激动得心潮澎湃,便大胆地要拥抱春花一回,却被春花无情地推开了。当然,王子民也不绝望,还是想娶春花。老刘说了,他们刘家的门随时给他小子开着,只要他小子有了钱,什么时候娶春花都行。 王子民来找春花,春花家的大黄狗迎接了他,王子民伸手摸大黄狗的背脊。春花出门来了。王子民一见春花就说,我去打工,你要等着我。春花一下子就觉得王子民出息了,出门打工,定能挣钱,这是好事。春花高兴让王子民走,乐意让王子民走,春花说你走吧。王子民没想到春花这么爽快,一来就让他走,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王子民说,那我真走了。春花说你走吧。王子民觉得不走还有什么意思,就转身走了。王子民刚走了几步。春花已经跑回家,吱呀一声关了大门。王子民回过头,只有大黄狗在看他,王子民说还是狗通人性。 回到家,王子民把头伸到了水桶里,半天都不出来,他故意让自己透不过气来。王子民觉得一对情人要离开了,怎么说也得拥抱一下,就算是不拥抱,也得说几句贴心贴肺的话,话里一定要有我等你等你回来的话。可是春花什么也没有说,这让王子民很失望。王子民想春花说什么也得来一趟,结果,春花也没有来。春花没有来,王子富来了,王子富一来,就意味着要走了。王子民只得跟着王子富出了门,他们坐一辆路过的夜班车去省城。 坐上了车,王子民忍不住把头探出了窗外。眼前是一片黑暗,黑黑的林子,黑黑的山峰,还有一丝丝飘荡在黑暗里的凉风。王子富不得不拽了他一下,说注意安全。为了安全,王子民没有再把头探出窗外。不过,他的心依然在窗外,像风一样四处飘荡。 车上有床,王子民躺下了。王子富知道王子民在想春花。王子富颇有经验地说,算了,小子,别那么没出息,跟着我,不会让你孤单寂寞的。等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王子民坚决地说,我只要春花。王子富说,说你没见过世面,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到了城市,你就知道城市女人的厉害了。王子民还是说,我只要春花。王子富说,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没过多久,我就不这么认为了,我很快喜欢上了一个叫小珍的城市女人,我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王子民没好气地说,你那是见异思迁,对感情不专一。王子富说别大惊小怪的,我们在外面的男人,感情专一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活着不就图个痛快,不痛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现在的男人,有几个对感情是专一的,我家里是有女人,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有钱的男人,有几个女人的都有,你这是看不清形势。王子民说那是有钱人的形势,人家是大好形势,可我是穷人,像我一样的穷人,连一个女人都娶不起,不过,说什么我也只要一个女人。王子富觉得王子民怎么说也还不够成熟,想问题还在初级阶段,还在简单。现实生活,没那么简单,出门在外,不找个女人怎么过。以后,说什么也得让王子民尝尝,有了女人之后又没了女人的滋味。这小子还在嫩,没尝过这方面的滋味,所以他简单。王子富一提起女人就兴奋,没完没了地讲,王子民不爱听了,用被子蒙了头。王子富用手戳了下他,见他没有反应,才停歇下来,什么也不说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车开进了省城的一个车站。下了车,王子富在路边小吃摊上买了四个包子,递给王子民两个,他们一路走一路啃着包子。王子富伸手招来了一辆的,上了车,又坐到了另一个车站,在这车站买了去向阳市的车票。 向阳市离省城80多公里,一路高速公路,也就是个把小时就到了。下了车,王子民晕晕沉沉的,王子民说活到22岁,就是这两天坐的车多了。王子富说车也要经常坐的,坐多了,也就好了。王子民说要是不出来,只怕一辈子也坐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车。王子富说这也是见识,出门的见识。他们说着话,走着路,走过热闹繁华的街市,就走到僻静的地方来了。王子富站在一片民宅前,说到了。王子民有点傻眼,城市也有这样简陋的房子。这不过是王子民的少见多怪,哪里没有贫民,哪里没有富翁。王子富领着王子民走进破旧的一个四合院,然后开了正中小小的一个房门。王子富住的房间很小,光线黑暗,白天也像晚上,只能隐约看得见些东西。王子富指着床旁边的一点空地说,你睡地铺吧。王子富说这样能省下钱来。等安顿好后,王子富说领王子民去买块洗脸毛巾什么的。这样,王子富就把王子民带到超市来了。超市有电梯,不用走路就能上到2楼。楼上东西太多了,王子民看得眼花缭乱。王子民没有想到,连一个卖东西的地方都比他们村子大,这就是城市。最后,王子富说这里的东西太贵了,还是出去买的便宜。王子民知道,王子富这是让他来超市见识见识,未必真想买什么东西。 出了商场,王子富不领王子民买洗脸毛巾了,觉得买毛巾的事情简单,什么地方都可以买到。王子富认为有必要领王子民逛逛城市,小的地方不去,大的方向是要弄懂的,大的方位弄懂了,才容易在这城市里生活。他们走了那条最热闹的中北大街,去了趟中北公园,然后来到了体育场,看见球场的台阶上坐着一群女人,晒着初升不久的太阳在织毛衣。王子民以为这是一群工人的家属,闲着没事在编织毛衣。可是王子富说她们是米线鸡,也就是城市里最廉价的鸡。只要给她们一碗米线的钱,她们就可以跟男人上床。她们的日子不好过,为了生活,廉价地处理了自己。王子民听得吓了一跳,这城市里是不是女人过剩了,女人都便宜地处理自己。王子民看看台阶上的女人,一个个面色暗淡,低眉垂眼,整个没精打采的模样。这样的女人,生活肯定不会鲜亮。 不管怎么说,王子民还是叹息了一声,算是来到城市的第一大见识了。他们走过热闹的步行街的时候,有人给王子民发一张广告报纸。王子民接过报纸,大概瞟了瞟,脸就红了,心也跳了起来。报头上几个墨绿色的大字:胸丰挺。大丰乳的秘诀,快速使女性乳房增大上挺圆润性感。那是人家在介绍丰胸挺胶囊,王子民埋怨说这不该让他看,这完全是女人看的东西嘛。王子富说每个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人家这是让你给你女人作介绍。王子民把报纸递给王子富说,那你给你女人作介绍吧。说完,独自一个人朝前走了。 晚饭的时候,王子富要招待王子民一下,就去市场上买了1斤卤猪头肉和两盒快餐。吃了饭,累了,也就睡了。第二天一早,王子民跟王子富到工地上来了。 工地上到处堆放着石灰水泥钢筋红砖,倒是不远处还长着小草开着红花,前面是一幢砌了6层的红砖大楼。大楼对面,有一间石棉瓦的房子,王子富说那是火房,有个老头在里面做饭。王子富领着王子民去见过包工头后,王子民就跟着王子富在工地上做活了。王子民刚来,只能做简单的活计。工地上的活计,一点都不轻松,一天30块钱,差不多就是卖命地干,王子民的工作是整天站在楼下,用搅拌机搅拌沙石,然后把泥沙和红砖吊运上6楼,供王子富一伙砌墙。那是一幢要建十几层的大楼。 中午吃了饭,民工们有一个钟头的休息时间,民工们东倒西偏地在那个角落休息一会。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民工中午都要休息,有人不休息,说是出去办点事,有人认为出去办事,那一定是去办男女之事,因为只有刚结了婚的陈小四出去办事办得勤。人们表示可以理解,不理解不行,人家刚结婚嘛。陈小四抓紧时间跟女人亲热一会,一到开工时间,不敢耽搁,很准时地回来。人们看着陈小四满头大汗地回来,有点同情他,说你小子晚上做的事,怎么要拖到白天。陈小四嘿嘿地笑,不说话。那人说,他是晚上做了白天还想做。那人说,身体要紧呀。说话的一不小心,把一块砖头掉在自己的脚上,痛得龇牙裂嘴地怪叫;听话的一不小心,用砌刀切了手指头,一小截指头便掉在了地上,流得满地都是血。包工头边骂边让人给伤了指头的人作了简单的包扎,然后打车去医院作正二八经的处理,车都要走了,包工头说把掉了的指头带上,说不定能安上。包工头双手叉在腰间,一脸的怒气,埋怨民工们不注意安全尽给他添事,说以后中午不许人回家去了。跟王子民一起搅拌沙石的一个民工说,有人被搅拌机搅进去过,死得像一块肉泥。王子民听得哆嗦了一下,恰好一块砖头掉在了他身旁,他惊得蹦出几步,身子挨了搅拌机,又惊跳着赶快离开了搅拌机。王子民觉得搅拌机轰隆轰隆的声音真叫人心烦。 天差不多黑了才得吃晚饭。民工们这时都饿了,就着缺盐少油的大白菜和炒豆腐也吃得狼吞虎咽。吃过饭,一伙人坐在砖头上吃烟,讲一点男女方面的趣事。有人问王子富今晚还出不出去。王子富说出不出去关你屁事。那人说要是去我也一块去。王子富说你有狐臭,还是不去的好。那人恼了,说人家都不嫌我,你嫌我,我又不跟你睡。直说得一伙人哈哈大笑。王子富不理他们,拉着王子民走了。 在路上,王子民问王子富我们一天吃多少伙食费。王子富说8块,年底结算。一个月预支100的工钱,其余的年底补发。王子民哦了一声说,那我们每个月都得省吃俭用。王子富说这样好啊,这样好把钱省下来。王子民说也是。不过,王子民还是担心地说,这点钱能支使得过来吗?王子富说这就得看你怎么用了,除了房租,还有生活日常必须品,别的我都不花钱,当然,有时候我把钱花在那个叫做小珍的女人身上,把钱花在女人身上,我舍得。好在我埋着点私房钱,不然,该花的钱也挪不着用。说到这里,王子富心头一热,说我们去发廊吧。王子民说我不理发。王子富说去洗洗头,我请客。王子民说不去了,你的钱你也省着吧。王子富说是想省着,可为了你,我也得破费一点。王子民不解地看着王子富说,为了我?王子富说可不是,我说过的,跟着我,我是不会让你孤独寂寞的。王子民不解地说,难道去洗一回头就不孤独寂寞了?王子富意味深长地说,当然。 王子民到底想看看,怎么洗一回头就不孤独寂寞了。王子民跟着王子富一块儿来到了发廊。发廊里粉红色的灯光很柔和,男男女女在沙发上坐着打情骂俏。王子富一进去,小珍便轻声柔气地叫了他一声富哥。王子富一脸的笑容,马上就做出陶醉的状态,走过去拉了小珍的手。王子富一拉小珍的手,小珍马上就挺了过来,尽量把身子往王子富身边蹭。王子富便给王子民介绍说她是小珍,对着小珍说他是我兄弟王子民。小珍香粉扑鼻地走到王子民身边,打量了一下说,长得多俊的小伙啊,手就搭到了王子民身上,王子民使劲地晃着肩膀,甩下了小珍的手。小珍笑笑说,还挺有脾气的,第一回来都这样,过一会就好了。小珍叫了一声小红,说你还不快给这小兄弟洗头。王子富把一张10元的票子递在小红的手里,说要照顾好啊。就搂着小珍出门走了。 王子民的头一直在小红的手里,又好像在小红的怀里,王子民觉得在手里怀里都舒服,让人心跳地舒服。人一旦感到舒服,思想就容易抛锚。小红虽说在给王子民洗头,动作却不全在洗头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小红像棉花一样柔软的手不只在王子民的头发上摸,还摸到脸上、脖颈上来了,这样摸来摸去的,王子民的心就乱得像野地里的毛草,乱虽乱,却也有一点绿茵茵的感觉。头终于洗完了,洗完头之后,小红笑眯眯地对王子民说,洗得我腰酸背痛的,你得请客。王子民没有多少钱,他不敢承诺什么,更不说请不请的话。小红便娇声嘀气地说,就一根冰棍,5毛钱,也不请吗?不就是根冰棍,不就是5毛钱,王子民不敢不请了,不请显得自己也太小气了,人家给你洗头,洗得还是费了些精神的。小红便领着王子民出去买冰棍了。可是他俩走过的地方,似乎都没有冰棍卖,这就让王子民很失望。王子民说是不是晚上了,没有冰棍卖了。小红说怕也是。隔一会,小红说,不过,我住的房里倒是有冰箱,冰箱里有冰棍。王子民天真地说,那你回去吃一根不就行了。小红色迷迷地瞅着王子民说,你给我买的,跟我自己拿了吃的不一样。王子民不解地看了看小红,说那我给你5毛钱,你回去吃一根吧。小红嗔怪着说不行,你得亲自把一根冰棍塞进我的嘴里,那才算是你给我买的。王子民连想都不想,就说那好吧。 小红把王子民带到她房间里来了。她们几个小姐一处住着,各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谁有了生意把门一关,各做各的生意。王子民一进小红的房间,小红就把门关上了。小红把门关上了,王子民的心就更乱了。王子民心慌意乱地乱找冰箱,想从冰箱里拿出一根冰棍塞进小红的嘴里就可以回去了。王子民太天真了,王子民没看见小红房里有冰箱。小红说冰箱在别人的房间里,人家都睡觉了,又不好打扰人家,没办法,算了吧,既然没有冰棍,你就剥桔子给我吃吧。小红让王子民坐到床上,小红拿来了一个桔子让他剥,王子民剥了,小红要他喂她。王子民笨手笨脚的,哆嗦着手,结果把桔子喂掉在了地上。小红便抢过桔子,说我喂你。小红就坐到了王子民的大腿上,翘着小指头,拧着一瓣桔子喂进了王子民的嘴里。后来,小红不只喂王子民桔子了,竟连手指也喂了。王子民一吮吸小红的手指,小红就哼叽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天都要塌了,王子民就禁不住塌在小红哼叽的那一片天地里了。天地间只听得见一片碎响,一阵喘吸,别的,王子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完全陶醉了,被小红青烟缭绕地征服了。 醒来后,王子民见小红正看他,难堪得急忙抓了衣服裤子就穿,穿好了,抬脚就想走。小红拉住了他,把手伸到了他面前,说给钱。王子民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恍然醒悟,他做了这种事是要给钱的,给钱嘛,他也是愿意的,也想得通,人家付出了,就该报酬人家一下。他想起王子富说的米线鸡了,一碗米线,大不了几块钱,他王子民绝不小气,他要大方地把10块钱放在小红的手里,看看她感不感激他。王子民这么想着,就从裤包里掏出了10块钱,放在小红的手心里。小红不但没感激,还说不够。王子民觉得够多的了,小红还是说不够。当小红说要50元的时候。王子民头就大了,王子民说我没这么多钱,我身上就这10块钱。小红白了他一眼,说这点钱就想打发我。王子民一时犯糊涂了,这女人的身价不会是见风长吧,要不就是小红在欺诈我,别看我是第一回,就以为我不懂现在的行情。还算好,王子富老早就给我通过风报过信了,我会不懂,连那一群米钱鸡在石阶上织毛衣的场景他都看见过了,那还有假,真是的。一个随便就跟人家上床的鸡,不就是那么一点钱吗?我已经够慷慨了。可是小红还不饶他。当小红再逼王子民的时候,王子民索性说,没有了,我身上就这么点钱。小红见他真不给钱,脸一下子就沉了,说不给钱,你就别想走。王子民也急了,急不择言地说,不就米线鸡吗,这10块钱已经够多了。怪就怪王子民说错了话。小红一听这话,气得眼睛都绿了,小红想说小姐也有高、中、底档之分,她不敢说自己是高档,但至少也算中档吧,怎么变成低档的米线鸡了?她们发廊的小姐,一般都有价位的,她可不是乱收费呀?可眼下这小子,不但钱不给够,还坏她的名声,错了她的身价。她忍无可忍,根本不听王子民解释了。 小红张嘴叫来了几个姐妹,几个姐妹一上来,小红就对着姐妹们说,这杂种叫我米线鸡,跟了我还不给钱。几个姐妹顿时也生了气。异口同声地说收拾他。她们七手八脚地剥掉王子民的衣服裤子,把他的鞋子也削掉在了地上,她们残忍得把他的内裤也给扒下。小红一边骂他流氓,一边气势汹汹地撕掉一条床单做绳索,说要把他捆在楼下的电线杆根脚。在她们的眼里,有钱就是客人,没钱就成了流氓。她们蜂拥着把王子民拖下楼,她们真的把他捆绑在一根电线杆上,王子民使劲地挣扎,任他怎么挣扎,怎么不好绑,结果还是让她们给绑上了。小红恶狠狠地骂了他一声流氓,愤愤地转身走了。一个头发长的女人偷偷地把一张报纸塞在了王子民的大胯间,然后赶紧跟上了小红她们。一张报纸在王子民的大胯间,算是遮住了男人最隐秘的地方。为此,王子民松了一口气。 王子民抬头看看天,天就快亮了,天亮之后怎么办?不好办,只有丢人现眼了!真倒霉,没有钱,她们就这样惩罚我?王子民不服气,我一个男人,竟被几个女人就收拾成这样?不行,我得挣扎。可任他怎么挣扎,还是没能挣脱。不但没有挣脱,反倒把胯间塞的报纸弄掉在了地上,这下好了,真个一丝不挂了,一丝不挂地站在路口,要怎么丢脸就怎么丢脸了,脸丢尽了,活着也没意思了。一想到死,王子民反倒觉得无所谓了:天亮的时候,我就闭上眼睛,只要我闭上眼睛,我的眼前就是一片黑暗,我的世界也是一片黑暗,人只要生活在黑暗里,也就无所谓别的了。王子民打定,只要他把这脸一丢完,他就打回老家去,绝不再在这城里停留。这城市太残酷了,这城市的女人也太残酷了。她们同流合污,见死不救,她们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女人做到这份上,还有女人味吗?王子民从此要跟这些没有人情味的女人断绝关系。她们太虚伪了,见钱眼开,她们的眼里只有钱,没有钱,你就别想占她们的半点便宜。她们的一言一行,让王子民没法儿不恨她们,痛心疾首地恨呐!王子民决定,下回,下回就是不要他的钱,他也绝不粘惹这些可怕的城市女人。 天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王子民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来救他。女人在给他解绳索,给他松绑,还把他的衣服裤子鞋子带来了。王子民百感交集地看着女人,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女人是方才在他胯间放报纸的女人,女人说你穿上就快走吧。女人东张西望了下,又催促王子民说你快走吧。女人的意思是坏人就快来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旦暴露,我就成了叛徒;一旦成了叛徒,一般不会有好下场,那是要受到制裁和惩罚的。但王子民没有走,他想女人挡风冒险来救他,他这一走,就是丢下她不管了,王子民懂得知恩图报。为了报答女人,王子民大胆地拉着女人的手说,跟我走吧。王子民不等女人说什么,拉着女人跑了。 王子民把女人拉到他们住的地方来了。王子富还没有回来,这很好,王子民正想单独跟女人呆一会。女人坐在王子富的床上,低眉垂眼地不说话。王子民一时不知说点什么好,又想拿点吃的给女人,可是什么吃的东西也没有,他真的没法儿招待女人。于是他说,我出去一下。女人没拦他,让他出去了。王子民出去了10多分钟,买回了4根油条和两袋豆浆,女人却不见了。王子民急得到处找,跑出门找,沿着来路找,怎么也没把女人找到。找不到女人,王子民莫名其妙地失落,他想他是遇见一个好女人了,可是女人不见了,女人连让王子民感谢的机会都不给他,王子民难过极了。 王子民没精打采地去工地做活了。 王子富一见王子民,张着嘴笑了笑说,怎么样?王子民才不说怎么样,用眼睛瞪了王子富一眼,转身到搅拌机身边去了。整整一天,王子民不和王子富说一句话。傍晚下工,王子富也不回去,独自一个人找小珍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王子民就想女人,想她有没有危险,小红她们一伙会欺负她吗?真欺负她,她会反抗吗?如果反抗,她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会不会受伤?如果受了伤,她会不会去医院看看?一个人,也许她就不看了,忍着痛,忍着眼泪。想到这里,王子民翻爬起来,他要去找女人。可是,遇见小红她们怎么办?他这一去,不定救得了女人,不定什么都暴露了。不过,就算是救不了女人,王子民也宁愿一起受苦。王子民跳下床,穿戴好了,去开门。一开门,王子民便傻眼了,女人竟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包。王子民一时欣喜,接过了女人手里的包。女人说我就在这里住下吧。王子民什么也没说,他高兴让女人住下。好在王子富不在,这小小的房间就成了王子民和女人的世界。王子民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女人,女人比小红还温柔,比小红还热情。女人侍候过好多男人,知道男人的需要,知道怎么赢得男人的心,怎么扣住男人的魂。女人轻而易举就把王子民俘虏了。第二天,天亮了,女人还在睡着,王子民醒了,王子民看见女人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了,那全都是被拧出来的。女人为了救他,一定吃了小红她们一伙的不少苦头。王子民心头一热,泪水就涌了出来,发誓今后一定要保护好女人。 女人说这房子太黑了,白天也像晚上,她要租一间亮堂一点的房子。女人出去了一个下午,花800钱在一家糖烟酒公司楼上租到了一个套间。女人买双人床、沙发、床单和被子。女人在精心地布置一个家,一个家布置好了,王子民就跟女人同居了。女人长得好看,就是岁数大了点,大点不要紧,只要心好就行了,心好比什么都重要。晚饭的时候,尽管王子民在工地上已经吃过了,女人还是要等他回来一起吃,还要给王子民烧他爱吃的红烧肉。女人烧的菜好吃,不管炒什么菜,女人都往里面放点肉,让王子民觉得女人烧的菜就是好吃。王子民跟包工头说他不在工地上吃饭了,能不能不扣他的伙食费。包工头说不行,不吃也要扣,这是规矩,谁也不能搞特殊。后来,王子民在工地上就少吃,回来再和女人吃一回。这天回来,女人给王子民买了两件衬衣,一双皮鞋,女人还问王子民想不想要个手机,男人出门在外,有个手机,有事也方便联系。王子民一时激动,想说要,又不敢说要。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一下子向女人要这么多东西,像话吗?一下子把个女人依靠成这样,行吗?王子民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只说买个手机得花多少钱呐。女人说这你就不用管了。王子民想,女人给他买手机,肯定不会像王子富那样买个便宜的二手手机,女人会给他买个新的,这就很好了。女人要给王子民买手机了,王子民兴奋得把女人揽在怀里,激动得说天底下只有你对我最好。 到了第二天,女人真给王子民买了个诺基亚的新手机。傍晚的时候,女人对王子民说已经开通了,可以打了。王子民心爱意爱地摸着手机,想通个话看看效果如何,可是往哪儿打呢?王子民就想起王子富来了,很快就拨通了王子富的手机。王子富在那边喂喂喂地叫,王子民就是不说话,说什么呢,难道说我有手机了,还是新的,这时候炫耀,王子富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王子富还在喂喂地叫,王子民还是不说话,王子富最终骂了句神经病,关了手机。王子富是生气了,但王子民不但不生气,还有点高兴。他想,从今往后,只要他高兴,他随时可以拨通王子富的手机,然后什么也不说地为难他。 王子富就不明白,带着王子民好山好水地玩一回,回来后,王子民居然不领他的情。做人,王子富觉得自己挺好的,弄不清是哪儿得罪这兄弟了。现在王子民跟一个女人住在一起,说白了跟一个鸡住在一起,这样会很危险的。不管怎么说,王子民是他带出门的,他过得好坏,与他息息相关。如果女人只是哄他玩玩,王子民却当真了,有朝一日会受到伤害的。真受了伤害,王子民这小子又承受得了吗? 王子富决定跟王子民好好谈谈。 第二天下工回来的路上,王子富对王子民说做小姐的人不可靠,感情也不专一,用现在最流行的话说,小姐是根草,风吹两边倒。王子民当然不听王子富说的,还一味清高地说,好不好,那是我的事。王子富颇有耐心地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王子民没好气地说,我们的感情都这么深了,你让我离开,怎么离开,你怎么不和小珍离开。王子民反驳得王子富哑口无言。但王子富还是说,你们虽然同居了,但你千万不能当真的,你不是还有春花吗?一提起春花,王子民更生气了,瞪着两眼说,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提春花。说完,王子民朝前走了。让王子富料想不到的是,王子民咋一下子就陷得这么深了,深得不可思议,深得盲目沉迷。王子富多想救救他啊。王子富多少有点后悔不该带他去发廊,更没料到他一去就陷进去了,而自己去了多少回,却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看来王子民多少有点傻。 王子民不再听王子富的话。此时,别说是王子富的话,就是自己的亲爹的话,王子民也听不进去了。王子民对女人是投入的,感情也是真挚的,活了大半辈子,王子民还没有赤裸裸地得到过女人的爱,现在得到了,女人就是王子民永远不变的女人了。王子民对女人的爱,表现在王子民中午也要不辞辛苦地回家一趟,包工头说过中午不让他们回家的,可是怎么也没能管住他们。女人也不辜负他的辛苦,只要他回来,只要他需要,女人就给他。这天中午,王子民又回来了,女人却不给他了。女人郑重其事地跟他说我怀孕了,孩子都已经两个多月了。王子民听了自然很是高兴,高兴得手舞足蹈地说我要当爹了。女人说我要这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王子民说当然要生下来,这是我们的孩子。看着王子民高兴的样子,女人却落了泪。女人说她们不能不明不白地把个孩子生下来,这样孩子会没有户口的,如果他们不急着去领个结婚证,没有结婚证,他们不是合法夫妻,这孩子生下来也是私生子。王子民脱口说,那领个结婚证不就得了。女人说那得回老家一趟。王子民一听回老家,他就一筹莫展了,回家得花钱,他没有钱。女人看出了他的心思,说我有钱。这样,王子民就带着女人回老家领结婚证去了。 王子民和女人返回来时,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回来后,女人说王子民你们那地方太难在了,又穷交通又不方便,不知以后怎么过。王子民说那我就到你们家上门,女人说我们家可不缺男人,你想上门也上不成。 这时的王子富有了种不祥的预感,预感王子民会发生点什么不幸,但是什么不幸呢,王子富又没法意料。直到王子民把他要当爹的事告诉了王子富,王子富才如梦初醒,原来王子民的不幸早就酝酿了。王子富以提醒的口气对王子民说你肯定这孩子是你的,王子民草率地说当然。王子富说你算算你们呆在一起的时间。王子民算了算,说两个月。算过之后,王子民也吓了一跳,女人不是说孩子都两个多月了吗?他们在一起两个月,孩子怎么就两个多月了。看来,王子富的怀疑并没有错。王子富说这孩子是谁的都有可能,当小姐的,在跟你睡之前,只要给钱,跟谁都睡,你要这孩子,你就是乌龟王八蛋,我看她是想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王子富不说什么,王子民也就没有什么;王子富说了点什么,王子民心里就有了点什么。王子富的话说得王子民心里疑疑惑惑地难过,不当一回事还不成。王子富还在说,以后,你成天给别人养个儿子,你心里就舒坦?这是一辈子的事,你还年轻! 女人坐在沙发上编织花花绿绿的毛衣,不知她编织多少件了,她还在织,不停地织,王子民看着就心烦,他想让女人把肚里的孩子做掉。可是女人说了她要这孩子,为了这孩子,她们都把结婚证领了。结婚证还领得有点难度,王子民不敢回村,怕春花见了说他移情别恋,大吵大闹。王子民天黑回家,让他爹到村上悄悄地打了证明,到镇上领的结婚证。没想结婚证领了,又出了这个叫人头疼的问题,头疼得不知怎么解决。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有可能。既然怀疑这孩子,既然这孩子不是他王子民的,他就得想办法不让女人把这孩子生下来。女人干呕了一阵,王子民趁机说我看你反应这么强烈,还是把这孩子做了吧,时间长了,不知要受多少罪。女人说不受罪能把个孩子生下来。王子民说以后再生嘛,女人没好气地说以后再生就不受罪了。王子民无话可说。 王子民表面上没再说什么,可他像着魔一样,老想着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想得他精神都快要崩溃了,他将面临天大的不幸,只要女人把这孩子生下来,他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成天看着这个小生命,他拿他不会有办法。他要一辈子都怀疑他,在是与不是之间作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背一辈子的思想包袱,谁受得了,他是人。 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地长大,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地折磨着王子民。王子民觉得他都快没法活了,可是女人还在一心一意地编织着花花绿绿的毛衣。 王子民没有办法,他最终还是请王子富给想个办法。王子富说这办法很不好想,怎么想,孩子反正是在女人的肚子里。听了王子富的话,王子民真的痛苦极了,难过得想流泪。王子富就同情起王子民来了,真的想帮帮他。王子富摸着脑袋瓜,动着脑筋。最后,王子富还是把办法给想到了,他满有把握地说你往女人吃的东西里下药,把那孩子打下来。王子民听了,害怕得不敢说话。王子富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是惟一的办法。王子富不仅给王子民想了办法,还给他弄来了无痛人流的药。王子民把药放在了女人吃的稀饭里,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就被流下来了,流得却不干净,又到一个诊所做了清宫手术才算完事。 女人的孩子没了,女人也没大声地哭,大声地吵,也没有骂王子民,女人只是沉默,沉默得几日不说一句话。最后女人说,这孩子一个多月就被打掉了,当初真不该怀上他。听了女人的话,王子民又难过了,一个多月,这孩子有可能是他的,说不定就是他的。总之,孩子被打掉之后,王子民又忍不住想这孩子是他的,是他亲手打掉了他的孩子,亲手把自己孩子打掉的王子民,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女人的身体恢复之后,女人就不呆在家里了,整日花枝招展地打扮了来到工地上。她穿的裙子太短了,白白的大腿露在外面,民工们忍不住要看女人白白的大腿。王子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可他什么也没有说。 女人在工地上闲逛。包工头见女人无所事事的,问女人愿不愿来工地上给民工们做饭,女人说当然愿意啦。于是包工头替换下了做饭的老头,让女人在工地上给民工们做饭了。女人心细,民工们都说女人烧的饭好吃,民工们吃饭的时候都愿意跟她说话,女人的到来,给工地上增添了不少的热闹气氛。 没事的时候,女人注视着大楼的进展,关心着房子的每一个环节。王子富站在高高的楼上俯瞰楼下的女人,有时心会咯噔一下,感觉这女人正在酝酿什么。但一个女人又能酝酿什么呢?一个女人,除了能酝酿个孩子,还能酝酿什么? 大楼总算盖出个模样来了。 王子民站在窗口安装窗门,工程实太紧张了,工地上的人都忙,但还是有人看见女人站在窗口一旁跟王子民说话。那人说王子民这小子真有艳福,做活还有个女人陪着说话。但只一会儿,不知怎么的,王子民哈哈地笑过之后,就从5楼的窗口摔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 女人哭得死去活来。女人最终拿到了3万块钱的赔偿金。 王子富觉得,王子民用生命换来的这3万块赔偿金,能活活把女人烧死,可是女人却活得好好的,还名正言顺地跟包工头好上了。 王子富没有想到,女人酝酿的,会是这么个可怕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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