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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绝唱
作者：贾兴沛
一、胡杨
风声从头顶上掠过
沙暴从枝桠间打过
干渴的呼吸
在炽热的空气里
幻想一面明净的湖
也有冰雪的袭击
寒冷的手
互相握在一起
艰难地喘息
叶脉在锋利的寒光中
干涸了流动的梦想
有的树倒下了
无声无息
也许会遇到一轮明月
你伸展开不屈的手臂
轻挽嫦娥舞动的袖
迎接片片玲珑的银羽
和穿越树林的
驼铃的脆响
就这样 年复一年
你把根深深扎进
沙层的肉里
扎进那条古老的河床
不管树干是曲是直
你都用自己的生存方式
昭示着
生命的坚贞和伟大。
二、古藤
静谧与叶蔓
一起生长
虫鸣与阳光
一起攀爬
狂风与雷电
一起鞭笞
岁月的无常
裹在最嫩的叶里
有无别人的赞美
你并不在乎
有无别人的惊讶
你无暇顾及
在这偏僻的一隅
西风与瘦马
早已远去
诗人创造的意境
只在书中闪着泪花
根在岩隙里深扎
蔓顺着阳光攀爬
叶在白天与黑夜之间
新陈代谢着季节的轮回
在这样一个竞争的丛林里
伸展也好
压抑也罢
你像一位沧桑的老人
让千年的拐棍开出了
生命的灿烂之花
三、韭菜
一茬又一茬
在温暖的季节里
生命在刀锋
循环的交错中
愈加鲜亮
握镰刀的手
也握出了绿色的泪花
根深埋在土里
阳光和水的润泽
和着泥土的灵气
养育了一行又一行
毓秀的诗词
从鹅黄的小令
到碧绿的长调
不等花期的到来
便被割下
离开母亲的衣襟
走进油和火的领地
叶子在餐桌上消失
化成了声声啧叹
只有根仍在地下
默默地吐着
生命的新绿
四、茶叶
嫩绿的芽儿
从晨露和山岚的梦中
走进了采茶姑娘的纤手
轻盈的动作
无声无息
唯有那甜甜的民歌
盛满了她微笑的酒窝
晾晒和焙制
让芽儿缩成了
轻轻的羽片
带着阳光和鸟鸣
带着火热的爱情
走进了四面八方的向往
把你放进紫砂壶中
冲一股滚热的山泉
浓缩的季节
又绽开绿色的笑颜
让陆羽和茶道一起
走进掌声
轻轻地闻
细细地品
生命的香在肢体内流动
不经百般的磨砺
哪来世人的赞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