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纸贵只缘《新婚赋》
赏析清嘉庆才子廖吟亭之《新婚赋》
■ 谢顺 廖康庄
“性”,随着历史的变迁,人类思想的解放,已不再是言论的禁区,人们不再谈“性”色变。古人云:婚姻为人伦之始,夫妻乃王化之源。“性”无疑是人类延续的要素之一。
在恩施土家族的文坛上,有一位被历史的沧桑尘封土埋的才子——廖吟亭,提起他,人们都极想拜读他的旷世奇作——《新婚赋》。
“食者,性也”,一部《金瓶梅》讲述着“饮食男女”们的闺房隐私,被封建社会封杀为禁书;一篇《新婚赋》描摹着“男女饮食”的闺房“战役”,被嘉庆朱批为“此人有才无德,永绝书香”。物换星移,文人已逝,我们要给这位把笔触深到人们不敢涉猎之处的人一个公允、客观的评价。以下文字仅从《新婚赋》的艺术特色与价值两方面作肤浅的评述。
一、骈散结合,文笔洒脱,气势磅礴,叹为观止。文中骈句随处可拾,如“天上鹊桥,竞渡牛郎织女;人间月老,撮合才子佳人”、“可喜哉,如子佑之于韩翠,可贺哉,似孟光之配梁鸿”、“人才出众,风流绝伦” 、“恨帝王之造历,闰年闰月而不闰五更;怨天道之生人,长脚长手而不长三寸”等句子,使文章整齐匀称,骈句与散句的巧妙结合,使文章工整而不造作,自然而又清丽,信手招来的句子却又恰到好处。
二、用“古代经典战事”影射“闺房”之事。古之《金瓶梅》书男女之情事,巫山云雨之间,不免描之甚露,纯自然描写反而显得粗不可耐,人们不免要左删右除才使其露出芳靥。而《新婚赋》却储蓄委婉、百弯千转,用“战事”影射“闺房”之事,读来让人遐思万千,不得不让人惊叹其用笔之妙和入木三分的力度。如果把《金瓶梅》比作是一位妩媚娇艳泼辣的妇女,那么《新婚赋》则是一位含情脉脉顾盼神飞的小家碧玉。
三、人物描写细腻,诩诩如生,场面描写宏大开阔。人物外貌上,如对新郎谭昌宜之描写,“人才出众,风流绝伦”进行了白描勾勒,在“云雨”场上却尽显风云之能事,“袒裼而前,夜战不披甲铠;”“摆开长蛇之阵,锐气横生,”“冲开蜀道”“英雄上马扬鞭”,一个在“云雨”场上奋勇搏击,誓死拼杀的“英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新娘初嫁时,其态“堂前钟鼓齐鸣,娇移莲步;洞房花烛耀彩,绛点朱唇”,新娘娇弱扶风、妩媚动人的姿态牵人心魂,摄人魂魄。当“对手”气衰力沮之时“含羞讨战”,使字里行间充溢着一股生活气息。
场面描写宏大磅礴。有句为证“闯入虎牢关口”、“打破秦关,水淹下邳”、“冲开蜀道,血染长城”、“澶溪跃马”,战争场面与“闺房温柔”水浮交融,藕断丝系,难分彼此,其紧密结合之势不得不让人在历史与现实之间萦绕。
四、美妙的意境,盎然的情趣。通读全文,我们可看到那些带有性暗示的语言,如“长蛇”“丹穴”“一对雄狮”“虎牢关口”“二路元帅”“夹面坚营”“蜀道”“血染长平”“扬鞭”“不毛之地”“无齿之口”等,它并不影响文章的整体审美,恰恰相反,它营造了一种意境,抒写了一种“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含蓄,这种“隔山打牛”的含蓄是《金瓶梅》望尘莫及的。 自古以来,土家族就是一个豪爽、粗犷的民族,在传统婚嫁中,闹洞房是土家族必不可少的一种风格,廖吟亭以戏谑的形式,通俗的语言,饱含生活化、情趣化的笔墨酣畅淋漓的戏了表弟一把。
五、擅于用典和历史故事,使文章增添亮丽与文采。在《新婚赋》中,多次用典,如“楚之点兵”、“赤壁鏖兵”、“打破秦关”、“水淹下邳”、“英台之梦”,这些典故营造了一个拼争厮杀的浩大场景,成为了“战争”乍起的历史背景。“天上鹊桥,竞渡牛郎织女”、“如孟子佑之与韩翠,似孟光之配梁鸿”,则是借用历史上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才子佳人,祝福新人情意绵长,永结同心。
据传,廖吟亭一气呵成《新婚赋》,引得众人争相观阅刊印,一时间,造成洛阳纸贵之势,在等级森严,礼教重重的封建社会,三纲五常禁固着人们的生活,压抑着人们的神经,《新婚赋》却揶揄于束缚,廖吟亭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樊篱,言人们不敢言之事,说人们不敢说之活,从今天看来,显得尤为可贵,他敢于谈性,谈生活必经之事,敢于追求自由与个性的风格尤其值得肯定。
那封建礼教的捍卫者,谈“性”色变的嘉庆,怎会不大动肝火,奋笔疾书:此人有才无德,永绝书香。可悲!可叹!
正是廖吟亭的才华横溢,倜傥不羁,才敢于打破囚牢,宣扬人性,鞭鞑流俗,大胆洒脱地发自己的真情实感,用文学的形式,用赋体的躯壳书写成天地间的奇作,这正如兰陵笑笑生和他的《金瓶梅》,他们都是用如椽之笔,演绎了一段摄人心魄的抒情之音,然《新婚赋》在诗词歌赋及艺术形式上的造诣是《金瓶梅》无法媲美,以望而却步其项北的。
廖吟亭与他的《新婚赋》将永远留给世人去咂摸,去品评!
棒哉,廖吟亭!
美兮,《新婚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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