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是一群可敬的人。有一位姓张的老会计,英语水平很好,一直孤身生活工作在民勤,直到1981年才返京。还有一位姓李的护士,当过兵,受过伤,腿上留有残疾,走路微跛,也是单身生活。后来回到北京,又返回民勤,后又独自定居在武威城东巷子一间简陋的平房中,问其返回的原因,回答是已经不习惯北京的生活了。前些年,我还常见到这位老人,身体很健康。她说要我帮她修改她的回忆录和一些诗作,但终因我的种种原因,没有帮老人完成这项工作。旧城改造后,我去找她,可房子已经拆了,老人不知搬到了何处,四处打听,终无下落。前些日子,终于打听到了老人的情况,老人已经去世了,是邻居们为她发的丧。她永远留在了凉州。
他们又是一群不幸的人。作为人不可没有七情六欲,更不可没有正常的家庭生活。他们中的大多数夫妻分居两地,大约探亲的机会也不会太多。在当时那样的政治环境和生活环境下,一个单身男人,或一个单身女子,应该具备怎样的精神力量,才能顽强地生存下去?有一个姓许(徐?)的女护士,带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不知什么原因,据说是在北京的丈夫要和她离婚。她竟然在一个秋日的黑夜,割颈自杀,用手术刀划开了颈部动脉和大腿根部动脉,又一路走出投入野外的一口水井之中。应该说割开动脉完全可以静静死去,可她为什么还要投井呢?这在当时是一个谜,现在想来也许肯定是她不愿意死在房中污染了房子,因为她当时在我们大队医疗站下队,房子是医疗站的。一个人不是处在极度的绝望中,怎么能坦然地划开自己的动脉?一个人不是具备极度的善良,又怎么能临死还为集体和老百姓着想?第二天,尸体打捞上来,人已经泡胀,裸露田野,千人围观。这是多大的不幸!她如今还在我们民勤,只是不在城市的大厦中,而在西渠乡的荒滩上。一掊黄土,也许早已被荒草所掩盖了。她的儿子如今也应该有30多岁了吧,不知是否还知道他母亲是留在我们民勤的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北京人?
1981年该院撤消,原班人马大部返回北京,其余人员及药品、医疗设备有县卫生局调拨部分医疗单位,房舍交西渠公社卫生院。
一所好医院完了,一群好人走了。他们在民勤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和勤劳朴实的民勤人民一道生活了十多年,并为民勤人民,尤其为我们湖区人解除了许多病痛。应该说我们当今的每个民勤人身上,都有他们的恩泽,但这些人的名字,在我们的《县志》中找不到一个。
可敬的“626”医院的已经去世和还活着的工作人员们,民勤人民没有忘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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