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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到底有多远
编辑:青年人生
认识林子是在高一军训的操场上。
那是个炎热的8月的下午,肆虐的秋老虎毫不吝惜他的热情,似乎铁了心要好好考验考验我们这群“新兵蛋子”——高一新生。
家乡是个小镇,距离省城有几百公里的路程,祖祖辈辈的乡亲淳朴,热情,邻里间茶余饭后的谈资经常是谁家的孩子又上了什么大学,给家里邮来多少多少钱或谁家孩子在城里买了大房子把父母接出去享福了,于是乎,考上大学也似乎成了我们这些孩子从小必须受到的家教,仿佛也只有上了大学,才能走向小镇外世界,走向人人羡慕的生活。
大学的重要性不须言说,家乡小镇唯一的一所重点高中成为这个弹丸之地的“最高学府”则一点都不为过。我,经过一点都不亚于“黑色七月”的中考后,幸运的成为了这个“最高学府”中的一员。说“幸运”,则是因为我不是个“门门红”的学生,所以可想而知,我的文科成绩在全年级组名列前茅,可数学成绩却能让老师有杀死我的冲动,这就是我,一个在学习上两极对垒十分鲜明的人,而性格上,我也注定了是个矛盾体。一方面,我是个敏感而又心思细密的女生,天生喜欢不切实际的幻想,喜欢读琼瑶的小说,常常把自己幻想成小说中的女生,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会碰到一个书中的俊美少年,我对他一见钟情,而他也对我情有独钟,我和他在众人的羡慕声中走到一起,从此海枯石烂,天荒地老;而另一方面,我也深知自己背负的责任,父亲是个小公务员,一辈子要强却没能在事业上有大发展,他需要我替家族光耀门楣,需要我替他考上大学,没错,是替他考上大学,这一直是他而非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自由的作家,开一个小小的书吧,书吧里有人们爱听爱看的心情故事,在这个书吧里,我卖自己的书,也欢迎别人把自己的书拿来与大家分享。当然我的这个愿望在父亲看来是那么的不切实际,因为,它不是个正经的职业。但母亲却是宽厚而仁慈的,但即便她理解我的想法,却也循循善诱的告诫我想当作家也得大学毕业了再说。哦,大学!
幸运的,我以高出录取分数线6分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不知是怎么传开的,考上了重点高中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的校园,于是,虚荣心暂时得到了满足,懵懂的我觉得为家里争得了荣誉,考大学似乎成了我的动力,我的全部心思了。
话说回那个军训的炎热下午,到了新环境,认识新同学,一切的一切对于我都是陌生的。就连军训,都是新奇而有新鲜感的,6天的军训下来,当初的热闹和好奇早以被疲惫和无聊的重复所取代,大大的太阳晒的我头昏脑胀,只想早点结束这烦人而又冗长的折磨。就在军训要结束的那个下午,我们都在太阳底下整齐的练着队列,忽然班主任老师远远的向我们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穿花格子衬衣的男孩子,要知道,在当时那个一片绿色的海洋中,一个“花格子”是想不引人注目也难的。走近了,果然是刚刚来报到的新生,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我永远忘不了我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情景:他黑黑的,瘦瘦的,个子不高,身材也不魁梧,整个一张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比较顺眼的是那高高突起的鼻梁,乍一看似乎很突兀,但是配合起来却显的他的整个五官很立体,很耐看,吸引我注意的,是他眼中那似乎不屑的神情和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坏笑,很多年以后,我也常常回忆起那个场景,是我看错了,还是他天生就是如此?当时对他的神情,我内心表示了极大的反感:不想上学还来这干吗?要知道我们可是凭自己本事考来的!因为他没有按时来报道,所以我们都知道他是通过“走后门”也就是家里找人给校长送点钱而上来的。想着想着,我的胸脯不自觉的向上挺了一挺,他忽然望了我一眼,准确的说应该是用余光扫了我一眼,似乎我的想法被他看穿了,而他嘴边的不屑似乎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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