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为什么
第五节
“这样做我看不见得就能行”
“说不定啊，会比现在更糟糕。”
“我们厂呀，真的要倒大霉喽。” 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工一边带着埋怨，一边又紧张的在这堆服装上动起尖刀来。
看得出她有一份舍不得的样子和不太忍心的情绪，每一剪刀她都在怀疑自己这一刀是不是剪的服装，是不是剪下自己的一块血糊糊的肉，她的心在颤抖，她的神经紧绷着，她提心吊胆地怀疑着自己可以随时发生的精神分裂症的出现，她咬紧牙关，时不时的紧紧地闭着眼睛，带着满脸的诧异悔恨地把头抛向一边。但是，喀嚓喀嚓的每一声响又是象折断自己的骨节，使她感到浑身的麻木，她的心在无限的疼痛之中，她感到自己有一种罪过感，她紧锁着自己的眉头，在一声声叹息中忍痛割爱，若有所思地沿着一条十分明显的弧线认认真真的看了最后一眼。
这边的青年女工小许一边忙着手中的活，一边唠唠叨叨个不休：“真是可笑之举。”
“是啊，好端 端的一件新衣服，偏偏要来一个什么缺口，一个弧形，甚至还要加上个毛茸茸的边。”又一位女工插言道。
“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么个歪主意，这不是明摆着想让我们这个厂……”
“是我”
正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对改进的服装说三道四时，一个洪亮坚锵的声音象雷鸣般的传来时，她们才发现主任赵前进已站立在她们面前。
赵前进的目光在她们中间一扫而过。
“各位姐妹们，你们此刻的心情我十分的理解，我也和大家一样的很难过，心里确实也很不是滋味，一件件崭新的服装，在我们自己用汗水和眼泪缝制起来后的今天，却要我们自己去推翻自己，是舍不得，是需要一种咬牙切齿的勇气，真的是舍不得。但是，大家都想过没有。我们厂的服装，为什么会被退了回来？大家也都知道，并不是我们所生产的产品质量存在问题，那么是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我们生产出来的服装在款式上达不到现在人们所需求的那新潮档次，新享受的追求，姐妹们，大家想一想，请你们好好地去想一想，如果我们仍然停滞不前地处在原来的水平线上，而不去寻求一种新的艺术，一种新的追求，一种新的享受，一种新的时代感，一种更美的未来，那么是达不到现代人们所需要的追求的，如果我们不能接受这种时尚的心理要求，那才是真正地想让我们这个不景气的小厂去喝西北风去。”
赵前进象流水一样地朝这帮低头不语的女工们把话说完。
刚才理直气壮的抱怨声随着这股流水淌进了无边无际的田野里。
赵前进走近了一位女工面前，亲切地叫了声：“向大姐……”
赵前进想对向大姐在多说些什么，但是他所听到的是一句：“主任，我们回来喽。”
一位从外面飞奔而来的青年女工气喘吁吁大呼小叫地对着赵前进高喊了一声。
看着这位女工神魂颠倒的摸样，赵前进迫不及待地问：“小张，情况怎么样？”
“主任，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小张上气不接下气地就这么道出了一句话让人猜不透的话。
“怎么……”赵前进显得很是吃惊。
“主任，你先别急，你……你……听我……说……说……”小张却说不出来了。
赵前进在心里说，小张，到底是你急还是我急啊。
“小张，你慢慢说”赵前进有些着急地对小张道“到底怎么样？”
大家的眼睛都在瞅着小张，都在焦急之中等待着她的下文。
“主任，你别急，是……是……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小张一个劲地说着，但是就是说不出个长短来。
就在小张说不出个长短来的当儿，李萍梅等几位外出销售服装的女工兴高采烈的走进了生产车间。
赵前进焦急之中快步走向她们，他把声音压低到了最小的程度，同时一颗心也悬了起来，他对走在前面的李萍梅说：“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不行么？”
李萍梅望了赵前进一眼，然后对那些垂头丧气的工友们说：“姐妹们，我们的心血终于没有白流啊！”听得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们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我们的服装上市后，深受广大消费者的喜爱，特别是在年轻人的眼里有着一中举足轻重的诱惑感，也就是说，在今天这样的年代，我们改进的服装已经得到了认同，我们应该感到高兴与骄傲啊。”
这时她有着一种比吃了蜜还要甜的高兴劲。
大家身不由己的跑上前去，把李萍梅抱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意。
当李萍梅在寻找着赵前进的的身影时，赵前进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