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轩问月

文/伊人独酌

 

    打开电脑，一首小夜曲缓缓地飘了出来：　
   “月亮在我窗前荡漾／透进了爱的光芒／我低头静静地想一想／猜不透你心肠／好像今晚月亮一样／忽明忽暗又忽亮／啊……／到底是爱还是心儿慌／啊……月光／月夜情境像梦一样／那甜蜜怎能相忘/那细语又在耳边荡漾／怎不叫我回想／我怕见那月亮光／抬头忙把窗帘拉上／啊／我心儿醉我心儿慌／啊……月光”

    一直很喜欢《月光小夜曲》这首歌，尤其是那梦幻组合，曾让我听得如痴如醉。每当月华如练的时候，倚在窗边，偷偷地看着月亮在窗台上徘徊，便会心驰神往，女儿家心底间最柔软的情愫就会随着月光荡漾起来：心儿醉，心儿慌，月光写满女儿的心事。

    皎皎明月在薄薄的浮云中缓缓穿行，宛如披着柔曼轻纱的仙子轻歌曼舞，时而朗朗地坦露心怀，时而涩涩地遮掩心事，多情柔媚，整个世界就这样笼在浓浓淡淡交织着的一泓清纯的温柔中。偶尔，微微的风儿徐来，窗前的那一串风铃，便“丁丁当当”地摇醒了心头遥远的往事，摇响了满地的相思，如梦如幻，如诗如醉。伴着梦幻般的歌声，此情此景，纵是嫦娥舒广袖，起舞弄清影，也难拂去萦绕心头的缠绵。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洒落在我的额边，我的唇上，我便感受到你吻着我的温情了。曾经多少次想牵上你的手，可总是在不经意中让你的手从我的心头滑走。情系红豆，缘结相思，你在信中夹寄给我那几颗相思豆，可我很随意地把它们丢在了一边；信笺中的脉脉温情，我竟然没有感觉到。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那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披上嫁衣，告诉我，我也娶回一个新娘子。我当时只是把它当成一句玩笑，没有意识到你知道我交了男朋友后的伤心和痛苦。直到你远走英伦，我才如梦初醒：今生，我再也牵不上你的手了！

    斟满一杯醇香微醉的红酒，高高擎起，试问青天的明月，何时是你归期？你我无缘相依相守，但应有缘相惜相知。明月脉脉无语，只透过蜗居的轩窗柔柔地放进一地月光。澄澈的月光，在心头微微地颤抖着，只怕抖落了满树的桂花，抖碎了玉兔千年未化的思念；醉人的美酒，在夜光杯中泛着幽光，欲痛饮以解万般愁怀，又只怕酒入愁肠，点点滴滴，化做相思泪。 “嫦娥应悔偷灵药”，若不是年少轻狂，懵懂无知，怕也不会“碧海青天夜夜心”了……

    久久无语，独坐轩前，凭窗放飞心绪。其实，在月夜里，痴痴地怀亲念远，把一抔思念之情托于这轮圆月的，又何止我一人？李易安轻解罗裳，明月楼上，凝月怀亲，望断雁阵，相思之情无计可消，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结果是“人比黄花瘦”；李商隐夜吟月光寒夜，盼穿秋水，托殷勤青鸟捎去相思之苦，结果是一片“春心托杜鹃”；李太白举杯邀明月，且歌且舞，结果是月徘徊，影零乱，“独酌无相亲”；张九龄望月怀远，遥想天涯共此时，结果“夕起相思”“寝梦佳期”……这一轮圆圆的明月，自古以来，见证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牵引着人们心海的潮起潮落，多少缠绵的情思就这样在诗人笔下演绎成了千古绝唱。
  
    心绪越飘越渺。张若虚留下了一首《春江花月夜》，便将世间的相思情演绎到了极致。“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多么含蕴隽永，又多么缠绵悱恻。月满西楼，独倚妆镜台，缱绻的相思之情，卷之不走，拂之不去，缠缠绵绵，这千百年来化不掉的相思之情，全融进了这一片空灵而迷茫的月色里，吟之朗之，就这样让人沉浸在月华的韵致中了。

    惹人相思明月夜，最是相思明月楼。凭轩问月，不知何日相思才是尽头？月华如练，只怕年年今夜，长是人千里！
　

　

              （2004-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