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校园,春刚暖,就能看到细细密密的叶牙儿,粉粉的,稚稚的爬满一树,光秃秃的枝干一夜之间刷新了落叶飘黄,冰冷潮湿的记忆。那个时候四季不是概念,所有的故事在春天的浪漫里都可以重来。
我最喜欢的是在清晨,黄昏,沿着美丽的丽瓦河细数这棵和那棵大树干上的树名,那是生物系的杰作,每棵树的树牌上都有中英文,每一种美丽都解说的非常到位。可笑的是我读了四年的树牌,竟然没记住一个牌子上的文字.
那时候,我总以为世界从这一刻才开始,然后会有长长的相聚。于是,每每从树下走过,只是微笑的凝视。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秋的潇瑟,冬的寒冷。我只知道先生的教导:刚到单位要努力,以便自己的价值得到肯定,还有就是书本告诉我的:爱意味着把对方的幸福放在自己的肩上。
离开校园,离开家,我放弃了众人羡慕的公务员工作,独自一人到离他很近的异乡。街,人流如潮,满眼的陌生,满耳的鸟语。
白天我很努力的工作,因为有先生的教悔,因为忙碌比较容易打发孤独,只是每当黄昏,独自趴在阳台,望着匆匆归剿的飞燕,望着在渐渐加浓的夜色里一一点亮的灯火,心就象被掏空了一样的无着。那个日子身旁没有亲人,没朋友,穿行在人流里,望着遥遥的蓝天,我不知多少回在梦里,在无意识间,强烈的感到自己就象一个幽灵,身轻如气,某个时刻将无声,无痛的从这座城市消失。
好在有他的来信,甜言蜜语是那个潮湿的冬季唯一的温情。
他说:“一起过年好吗?就我们俩。”
我答应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天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他的一个簇眉竟会是我心灵沉沉的重负。因为他老也不开心,因为我傻傻的把他的幸福放在自己柔弱的肩上,很久很久我都小心翼翼的没有自我。我总是道歉,总是认错,在他义正辞严的指责中,我基本已经一无是处。
天下着雪,纷纷扬扬的,年的气氛出奇的寂静。我们在电炉里,能做的就是稀饭和煎蛋。我望着天,好想爸爸年年为我准备的成箱成箱的桔子,大捆的甘蔗,各种各样的零食------
想家的泪水,站在窗前,一一的逼回。
也许是人类天生的好客和善良,他的领导在年三十的下午给他打了电话,让没回去过年的他,到他家吃年夜饭。
第一次, 说什么我也不同意。因为那个时候,已经买不到回家的车票。
“真没想到你这女人这么恶毒,自己不得好,也不希望别人过个好年!!!”留下这句话,他走了。
雪静静的飘,一片一片白茫茫。
我走在飘雪的夜里,只希望年三十的爆竹不要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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