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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片.帝国商行(二)

发表日期:2006年7月20日  出处:http://meisheng531.2000y.net  本页面已被访问

 

帝国商行(二)


 

  1840年6月,英国东方远征军到达珠江口外,鸦片战争爆发了。这场战争对中国来说是骤然而至,对英国却是蓄谋已久。人们不禁要问:200年的通商贸易为何彼此要以兵戎相见呢?17、18世纪东方贸易中心的群体、广东的十三行何以变成了19世纪中西关系危机的焦点?富庶天下的行商家族,为什么会骤然倒塌呢?

  落日挽歌

  英国人来华之始便布满了杀气。

  18世纪初始,英国在华贸易已超过其它各国的总和,对广州的通商条件,英国人十分敏感。

 
 
  19世纪十三行同文街一景

  英国来华船只与日俱增,对华贸易在不断扩大,而令英商不愿接受的是广州的通商限制:交易对象仅限于几家行商家族,西方商船别无选择。

  与中国官僚打交道时所遭到的日复一日的挫折,使他们难以忍受,官府粗暴专横、多方留难,不知数额的勒索往往要高出正常税收数倍之多。海关税收上的纷乱随意,不合理的烦难手续,使极端重视契约的洋人惊骇不满。天朝官吏从不与外夷通达书信,贸易事件由行商转禀。

  华夷秩序的尊卑仪制,使中外隔膜日渐增多。

  面对日益增强的改善通商环境的呼声,东印度公司又将如何去做呢?

  距洪任辉北上之后30余年间,英商一直在沉默和适应政策中积蓄着不满。他们抱怨没有法国传教士进入北京的那种有利条件,于是决定派使出访。使团选择了一个容易打动清廷的理由——为乾隆皇帝补祝八十寿辰,而掩藏在后面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商业要求。

  1792年,在东印度公司的资助下,英国政府派遣马戛尔尼使团出访中国。马戛尔尼对这次出访充满了信心,在谈妥了金钱、爵位和权利三项条件后,他踏上了来华之旅。

  1793年,清政府为远道而来的祝寿者给予了热情接待。但清廷只有贡国宗藩意识,并无外交理念,在觐见时,因马戛尔尼拒绝磕头,而使乾隆感到极为不快。当马戛尔尼提出开口贸易等6条要求,拟与清政府会谈时,乾隆才恍然大悟,盛怒之下,乾隆拒绝会谈,只下达了一份措辞强硬的敕谕,重申了不可动摇的闭关意向。

  两个世界的对话成为一场失败的碰撞。

  1816年,东印度公司在华贸易已增加了4倍。战胜了拿破仑后趾高气扬的英国,又提出派阿美士德使团来华,此次同样是为了东印度公司的利益。

  当时广州商馆的翻译人员为此事被抽调一空,潘启官、伍浩官匆匆赶来,他们提醒到来的使者,“皇上不会欢迎你们到北京的”。 果然,使团又因拒绝叩首,这次连嘉庆皇帝的龙颜都未曾见到。交涉均因体制关系搁浅,英国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靠外交手段打开中国大门是难以奏效的。

  邦交途径阻隔不通,垂涎欲滴的需求又无法遏制。

  于是,英国在贸易范围内绞尽脑汁地寻找回天之术。

  从18世纪80年代开始,英商找到了一种能够全面改变现状的商品,它不是来自于西方,而是来自于印度殖民地,这个商品就是鸦片。他们决定用这些毒品来换取自己失去的商业利益。

  在利益的驱使下,这些英商已变得不择手段,哪怕明知这种方式是卑劣的。

 
 
  1842年8月29日签订《中英南京条约》

  英国依靠鸦片输出榨取中国的白银,重建对华贸易结构,不仅使他们的贸易发生了彻底的逆转,一举变为顺差,而且作为平衡贸易的手段,鸦片改变了白银的流向。1792年到1795年英中进出口贸易总额,已显示出东印度公司由逆差转为顺差的地位。

  对于鸦片的依赖,使很多中国人变得欲罢不能。

  白银外流、人民疲弱、军纪败坏、吏治腐败,鸦片很快便成了这个古老帝国身上一个巨大的毒瘤。

  很快清政府便意识到了鸦片的危害。在禁令下,鸦片不能从正常的海关渠道进入国门,于是黄埔、零丁洋一带就成为走私的基地。珠江三角洲各港口直至广州城,鸦片走私已变得无孔不入。

  在大鸦片商查顿看来,鸦片买卖是“世界上最绅士的投机生意”。清政府在禁止鸦片走私贸易上,越发显得力不从心。

  作为中外贸易的前沿,十三行外洋商馆成为鸦片非法经营的基地,这里就有英国大烟贩查顿、颠地等开设的洋行。这时,一个问题变得无法回避,那就是十三行商人是否也参与了鸦片贸易呢?这是近代史上颇有争议的问题,同时也是行商在历史定位上处于尴尬境地的一个主要原因,那历史的真相又是怎样的呢?

  从现有的清代档案看,清政府有关查禁鸦片的案例中,并没有行商参与买卖鸦片的记录。政府对行商最重的处罚,就是1821年道光帝以“知情不报”的罪名,给行商首领伍敦元以摘去三品顶戴花翎的制裁。

  那英方的档案又是如何记载的呢?据《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编年史》记载,“没有一位广州行商是与鸦片有关,他们无论用什么方式,都不愿意做这件事。”1782年,大班唯一交易的途径是澳门商人先官和一些自由商。美国商人亨特在他的著作中这样写道:“没有一个行商愿意去干这种买卖”。

  令人奇怪的是,面对鸦片走私的高额利润,从事中西贸易的行商为什么不愿做这种生意呢?

  这是因为鸦片会给他们召来意想不到的灾难。据东印度公司档案记载,1817年,美国商船私运鸦片被官府查获,伍浩官交出罚银16万两,其他行商被罚5000两,相当于鸦片价值的50倍。

 
 
  茶叶装箱外销《海上贸易二千年》

  作为由官府认定身份的人,根基雄厚的行商不会冒身家性命之险违法犯案。在禁烟期间,官府规定,所有入口船只必须由伍浩官等四家行商承保,保证每艘船在到达黄埔时没有装载鸦片。理由是,四行都是殷实富户,不会置身家性命于不顾。1821年,行商曾致函大班:“鸦片买卖事关身家性命,不得已必须秉公而行”。

  当时的实际情况是,鸦片贸易是一种在行商体制外的走私活动,一些夹带鸦片的商船不敢贸然进入口岸,往往在珠江口外卸货交易,这在十三行的贸易范围之外,是行商无法控制的。

  但行商与外商有密切的业务关系,面对泛滥沿海、波及全国的鸦片贸易,十三行商人不可能成为毫无关系的局外人。直到今天,我们依旧无法排除他们知情不报,甚至是暗中参与的可能。

  就在东印度公司用鸦片打开中国市场的时候,1833年,公司在华的通商专利被取消。海洋的辽阔,容不得垄断的长久存在,在英国自由商人的强烈抗议下,英国东印度公司从历史上彻底消失。

  1834年,第一艘不属于东印度公司的自由商船向中国驶来,从此自由商人成为了中英贸易的主角。

  东印度公司时代,主要着眼于商贸利益,在与天朝体制的冲突中,本着求取妥协的策略,故与十三行能长期和平共处,二者具有异曲同工之处。公司解散之后,活跃的自由商人立即使中英间的贸易摩擦进入到了激化的层面。

  在日益强大的国力支撑下,英方一反以往的屈从态度,冲突很快便发生了。

  1834年,英国政府派出首任商务代表律劳卑驻华,取代原有的公司商馆负责人大班,新上任的律劳卑拒不承认行商是同中国高级官员交往的惟一沟渠。当他撇开前来接待他们的伍浩官,决定直接致书广东官吏时,两广总督卢坤认为这样的举动是对自己的巨大侮辱。

  这种外交方式,是当时中国的政治体制和邦交观念所绝对不允许的。盛怒之下的卢坤下令封商馆、抽退仆役,断其食粮、停止贸易 。

  经过长久的酝酿和对两国的实力进行了一番比较后,英国使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们认为武力已经是改善通商条件唯一可以使用的方法 。

  1836年,在欧洲的出版物中,就有这样的描述:“把和外人贸易的场所限定于一个狭窄的地方,并使它受着这么多的约束,是一件憾事。我们不需大动海军,也不需多费钱财,需要的不过是几只中等的军舰,带着一份拟就的条约稿本,直接到北京去。”

 
 
  潘振承

  战争变得一触即发。1839年初,林则徐奉命赶往广东查禁鸦片 。

  到广州后,林则徐传讯行商伍绍荣等,命令行商督促外商限期呈缴鸦片。这一年的夏天,林则徐冒着酷暑在虎门海滩指挥销毁鸦片。鸦片贩们种种发财的梦想随浓烟而去,长久以来的不满都被集中在了这位大清国钦差大臣的身上。

  经历了18世纪及19世纪初的扩张战争,英国成了最大的海上帝国。有了这样的军事后盾,他们觉得历年在广州所经历的现在不能再忍受了。虎门销烟之后,英国国内屡屡出现鼓吹强硬路线的舆论。查顿从广州商馆逃出,携带在华搜集到的军事情报回到伦敦。回国后,他便成了说服首相巴麦尊和煽动政府发动鸦片战争的核心人物。

  两国的冲突开始加剧。

  1840年6月,英国东方远征军到达珠江口外,鸦片战争轰然爆发。这场近代中西碰撞的战争,对近代中国的影响巨大而且深远。

  此时的十三行处在中西关系的漩涡中,成为矛盾冲突的焦点。鸦片战争令中外反目,由于从一开始便与洋人交往,十三行商人便成为人们指责的对象。

  虎门地处珠江入海口,是出入广州的门户,其地势最有利于凭险防守,历来是海防的重点。

  早在康熙年间,清朝当局就利用这些天险陆续建筑炮台,使虎门如虎添翼,但1834年律劳卑令英舰闯过虎门,直抵黄埔,证明这些炮台已失去防卫能力。

  第二年,关天培调任广东水师提督来到虎门,经考察发现沙角、大角之间相距1000丈,两边炮火均不能打到中线,只能做报信使用,虎门横档屿是洋船进入广州的咽喉,他设想在横档与武山之间激流中铺设铁链木排,防止洋船通过。

  由于经费缺乏,难以实施,使他一筹莫展。1838年,横档屿工程终于可以开工。这是因为行商伍绍荣等情愿捐资10万两白银。

  两道宽大的铁链木排在江面最窄的地方铺起,铁链的两段安于山脚下的石槽中,这两道铁链木排使虎门的防守能力大增。

  当1840年6月鸦片战争正式爆发,英国军舰到达虎门外时,面对坚固的防御,竟无计可施 。

  战争是武器的搏杀和军事的较量,潜在的是综合国力和民族觉醒力的比较。为了增强远洋贸易的能力,西方国家无不尽力发展本国的造船业。1731年,英国政府规定,造船材料均免关税,商船可以安装军事装备保护自己,集中体现了国家对商人的扶助。许多国家都把民船看做是国家海上力量的组成部分,因为民船一经征用,就能成为战船。倘若战时中国有性能良好的商船,即使战船无用,仍然不乏抵抗力量。

  然而,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的清王朝,采取以禁为防的海洋政策,使得中国船只在规模和装备上都受到严格限制,中国商人无远洋的安全保障。难怪当时西方海盗声称“一只小艇就可以毫无困难地抢劫中国船只”。将自己隔绝于海洋之外,使清代中国的航海能力从明代世界的领先地位迅速地跌落了下来。

  1815年,一位波士顿商人提登应邀到潘有度别墅做客,曾见到主人收藏的一些当时最佳的世界地图和航海图,在英文地名旁还标有国家、城市与海港的中文名字以供使用。潘有度为自己不能像父亲潘振成早年那样,拥有自己的商船出海贸易而感到遗憾。

  为改变广东水师装备,增强作战力,洋行众商率先捐资引进西方先进技术,制造大炮、战船、水雷。行商潘世荣等曾仿制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火轮船,道光帝得知后在谕旨中说:“广东曾捐造大船一支,颇能驾驶出洋。该省洋商内如有深悉造船之法者,留心访察,加以激励。”

  伍敦元、潘仕成等还出资购买和仿制美式夹板船,这是我国最早购置欧美兵船的实例。商业财富、西洋理念与保家卫国的动力,使行商潘仕成精于英美兵船的仿制,引起朝廷重视。

  1841年道光下谕:“潘仕成所捐的船只坚实得力。以后一切制造事宜都由他办理,决不允许官吏插手。”

  不久潘仕成耗资2万两白银造成了这艘美式战船。他奉旨著述的《攻船水雷图说》,配有插图30幅,被编入一部近代国人睁眼看世界的名著中,这就是魏源的那本著名的《海国图志》。 十三行商人作为近代国人“师夷长技以治夷”的最早实践者,在借取西洋先进技术上,比洋务运动要早了整整20年 。

  战争期间,英军所到沿海城市皆直如破竹,只有广州一城英军不攻而退。

  然而,当时的广州城并不是固若金汤。其中又有着怎样的内情呢? 1841年5月,清政府的妥协撤防,使英军长驱直入,兵临广州城下准备发起总攻。守城将军奕山统领的清军部队无力抵抗,于是想出了一条计策 ——令行商前往调停,奕山命行商伍绍荣随同广州知府余保纯出城讲和。

  在城外,伍绍荣与英军首领义律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义律以清军退出广州城外60里,限一个星期内交出600万赔款为条件,答应退至虎门炮台以外。随后,一纸《广州和约》终止了一场即将开始的血战。

  这600万元赔款,实为广州城的赎金,其中十三行商人共出资200万,伍氏家族所出最多,计110万元。伍秉鉴对于这110万的付出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但他只能无奈地使用精神安慰法,把奉献巨款作为转换风水的方式。他如此分配这笔钱:80万元保佑洋行生意兴隆;30万元保佑儿子孝顺。

  由于是广州地方自酬款项,奕山在向清廷报告战况时隐瞒了他乞降讲和的真相,一份“外洋事务已经安定”奏折被送进京城,让道光皇帝欣喜不已。

  行商在沟通华洋方面最有争议的,就是这次赎城之举。

  洋行商人实际是鸦片战争中捐献最多的团体,也是战争的主要受害者。第一次鸦片战争后签订的《南京条约》,其第四至第七条规定,中国赔偿英国2100万银元,相当于1470万两白银,而此时清政府国库存银仅不到700万两,显然没有支付能力,由于“广东之富扬名于天下”,又是鸦片战争的主要战场,首当其冲地成为清政府的榨取对象。

  道光帝决定让十三行商人就地筹款。1843年春天,广东官府传集怡和行行商伍绍荣等,要求追索300万银圆,限全体行商6日内全数交清。这次赔款,怡和行伍绍荣被勒缴100万元,行商公所认缴134万元,其他行商摊派66万元。这也成为了行商团体的最后一次捐献。

  战争为英国推翻行商制度提供了契机。《南京条约》中规定,广州行商不得垄断贸易,开放五口对外通商,这个条约最终为十三行的历史画上了句号。

  这正是英国人在一个世纪前的愿望,他们如愿以偿。

  广州不再是惟一开放的口岸,行商已无法管理对外贸易。广州十三行,这个17、18世纪繁荣的商贸旺地,在19世纪中叶终于成为社会危机的牺牲品。

  1856年,由“亚罗”号事件引发的第二次鸦片战争,使广州十三行成为中外交锋的战场。12月15日深夜,炮火将具有170年历史的商馆化为灰烬,行商各奔东西,十三行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一些精明而善于冒险的商人开始把目光转移到一个新辟的通商口岸,这就是上海。他们带着大笔财富北上,成为上海开埠的先行者。如今,追溯上海由小鱼村一举成为全国最大的商埠,第一批开拓者大多是广东商人。

  十三行地区一夜之间变为废墟,占领广州的英国人开始物色更好的商务基地,他们选中了原十三行以西的一个沙洲——沙面。

  如今的十三行,只剩下位于广州市城西的一个街名,但长达百年的十三行历史,对于广东乃至中国的影响却是极其深远的。正是长时间的海外贸易和开放的局面,给了广东得天独厚的优势,使近代的广东无论在思想、科技、文化处处都能领风气之先。开放的局面,也使得广东人才辈出,最终让广东成为了近代新思想的启蒙地,和革命浪潮的发源地。

  对于商业精神的沿袭,更是根深蒂固,直到现在,我们依旧不难发现广东商人忙碌的身影。

  如今的广州,仍然是亚洲乃至全球范围内重要的国际贸易港口。

 

老卒B站辑录于CC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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