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5月诗稿

【九月】

本应该是快乐的九月

但有亲人死了

九月变得沉重起来

哀痛、悲伤、悼哭

九月是爷爷一道没能过去的坎

阻止了所有的好事发生

也没有人能会心地笑一声

包括妹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只有牛，那只被爷爷驯养大的牛

他扬长的牛声，像极了笑声

它拉长了脖子

死命地把干草啃出白沫来

把九月啃出了一个大大的破洞

连奶奶的巧手也缝不住的洞

穿破了奶奶第一个九月的凄凉

——2005年5月2日晚

【爱的信号】

你看我爱你是多么的海枯石烂

认识你的时候

是一座大山的厚度和一面海的宽度

横在了我的面前

我历经千难万阻

才零距离地站在了你的身边

这时天空是多么神圣的蔚蓝

飞鸟是多么脆响地叫着

这似乎都像是在传达一种信号

一种我一直想向你表白的

——爱的信号

——2005年5月2日晚

【筷子】

不是只有闭嘴

才是沉默不言的

打听打听，就知道

落在东方的之子

没有嫌贫爱富的可能

——2005年5月3日上午

【夜】

留恋于我美色和宁静的

远不止一对对恋人的

一次偷欢

八点过后

递增一些过度的激情

把我咬出经血的爱情

充盈着每个只是挂编的

经典，而内容

遥指了月老

梦开始了

总有一梦不醒的人

死在我的怀抱里

天怎么还不亮？

而葬礼已经开始了

我听到了遍野

鬼哭狼嚎的声音

——2005年5月3日上午

【屋内听雨】

静坐屋里，我放松了

在白天紧绷了一天的神经

就在这外面有雨声入耳的惬意里

清理思绪里的垃圾

它积压的太多了

屋内听雨，只有静下心来

甩掉身上所有的心事和压力

才能听清雨声的节奏

是清爽、脆耳而动听迷人的

如果手中有一杯茶

或眼前有一本书

我想神仙也不过如此

——2005年5月3日下午

【雨季】

坐姿上的寂寞

和谐着窗外的世界，心凉如斯

眼前一派洪流冲洗后的败迹

腐烂地顶着几处熟悉的景象

开出难堪的水花

瓦片和砖头，对峙的已经开始生锈

只有几片乌云，它雄视的气势

还能隐藏住屋檐下的一点心事

伞下干燥的一块土地

难道就是我朝思梦想的温床？

如果我还有一点性的欲望存在

我的世界是否孤单的要只剩我一人

暗自抚泪着？

——2005年5月6日中午

【那一年落叶归根】

心激动的一夜未眠

包袱早已整理装袋的一件不少

趁还未天亮，还没多少人注意

脚步在星夜里迈起，想象眼里的明月

也终于可以在故乡看一回圆脸了

赶在八月十五中秋之时

土话比香港回归的晚了两个月

肤色快要跟土地接近了吧

到达县城之时，我自然就想到了这些

因为我看见了前来接我的父亲

——2005年5月6日下午

【林荫道】

足够置放闲心的一块处女地

用来开垦一天乱麻的心事

似乎再好不过。在这七月

一个人，非要以散步的姿态

才可以解决一些烦恼的问题吗？

甬道两旁，阳光捅破树叶，经血

星点般地散落在地，比树阴凉的心

心事重叠得比叶还厚

秋风清爽，兴致的口哨声被风声隐没

只听到有鸟声在耳边轻轻低语

是谁把一个好消息，就这样秘密地

守困在了脚下厚厚的枯叶里？

——2005年5月6日下午

【单身汉】

我的屋里堆满了

酒瓶子

烟盒子

臭袜子

我乘机亲了一下你的脸额子

我不会怪你

说我是坏肠子

因为我是一个潦倒的

单身汉子

——2005年5月7日下午

【农民的儿子】

成为了城市里的一份子

我也尽可能地以近距离的姿势

靠近土地散发出稻香和丰富钙质的身体

以增进，以填补

我对土地认识的一些空白

还是昨夜的梦，是我年少的生活

我和土地朝夕相处

而父亲是我眼里最真实的土地的主人

他却不容我考虑，就把我在他户口本里的名字

连同会接替他的土地未来主人的身份

迁移到了城市的一个角落，他要我

在有水泥的地方创起“自立、自主”的门户

我开始在城市里，先学着与水泥碰钉子

——2005年5月10日上午

【石拱桥】

这样子已经有些岁月，衰老的何止是

容颜，还有驼背的躯体

在招摇一个人走近，而后诉说一段

憋闷在心里曾经兴与衰的历史

俯视水的流转，岁月悠悠又荡荡

在美丽的风景背后打发着漫漫时间

那倒影，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偶有打马而过的人

也已经不再是穿着古装的书生小姐

几块蓬勃的草，几条划伤身体的藤须

照照水镜，也只有无言的叹声

在孤寂中被风刮走。只有阳光和水

仍是数百年前的老相识

——2005年5月10日下午

【乡愁】

身边一起对饮的人

家乡味十足

是老家投奔来的老乡

桌上的几叠小菜

是辣椒与南瓜干

为母亲托老乡带来的，

只有涩涩的酒

买自于本地

看看标签

也不是深圳产的

抬头看十五的月

仔细端详

好象只有半边挂在了深圳的夜空

另半边

应该就搭在家门前的池塘里

母亲晚上不会在池塘里洗衣服

母亲不是诗人

她就想不到我会看月——想她

她只会等在二十点整

守侯在电话机前

听，在心头响起的

那一声“铃……”

“喂……”

来自于千里之外的儿子我

——2005年5月10日下午

【饭店外传】

踏上红地毯，走进酒店

张张红布像新娘的红盖头

食客是前来蹭饭的娘家人？

离开办公室后，每个人的笑容

即使是笑里藏刀过的笑容

在这时也都显得最为可信起来

吆喝声四起，好酒好菜上桌

用不着担心哪只手的笨拙

夹不起盘里的菜。你看

刚刚那个蹩着脚走路难看且慢的人

在甲鱼盘里，可能是为了平衡心里

他的手比谁都来的轻快灵活

给小费，在他们兴高采烈之下

乐了细心侍侯的服务员小姐

事实证明，到底还是漂亮的占了上风

酒肉饭饱后，接下来就是腰包的事了

多少？前台自有一笔记帐

报销不成问题。因为这群

他们是来自于本市某机关的干部

带头的是单位的一把手

连酒店的迎宾也记得

他们在四月的二十天里

乃是第三次光临

小倩跟我聊到他们，我很诚实地说

我是不认识他们。

我一个传菜生，没小费

就没记性，也就没闲心去背

芸芸世界的众面孔了，除非

是我们酒店的漂亮小姐

比如小倩、阿梅、杨斐、王丽鹃……

——2005年5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