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找个可以一起过
一生的人
那年我高二,有着那个年龄段所特有的自以为是
和叛逆。喜欢下课后大无畏地舍弃了上厕所的时间和
同学吵闹;喜欢处于半睡眼状态地趴在课桌上听历史
老师倾情演讲那早已被世人讲臭的上下五千年;喜
欢。。。。。。喜欢金庸笔下琴心剑胆的诸大英雄;
偶尔也会因为漂亮的女生而想入非非。无所牵挂我行
我素的生活我以为就是我生命中的一切。可滚滚红尘
中我终究被一种曾经不屑一顾的情怀所感动,就像歌
里唱的那样:“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确切地说是
我认识了她——一个名叫蓝海的女孩。
那天中午,微风送走云后,又有几绺活得很健壮
的阳光,从窗口挤进校广播站,跌散在地上。而我则
肆无忌弹、无拘无束地坐在座椅子上,把两脚自然地
搁在面前的桌子上,悠闲地审理着同学们投上来的广
播稿。当我看到一篇题为《荷者精神》时,不禁产生
同鸣,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荷,出淤泥而不染,
难能可贵也!。。。。。。处于世俗之中而不为所
迷,惟君子兮有此高风亮节!。。。。。。
正当我痴醉沉浸在漫想之际“报告部长,我来拿
下午的广播稿。”一个清脆的银铃声不知趣地把我硬
是吓回到现实之中。
我微愠地转过头向声源的方向看去。忽觉眼前一
亮,只见六门前站着一位浑身充满了无可挑剔不容亵
渎的雍容气质的女孩。女孩明眸皓齿,长发过肩,集
天地之灵气于一身。尤其是蒙娜丽莎般迷人的微笑很
能撩拨人的心弦。我的心有点发慌,对于美女我一向
是没有免疫力的,更何况我面对的是美女中的精品。
最糟的是女孩热情地向我传送那蒙娜丽莎般迷人的微
笑。此时,挂在我眼的乌云不知何时溜走了,而灿烂
伺机顶替了它。
我看着她足足有三秒钟之久,忽见她的目光落在
我的脚上,由蒙娜丽莎般的微笑转为掩口轻笑,我才
发觉自己的失态——作为她的学长、学生会学习部长
兼校广播站站长的我竟然把脚放以桌子上,大失风
雅。我的脸“唰”地红了一半,耳根发热,触电般把
肇事者——双脚给抬了下来,重新坐好姿势,整了整
根本没乱的衣裳。
“啊!你是——”我拼命从脑中所有的储存里搜
寻有关她的资料,但毫无结果。我不好意思地挠着脑
门。我敢肯定那一刻的我的尴尬状一定很可爱,这个
她含笑的双眸已经全部泄露出来了。
她看着我的尴尬状,终于憋不住,“噗哧”一声
笑了出来:“部长,你不认识我的。我叫蓝海,是高
一的新生,也是新聘上的播音员,今天下午是我值
日,我来取稿。”她始终含着微笑在。
“哦——哦——”我一连哦了两声,心房里荡漾
着喜乐洋洋的纤细的波纹。以后广播站的空气定清新
无比——只因有了她那蒙娜丽莎的微笑,“取稿呀?
我快审完了,你稍等一会儿可以吗?”我指着对面的
椅子示意她坐下。
“当然可以!”她再次毫不吝惜地递上那迷死人
不赔命的微笑,缓缓地走到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面对如此脱俗的美女,我心里像滔滔的扬子江,
可表面像平静的西子湖。其实我已没心思再继续审稿
了,有意和她搭讪却装作不经意地问她:“你喜欢荷
吗?”
“刚才我听到部长在念的那些句子,可知部长也
很向往荷!”我一惊,原来她全听到了。她继续道:
“一般人赞美荷花,总要斩钉截铁来句‘出淤泥而不
染’,仿佛那污泥‘糟糕’之极,‘肮脏’透顶。其
实,我认为淤泥更具有令人称颂的好风格,诚想,如
果不是污泥勤勤恳恳地提供养料,哪里会有美丽的荷
花?而且,尤其可贵的,污泥总是一声不响,从不炫
耀自己的功劳,就这么默默地奉献着即使千百年背了
个肮脏的恶名,也无意争辩。这是多么可贵的牺牲精
神啊!我敬仰荷那种君子精神,但更欣赏污泥那默默
的牺牲精神。”
我震惊了,想不到眼前的这么个小女生竟会有如
此独到的见解,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衩!?我实
愧有余,暗暗下决心要争回面子,但又不得不由衷地
为她鼓起掌来:“好!我佩服你独到见解,更欣赏你
那‘默默的牺牲精神’啊!”我套用她的句子。
“谢谢夸奖。”她顿了顿,“对了,早上我来学
校的时候,碰到一个乞丐。有说他是个自由人,你怎
么看呢?”她好像故意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我像抓住了根示救命稻草,略一思考,道:“褴
褛的衣衫,是贫穷的罪过,却是乞丐的袍褂,它的职
业的优美标识,他的财产,他的礼服,他公然出现于
公共场所的服装。他永远不会过时,永远不追在时髦
的后面。他无须穿着宫廷的表服。他什么颜色都穿,
什么也不怕。他的服装比桂格教派的人经过的变化还
少。他是宇宙间唯一可以不拘外表的人。世间的变化
与他无关。只有他屹然不动,股票与地产的价格不影
响他,农业或商业的繁荣与他无涉;最多不过是给他
换一批施主,他不必担心有人找他做保或借钱,没有
人肯过问他的宗教或政治倾向。他是世界上唯一的自
由人。”说到这故意顿了顿,“话虽如此,谁不到山
穷水尽谁也不肯做这样自由人!”
“啧啧!”她眼睛里闪动着异常兴奋的光彩,“早
就听说部长您的见解独树一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
虚传。看来以后得向您多多学习啊!”
“哎呀!快别这么说,这样我夸你你捧我的不但
生分,而且容易误认为是虚伪的恭维的,说‘大家以
后一起切磋’才对。”
她对我的建议倒挺赞同的“好啊,一言为定啊!
以后可得一起切磋,不许耍赖的。”
我在心底偷偷地笑道:“我正求之不得呢!”但
嘴上却平静地应道:“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我说话不算
数啦?!”说完,俩心照不宣相顾一笑,算作为约定
拍板定了。
经过这一次的“较量”,我发觉心底一直处于睡
眠状态的情窦已经苏醒,我们的交情像热带植物那样
飞快的生长。我承认我喜欢她的外貌美与那迷人的蒙
娜丽莎的微笑,但我更喜欢的是她那透着文学香气的
气质。
打那以后,广播站便常常出现我和她的身影。我
们常对各大名家进行肆无忌惮地评论,而且由此扯到
天南地北,直到天花乱坠,肚子里货物贬值方才休
战。当然,我总是乐意地做她的战友。我们总是抓着
什么就拿什么作话题。我看到牡丹便想起古人对牡丹
和荔枝的评论:“花之艳为牡丹,然不实;果之绝为
荔枝,然花不艳。”
她觉得话中贬大于褒,很为它们鸣不平:“如果
我们用宽厚的态度去看待事物,应把古人的评论改为
‘花之艳为牡丹,数百花之王;果之绝为荔枝,谓果
之圣。”
我们的感情便是在这样愉快的节奏下潜滋暗长,
开心尽情地挥霍着在一起的时光。一年后的现在,我
到了人人向往的首都北京上大学,而她也步入了高
二。纵然我们相隔千里之遥,但我们从来没有觉得我
们分开过,因为我们笃信我们这份真挚的情意,哪怕
远隔千山万水,也会依旧鲜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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