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的飘落

文/蓝朵 破卡车

一回头，发现

我们的爱在空中凄美着

带着深深的遗憾

* * * * * * * *

（本故事纯属虚构）

（一）

独自踽踽。秋风吹起，落叶随风飘落。那些飘落在地的落叶比那些此刻还顽强地悬挂于树枝的落叶要幸运得多。我却如依旧悬挂的那些落叶中的一片一样，抗衡着宿命的飘落。

飘落是迟早的问题。我们的故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吧。我们的相爱如同一场盛宴，高潮之后，就是我们的归宿。

但我不后悔与你的相遇、相识、相爱，心甘情愿地与你走进一段无法言说的感情旋涡。我从没有背叛过我的家庭，也没有想过要背叛，但这一次，我却为了你，背叛了深爱着我而我却无法深爱那一个男人，开始了一段没有结果的海市蜃楼般的爱。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怎么样的一个结局。但我明白，我们开出的花，迟早会如那一片落叶一样，随风吹落……无法结果。

一个平常的日子，一次不算意外的相遇。如诸多小说里的男女主角的相遇一样，过于平淡与平常。但在内心激起的，却是一朵生命的浪花。在透明的浪花里，我看到了我对你的渴望，明媚、耀眼而晶莹地晃动着。感情的说不清道不明并不是自我就开始的。在我平淡了一生之后的那一刻，我宿命般地遇到了你，在冬天开出了一朵夏花。

我不救药地迷恋上了你，迷恋上了你的身体，包括你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对我的迷恋。第一眼见到的你，穿着没袖的短衫，裸露在外的结实的双臂散发着男人特有的气息。引诱着我的，还有那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对视的一瞬，我感觉到自己曾经固守的感情防线如同琴弦一样，轰然而断。我曾固执地防守着自己的感情，如同雪梅，蕴蓄着一个个的花蕾，不在深秋开放，也不在初冬开放，只等到最寒冷的时候，为寒冷而开，然后香销然后玉殒。你便是我等待的最佳的时刻。那一刻，我的沉睡了三十年的身心，盛开成一朵灿烂的雪梅。

女人是一个感性的动物。我也不例外。但我是一个崇尚精神的女人，希望自己能适时地得到爱人的安抚与呵护。可十年来，这些渴望越来越远离我。精神上的格格不入和思想上的无法共鸣，让我在深夜里幽幽地哀怨。我的年轻美貌的日子就在这样的哀怨中一点一点地逝去，再也不会回来。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着那一个爱着我却疏于向我表达的人。看着他慢慢地在我的纵容下变成了一个固执而冷漠的人。这一切，都阴差阳错地继续进行着。

可现在，我的感情在一点一点地背叛，背离我与他曾经有过的誓言。那些曾经的却已不再的情节开始一点点地模糊，爱情的美好慢慢地消融着过去的岁月，如同春天明媚的阳光，消融着冰原雪地，让它们化为水，再化为蒸气。然后我在这样的蒸气里看着你慢慢地融进的我感情生活。我们一面背叛，一面追求。背叛着各自的责任与家庭，追求着在我们看起来都值得不顾一切的那一朵不能结果的花。

那一朵花在空中耀眼地诱惑着我们。我们相信，只要不顾一切地向上跳，我们就会采摘到那一朵还含着雨露的花朵。但我不敢往上跳。我怕得到了那一朵花之后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热情、激情。因为我知道，什么事情都会经历从开始到发展，再从发展到高潮，高潮之后不可避免地会接近尾声，一切的一切都将会回到另一个起点，而那一个将永不再开始。与你在一起，我感受到了以往从没有过的激情。我起初是尝试着这种激烈的感情，一点一点地尝试着，如同一个小孩子不肯将一块心爱的糖果一下就吃掉一样，而一点一点地舔舐着。也许以前与他也有过这样的情愫吧，但岁月与平淡早已将它退色成一种幽怨。

我并不想做一个怨妇，在无望的等待中去耗尽本就稀少的热烈与激情，耗尽一个人生命中仅有的那点青春。我开始了热烈的向往与大胆地接受。在半推半就的羞涩里，我滑入了感情的另一人轨道，与你一起笨拙地约会、掩饰、放纵。

你让我明白了男人的渴望是如何的动人心魄。你的拥抱，你的亲吻，你的急切的呼吸，你的焦灼的眼神……让我陶醉与融化。我感动于我的被需要，我也感动于我被你再激起的波涛汹涌的那一份爱情。我再一次开出了绚丽的花。一朵让人沉醉的罂粟花。我们则在花下迷醉着，渐至疯狂……疯狂让我们双眼迷失，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因为我们生活在暗影里，在暗影里的我们不断地沉沦着。

秘密相约的那一份刺激所带来的无限的快感，让我们失去了理智。心灵的渴盼与肉体的真实的需要，让我们忘记了我们的身份。我，忘了我那五岁的孩子与孩子的父亲，你也忘了妻子不眠的等待与期盼。

“你怕吗？”坐在无人的寂寥的山野，你用深挚的眼神迫切地看着我问。“不怕！”看着你深沉而渴望的双眼，我的心早已迷离散乱，切切而肯定地回答。世界一下变小了，小得只有我们两个。“让我做你的女人吧！”我觉得自己此时幸福到了极点。对自己心爱的男人说“让我做你的女人吧！”，这一句话在脑子里一想起来，我都会有一种止不住的幸福的。躺在他的怀里说出这一句话的那一瞬间，我被自己的大胆与疯狂震憾了。什么天长地久，什么一生不变，都不及这一刻让我铭心刻骨。

恨不相逢未嫁时。上天让我们相见，却又在这之前让我们背负着责家庭与责任。每一次相约之后，我的心都会淡淡地生起对他的悔，他是一个好男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伤害。起初的疯狂遮掩了我的悔意，我成了一个厚颜的女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思念完了你之后，看到躺在身边的这一个男人，我却不敢深呼吸。他没有一点担心与怀疑。他的平静让我在深夜里感到了不安与愧疚。但当我看到你，看到你深沉的双眼注视我的时候，那一切都如淡烟轻轻散去。

被你征服的同时，我分不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是爱还是欲，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我想，我们是相爱的！但，我却不敢承认。因为对我来说“爱”这个字是神圣的，像我们这样的爱，是神圣的吗？我们的爱掺杂了更多的欲与罪。我不敢多想。脑子里有这一个念头的时候，我就抬头看那一空灰蒙蒙的天，远处蒙蒙白白的欲遮欲露的山恋。女人的心已不再清澈了，如一池深潭。

我学会了一个人闷闷地坐着思念着你，脑子里交替着与你相爱的点点滴滴。那些细节，如同飘落的秋叶一样，纷纷扬扬，铺满我的心，一层一层又一层……我也学会了在无人的时候抽烟，看着烟雾在身体的周围弥散开来，然后再看着你的眼神在烟霭中浮现、诱惑……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在心里荡漾撞击。在激情之后的若干个夜晚，独自一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发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脑子里有时什么也没有，有时会交替地出现你与他。对你，更多的是渴望、幸福、心痛……对他，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

一个女人当面对自己喜爱的男人时，可以头脑发昏地无所顾忌地去爱，去出轨，但当她回到家庭之后，却又是如此自责与内疚。两相矛盾。我的矛盾的心让我无所适从。一边是对你的深深的眷恋，一边是对家庭的重重的责任。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女人，正如男人们常在女人面前表白的一样“我不是一个不负责的男人”。我明白，我们都不是一个对各自的家庭不负责任的人。但，我们却背叛着我们的初衷与本性。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受到谴责，但我的内心却在一点点地动摇着。虽然，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渴望着你的眼神，渴望着你的厚大温暖的双手，渴望你热烈的拥吻……可我……却不得不,隐身。

雨夜里，多少次被滴答的雨声惊醒。清冷的雨点滴滴打在我的心里，敲响了我的记忆。于是只好睁着眼看着我们相遇相识相爱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似地在眼前晃着，晃得我心里一阵凄然。但我明白，我们的故事是该到做决定的时候了。如同落叶，飘落是迟早的事。注定了不能在一起的，痛苦着的，还不如早些下决定。

我们的爱如同一座虚空中的城堡，在那里漂浮着，我们只能看着它，无法住进去。也如同夜空里的烟花，烟花一般地开放，烟花一般地凋谢，留下的是虚空中划过的一道道弧……以及刻骨铭心的回忆。

（二）

岚，多少天了，我在我们相约的每一个地方寻找。今天又是一个风微雨柔的春天，我又在美丽山城的小巷等你！然而从中午到夜晚，除了檫肩而过的匆匆陌生行人，就是呼啸而过的车流……这里是我们梦的开始，去年的今天，在细雨蒙蒙的傍晚，你从小巷的深处走来……没有表白，没有承诺，没有惊讶，我们就象是一对熟悉的恋人，从这里开始了我们相拥相依的爱的旅程……我们就象从残墙断壁的缝隙里钻出来的无名花藤，攀着破旧的砖头向前伸延……我们或是四目相对，或是相抿一笑，相拥相依地漫步在已经降临的夜幕中。

你说，世界为什么如此之大，青春不在时，我才找到你？我说，世界为什么如此之小，此时我只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夜色里我们拥坐在小巷尽头的石板上，没有奢望，没有苛求……我们就象从荒芜的山岗落逃而来的疲惫的小兔在丝丝细雨中紧紧的依偎，你不停地抓住我的肩膀，颤抖的扒在我的怀中，黑夜里，我们就象是连为一体的凝固的雕塑，任凭飘飘细雨洗去各自不堪回首的往事……

岚，今天，我在这寂静的山野等你。呵，那是在去年的夏天，身下，是青青的野草；远处，是起伏的山岚；头上，是满天星光。相见恨晚，我们就象是分别失散很久老朋友，叙述着几十年来各自生活的点点滴滴。许久，你问我，我们这是外遇吗？在你的深切目光中，我们也许都在牵挂各自的他(她)，可是与他(她)我们早已失去心的交流！一位哲人说过，哀愁莫过于心死，我们丝毫没有背叛他(她)，我们的躯体都还在为他(她)承担法定的义务与责任！但我们不能心死，我们也许是在另外的土壤里栽培即将枯死的苦难的心！……没有犹豫，没有牵强，星光中我们缓缓的褪去了身体的所有遮掩，羞涩中无声地面对我们生命的真实，月色里你秀发如瀑，身如凝脂……终于，我们相吻了，这是多么漫长的吻啊，我们都好象等待了一个世纪……

岚，我就在这孤独的小屋等你，然而物是人离，只是空气中还有你生命的体香。地上，飘落无数已经枯萎的花瓣；窗口的那株我们共同栽下的寒梅还隐含着待放的蓓蕾。那是多少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夜晚啊，烛光中，我们深深的凝视对方，许久的等待，许久的渴望……尤如山烘爆发！我们不可救药地死死地缠绵在一起……我们就象是在激流中飘游的落水的懵懂少年。

你问，松，你怕吗？你的这一声呼唤激起了我们心中最深处的饥渴！我不能没有你，因为你让我疯狂至极；你不能没有我，因为我知道在这寂寞的世界里我是你心灵的唯一……你说，让我做你的女人吧！我说从看到你的那一眼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我早已是连为一体的生命！我们驾御共同的生命之船，在激流中紧紧的缠绕着对方。我们都哭了，哭得是那么的酣畅淋漓……一会儿，是宁静如镜的水面，我们贪婪地舐吻着对方的每一寸肌肤；一会儿，是汹涌磅礴的浪涛，我们在生命的深处深深的撞击，撞击……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漂游到了松软的沙滩，我们都醉了。我们紧紧地相依偎，我们就这样进入梦境，进入充满美妙图画的另外一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烦心的干扰。

岚，你现在到哪里去了？我们没有见面已有一个月了。我到我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找你，我在我们相约的每一个地方等你！难道，你就这样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声无息？或许此刻，你正在伺候你的婆婆，在她的病塌为她念着静静地发呆；或许此刻，你正在孩子上学的学校门口，在等待你心爱的儿子；或许此刻，你在厨房里为你的丈夫煮着他喜欢的咖啡！呵，我知道，你是在用自己的躯体，在默默承受一个女人的责任，而心灵，却靠在我的臂膀上。

我们就这样不顾一切地走一起，也许现在你认为，我们的激情与放纵都是在向道德挑战，在伤害着别人。岚，我知道，你在逃避，你还记得我们曾经一起拥有的日子吗？那时，你是多么大胆地爱着，无所顾忌。一个有爱的女人是美丽的，而你，现在却选择了默默地思念与忍受。岚，我明白你的心，我也不强求你，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但我会固执而又热烈地等着你，等着你回到我的身边。等你/尽管/你已经离去/可我/仍会停留在我们到过的地方//我知道/不可能欺骗自己的/是你我心灵深处的/思念的真情//等你/我不相信/曾经的诺言/会在我们心中消退/不管怎样/我都会在这里/傻傻的等你……

（三）

天空飘着小雨，一如我流泪的心。我知道，我们的相爱是付出了真心的。可是，不是每一朵花开了，都会有结果的，如夜空中绚丽而耀眼的烟花。我们的恋情就是一瞬即逝的没有结果的烟花，绚丽多彩且让人难以忘记，不会褪色。也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我们的恋情的最好的结局。我不忍看到两败俱伤的场面，我也不想为了我们两人，而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松，你明白吗？

你我都明白，我们是真诚的，是互相关心与爱护的。我也迷失在你对我的关爱与呵护里，不能自拔。我也曾想过，舍弃一切，与你相携到老。但是，我不能。当我冷静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他。他也曾深深地爱过我，也曾呵护过我，只是现在，他对我已平淡，已习以为常了。我知道，他对我的习以为常并不仅仅是对我的忽略，更多的还有一种亲情。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亲情多于爱情。亲情，有如发肤，有谁能够割舍得下呢？

在平凡人的平常的生活里，我们都实实在在地活着。我可以抛弃一个女人的声名，但我不能不顾后果地抛弃亲情。这一点我明白得有些迟了。如果没有遇上你，也许我不会明白这一点的。你与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如同一场梦，瞬间即逝，但却刻骨铭心地在心里灼灼地闪耀着……爱过知情重。我们负载的情太重了。

走在芳草茵茵的小路上，我渐渐地让心趋向了平静。叶荣叶枯、花开花落、月圆月缺都是必然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对我的真情，但人的感情都逃不脱宿命的结局。我们的爱情也一样。也许我的这一决定对你太不公平，但我别无选择。松，你可知道，做这一决定，我付出的伤痛，绝不比你低。

我的心必然的是不平静了。我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了。这一点，让我感到了沧桑。那些美好的情景已在我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迹，我不能把它们给抹去，也不想抹去。抹不去的，是在深夜里心底的一次又一次的呼唤，是在寂寞时脑子里的一幅一幅的画面，是在人群中的一次又一次的恍惚……甚至，我拿出了最大的勇气，说服自己再一次去找你，去我们曾经相约的地方，哪怕是再回忆回忆也好。

但我却不能。我所背负的不仅仅是你的情，还有他的，还有我的责任与对你的爱护。我知道你在四处找我，但我不能见你，至少现在不能。我怕我会被你的痴心与执着打动，再次掉进放纵的深井里，再也不能起来。你注定是我今生不能忘记的男人了，无论你背弃也好，执着也罢，你早已刻在我的心里。

我看到了簌簌的落花，在六月的天空中飘落下来，细细碎碎地，散发着幽幽的清香。但我的爱情，我与你的，爱情，也在飘花的天空中翻飞着，凄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