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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的双重面孔

发表日期:2005年2月3日  本页面已被访问

 写曹操,原拟主要写他政治上、军事上的胆识、才略。这在汉末三国时期,确实没有哪个人可跟他相比,包括刘备、孙权在内。反复翻阅史书,觉得光写胆识才略还不能反映曹操其人,如同光骂他奸雄不能反映其基本面貌一样。曹操是个十分复杂的历史人物,长处、短处都十分突出,单写他的某个方面都可能有失偏颇,我们只有用唯物辩证的方法去分析评判,也许才比较符合历史的实际,也有助于我们去认识这一类型的政治人物。当然,这里所说的曹操,主要是讲历史上那个作为政治家的曹操,不是讲军事家的曹操与文学家的曹操。
既有匡汉之志又存僭越之心。
  曹操(公元155—220),字孟德,小名阿瞒,沛国谯人(今安徽毫县人)。其父曹嵩,是汉桓帝中常侍曹腾的养子,本姓夏侯,官至太尉。就出身而言,曹操比刘备、孙权要高贵一些,但不是大士族。
  据《三国志·魏书·武帝纪》及《曹瞒传》等书记载,曹操年少时机灵而有权谋,不治事业,任侠放荡,好飞鹰走狗,游荡无度。其叔父曾为此多次在曹嵩面前提及,曹操深为忧虑,一次跟叔父相遇时故意口眼歪斜装出中风的样子,叔父急告曹嵩,待曹嵩见到曹操时,不见有中风的症状,便问道:叔父说你中风,已好了吗?曹操说:本不曾中风,只因叔父不喜欢我,才这么编排我。其后,曹嵩就不再相信叔父所告,曹操于是越发放纵了。这则小故事生动地描绘了曹操从小的性格特点。
  曹操的青年时代,正是汉末政治日益腐败之时。作为一名官家子弟,他本想以自己的才能匡扶汉室,做个中兴的功臣。当他20岁举孝廉任洛阳北部尉时,就显示出他初生之犊不怕虎的刚强性格和不凡的管理才能。当时东汉的都城洛阳,设有东南西北四部,每部设尉一人,负责治安。曹操上任后,修缮城门,造五色棒悬门左右,告示凡犯禁者一律棒杀。汉灵帝有个宠幸的小黄门的叔父夜行犯禁,曹操一样将其棒杀,一时京师敛迹,莫敢犯者。朝中宠臣们都把他视作眼中之钉,但又没办法加害他,于是共同推荐他出任顿丘县令,但不久朝廷又征拜他入京作议郎。针对当时阉官专权、贵戚骄横,正直之士遭受陷害的情况,曹操先后两次向汉灵帝上书陈述,灵帝不加采纳,于是他不再进谏。
  公元184年黄巾农民大起义时,曹操受朝廷指派讨伐起义军,后出任济南相。当时济南下属有十余县,一些长吏依仗贵戚,贪得无厌,无人敢于治理。曹操到任后,一下子奏免了其中八个长吏,引起大小官吏震恐,一郡出现清平。同时,他又严禁促使民穷财尽的立祠陋习,使社会风气大有改变。其后,朝廷又调任他为东郡太守(治所在今河南濮阳),他没有上任,称病辞归乡里。主要是他不愿趋炎附势,但又生怕由此招致祸患。到汉灵帝末年关西发生叛乱、天下骚动之时,他又接受征召入朝为典军校尉。这期间的上上下下,可以看出他当时虽然对朝政不满,但仍然存有匡汉之志。
  当外戚为谋诛宦官而引董卓入朝,京都发生宦官残杀外戚的动乱时,董卓表奏曹操为骁骑校尉,想跟他商议朝事,曹操不愿跟董卓同流合污,变易姓名,秘密逃出京师。之后,董卓专权乱政,关中各州郡群起讨卓,共推勃海太守袁绍为盟主。但各怀异心,按兵不动。曹操对此十分气愤,历数董卓罪状,责问大家既是举义兵以诛暴乱,为什么不敢前进?他毅然引兵西上,与董卓将领交战,部队遭受很大损失,自己身中流箭,坐骑并受重伤,差点掉命。而各路诸侯拥兵十万,天天置酒欢宴,仍然不图进取。曹操一面规劝,一面提出兵力部署和进攻方略,都不被采纳,只好转到扬州去募兵。这次举义兵讨董卓,再次说明曹操是有讨贼平乱的正义感和匡扶汉室的志向的。其后,随着形势的变化,汉室的衰微,这种正义感和志向,就逐渐为培植自己势力争王称霸的政治目的所代替,其转折是汉献帝从长安逃回之后。
  汉灵帝死后董卓入京把持朝政,贪得无厌,残杀成性,引发各路诸侯讨卓,董卓进而焚烧洛阳,大肆劫掠,并挟持新立的汉献帝去长安,随后又发生长安大乱,年轻的汉献帝狼狈逃回洛阳。其时,洛阳已残破不堪。曹操在谋臣荀或等劝说下,断然决定迎接献帝东归,并于建安元年(196)九月将汉献帝迎接到许昌,以许昌为都城。这是曹操富有战略眼光的重大决策。从此,取得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有利地位。这一地位,按当时实力本应由袁绍取得,但袁绍鼠目寸光,不听谋士沮授迎接献帝的建议,拱手让给了曹操。后来他反悔,提出把汉献帝接到他冀州去,但曹操怎么会答应?袁绍后悔已来不及了。
  曹操迎汉献帝都许昌,表面上是为匡扶汉室,实际上是看重汉天子这面旗帜。随着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有利地位的取得,曹操势力的发展,汉皇帝日益成为徒有其名的傀儡,汉室与曹操的矛盾日渐加深,从而引发了诛董丞(献帝之舅)、诛伏皇后(献帝之妻)等宫廷事件,而曹操的地位则不断稳固上升。建安十三年(208)夏六月,被封为丞相;建安十八年(213),又封为魏公,开始立祠祭祖有魏国;建安二十一年(216),又进为魏王,离称帝只差一步了。
  曹操虽然由丞相到魏公到魏王,集汉室大权于一身,实际凌驾于汉天子之上,但他始终保留了汉王朝在形式上的统治,始终没有公开表露称帝的内心想望。建安十五年(210)冬修建铜雀台称颂其功德时,他在丞相令中讲到自己当初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死后在墓道题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是其本志。并讲到: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一再表明自己并没有代汉称帝的不逊之志。建安二十四年(219)冬十二月,孙权向他上书称臣,劝他接受天命当皇帝,曹操说:孙权是要把我放在炉火上烤耶!侍中陈群等也劝曹操宜正大位,曹操也没同意。所有这些,都并不表明他没有僭越帝位的念头。事实上,当时汉室已名存实亡,朝廷一切由曹操主宰,曹操也一直想作周文王。他说过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这样的话。之所以没有称帝,主要是当时拥汉士族势力还很强大,加之天下尚未统一。夏侯墩建议先灭蜀,再服吴,然后遵舜、禹之轨,接受禅让,曹操对此是赞同的。
  曹操的政治抱负由为国家讨贼立功挟天子以令诸侯,期望有朝一日当周文王,客观上是由天下大乱的形势造成的。他先期的匡汉是真切的,后期的匡汉只是个招牌,为的是僭越帝位,可始终又披上匡汉的外衣。这是曹操双重政治品格的首要表现。既有暴虐之过 又怀仁者之德。
  中国传统的政权观历来有仁政与暴政之分,其分水岭是对待民众的态度,是施惠于民还是肆虐百姓。通常论三国君主,总认为曹操所代表的是暴政,刘备所代表的是仁政,实际上曹操既有暴虐的一面,也有仁厚的一面,不完全是代表暴政。所谓暴政,主要反映在军阀混战时期滥杀无辜方面,而他在平定北方之时的有些政令措施,则很有一些仁政的色彩。
  曹操滥杀无辜,突出反映为屠杀徐州百姓和官渡之战时坑杀降卒。
  屠杀徐州百姓,起因是曹嵩的被害。建安元年(196)董卓之乱时,曹嵩去官返乡,至徐州琅王牙郡(今山东诸城一带)避难。曹嵩是朝廷大官,徐州牧陶谦特派部将张门岂去护卫。当时曹嵩随带有百余辆车子的财物,张门岂见财起心,杀嵩劫财。这件事责任不在陶谦,但曹操为此结怨陶谦,于建安三年(198)冬引兵大举进攻徐州,为父报仇,先后攻拔十余城,至彭城(今徐州)与陶谦展开决战,陶谦被打败,曹操屠彭城坑杀男女数万口,泗水为之不流。随后又继续进攻,所过之处皆斩杀一空,乃至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
  官渡之战时坑杀降卒,发生在建安五年(200)袁绍兵败之后。这次战事所坑杀的降卒前后有七万多。曹操自己给汉献帝的奏章里也承认:凡斩首七万余级。当时曹军约有二、三万,袁绍军队有十余万,袁军绝大部分被坑杀。曹操在偷袭袁绍粮车时,就曾将一千多降卒一律割下鼻子,向袁军示威。如此残忍地大规模坑杀降卒,在历史上是少见的。其原因不象屠徐州那样为报私仇,很可能一是怕降卒造反,二是当时粮食奇缺,袁绍运来的粮草已被曹操统统烧掉。除了屠徐州、坑降卒外,建安十二年(207)远征乌丸三郡时,也发生过屠柳城”(今辽宁凌源县)的事。
  曹操的上述残暴行为,都是史书确凿所载。这是千百年来曹操落下骂名的重要原因。它一方面反映了战争的残酷性,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曹操的残忍。《三国志·魏书·曹仁传》还载,建安十一年(206),袁绍外甥高斡在壶关反叛,曹仁随曹操围攻壶关,曹操下令说:城拔,皆坑之。这是曹操为人残忍的又一个例子。动不动屠城、坑杀,实际上不可能收到应有效果。当时壶关就连月不下,后来曹仁说:围城应给对方开条生路,现在公开告示城破必死,必然死守,这不是好办法。曹操有所悟,听取曹仁之言,结果城中士兵就投降。
  曹操一面残杀生灵,一面对当时人民遭受的苦难表示出一定的同情。在连年征战之时实施了一些抑制豪强、减轻人民负担的开明措施,在政治上表达出对仁政的向往。
  面对当时北方人民家破人亡的悲惨情景,他写出了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等著名诗句,对当时社会现实作了真实的反映,寄托了他对民众一定的同情。在另外一些诗作里,他表达了对劳民为君,役赋其力的强烈不满,希望有一个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人民富足的太平盛世,表达出他对仁政的期盼。
  曹操的这些思想从他的一些政令中也反映出来。建安七年(202),曹操回老家,目睹一片凄凉情景,在其令中说:吾起义兵,为天下除暴乱。旧土人民,死丧略尽,国中终日行,不见所识,使吾忄妻怆伤怀。为此,决定给死亡将士家属死绝者对其亲戚授田赐牛,立庙祭祀先人。建安八年(203)秋,下令说:自动乱以来,后生者不见仁义礼让之风,吾甚伤亡。因命郡国修建学校,兴办教学。赤壁之战后第二年,又下令对死亡吏士家属予以抚恤,说自举义兵以来,军士出征频繁,或疫死、战死,家室怨旷,百姓流离,而仁者岂乐之哉?不得己也。
  正是由于对人民的苦难有一定的同情心理,中原平定后,他下令对河北百姓免除当年租赋,采取抑强扶弱措施抑制豪强,扶助弱民,禁止民间报私仇,禁止厚葬,皆一一立法。鉴于当时军粮匮乏,他最先让军队屯田开荒,在三国时代首创屯田制,并在自己的魏都邺县(今河北临漳县)“亲耕藉田。建安二十二年(217)冬,北方发生疫病,第二年,曹操下令:男女吏民凡女年七十以上无夫无子者,十二岁以下无父母兄弟者,手不能作、足不能行而无妻子父兄产业者,其终身生活均由公家供给;幼童到十二岁止家贫无力抚养的,由公家按人贷给粮食。
  曹操还提倡节俭,规定衣饰不得华丽,官吏们一时以穿破旧衣服为时尚;规定公卿大臣列将有功者,一律都葬于高处瘠薄之地,不得大搞陵园,并从简改革送终制。他自己以身作则,送终衣服只备四箱,平时后宫衣不锦绣,侍御履不二采,帷帐屏风,坏则补纳,茵蓐取暖,无有缘饰。曹植妻子衣着较为华丽,被曹操看见了,以违反家规赐死。
  曹操的这些举措,其基本出发点固然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但毕竟反映了他为政以德的一面。既有宽容之量,又患多疑之病。
  在待人处事特别是在用人方面,曹操也表现出他政治上的双重品格。一方面,他不念旧恶、不计私仇,用人待人十分宽容,豁达大度;另一方面,又猜忌多疑,心胸狭窄,常常翻脸不认人,令人有伴君如伴虎之感。
  在不念旧恶、器量广大方面,他对陈琳、张绣这样骂他祖宗、杀他儿子的人也一样任用。陈琳是建安七子之一,董卓之乱后由京师避难冀州,为袁绍起草文稿,曾写檄书历数曹操罪行,骂及曹家祖宗三代。袁绍兵败后,陈琳为曹操所有,曹操说:你当初为袁绍写文稿,只讲我的罪状也就算了,为何涉及到我父亲、祖父?陈琳谢罪,曹操爱其才而不予追究,任用他为文书。张绣原是董卓部将张济的侄子,很会打仗,张济死后张绣接掌军权,引兵至南阳,投降曹操,因曹操纳张济之妻,张绣率众反叛,突然围攻曹操住所,曹操仓忙之间逃生,中箭受伤,差点掉命,长子曹昂因将坐骑让给曹操而遇难。后来,张绣在贾诩的劝说下率兵归降曹操,曹操十分高兴,不计杀子之仇。
  为了广揽人才,曹操对归降将士都不咎既往,量才使用,对部下的过错有时也能原谅。官渡之战时,曹操部下和朝中不少人暗中给袁绍写信通好,袁绍兵败后,这些信件落到曹操手里,写信的人都惶恐不安,曹操将这些信件全部烧掉。他说:当时袁绍强大,连我自身也难保,何况众人乎!
  曹操一面表现出豁达大度的容人之量,一面对稍有触犯自己的人或认为对自己不利的人又毫不留情,诛杀了一些当时的著名之士。如孔融、杨修、崔琰、娄圭等。杀孔融主要是因为政见不合,杀杨修则因为曹植失宠。孔融是建安七子之首,常跟曹操唱反调,曹操不能容忍,在南征荆州之时借故把他杀了。杨修跟曹植的关系密切,曹植失宠、曹丕立为太子后,曹操在建安二十四年(219)秋以泄漏军情的名义将其收斩。崔琰直言敢谏,很有威望,曹操原先对他很赞赏,后来曹操认为他出言不逊,诽谤自己,将其赐死。娄圭少时就跟曹操有结交,跟随他多年出谋献策,屡次立功,曹操也常叹:子伯(娄圭字)之计,孤不及也。后来,只是对人说了句人生在世当自己有所作为,不要羡慕曹操父子,就被杀头。崔琰的同事毛王介,担任选举之职很有成绩,得到曹操的肯定和支持,因为对崔琰之死有所怨言,曹操就大怒,要将他处死,后经大臣们求情,才免于一死,被免黜回家。
  曹操对触犯他的人肚量之小,还反映在对待荀或这样的大谋士、大功臣上。荀或是曹操的第一谋士,在迎献帝、破袁绍等重大决策中都起了关键作用。他的人品也好,是当时德行周备、名重天下,为海内英俊都尊崇的长者。曹操在建安十二年(207)论功行封时对他的评价也很高,说是忠正密谋,抚宁内外,文若(荀或字)是也。建安十七年(212),董昭等认为曹操应进爵为国公,征求荀或意见。荀或认为曹操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曹操由此对荀或十分不满,不再信任,有意冷淡,以致荀或忧郁成病而死。关于荀或之死,还有另外一种记载:荀或病后,曹操赠送给他一提食物,打开一看是个空器,荀或于是饮药而卒。见荀或传中引注的《魏氏春秋》。只因他不赞成曹操进爵为国公,曹操就一点不念前功,给他脸色看,让他活不下去。荀或一死,曹操次年就当上了魏国公。官渡之战时袁绍的谋士许攸投奔曹操后,为打败袁绍立了大功,许攸居功自满,得罪了曹操,也被杀害。
  曹操政治品格上的双重性,还表现在其他一些方面。总起来看都是出于政治需要,其思想根子则是他所说的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这句话,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转移。是凡个人第一的政治人物,大致都有这种双重人格的特征。作为汉末三国时代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曹操有不少方面是应当肯定的,但就其双重性的政治品格来说,无疑是不值得赞扬的,只是为我们提供了认识这种双面人的一种警示而已。
                                                 
——摘自荆州市电信局多媒体通信局荆州信息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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