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日月的对峙,像花叶的映衬。水,就如此轮转百世了。而山在岸边静止着,像一棵不言不语的树,朝晖夕阴,沉默地镶嵌在岁月的土壤中。
始终没有人留意第一棵青松的姿态,没有人掂量第一对翅膀的力量;或者追随第一条漂流的鱼尾。就像我站在这泱泱水滨,历劫千个春夏万个秋冬,我注目从岩尖滑落的一滴透明的液体,缓缓地,逗引出一条浩瀚不息的河流。甚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第一滴水面世时腼腆的样子。晶莹中微露霞光的羞涩。
而我的幸运终究不是一种幸福。
那么多脚步纷沓而来,那么多履音橐橐而去。谁在问我,那第一片云朵的色彩,那第一滴晨露的眼神,那第一颗晓星的光度。没有人问我,这是生命之前相约的等待,还是今朝酒醒的孤独。
只有我静立于斯水之间。——因为自己的消亡而憔悴,因为时间的涟漪而怅惘,因为情感的荒芜而落寞,因为文字的苍老而泪下。而水在微笑着,历劫千万轮回,依然灿烂,流光闪烁。
水笑了,谁又能看清楚自己的倒影呢?
(责任编辑: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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