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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2006年1月18日23:45:12
爱情那东西真好
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今天下起了这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于是余力思又想起了那个同样发生在冬天里的同样下着大雪的……也许是爱情吧。
那也是那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也有这么大，大地一片白茫茫的，象铺了棉被似的，尽管天寒地冻，尽管衣着单薄，但余力思内心却非常欢快，仅仅是银装素裹带来的喜悦吗？当然不是。
一向文静的她，晚饭后来到科室，那天并不是她的班。她找到余力思说，宿舍里的灯泡坏了，你去帮我看看吧。要知道，对于余力思这个实习生来说，这理应是受宠若惊的事情，当然欣然从命。
走进她的宿舍，发现同室的女孩不在，余力思心里已经有些忐忑。借着外面通明的光线，室内的光线并不暗。她很热情地让余力思坐到床上，并不提修灯泡的事，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床上。余力思很无知的样子，不适时宜地问灯泡的事，她总是说不着急。没话找话，坐了好一会，余力思似乎发现了灯泡的秘密。这样干坐着，急于想表现的余力思感到很不自在，好象无功受禄似的。在余力思的坚持下，她搬来一把椅子，让余力思上去修灯泡，等余力思把灯泡修好，真正明白了灯泡是为什么坏的。原来灯泡根本就没有坏，而是被人故意拧松了而已。
幼稚的余力思很快就把这个欣喜若狂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带教老师。带教老师很支持他，并立即表示愿意帮忙搭桥牵线。
雪花纷纷扬扬飘下来，大地一片白茫茫地，踩上去象棉花似的，空气也格外清新。余力思兴奋地奔跑着、雀跃着，步履十分轻快。心里默念着“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的妙句，忘记了自己仅仅是一个家庭贫困的穷学生，忘记了自己仅仅是一个实习生，也忘记了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
这些都是爱情带来的好处。可惜好景不长。
那天早上，在余力思看来，那个大男孩不应该死。才二十多岁，风湿性心脏病，大清早突然心跳呼吸没了，猝死了。还没有起床的余力思，顾不得寒冷，只穿着内衣内裤就跑去抢救，没有成功。那时的余力思真是个傻瓜，纯粹是因为表现欲在作怪，急于检验自己所学的书本知识，更急于要发挥用武之地。其实，现在余力思才知道，那实在是傻地可爱，二十年的临床经验告诉余力思，对于终末期器质性心脏病来说，一旦停止跳动，很难抢救成功。本来徒劳的事情，余力思却当做天大的事情去做，以至于最终给她留下了这样的印象，“他太不拘小节”。这是带教老师从她嘴里得来的。
看到情况不妙，余力思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按照余力思的性格，我才不会上杆子呢！血气方刚吗！何况余力思那时正踌躇满志，根本不考虑会有打光棍的可能。当然是代教老师的再三提醒，余力思跑到西城影院买了两张电影票，记得是《开往克来拉沃的列车》。晚上，余力思来到科室，见她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看书，鼓起万千倍的勇气说明了意图。她说不想去，余力思根本没有怎么坚持。可恨的余力思就这一点不好。他太没有耐心了，实际上是自卑在作怪。稍后余力思叫上现在已经不知道名字的一位同学去看了那场电影——那位同学惊诧的程度现在还记忆犹新。其实一张电影票当时只有几毛钱。
不需要任何合理的解释。她是回民，她后来说她妈妈最怕她找个汉民。其实，回汉通婚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修灯泡的时候怎么就不考虑民族问题呢？
那个冬天应该是个灰色的冬天，但是对于余力思来说，是欢快的，愉悦的，至少欢快过，愉悦过，那是余力思的一次不成功的初恋。
星期四 2006年1月19日00:21:36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