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海漂泊(之三)
——文革劫难
文/编 雾海泛舟
当我驾着小舟,信心十足的寻找我梦中的仙山楼阁时,海面上突然乌云密布,接着狂风四起,巨浪滔天。我的小舟时而被海浪卷入谷底,时而被海浪抛上浪尖,时刻都有被吞没的危险!我紧握着船桨,任凭巨浪对我的侵袭摧残……
那是1966年之后,我正刻苦努力,为实现自己的梦想努力奋斗时,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席卷全国,也席卷了我所在的农村小学。
同学们自然加入了红卫兵组织,戴着红袖章,打着红旗,举着大幅标语,喊着口号,走出学校,走上街头,闹起了革命。
那时我虽然还小,不太懂事,不懂得什么是“革命”和“反革命”,不懂得什么是“阶级斗争”,但因出身于富农家庭(祖父曾是私塾教师而被划为富农),也自然莫名的受到同学们的歧视!
别人加入红卫兵组织,我却不能加入,别人出去游行示威或者开批斗会,我只能呆在教室里。总之,一切活动都没有我的份。
由于我原来的成绩好,有人还说我搞“智育第一”。
在这种情况下,同学们自然也就没有敢和我打拢的,甚至连和我说话都不敢。一次选班级干部时,一个同学因投了我一票,结果被查出来写了深刻检查。
为了证明我的思想进步,我寻找一切机会去做好事,学校的,生产队里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去做。
那时候提倡破除“四旧”,凡是旧的东西都要砸碎或烧毁。由于祖父是私塾教师,家里藏了一些旧书。我就主动的把所有的旧书捐献出来烧毁,家里有个很精致的神楼也砸碎烧毁了!(现在才知道是做了傻事)
大家比赛背诵“毛主席语录”,谁背的多谁就思想进步。全班比赛时,我得了第一名!
就这也改变不了同学们对我的态度,他们仍然不敢跟我打拢!有几个和我要好的同学,也只能在背地里和我说说话。
不仅如此,和我同村的一个比我大两岁的男孩,还天天当面骂我“富农羔子”,甚至还经常动手打我!
我感到好孤独,好无望,好悲伤!我受到了奇耻大辱,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我的心被刺痛着,时刻都在滴着血!滴着被双刃刀在内心绞痛的血!我想:我做错了什么事?我连什么是“富农”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和这个字眼连在一起?为什么我要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我经常以泪洗面,在内心里埋怨我的祖辈,诅咒我的祖辈!你们为什么要做富农?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让我遭受这种非人的待遇?
多少个不眠的夜晚,我悲伤!我哭泣!泪水打湿了枕头!
但是我又不愿意向任何人说,不愿意把我的痛苦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我的父母。
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同村的那个爱欺负我的孩子又打了我,我脸上由于被打烂了一点,泪迹没有洗净,回家后被母亲看到了。在她再三的追问下,我不得不说出实情。母亲领着我找到了那个孩子的家长,并且向他的家长说明了事情的情况,在他家长的管教之下,他以后才算没有再欺负我。
在这种极度屈辱、极度痛苦的情况下,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于是我向母亲提出了辍学的要求,她非常理解我,没有说什么,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于是,我就带着遗憾,带着忧伤,辍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