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

文/飞越

就这样站在这沙滩,我以为你们已不会再来。
十年前的一个春天的黄昏,我还是一根树枝,被一对牵手的情侣折下,又插在了这沙滩。女的说:“这棵小树苗是我们的见证,我要把我们的爱培育成参天大树”。男的说:“对,我们要年年在这一天回来这里,见证我们的爱情”。
于是每天的傍晚,这对小情人都会来到我的身边,细心的呵护我,用手从河里捧水来喂我。然后就坐在我的身边说缠绵的情话,我也一起陶醉。
在爱的滋润下,我慢慢地长高,枝繁叶茂。三年中,他们曾在我的身边吵架又和好,也曾在我的眼皮底下缠绵或打闹。直到有一天,他们来到我的身边流着泪向我告别,我的主人---他们大学毕业了。他们一遍遍地向我说:“我们会回来看你的”。借着河风我也依依不舍地向他们挥手告别,直到他们的身影模糊,黑夜降临。
他们走了,我一个树孤单地生活在这里。秋来了,我脱去黄叶；冬至了,我披上雪裳。在我的心中就为了一个梦,那就是等到明年春天的那一个黄昏,我的主人们会一起来到我的身边。我只为这个梦生存。
慢长的冬终于去了,我的身上冒出了崭新的绿芽,我兴奋不已。因为那一天就快到了。我天天数,日日盼，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把自己精心打扮,梳齐被风吹乱的枝条,只为迎接你们的到来。
然而,你们却没有来。这一天风和日丽,河水平静,黄昏的味道和你们插下我的那一刻很相似,我做好了一切准备,然而你们没有来。

我伤心不已。
夏天到了,我树荫浓密,有人在我的影下纳凉。然而他们不是我的等待。秋风又起了,冬雪又下了,我在思念中沉默。
你们不会忘了我吧，你们曾经那样的信誓旦旦。我不能放弃!你们会来的!我一年又一年,就这样想着,就这样盼着。
十年了，我的皮已不再光滑,我的躯干已被虫子蛀空,我的心也已在等待中苍老。你们没有来,我想,应该是把我遗忘了吧。我想,你们应该是不会再来的了。
我枯萎了,只留下被风干的枝干仅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