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欢娱

 作者/编辑   落花伴雨亭

    人总是脏的，沾着人就沾着脏。

        ———张爱玲

（十一）
 
    杨箫笑意盈盈地走进屋，手里还拎着两盒月饼。

    乔麦尴尬地立在房门口，因为此时的自己不仅蓬头垢面，而且还穿着紧身内衣，如此的狼狈相，令乔麦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还没等乔麦问话，杨箫就主动说：“今天上午跑你单位办事，听你的同事说你请病假了，有点惦记，开车经过顺便上来看看。”说罢，男人很随意地把床上的被子往里推了推，然后坐下。乔麦愣在一边，瀑布似的长发修饰着红红的脸颊，丰满的曲线散发着女人成熟的魅力。乔麦越是脸红，杨箫的目光越发灼热。见乔麦用洁白的上牙不断咬着自己的下唇，红润的小嘴翕动着，双手捂着胸口，眼帘低垂，杨箫竟笑起来：“你紧张什么呢？你可以把我当兄长，这样更容易相处。真的，包括乔俏，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家的小妹。她聪明又伶俐，是我的好帮手。”听杨箫这么说，乔麦多少放松些，对着眼前这位带着慈爱的大男人会心地笑笑，然后，随手打开衣柜，拿出一件风衣披在身上。

    昨晚冷的时候，乔麦觉着屋子空旷极了。而此时，乔买忽然觉得屋子一下变小了，小到连杨箫的呼吸她都能听得真真的，还有他深情的眼神，怎么也躲不开。杨箫环视着小屋，这让乔麦又局促起来。她的家实在太寒酸了：床头是乔麦这几天翻看的几本杂志和小说，靠房门北侧有一个简易衣柜，再加上床上的被子和毛毯这就是乔麦的全部家当。因为是租来的房子，她也没做特别的装修，一切都很简单。这里跟杨箫的住处是无法相比的。当然居住条件的简陋并未伤到乔麦的自尊，只是她与杨箫的接触还不多，今天这副邋遢相乔麦怎么想怎么觉得难堪。

    杨箫看见乔麦低着头不说话，马上猜透了乔麦的心思，急忙解释道：“其实家不在于是否富丽堂皇，只要有温馨有和谐就足够了。”乔麦顺从地点点头。杨箫又接着说：“也许乔俏没告诉你，我的父母还有弟弟都在海南，我大学毕业选择来北方，是因为喜欢北方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风景。那时真是年轻气盛，想什么是什么……”

    床头的闹表在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杨箫有意识地让乔麦了解自己，所以他不停地引话题。而乔麦早晨只喝了杯豆奶，她买回的包子还在床头柜上放着，没来得及吃呢，再饿一会儿，胃一定会痛的。看看时间已不早了，乔麦估计杨箫这时也未必吃午饭，就算乔麦厨艺还可以，可家里没有冰箱，也没备什么蔬菜，还是请他到外边去吃吧。可就自己与一个无关联的男人一起吃饭，乔麦总觉得不妥当。于是她给乔俏挂电话，约她也出来，以免冷场和不便。

    乔俏虽说是刚在妈妈家吃完饭，可一听说姐姐与杨箫在一起，午觉也不睡了，迅速地赶了过来。
 

（十二）
 
    附近的梦里水乡的水煮鱼是很有名的，乔麦在闲聊时，得知杨箫爱吃鱼，而且还喜欢偏辣的饮食，所以她就把吃饭的地点选在了这里。

    也许是新开业的缘故，这里的人气很旺，即使是在包房里，相互的嘈杂声还是听得很真切。他们要了四个菜和一瓶啤酒，杨箫说不喝酒没气氛，又是过节，都少少喝一点。杨箫对酒还不是很贪，这让乔麦对他又心生几分好感。因为她以前的丈夫，是无酒不成席，而且逢酒必醉，醉后就乱性。一想到他，乔麦一口菜就堵到了胸口，她使劲咳了一声，杨箫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她。乔俏故意煽风道：“姐，怎么不小心点，看杨总都心疼你了！”乔麦喝了口水，羞答答地低下头。

    杨箫的动作真快，不知什么时候预付了二百元押金，等乔麦算账时，老板娘反倒给她结余五十元。走出饭店时，杨箫没做解释，乔麦也没再说什么。

    晚上，乔麦把杨箫给她的月饼拿到了父母那里，自己又添了一串香蕉，就当节日孝敬父母了。

    从父母那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乔麦进屋后，看见齐奇已回来了，她正一边吃着月饼一边敲着键盘，视频镜头里是一个清瘦的男生，齐奇告诉她这就是时尚小乖。他看上去要比齐奇小，打字的速度极快，视频的背景分明是网吧。这让乔麦不由得吸口凉气，暗想：齐奇真是有病，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泡网吧的男生呢！

    齐奇根本没发觉乔麦异样的眼神，她依然饶有兴致地说道：“我最近在搞一组摄影，如果投出去，评上一等奖就能获三万元的奖金，次一点二等奖也行，一万元。这样我就有去云南游玩的费用了。”望着齐奇一脸的自信和喜悦，乔麦觉得生活真的很滑稽，表面上总是带着七彩光环，让人去向往去追求，而到头来却往往是空欢喜一场，给人留下的只是徒劳后的空虚和失望。

    看到齐奇的生活热情越来越高涨，乔麦忽然有种孤单无助的感觉。她回到自己的房里，倚在床头，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轻叹着。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而今秋月如明镜，映君却朦胧。乔麦的郎君是在天边还是在眼前？人生亦如明月，有缺有圆，有劫难，有幸福，有苦痛，有快乐，还有那难以界定的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