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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欢娱
作者/编辑 落花伴雨亭
人总是脏的，沾着人就沾着脏。
———张爱玲
（十三）
阴历九月初六是乔麦的生日，一定是乔俏有意说给了杨箫，这个男人真是很心细，若不是他挂电话提醒自己，乔麦已经忘了。而且让乔麦意外的是：离婚的老公也给她发来一份祝福，还约她出去吃饭。乔麦对他早已经死心塌地，复婚的可能性是没有的，做朋友的份也没有，乔麦坚决地删除了他的短信。
乔麦晚上下班，见杨箫的车已停在了她单位的门口。乔麦生怕同事们看见，急忙绕车而行。杨箫领会了乔麦的意思，把车调转头，追随着乔麦，到僻静处，杨箫才打开车门，让乔麦进来。
杨箫今天穿一身藏蓝色的西装，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而乔麦虽是过生日，却穿着职业装，两人在一起，到很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大庆典。当车行驶到康平街乔麦的住处附近时，杨箫把车速减慢，问乔麦要不要回家换衣服，乔麦摇摇头。
随即杨箫打开车里的音响，竟是一首小娃娃唱的生日快乐歌。他们吐字虽不清晰，可声音甜美可爱。见乔麦听得如痴如醉，杨箫侧过头低声说道：“我也喜欢这么大的小孩子，我女儿这么大时，我的事业还没走上正轨，一天天忙得晕头转向，没来得及喜欢和亲热，她就长大了，十七岁就去了美国，已经走四年了。”透过倒车镜，乔麦看到男人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她的心软起来，软得风一吹就开始痛了。
杨箫把车停到了一家西餐馆门前，笑着向乔麦说：“这里的生日蛋糕是顶级的，我要让你过一个快乐的生日！”
服务生把他们引领到了一个燃着烛光的包房，看得出是杨箫已预订好了的。
坐在昏暗的房间里，乔麦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她想给俏俏挂电话，因为她有点怕，她总觉得自己与杨箫之间有距离，不光是年龄上的，还有其它的，她说不清又无法填平的距离。
一碟一碟的点心被服务小姐送了上来，有什么苹果派、番茄灰虾、奶油鸡酥，乔麦虽没吃过西餐，但她清楚无非是样子好看，根本没中餐吃得实在。她也明白吃西餐有好多说道：什么身体要端正，手肘不要放在桌面上，不可跷足，什么左手持叉，右手持刀；什么进餐中放下刀叉时应摆成“八”字型，分别放在餐盘边上。杨箫见乔麦端坐在餐桌旁，样子娇羞而不俗，心里由衷的喜悦和赏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必按部就班，就随意吃吧，来杯鸡尾酒好吗？”乔麦因紧张竟觉得有些冷，于是用探询的目光征求男人的意见：“我们还是喝热咖啡吧？”杨箫点头同意，喝咖啡成了他们唯一的共性。
服务生很快端上来两杯咖啡，杨箫像是为了让乔麦放松自己，他也没舞刀弄叉的来吃这些东西，而是直接用手去拿，觉得哪个口味独特，就会讨好地递给乔麦。随着一阵说笑，乔麦也不再拘谨了，她也大大方方地用手抓着吃起来，一会儿功夫，两人的嘴巴上都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奶油。杨箫见乔麦笑的时候总是泯着嘴巴，就提议让乔麦讲个笑话。乔麦说自己没幽默细胞，什么好听的笑话到了自己的嘴里就会失去味道。
（十四）
这一晚，乔麦与杨箫的距离终于拉近了一些。
杨箫很会调节气氛，为了让乔麦在自己的面前能够敞开心胸不再拘谨，他一连讲了三个小笑话，直到乔麦笑出了眼泪，他才收住话题。
在乔麦轻轻擦拭眼睛的时候，杨箫忽然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抓住她的小手，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小锦盒，里边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这让乔麦没任何精神准备，她木讷地看着杨箫，杨箫也用一双深情而充满渴望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乔麦。包房里烛光柔和，一曲舒缓的《月亮女神》的曲子在屋内轻轻飘荡。
两人对视良久，乔麦终于被杨箫那无法抗拒的目光臣服了，戒指什么时候戴在了她的手上，她浑然不觉。杨箫趁机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看乔麦没有躲闪，于是他又迅速地紧紧抱住了乔麦。乔麦的呼吸急促起来，杨箫的唇在她的脸上不停地移动，透过男人起伏的胸脯，乔麦嗅到了杨箫身上淡淡的汗液味，她微微有些沉醉，但理智又让她开始挣扎，是的，她必须挣扎。她不能迷失自己，男人习惯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征服女人，可女人不能轻易地就做欲望的俘虏。乔麦坚守住了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当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乔麦把头深深地埋着。见乔麦像惊弓之鸟，杨箫抚弄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低声道歉：“对不起，刚刚有些失态。但是乔麦，我是真心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了。如果以后的人生有你相伴，我会好好珍惜这份幸福的。”
乔麦还是低着头，不回答杨箫的话。
在幽幽的烛光里，乔麦手上的钻戒显得特别地亮，她下意识地攥紧小手，企图遮住戒指的光芒，因为她的手上曾戴过一个男人的戒指了。一想到这个问题，乔麦的心就开始抽搐，于是她把头伏在了桌上。杨箫以为自己的冒失让乔麦生气了呢，急忙站起身来到乔麦的身边，一边用手轻轻抚弄她刚刚因撕扭而乱了的头发一边说：“乔麦你生气了吗？是我不好，刚刚有点冲动，我会等你的，等到你爱上我，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其实乔麦并没生杨箫的气，她又不是小孩子，对男人，她也算是了解几分的。
在送乔麦回家时，杨箫诚恳地对乔麦说：“乔麦，你可以去我那住的。现在还没供暖，你那里太阴冷了，对你的身体不利，而我那有空调，可以随时调节温度。我一般在公司住时居多，把家的钥匙给你一把好吗？你还可以帮我收拾下屋子。”
说完，杨箫也没在意乔麦是点头还是摇头，就把准备好的一串钥匙塞到了乔麦的手里。乔麦没拒绝，这倒不是乔麦想去那里住，而是听杨箫说让自己帮他整理屋子，这是乔麦力所能及的事情。
自从接了杨箫的钥匙，乔麦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戒指在当晚就被乔麦摘了下来，第二天藏到单位的抽屉里了。这事她连俏俏都没告诉，至于她们之间的关系将来会如何发展，连自己都说不清呢，所以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此事。
虽说自己是自由之身，跟谁恋爱都不受任何人的限制和约束，可她不喜欢女人太轻浮，见一个爱一个，或唯利是图。乔麦与乔俏不同，乔俏是新潮女性，她对钱特敏感，而且乔俏还敢和老公以外的男人交往，而这种交往还不单纯是朋友式的交往。乔麦没那胆量，她忠于于婚姻忠于爱情，是一个心眼死守着家的那种女人。但现在的男人往往有种喜欢被“虐待”的心理，被自己心爱的女人骂一骂，打一打，反而感觉是疏落了筋骨，刺激了花心，看来花拳绣腿远比兰花指更具挑战性。乔麦与此相比算是个落伍的女人了，也许正因为如此，杨箫才格外珍视乔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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