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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欢娱
作者/编辑 落花伴雨亭
人总是脏的，沾着人就沾着脏。
———张爱玲
（十七）
杨箫回来的第一个电话就挂给了乔麦，面貌一新的家，让他一下感受到了乔麦的温柔和善良。于是杨箫暗下决心一定要攻破乔麦，争取在年底把她娶过来。
这次出差，杨箫特意逛了商场，不仅给乔麦买了貂皮大衣，还买了两套保暖内衣。这让乔麦异常的感动，她看杨箫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而亲切了。乔俏把二人的微妙变化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周末，她来个趁热打铁，把杨箫约到父母那里吃饭。对俏俏的决定，乔麦没提反对意见，俏俏明白事情已经峰回路转了。
父母听说杨箫要来家里，急忙把家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仿佛接待贵宾一般。妈妈还拿出她的绝活儿——红烧鹅、蜜焖汤圆。，父亲在厨房打下手，他们说什么也不让乔麦进厨房，说她今天的任务就是陪杨箫聊天。看父母那积极热情劲，乔麦觉得好笑，难怪古语说：人敬有的，狗咬丑的。他们一点也不在乎杨箫的年龄大出乔麦十几岁，反倒对他的财力和能力大加赞赏。现在的人不论老少都实际了，看来乔麦的确是落伍了，她更看重的是人品。
开饭前，乔俏把老公拉到另外一个房间，怕他乱插话。乔俏的鬼把戏乔麦明白，她是想腾出空间，让乔麦与杨箫聊些私密的话。乔麦可没乔俏大方，当着父母和姐姐的面，俏俏就敢与男友接吻，弄得老爸非常尴尬。
杨箫观赏完妈妈侍弄的花草，又让乔麦找来相册。看到乔麦小时的照片，杨箫赞不绝口：“乔俏小时候很顽皮，而你很可爱，你们就像是一对天使。”进屋送茶水的妈妈听见杨箫夸奖自己的女儿，嘴巴顿时就合不拢了，附和道：“麦子小时候又乖又可爱，可俏俏很调皮，总爱与小朋友打架，她凡事咬尖儿，在家里有姐姐谦让，而到外边就没人照顾她了，所以她就撒泼耍赖。”
话还没说完，俏俏从里屋走出来，嗔怒道：“老妈也市侩哦，竟知道见风使舵，平时你不总是说我比姐姐长得俏吗？还说姐姐小时候像个受气包。”乔俏的快言快语弄得一家人都笑了。
没有杨箫时，小姑爷是二老的心尖。可今天父亲把自己的正座让给了杨箫，上档次的几道菜也偏向杨箫的座位，这让乔麦的心里不自在起来，她讨厌父母亲的这种做法。记得她与乔俏都没结婚时，母亲保管着她们两人的工资。而那时乔麦的工资是五百多元，俏俏因为是在外企工作，薪水高，每月都交给妈妈上千元。妈妈常常是把嘴巴撇得高高地说道：“能力和财运是成正比的，机会属于敢于挑战者。”说这话的意思乔麦明白，母亲是觉得自己当初毕业分配时，没遵从她的意愿去外企，而是选择安逸稳定的机关，挣着一份死工资，不像乔俏的工作有回扣有奖金还有分红。
六个人围在饭桌旁，因为杨箫不喝酒，饭吃得很沉闷。平时活跃的俏俏好像与老公闹了别扭，一定是她们在屋里闲聊时，哪句话不小心相互冲了肺管子。但她们之间是没有隔夜仇的，明天他们依然是卿卿我我状。饭桌上，母亲一再提及：家里没有小孩子吵闹，实在冷清。
（十八）
过了元旦，北方的气温明显下降。早晨上班，乔麦穿上了貂皮大衣，齐奇第一个看见，于是诡秘地说道：“嗬，混得不错啊，穿貂了？”乔麦笑了。还没等乔麦走出房门，齐奇忽然叫住乔麦说道：“姐，有件事我很长时间没好意思开口，摄影展，我奖项边都没沾上。可我答应那个男孩去看他了，所以我求你帮我借五千元钱，回来后我会想办法还你的。”看得出来齐奇是鼓足勇气才说出来的。
话既然说出来了，乔麦也不好意思拒绝。其实乔麦一共才有七千多元的积蓄。自己住单身，连电视都没舍得买，看齐奇上网那么开心，她还准备也买台电脑呢。现在好了，齐奇张回嘴，不借吧，姐妹相识一场，这点忙都不肯帮，显得不够情谊。乔麦迟疑好久，对齐奇道：“过几天再说吧，我尽力帮你凑一凑。”
听乔麦这么一说，齐奇搂住乔麦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这一吻又把乔麦的心弄得乱七八糟，她迅速地挣脱开齐奇柔柔的小手。敏感的齐奇马上意识到了乔麦对她的戒备和躲藏，但齐奇没生气，而是调皮地说道：“爱我你怕了吗？”
乔麦慌乱地说：“我不是怕你，而是怕我自己，怕自己摆脱不掉阴影，误入歧途。”
见齐奇表情怪异，乔麦接着说道：“齐奇，虽说女人可以激活女人，但那种快乐像罂粟一样带着毒素，我们都是健康的女人，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看丫丫现在多好，很快就要做母亲了。你我也一样，都拥有做母亲的权力和幸福，为什么我们不努力去尝试呢？”
见齐奇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动，乔麦终于舒了口长气。
第二天，乔麦把五千元拿给了齐奇。早已整理好行囊的齐奇，背起相机兴高采烈地告别乔麦出发了。她告诉乔麦最快也得半个月才能回来，两居室的房子只剩下乔麦一个人了。
晚上，天空飘起了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乔麦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银色的世界：白色的街道，白色的楼群，白色的行人……
夜是这样的寂静，只有小闹表的嘀嗒声伴着乔麦的心跳。小时候乔麦是最怕黑的，可婚姻曾使她有那么多一个人的夜晚，她逐渐对怕就麻木了。今天，幸亏有白雪相伴，还有速溶咖啡，想起咖啡，她又想起杨箫。其实，杨箫已经暗示她无数次，让她去他那里住，但乔麦没答应，她不能轻贱自己。在事情没有稳妥之前，乔麦不能放任自流。她绝不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女人，乔麦做事是有分寸的。虽然乔俏急得直骂她：说她像个冷血女人，可她依旧我行我素。俏俏曾用她的逻辑劝说乔麦：“相识这么久了，成熟的男女在一起，还有什么可拖拉的，干柴烈火，不燃烧怎么能有温度，没有温度又怎会有深度呢！”
乔麦不赞成乔俏的说法。她们处事的原则大不相同：乔麦内向而收敛，而乔俏是外倾而张扬。乔俏在上大三时，就与一个男生发生性关系而怀孕，这事只有妈妈和乔麦知道。现在俏俏也结婚两年了，没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却迟迟没怀孕，乔麦暗暗怀疑是当初她做人流而导致不孕的，但她没敢跟妈妈说，乔麦心里一直有这想法。其实母亲心里也清楚，否则她怎么不催促她的小女儿快生外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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