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于“美人”之称

晓  芸

我是一个让人看一眼不会留下太深印象的女人。这是因为我既不算美貌，又不善辞令。但我从来没有为这一点发过愁。毕竟我也还不是丑女。一米六五的个头，不算高也不算矮，少女时代是绝对的苗条，现在也还不算太胖，很多人说我正符合中年人的标准。宽阔的额头还不至于能跑马，长长的脸也不至于一滴泪要流三年。值得骄傲的是从母亲那儿遗传来的双眼皮，曾被函授的同学疑心为美容手术的产物。如此看来，它可给我省了一笔钱。只可惜睫毛不长，所以从来就不会忽闪忽闪地眨巴着眼睛顾盼生辉。

我不会说话，是从小就出了名的。小时候就不爱叫人，经常到舅舅们那儿去玩，见了他们也是一个笑就打发了。所以，舅舅们送我个“憨女子”的名号。可他们也常在名号后加一句话：“听说这‘憨女子’读书还不错呢。”果然是如此，我们表兄弟姊妹共有二十三个，只有我一个人是读书跳出农门的。这也让我自信了不少。长大成人后，仍然不太会说话，尢其是在领导面前不会说话，所以常常出现话不得体的事情。做事也有点较真，吃了些亏，却始终不知悔改。但我也有很会说话的时候，那就是在课堂上，面对那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一张张天真烂漫的脸，我会突发说话的灵感，简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常常让自己都觉得一节课时间太短，似乎还没说够，可喜的是学生也有同感。现在搞新课程改革，提倡教师把话语权还给学生，我正在努力改造着自己呢。

鉴于上述种种原因，我从来不敢奢望有人说我是美人。尽管父亲在我的名字里加了个“美”字，与家族的辈份连起来，就造成了许多误会。我常自问：“常美”，你能做到名副其实吗？在昨天的一个晚宴上，第一次听人叫我“张美人”，尽管我深知这只是戏谑之语，不可当真，但我仍然产生了许多联想和想法。

我想到了“红颜”"红粉"这些词，“红颜”"红粉"多为美女的代称。天地沧桑，时不待人，人类每天都在制造着美人，也每天都在消蚀着美人。可又有几个美人能真正存留于人心的呢？说得出名字的只有三种：一是与强权男人紧密相联系的：如赵飞燕、杨玉环；二是与政治联姻的，如武则天、西施、貂蝉、王昭君；三则是靠文学才华取胜的，如李清照、朱淑真等。但这三种美人有一个共同特点，绝对不仅仅只有美丽的面容：杨玉环对音乐舞蹈的极高造诣；武则天超人的政治才能，西施热血赴国难的胸襟，貂蝉以身报恩的孝举，王昭君为熄边境烽火而远嫁大漠的民族大义；李清照、朱淑真等人的惊人才华，才是她们留名史册的真正原因。她们的生命也因此得以延伸，从古代一直延伸到现在，乃至永生永世。

我不是美人，也没有流芳百世的野心。但我尊重生命，珍爱生命。自己的，别人的都一样。肖川博士在《教育的理想与信念》中说：“你真正的生命是你的思想。”我只想做一个有思想的人，一个有独立的人格和尊严的人。而狄金森说：“没有一艘船像一本书/也没有一匹骏马/能像一页跳跃的诗行/把人带向远方。”所以，我喜欢读书，喜欢写作，喜欢自己的职业，喜欢生活中一切有生气的事情，喜欢独立的思考和行动。因为我想让自己的人生走得远一些，让自己的生命之花开得更美丽一些。（写于2006 年1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