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不起，我要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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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日期：2007年3月7日 出处：http://YZQY.2000y.net 作者：顾之痕于 2007.03.06 10:15 发表 本页面已被访问 次 |
列车在原野上奔驰，过眼之处尽是一片银白，远山仿佛露出淡然的微笑，如同冬日里温暖的阳光。
许久，许久。她忘记了笑容。
白色，是她期待的颜色，即便内心有再多的伤痕，在这耀眼的洁白面前也开始渐渐愈合，不想让自己筋疲力尽，害怕自己没有退路。她不知道他在看见这样一片洁白的颜色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自己，虽然她叫飞雪。她只想告诉他，她好想他。
可能有些人的相遇，注定是要擦身而过的，即便你是相信爱情的。爱情的本身是不存在任何的背叛，失落，伤心，可是，爱情却让人们拥有了这些。她未曾想过会与他相遇，可是，她没有办法选择，因为所有的一切仍旧在它预定的轨道上行驶，不容许她去选择。
他说飞雪，我是爱她的，我没有办法忘记她就如同你没有办法忘记我。她觉得他们在这一点上是可以产生足够的共鸣的，所以她想自己是了解他的，至少她可以理解他的一切行为，哪怕是他为了另一个女子疯狂，她都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的那个故事，你跟我讲完了那个故事之后说了一句话，是我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的话。你说如果真的有个人愿意爱我十年，我一定会觉得很幸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我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我就会觉得很幸福。很久之后你摇摇头说现在不会有这样的女孩子的。
然后你望着我的脸说飞雪，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会变得很世俗，很现实？我说我不知道。可是就在那天，我下定决心要好好爱你，不管怎样，都要爱你，最低最低也要爱你十年，因为我想让你永远都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人。我只想让你觉得幸福！
你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的那天，我正在街上闲逛，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你打电话给我说飞雪，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是个好女孩，会有人比我更适合你，更懂得珍惜你。我没有说话，挂上电话后就站在宽阔的街道上，直到夜色越来越浓，车辆越来越多。我仍旧没有离开。一辆三菱的轿车开过来，在我面前停住，车主把喇叭按了好久，我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他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我，我从他旁边走过，看到他的眼神依旧停留在我身上。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整栋楼漆黑一片，好象是停电了，我还真是不走运。可是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摸黑走进宿舍，然后爬到自己的床上。我一点都不想哭，只是觉得好累，真的很累，我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可是，这些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对吗？你也在后来的后来也有过同样的一天，不是吗？有的时候，我们真的是很无奈。我不知道你和她有着怎样的经历，又为何从此分道扬镳，只是在某一天当你找到我的时候你对我说飞雪，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好不好？我说好。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已经行同陌路。你对着我笑了，没有温度的笑容。我说米罗，我开始抽烟了呢！你沉默。我想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顿饭吃得很没有味道，你只是一味地喝酒，然后我抽很多很多的烟。你边喝边对我说很多很多的话，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你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可是米罗，你知不知道，在我伤心的时候，我是怎么过的呢？并且那一切是你带给我的啊。有些伤口是可以愈合的，有些疼痛是不可避免的，可是，这一切又算什么呢？朋友说在你伤害了一个人以后，到了后来，不管你给他多少次伤害，他再也不会像第一次那么痛了。是麻木还是不在乎？我不知道。
你开始变得沉默。失去了她，你似乎对什么都不那么在意。一个人的离开从此改变了另一个人的生活，别人甚至找不到过渡期。我在你沉默的时候找到你，跟你说很多很多的话，我并不是奢望你会忘记她，然后跟我在一起，我只想让你变成从前的你，脸上挂着有温度的笑容。我试图让自己把你的爱好当成自己的爱好，然后努力去改变自己，希望跟你会有更多的共同点，可是，生活似乎睁开了它的双眼在对着我肆意地嘲笑，因为不管我怎样努力都是没有办法去改变你的。
时间久了，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失败者。我终于不得不承认我的失败，我永远是失败，直到没有退路，直到欲哭无泪，然后压抑自己对着所有的人微笑，笑到我自己都开始以为我其实是很快乐的。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我想你现在会深有体会的。有时候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想就这样静静地消失掉，因为我觉得活着好累，不管对什么都无能为力。
我记得有一个星期天，我突然去了你家，那是一个偏向北方的城市，我叫你一起去钓鱼。你诧异地望着我，半晌才说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的，一般女孩子都不会喜欢这样的活动，因为会让人觉得沉闷。我笑了说你其实不应该把我和你身边的那些女孩子想成一个样子，生活环境的不同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你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说那好吧，我们一起去钓鱼。
在池塘边坐了好久，我们连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在几个小时的沉默过后我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说米罗，你以后打算怎么过呢？你沉默了良久才说想努力读好书然后找一份好工作，再找个漂亮的老婆好好过！我很认真地问你一定要找一个漂亮的吗？你笑了笑说那是当然，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有个漂亮的老婆。我也笑了。我在想，你眼中的漂亮是什么样子的呢？你说飞雪，找个男朋友吧，大学都快读完了，你还从没谈过，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我说你放心，我从来就没指望靠男人来养活我，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所以就算以后一个人也不要紧。你望着我坚定地说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真的不多了呢，你的各项条件都很好，你以后的老公肯定会是个很幸福的人。我望着你的眼睛没有说话。 米罗，你还不明白吗，我只要你幸福啊。可惜这句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
渐渐的，又有很多的女孩子往你的书包里塞情书，胆大的就直接对你说，还有些女生要我把信件转交给你。每当我递给你信件的时候，你总是让我以后不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给你看。我说她们是抱着一线希望交给我的，我怎么可以不给你看就扔掉呢，她们是喜欢你的啊！你冷漠地说喜欢我，那是她们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真的不知道听到你这样说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真的，除了她就没有任何女孩子配得上你了吗？对别人就那么不屑一顾了吗？
这一段时间，我心痛的毛病开始变得频繁，贫血也更严重了，经常性的头晕，好几次在我起身的时候仿佛看见无数的星星在眼前飞舞，然后是黑色的陌生的世界，我以为我会就这样倒下去，然后再也爬不起来，可是过了一会，我又看见了灿烂的阳光，有一次还看见你微笑的脸庞。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惧怕什么了！
圣诞节那天，你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你叫了我的，但是我有事，没有办法去，然后你叫上另外一个女孩子走了。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子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并不知道那天你们去做了什么玩了什么，如果你不告诉我，我相信我其实到现在仍旧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可以选择，那么我希望你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件事。但是，事实上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在情人节过后你终于告诉了我事情的始末。你说飞雪，我已经不纯洁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事情或许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说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你说我那天喝多了，但是，我会负责的。我说米罗，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你望着我说就算我不说，以后你还是会知道的，再怎么说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沉默了许久，我问你那个女孩子漂亮吗？说完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突然发现这种比较毫无意义，可是，我心里似乎在等待你的回答，我真的好矛盾。你没有说话。我说比我漂亮是吗？我知道你不说是因为你不想打击我的自信心。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不在乎的，可是我发现自己此刻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很久以后我看到了一篇文章，我记得我拿给你看了的。是说一个男人一生只有一次爱情，一次真正纯洁的爱情，之后的爱情包含了欲望和同情。而你对她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们要怎么过？即便她是喜欢你的，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知道你在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想起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孤单，然后一个人默默地抽烟，她是你的唯一，唯一一个纯洁的爱情。你说女人一生会爱上很多男人，因为她们会把自己后来爱上的人跟先前爱上的人做比较，而男人不会，因为唯一就是唯一。
我没有做任何反驳，因为一切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可是，这并不代表我默认了这一切。每个女人曾经都会有自己的水晶梦，都以为自己可以一生只爱一个人，可是她们等不起，因为青春对于她们而言是那样重要，并且她们是容易感动的动物，即使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已经被感动，所以她们会呆在让她们笑的男人身边，即使不是她的最爱。爱情不是停留在感动上面，难道不是吗？
她离开了你，你一直伤心，一直封闭自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自己做得不够好，让别人有了机会？
我终于还是得离开，不是为了逃避你，只是我不得不离开，我写下这么多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一直是爱你的，所以你不要否认一个女人一生其实可以只爱一个男人。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但是请你记住我，因为我要你幸福！
她本以为去靠北方一点的城市会对皮肤有好处，可是病情却仍旧在一点一点恶化。她以前住在海南，经常在阳光下暴晒，手上和背上渐渐长出黑素细胞痣。家人有些担心，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黑素细胞痣一般不影响身体健康，可不需要治疗。家里人也因此没怎么在意，她更是漫不经心。
大学几年，背上的黑素细胞痣似乎变得越来越多，可是她却不敢跟父亲讲，原本她的心脏就不好，父亲为此忧心不已，她不想给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带来更多的麻烦。可是，她却不知道黑素细胞痣开始逐渐恶化，原本几年都没有丝毫变化的黑素细胞痣突然迅速扩大，颜色也加深了，表面开始结痂，周围也开始发红，既而演变成了恶性黑素瘤。Malignant melanoma是一种高度恶性的黑素细胞肿瘤，若早点就医或许能很快痊愈，即使放射疗法对此无效，那么化学疗法也还是有用的，可是她却一再拖延。癌细胞便在身体里蔓延，任何医疗措施都没有办法抵挡它的攻势。
幸而她的皮肤还没有出现表面糜烂的现象，否则，她就没有办法见他最后一面。她是1月份从北方乘车去往他所在的城市的，北方下着大雪，而他所在的城市也已是白雪纷飞。她不知道自己在海南出生却为何叫飞雪，正如她不理解为什么他要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那个女孩说过，其实他可以不必负什么责任。
她在他们曾经去过的池塘边找到了他，他正坐在那里，很认真地望着水里的动静。她走过去叫了他一声米罗！他回头望着她，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看起来就好象一块诱人的糕点，散发出甜香的味道。他朝着她笑，说飞雪，你来得还真快呢！她说是啊，我时间不多了，只是想再看看你。她在他身边的草地上坐下。他问她你交男朋友了吗？你都走了半年了，从毕业到现在，我们都已经快两年没见了吧！ 她说是啊，两年没见了。然后是沉默，四周安静到仿佛可以听见鱼在水底游动的声音，细长嫩绿的草在风中摇摆。她轻轻地说我还怎么能再去找个男朋友了呢，我已经没有再爱的勇气了，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望着她，眼里有闪烁的泪光。她朝他笑笑，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他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是我们曾经一起看过的一对铂金手镯。我相信你曾经在说你爱我的时候你当时真的是爱我的，可是真的好无奈。他接过她递过来的盒子，把它捧在手心里。她再次微笑着说对不起，我没有守住我的诺言，离十年的时间还很远，现在，我只能在这里跟你永别了，带着我无法实现的诺言。
她说完转身离开，他的泪水掉在盒子上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什么破碎的声音。她停住脚步，站立了几秒钟，没有回头，毅然向前走。
回到她所处的城市已经是在一天以后。她仍旧接受医生地治疗，作最后一丝挣扎，只是想让自己的时间多一些，那样就更趋近于那个承诺。皮肤开始溃疡甚至出血，身上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每天面对着很多的药品和仪器，它们一点一点吞噬她年轻的生命。
教堂的钟声响起，他和那个女子踏上了红地毯。两边是亲朋好友祝福的目光。他右手握着婚戒，左手握住她的无名指。戒指在快要套上她的手指的时候，他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戒指掉在地上，却怎么都找不到。
他低下头，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他知道，他的飞雪现在一定在另一个世界望着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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