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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

发表日期:2007年3月18日  出处:http://lovesky001.2000y.net 原创  作者:紙飛機  本页面已被访问

聽他們說世界很大,但我的世界只是這個酒吧。我沒見過太陽,聽他們說太陽很亮,比酒吧最亮的一盞燈還要亮。喔,那應該比我亮無數倍吧。我是誰?我是這個酒吧吧臺上的一盞小吊燈,有著微弱的光,誰也不曾留意過我,因為我的光實在太弱了。我白天休息,晚上工作到很晚。我很奇怪為什麼白天沒人來光顧,而當天色漸暗,燈火漸亮時就會有絡繹不絕的人從那扇寂寞的門進進出出。

在這裏我能看到酒吧裏發生的所有事—他們的悲傷與心碎。看過太多心情也就平淡了。這裏每天離我最近的人是阿吉,他還是個大學生在這裏做兼職,雖說是個業餘的但是我覺得的比專業調酒師還厲害,他靈活的上手能調出比這酒吧燈還多顏色的雞尾酒。他的老闆也就是酒吧的主任是個二十多歲漂亮的女子,但她眼中總是有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總之她看上去很安靜,像是經歷很多看破一切的沉靜。其實我覺得老闆開這家店純粹是賠本買賣,因為只要她不高興了就敲一下吧台前的銅鐘,鐘響後客人所有的餓消費都由酒吧付帳。她高興的時間很少。

不知道今晚又會有誰在我的微光下花錢買醉,借酒澆愁。過去常有個女生來店裏喝酒,而且指名要矮吉調的“苦彩虹”那是一杯顏色絢麗的東西,聽她說味道很特別,濃烈的酒在口中燃燒的時候有點果味式的酸甜和少許像淚一樣的苦澀。最近她沒來了,是出了什麼事嗎?我不知道。“咯噠”“咯噠”細碎的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會是熟客還是即將成為熟客的人。一件純黑的長裙裹著柔美的曲線,燙成波浪狀的挑染長髮像深洋裏的海藻一樣垂在耳側,隨著腳步一顫一顫,又是一個酒吧裏常出現的尤物一個夜精靈般的餓女人。她朝我走了,坐在我下面的那張椅子上,左手的中指和食指輕輕夾著一支薄荷味的餓煙,放在唇邊“嚓”的一聲火機吐出的火舌點燃了煙,她輕啜一口,“呼”白色的煙隨著氣流從朱紅的櫻唇中吐出。她一臉滿足的樣子想阿吉要了被“苦彩虹”,又是一個將被“苦彩虹”征服的人,因為著杯東西像極了她和她們的生活。濃烈而又苦澀。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酒吧裏人開始多了。嬉鬧聲玻璃的餓碰撞聲充斥著著小小的昏暗的空間。我畏光下那個茗著“苦彩虹”的女人用挑釁的眼神環顧全場,這一舉動不免引來那些無聊的登徒浪子爭著搶著請她喝東西。她纖細的手指將煙熄滅在煙缸裏,優雅的動作像個舞蹈家,她付了錢用輕蔑的眼神掃視了一遍面前這些狂蜂浪碟,拎著手提包揚長而去,我只能說她不止是美麗那麼簡單。

已經10點了,這正是酒吧最熱鬧的時候,吧太上圍滿了人,他們在講述自己不同的經歷相同的人生。別的的酒吧一定會請搖滾 歌手之類的來助興表演,而我所在的這間酒吧不會,甚至都不會放太多喧鬧的音樂這是它的特別之處。很多人喜歡到這裏喝酒,但卻是帶者不同的心情而來。有的慶賀升職加薪,有的慶賀朋友結婚,有的是慶祝生日,但我見最多的卻是帶著憂愁來然後叫一大桌的啤酒一個人一邊流淚一邊不停地往肚子裏灌酒。喝高了去衛生間吐,吐完了再喝,直到最後不省人事,服務員Coll他的朋友來接。

其實做人真的很辛苦嗎?白天西裝革履面對領導就算不開心也要裝作春風滿面,這一裝就是一天,臉都笑僵了,下班後才發現自己的懦弱。但為了生活,為了在這個城市有尊嚴的生活就必須忽略自己心裏真正的自己。用虛偽的假像示人。一切,都只是為了保護自己,這樣虛偽本沒有錯,到夜晚就到酒吧,沒有人認識自己,也就不再刻意隱瞞,瘋狂地用喝酒的方式發洩著心裏的不快。原來這就是白天沒人光顧的原因。

女老闆在1030分的時候敲鐘了,看來今晚又是白乾了。好一陣喧鬧過後人們開始回去了,待客人都走光了今天也該打烊了,我要開始休息了先前的喧鬧和此刻的寂靜形成強烈的反差我都有些不習慣,就像生活給人的反差我們也是永遠也無法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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