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朝阳—引子
作者:我本无忧、在水一方
这是公元2006年7月一个星期四的中午,K47次列车顶着烈日缓缓驶出了上海站。
软卧车厢里,晓彤躺在卧铺上养神。两道细细的柳眉紧锁,瘦削的脸庞苍白如纸,光洁的额上还渗出细密的汗珠,一脸痛苦状。
“大姐。你病了?要不要看医生呀?”对面铺上的女孩关切地问道。她大约20岁,超短的金发,浓眉大眼,圆圆的脸上一笑就露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一套花色牛仔短裙更衬托出她的俏丽活泼。
“不用了。谢谢你。我只是有点累,歇会儿就没事了。”晓彤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刚从医院做了流产就收拾了行李赶车,没有时间恢复,肚子还在隐隐作痛。
她这次到深圳,是打算先到好朋友若雪那里落脚,再找一份工作。安顿下来了再告诉父母,免得他们跟着操心。
晓彤出生于四川省康定市的一个小山村。自小聪明伶俐、讨人喜欢,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母亲是当年的老知青,一直没有返城的机会,不得已在当地成家成了一名地道的农民。多少年来,她的心愿就是让两个孩子能有机会再进入大城市生活。可由于农民的收入实在是有限,不可能实现这一看似简单的愿望。大晓彤5岁的哥哥晓山当年考上大学后,就因为父母供不起而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为了让晓彤能够顺利的读完学业,晓山一人到成都给人搞装修,挣钱以补贴家用,并供晓彤上学。一直到供晓彤读完大学后,27岁的哥哥才成了家。所以晓彤从心里对父母和哥哥一直很敬重。
晓彤毕业后这些年,虽然自己有了工作,但由于自小被娇惯的原因,一直也没有往家里寄过多少钱。只是每年过节回家时,给父母留些零花钱,给哥、嫂捎些外地的特产回去。
随着年龄的增大,父母越来越多地问起晓彤的婚姻大事。眼看和她同龄的女孩一个个都为人妻为人母,父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哥哥也劝晓彤早点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嫁了,省得父母操心。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与心爱的人早点结婚呢?本来打算今年“十一”带男友回老家见见父母,然后再考虑结婚的事,以了却父母的一桩心事。可谁又能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晓彤躺在卧铺上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在这种无意识的朦胧状态中,她仿佛又看见了自己刚毕业就到外地闯荡的辛苦,看见了自己恋爱的幸福,看见了居家过日子的温馨,也更加感到了他的无情。
“谁要盒饭?有需要盒饭的吗?”餐车工作人员推着快餐车在车厢里兜售的声音吵醒了晓彤。她坐了起来,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20:30了,列车刚刚过了上饶站。
“多少钱一份?”对面铺上的女孩问。
“10元。”
“大姐。你也来一份吧!”女孩对着晓彤说。
“来两份。”不等晓彤回应,女孩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二十元递了过去。
晓彤还没有完全从混乱的思想状态中醒来,还来不及摇头拒绝,热心的女孩已将热气腾腾的盒饭放在了小桌上:“大姐。一块吃吧。吃饱饭包你身体和我一样棒!”
“谢谢了。真不好意思。我先去洗漱一下,顺便打一壶水。”说完后,提了壶去打水了。心理想:无论如何也要先振作起来,别将不好的心情传染给别人。等她洗漱完毕回来后,显得精神了不少。
匆匆吃过了盒饭,晓彤又开始躺在卧铺上休息,她实在是太累了!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悠扬的彩铃声让晓彤心里一惊:脑海立即出现他的影像,是不是他打来的呢?于是下意识地坐起身找手机。却见对铺的女孩已接起了电话。哦,原来女孩的彩铃和她是一样的。
晓彤免不了一阵失望,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卡是上海的本地通,在江西是不可能有信号的。晓彤自嘲地笑了笑,努力恢复原来的轻松,暂时没了睡意,开始静静地听女孩的电话了。
“没——有,我才不想你呢。瞧你那出息,才分开多长时间呀?”说完了,用手捂着嘴,强忍着没有笑出来。看得出来,她应该是与男朋友打电话。已经到了郎有心、妾有意的阶段,故意说反话呢。
隐约中,电话里透过男孩急促而温柔的声音:“多长时间?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今天终于体会到了,我是真想你呀。宝贝。什么时候回来?回来时我提着你最爱的南翔小笼去接你。”
“你想害我呀?我吃胖了,你就美了?不过嘛,这种表现还成,批准你带着包子接我。但别为了排队买包子而把我给晾在站台上就行。”
“不会不会,我保证在你到之前在站台上恭候大驾。你说怪不怪,其实吧,我本是个自私的人,可是自碰到了你,也不知怎么就无私起来了……知道吗?我现在觉得,你就是我的生命……”
听到这里,晓彤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所有的不快,暂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怎么天下的男人对爱的表白这么的相似?早知如此,又何必苦苦地去精挑细选呢。一个筐里的桃儿,纵然大小色泽甜脆度确有不同,然而随便捡一个出来,相比繁复冗长的精挑细选,结局区别真有那么大吗?
听着女孩爽朗的笑声,晓彤的思绪渐渐飘到了浪漫的大学时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