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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做人，平凡生活
作者：墨韵沉香
清明时节的雨，轻轻地，绵绵的，随着风飘飘若舞，应该是灵动的，只是那雨透着几分的哀愁，带着一缕幽魂，便落的格外的惆怅格外的萧条。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阴霾的天空淫雨霏霏，倦倦欲睡的眼，似乎要合上灵魂的足音。轻轻的叹息飘在雨中，是跌在云中的思念，飘浮在青山绿水中，浓浓淡淡的都是回忆中的伤。
捧一卷旧书，我披着衣坐在阳台的秋千椅上。风带着雨丝也夹着一缕淡淡的芳草的清香，但更多的是那浓的化不开的思念，就这么和我的发丝一起飘扬。我知道这样的天我是不合坐在阳台吹风的，但总有一些旧事在心头轻撞，就如这清明的雨下的那么的幽伤。
并不想打开书，只是坐着，朝西，朝我童年时生活的那个小小的山城。
那一年我十岁，在生产队腾出的牛栏里上学。稻草和粘土和成的土砖砌的墙已有些年月了，青瓦的屋顶早已结满了蛛丝，偶尔会有毛毛虫掉在脖子上，麻麻的痛，心里总是害怕的紧。每逢雨天还少不得在晴时让人来修补一番。屋子很小，矮矮的，只在较高处有一个小小的窗，透着微薄的光，有太阳还好，阴雨天多半是看不清黑板的了，所以我不喜欢坐在那儿念书。但我喜欢上学，有得书读以经是件很欢喜的事了，纵然不喜欢那样的教室，却还是每天早早的去上学。
记得那时应该还是夏天，才过完暑假刚开学不久。夏天的牛栏因为不通风所以异常的闷热，身上蒸腾的汗味在这拥挤的小教室里几乎让人窒息。那天，就在那个小教室里，老师给我们上语文课。二十几年过去了，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老师那天给我们上的是堂作文课，让我们从自己身边最熟悉的人写起，写出自己的故事，写出自己与他或她之间如何的相处，老师说这样你就能写好作文了。他不是我们的任课老师，他只是因为我们的任课老师去县城开会而临时来代一星期课的。
我记得他给我们上的第一堂课时告诉我们说：“老师不要求你们都成为科学家、文学家、教授什么的，老师只要求你们清清白白的做人，平平凡凡的生活，做力所能及的事。”那时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好老师，谁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成材，谁又不希望自己出人头地？那时的我也梦想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科学家，会发明很多很多的东西。多少年过去了，他的话始终还在我的心里，会时时的在不经意中想起，如今我也这么和孩子说。
那一天，天很热，外面的太阳很大，老师在给我们讲作文课，才开始不久就见他豆大的汗珠一直的往下掉，脸色蜡黄黄的。我看见他一只手顶着肚子，一只手在板书，每写一两个字总是停一会扶着黑板休息。我们只是十岁的孩子，并不知道什么，我看见老师的脸痛苦的扭曲，只以为是中暑了，我记得那天有个同学还倒了一壶盖开水站起来问老师要不要喝口水，他只是举起手，摆了摆，没来得急扶住黑板就倒下了，同学们惊的喊叫起来，有的吓的哭了，我们几个班委飞奔的跑出去叫附近的叔叔阿姨。因为学校的教室少，我们的教室有许多是租用农家的厅堂的或生产队的牛栏的，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当一个同学跑到学校去把几个老师叫来时，老师已被乡邻们抬上了板车往医院赶了。
那一天，我和几个同学一直守在医院，直到天黑透了校长让我们回去才离开。没想到第二天去上学就听说老师已经走了。后来才听也在那个学校当老师的舅妈说其实老师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只是那时穷，学校也穷，连间象样的教室都没有，而且师资紧张，再加上老师得的是不治之症（肝癌），于是便开了些止痛药回来了。学校曾三番五次的让老师在家休养，可是老师始终不恳。
老师上山的那天，全校的师生都去了。那天的天气也是一样的闷热，天空没有一丝的云彩。老师年轻漂亮的妻子抱着老师的遗像，没有哭，我不知道她压在心头的悲有多沉重，只是她一路上几次的昏厥让我感到那种悲痛不是眼泪可以表达的。他那年仅五岁的孩子，只是呆呆的，傻傻的，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送葬的队伍。
他，是我的老师，一个只给我上过三堂课的老师；他，是那个倒在牛栏里躺在讲台上的老师；他，是那个告诉我们要清清白白的做人，平平凡凡的生活的老师。老师走了，我们只送他到山脚，我不知道他葬在哪坐坟，我只知道他葬在了那座和他一样朴实的大山中。
清明的雨下的分外的哀愁，那个之于我陌生而又熟悉的老师我却时时地会想起，是否他的坟前会有大片片的鲜花盛开？他在天堂过的好吗？我希望他在天堂少一点病痛，在哪儿也教人清清白白的做人，平平凡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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