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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爱的诺言(1)……尘埃一子

发表日期:2007年5月13日  出处:http://hhwx.2000y.net 原创  作者:尘埃一子  本页面已被访问

    湘灵喜欢去的一个地方,便是一个人坐在行人稀少的河堤的香樟树底下,织毛衣。一边织毛衣,一边望着河对岸或者河床中心的行船,若有所思的样子很是楚楚怜人。水泥筑起的河堤,高高的城墙,把居民区与河床一分为二;一边是繁华的闹市,一边是风景独特的港湾。堤坝上的香樟树沿着河崖齐整地一字排开,像一队坚守岗位的卫士守护着城市的边防。傍晚,堤坝上的行人多起来了,几处盖着红色琉璃瓦的八角亭子,聚集着老人、孩子、妇女。河畔周围断断续续挤满休闲的人们,湘灵不喜欢凑热闹,选了一处偏远一点的香樟树下,不问世事地织毛衣,好像她的生存是为了织毛衣,她有织不完的毛衣。
   “灵芝呀,织毛衣呢。”这是房东桂嫂子在与湘灵打招呼。桂嫂子牵着不满三岁的儿子文亮,经常到河堤上散步,孩子文亮乖巧地跑过来:“灵阿姨,亮亮亲亲你的小脸蛋。”自己不把小嘴对过去,却歪着脖子伸过小脸贴近湘灵的鼻尖,引得湘灵格格地笑。湘灵放下手中的毛衣,双手捧着文亮的小脸,唆起樱桃小嘴在文亮的小脸上打个响亮的吻。湘灵亲吻文亮的镜头倒像是姐弟二人两小无猜过家家的游戏,俩人的肌肤出奇的接近。
    文亮接受灵姨的亲吻后,便从湘灵的怀抱中争脱出来,跑到一旁,启动手里的小汽车,嘴里:“呜……呜呜……呜!”地鸣叫着,追着小汽车往前奔跑。
    桂嫂子在背后尖声喊:“亮亮,不能跑得太远了。妈妈跟灵姨说会话……”望着跑远的儿子的背影,桂嫂子并不急着追过去,而是反身又与湘灵攀谈起家长里短:“灵芝呀,这又是给谁织的呢?”
    “学校王老师的,她年龄大了,织不紧凑,让我帮她织呢,反正我也没事。”
    “也是的,她不是有女儿么,她还有儿媳妇可以为她织呀。看把你累得,漂亮的手指头都开裂了。”桂嫂子心疼地牵过湘灵的手,翻转着看看,心不在焉地说:“我家亮亮又长高了,去年的毛衣都不能穿,一个女人有了小孩,零零碎碎的事多得不得了,反而正事一件也干不成,连毛衣也没有时间织,眼看又要是秋天了……”
    “哦………”
    桂嫂子牵着湘灵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两只手心里,爱护地轻轻拍打,湘灵干脆放下另一只手中的毛衣,听桂嫂子唠叨:“灵芝呀,本想让你帮我亮亮也织一件的,看你忙不过来的,……今天又看到你的手指头都裂缝了,我更不好意思开口说。”
    说完这话,桂嫂子拿眼迷缝着对着湘灵看,好像湘灵是她什么闺女似的,看得湘灵一阵阵地在心里偷笑,但没有表达出来,湘灵抽回手,又摆弄好毛线,开始织毛衣,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桂嫂子:“亮亮好可爱的,织完这件,我帮亮亮织一件。”
    桂嫂子一下子心花怒放,急切地接过话题:“那感情好,明天我去买毛线啦!”
  “好吧!”湘灵笑着回答。
    “唉!哪个好男人娶了湘灵妹子呀,那可是一辈子的福份哪!”桂嫂子一边夸奖着湘灵,一边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湘灵左看看右瞧瞧,盯得湘灵很不自在起来,眼珠叽哩咕噜向四周转动,以便引开桂嫂子夸张的目光。见不远处的亮亮摔跤了,便向桂嫂子一噜嘴说:“亮亮摔跤了。”
    桂嫂子猛地惊起,亮亮正在不远处哇哇的大哭呢。
    李祥路过亮亮的身边,准备下河去游泳,见小孩摔倒在地,忙抱起来,一边逗着小孩,一边擦拭小孩脸上的小泪珠。桂嫂子跑过来,对着李祥也不说声谢谢,转过脸对着孩子又是拍打身上的灰尘又是责备地喊叫:“叫你小心一点。你就是不听。摔着了吧,就只会哭,以后多疯一点……”
    李祥望了桂嫂一眼,摇摇头自言自语:“哪有这样带小孩子的!”便独自向河滩走去。
    湘灵起身与李祥打了个正面,微微一笑,李祥象触电一般,全身一震,收起迟滞的面孔也想回一个傻笑,可姑娘的眼神已转向别处,只听姑娘大声地对着前方说:“没摔伤吧?”。
    李祥自觉失态,收敛起脸部表情,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湘灵,脚却大步地向河畔走去。
    江南的初夏,雨水丰盛,河水流量较大,晴天里河水波光粼粼,略有点凉意的水温,游泳者极少。李祥独自一人,划动着健美的手臂,一会儿仰面而游;一会儿象活跃的鲤鱼,翻腾而上;一会儿又如鼓动的青娃,跳跃而前;一看便知这位小伙子游技不同凡响。但是今天,李祥只游了一小会,便把头伸出水面向河岸张望。
    湘灵早就不在堤坝上了,他感觉自己像掉进冰库,与寒流博斗,耳朵里总有秋天里飒飒的落叶声,无休无竭地发出“啸啸……”的长音,慌凉得使人后怕,他想起人们常说的水猴子,便索然寡味地上了岸。
    回到家里,冲个热水澡,关好房门,躺在床上听MP3。李祥的家是一套三居室的单位福利分房,客厅较为宽大,一组暗红色的实木靠椅,和一张同样色系的茶几,茶几上摆放着洗净了的一盘水果;茶几正对着的是一组暗红色的矮柜,矮柜上是一组音箱与一台54英寸的电视,紧靠矮柜的墙角落里高高挂着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面端正地坐着一尊观音像,木盒底座上摆有一炉香薰脖,三柱细细的檀香正燃烧着,飘散着三柱细细的袅袅浓烟,整个客厅里散发着或浓或淡的檀香气味。家里只父母与李祥三人,姐姐已经嫁出去了。
    李祥的母亲李婶婶觉得儿子怪怪的,门也不敲,直撞进去,把李祥吓了一大跳,见儿子失魂落魄的神态更是疑心了,柔声地问:“今天怎么了?看你神不守舍的。”
    “没怎么。”
    “那是不是河水涨了,游泳没游成?”
    “我游着游着,像是看见水猴子了。”
    “唉呀!菩萨保佑。我常说这河里不清静,水猴子每年要吃一个人才干那。你说我迷信。以后不许下河去了。”
    果真有水猴子么?李祥为自己的胡乱的猜想后悔不已。
    李婶的神经是比较敏感的,上街又从新买了香、烛。第二天天不亮就赶到弯公庙为儿子烧了头柱香,以求佛祖保佑儿子平安无事。赶回家,李祥正准备出去上班,李婶一把拽过儿子在客厅的观音菩萨像前,又佛拜了三下,才放儿子出门。李祥早就把昨天水猴子的事忘记的一干二净,被母亲这么一折腾,自觉好笑。一脚刚跨出家门,又退了回来,进屋脱下运动衫,休闲裤,换了件衬衫,西裤。找了双较新的皮鞋用毛刷弹拭了几下,才轻快地拉开家门。心里充满了快乐。这样无端端的快乐,在他是常有的事。可是今天穿得这么整齐正规却是不常有的。
    李祥骑着一辆装备较新的摩托车,绕到河堤,疾驰了一圈。晨风中的河堤,阳光普照,就象李祥的心情一样,一串串金色的光波透水而过,如同一串串金色的音符,跳跃着欢快的节奏。河堤上有许多晨练的人们,都不是李祥所要搜索的人,于是他按下油门,摩托车呜呜地飞驰而去。

    这是一个星期一的早上,县政府大门口门庭若市,办事的人川流不息。李祥是在政府办公大楼对面的县委办公大楼的档案室工作,从政府到县委要横越一个花园式的广场,步行大约要好几分钟。李祥却不急着上班,把摩托车直接驰向政府办公楼,直上三楼的县长办公室。县长办公室的门紧闭着,走廊里站满了办事的人们。李祥在楼梯口打了个电话进去,门开了,走出两个壮年人,随手又把门关上;门又开了一小缝,探出一个青年的头,把李祥放进去,青年对门外等待的人们说:“请你们耐心等会,人太多,只能一个个的答复。”
    县长办公室由里外两间组成,外间就是刚才的青年坐着,内间是一间较大的房子,一组板栗色的实木书柜与一组同样色系的办公桌椅正对着外间房子的门,一进门便可看见县长端坐在书柜前的办公桌前,办公桌正对面除去门还有一组黑色的羊皮单人短沙发,则面也有一组黑色的羊皮长沙发。内间的门也是关着的,李祥也不敲门,推门而进,县长一人在,便跌进县长对面的短沙发里,说:“周叔叔,我那稿子合你的意吗?”
    周县长是李祥爸爸在当乡长时一手提拔的,李祥爸爸一直是个副科级干部,直到退线才得一个正科退下,周县长曾经是李祥爸铁死的老部下,能混成县长,是李祥老爸不曾想到的,所以他寄予李祥最大的希望便是攀上周县长这根线绳,然后死死地拽在手里。李祥是体院毕业的本科生,能进县委机关共事,全仗这位周县长情记感恩之德。李祥打小就和周县长混得很熟,所以说话毫无顾忌。只见周县长顺手掂起一份文件,看也不看,便在文件上唰唰写上几个字,然后拿眼睛打量一下李祥,并不正面回答他,双眼一眯,慈善地说:“小祥呀,二十五了吧,穿得这么帅气,找女朋友了没有?”
    “还没呢。”
    “我同你讲呀,找对象不要着急,长得这么帅还怕没有姑娘喜欢呀。”
    “是不着急,还小着呢。”
    “我想把你调政研室去干上一年,你说呢?”
    “听你的。”
    “政研室辛苦一点,但对你的成长锻炼是一个最好的地方。过两天去报到吧。”
    “这么快!。”
    周县长没有回答他,只对他诡秘地笑了一下,李祥也不敢多问,默许了这个决定。
    从县长办公室出来,李祥打了几个电话,又接了几个电话,骑上摩托车,也不进县委楼,车子向大街飞驰而去,兜了一圈子,进了新华书店买了两本书,时钟指向十一点半了,想想回家还早呢,便又掏出手机给姐姐打电话:“姐。星期天怎么没有回家来呀?”
    “………”
   “我去学校接靓靓回家吃饭,妈妈和我都想她呢。”
    “………”
    放下电话,李祥直奔中心完小。中心完小就建在河堤左侧,路过的李祥或是有意或无意地望望心仪的河堤,希望有很多的奇迹出现。河堤平常得没有心动的故事可以让李祥留心的,便在学校大门口锁好车,进到靓靓教室的外面,在窗户外向靓靓示意了一声,便站到走廊边,面朝学校的操场。
    学校的下课铃声响了,小孩子很快象小蚂蚁一样挤满整个操场,接孩子的家长们一时慌张地寻找自己的孩子,喧闹声不绝于耳。李祥一眼便看见湘灵。湘灵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牵着一个小孩子,正穿过操场向大门口走去。
    李祥先是一惊,继而在这嘈杂而喧闹的场面隐隐听见几个小孩子追着湘灵喊:“赵老师好。”便心中一阵狂喜,莫名其妙的一阵狂喜。心想:怎么这么巧合呢?这可能就是缘份吧?她姓赵?叫赵老师?她知道我们是有缘份的人吗?她应该知道的。她是属于我。呵呵,难道说我是一见钟情?我爱上了她吗?她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那么她结婚了吗?人们不是常说漂亮的女孩子世人是不容许她晚婚的。她这么漂亮,又当了老师,不可能没有男朋友吧?初恋总是有的吧?管他呢,只要她还没有结婚,我总该是有机会的吧?……想着想着,靓靓都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个神来,直到靓靓对着他的大腿就是一拳,他才缓过神来。
    李祥回到家中,母亲已经在长方形的餐桌上摆好了饭菜:一碟香干片,一碟溜丝瓜,一碗娃娃菜汤,一盘红烧炖猪手。
    “外婆”,靓靓还没进门便高声喊出,李母、李父一同探出头来,乐得都闭不上嘴了。
    祖孙三代四个人围在餐桌前,李母与靓靓话语卿卿,李祥也把上午周叔叔的话跟父亲说了一遍,父亲淡淡地说:
   “好呀。难得你周叔叔有这份心哪。”
   “政研室是专写材料的,我又不会写?”李祥犹豫着说。
   “你能行,这是难得的机会,不要错过了。”
   “我还是没有信心……”
   “你懂什么?当领导有几个真才实学的?大小你还是个本科生那!你周叔叔不就是个中专生吗?……不是慢慢磨砺,时机到了,前拉后推,便上去了。你上有周叔叔,家有老爸,机会不可错失,……不要说丧气的话。”
    父亲话音高了八度,把李母与靓靓都吓着了,李母怔怔地说:“你嚷嚷什么?孩子在呢!”。
    李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沮丧,这种沮丧一时找又不到头绪,对写公文提不起兴趣,打心眼里又想学点东西。放下碗,拿过上午买的一本书,走进自己的卧室,半躺在床上,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李父进来,随手丢过一坨材料给他,让他细心揣摩别人给领导写的文稿,多揣测点领导的思路与走向。他只好放下手中的书,拿份领导讲话稿看,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生硬不去说,文章内容好象都有点雷同。李父可就不是这么想了,自从岗位上退了下来,一门心思就只想儿子有个出息,这不机会来了,做父亲的又是高兴,又是担心这不开窍的儿子把个绝好的与领导亲密接触的机会给搅黄了,坐在儿子的房间唠唠叨叨,好像这一辈子做官的学问都装在他的脑门子中,得一点点地给儿子来一个灌浆法,速成急就法,全方位地打造儿子在职场上游荡的技能。李祥可不管这一套,有点不耐烦老父的唠叨,可是又不敢直说,便下到床来,打开书柜,左挑右挑的,也不怎么理睬父亲,李父看着这么大的一个粗塑的泥胚,都高出自己一个头了,怎么下手塑造呢?自顾地摇摇头,也不好说什么,放下一句重话:“出息来着。”便返身回到客厅。
    李祥见父亲出了门,终于挑出一本书,坐在书桌前,随手打开,注意力并没有跟着书中的内容游走,而是想起中学时学过的韩愈的《杂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想:我是不是一匹千里马?难道说我只能做千里马?又曰:“故虽有名马,只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想到这句时,突然又好象若有所得,或者更确切地说若有所悟,父亲唠叨的话在他的耳朵里还是起了一点作用的,心情也就一下子静了下来,仔细抽出一份领导讲话稿,认真看起来,有重要的段落还用蓝笔圈圈点点。

    不几天的功夫,李祥就被调到政研室工作。领导用人只要一句话,百姓跑门路,就得跑断脚,这好像是千古精典之理。这几天天气开始热起来,有时候闷热得让人有点发怵,偏偏李祥又赶上领导班子从新整合,个个领导都想体现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高能高热的膨胀功能,所以,李祥也就跟着忙碌起来,不是下乡,就是随领导开会,晚上还要加班写材料,好在人年轻,精力充沛,干起活来尽管不是那么老到干练,但也风风火火,毫不含糊;再加上人也机灵纯正,嘴巴乖巧,又得县长器重,人缘就有八面玲珑的样子。
    上午的农村问题调研工作会议刚结束,李祥到办公室撒谎说下午随某某下乡,不来办公室了。其实一下午他什么事也没有,只是疲劳燥热,心绪不宁,一个午睡直到五点钟才被母亲叫醒,空调吹得太久,全身象散了架似的,有点头重脚轻,便又倒床想睡,偏偏母亲把空调关了,不一会床铺象火炭一般,燥得他翻来复去,睁眼望着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幅潜水镜,与许多明星照,想着好长时间没有去游泳了,便翻身取下潜水镜,换了泳衣,向河堤奔去。
    爽朗的河风轻轻吹佛着河畔,透凉的风飘进李祥的身体里,使李祥倍感舒爽,燥热的情绪也就消除无踪。堤坝上散步消暑的人很多,李祥又有意无意地搜索熟悉的身影。湘灵背对河堤,面向河面,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轻轻地扇着。李祥的步伐又轻快了许多,急急地走过去,然后猛地回头,故做惊奇地问:“这不是赵老师吗?”
   “你是?”湘灵一头的雾水。
   “你不记得我了?这叫贵人多忘事!”
    “………”
    李祥见湘灵确实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便撒谎说:“中心完小,你是我外甥的老师,我们见过的。”
   “哦!我才接的这个班,家长见一次面是没有很多的印象,不好意思!”
   “那里的话。我叫李祥,在县委办工作,赵老师芳名?”
   “叫我赵老师好了。”
   “你愿当我的老师?”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叫赵湘灵,湘江的湘,灵气的灵。”
   “湘灵,好听的名字,乡邻乡亲嘛!”
    湘灵灿然一笑,然后转头面向河床,手里翻开杂志的扉页,看了起来。李祥知趣地问:“赵老师还要坐一会吧?”
    “是的。”
    “我去游泳,衣服劳烦你看一看?”
    “……”湘灵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点头。
    李祥把脱下的外衣丢在湘灵身旁,穿了一条小小的裤叉,大遥大摆地向河水走去,湘灵羞涩地偷望一眼面前这位陌生的男子,微微有点黑的脊背随着双手的上下摆动,十二块清晰可辨的背肌与湘灵的心跳“嘭”地一撞,似有几丝火花溅出,赞叹地想:好一个骄健的体形呀!
    李祥游了一会便上岸了,沥干身上的水珠,边穿衣服边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天太热,游一会凉爽多了。”
    “怎么不多游一会呢?”
    “你会游吗?”
    “不会。”
    “我来教你,敢不敢游?”
    “不敢的,你还是自个去吧?”
    “要你一个人守衣服多不好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我走了衣服也没人要的,只要你的衣服里没有贵重的物品。”
    “是吗?但我还是相信你能给我守一下,我信任做老师的,游起来没有顾虑。......”
    李祥边穿衣服边说:“你住哪呀?我们一起走吧。”
   “不用了,我就住在河堤旁的,不远的,你先回吧!”
   “我也坐会吧!这河岸凉快,和赵老师说说话,外甥在你手里好有个优惠照顾。”
    湘灵又爽朗一笑,没有回答。
   “能告诉我赵老师你的电话吗?外甥有什么急事,也好与你联系。”
   “你打学校办公室1234567吧,我一般在的。”
    李祥默念了一遍电话号码,牢牢地记在心里,窃窃欢喜。
    第二天上午,他便拨通了这个电话号码,不巧的是另一个老师接的,他问:“赵湘灵老师在吗?”
   “上课呢,过会打过来吧。”对方放下了电话。
    继续地有四五个傍晚,他都和湘灵在河堤上巧遇,李祥从不提电话一事,总是会找到话题与湘灵天南地北的海侃十来分钟,才下河游泳,他施展各种游技,看得湘灵在心里暗暗称赞,他给湘灵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又过了十来天,他没有来游泳,湘灵反而有点失落感了,从河堤回到简陋的租房时,心里空落落的,坐在床上,托着一本笔记本放在膝盖上,习惯性地在笔记本上呤诗一首:
           只见星辉闪烁于穹隆
           你清脆的车铃声不再响起
           如果这样

           等待的血液会涌起不安的涛声
           思绪已波浪般传来你的声音
           振幅宽阔得叫我抒情地呻吟

           你就是那飞逝的流星
           我瞻仰的流星
           匆匆发生
           又匆匆夭折
    诗句总是无缘无故地落寞,而人又不会无缘无故地多情,湘灵并不单纯地想到这就是恋爱前奏曲,她是个有涵养而又有点典腼的姑娘,时时否定这是爱情的种子已经在心底里生根发芽了的事实。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到了期末,湘灵在办公室批期末考试卷,电话铃响了,电话那头传来浑厚的男中音:“请叫赵湘灵老师接电话。”
    “我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湘灵,我是李祥,中午请你吃便饭,出来吧。”
    “哦,你好!无功不受禄,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出来吧,我在门口等你,见面再说。”李祥办事的口气有点像他的父亲,让人无法拒绝。
    湘灵的办公室在教学楼的二层,没有学生的学校出奇的安静,老师们都把试卷带回家批,湘灵是新分配来的大学生,家距学校很远,只是在学校旁租用了一间休息的小房子,办公不太方便,所以办公室常常是湘灵留守最多的地方,听了李祥的电话,放下手中的试卷,锁好门,“咚咚咚”地往楼下跑。
    “湘灵。”李祥在楼梯口冷不叮地喊一声,把湘灵吓了一大跳,半晌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问:“什么事?吓死我了。”李祥也有点难为情了,跨上摩托车,说:“上车吧,到一个地方再说。”
     湘灵犹犹豫豫地上了车,尽量让两个人的身距拉开一点,李祥笑着说:“可坐好呢,往后摔倒我是不负责任的。”
     说完启动摩托车,向大街上驰去。来到一间很是清雅的茶坊,在大厅里择了一处较安静的角落相对而坐,湘灵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样的场地她是没有来过的。李祥似乎熟悉这里的一切,服务小姐还能喊出他的名字“祥子。”
     茶点很快就上来了,服务小姐礼貌地问:“要换单间吗?”
    “不用,你去外面叫两份煲仔饭过来。”又转过头对湘灵解释说:“我常陪领导来这里喝茶!”
    “她们叫你祥子,骆驼祥子吗?”湘灵有点带嘲笑的口气。
    “骆驼祥子不好吗?憨厚、老实!我是骆驼祥子,你是虎妞吧!”
    “去去去!我可不做虎妞,悲惨人物。”已经见过多次面了,湘灵说话随和了许多。
    “骆驼祥子不悲惨吗?”话刚一出口,李祥感觉话题扯远了,便正视着湘灵,神密地说:“把手伸过来,我给你看看手相。”
    “你会看手相?”湘灵半信半疑地伸出左手。
    “右手。”湘灵听从地伸过右手,李祥把她的手掌放桌面上展平,赞赏地说:“手指好长哟,难怪聪明。什么学校毕业的?”
    “师大。”
    “师大?怎么可能呢?怎么分在小学教书呢?这不是浪费人才嘛?”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说能进中心完小已是万幸了!”湘灵有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李祥认真端详着湘灵的手掌,好象他真能看出什么学问出来,口若悬河地说着:“丁奇线——没有分叉,有点向前!……壬仪线——向上,你的性格一定很好……”
    “什么是丁奇线?”
    “丁奇线呢,就是起始于小指的下方,这根线,天柱位的上部,横切掌的上部,向天辅位走行的线,正相当于西方手相术的感情线,在玉掌派中意味着智能。”李祥边说边在湘灵的手掌上划来划去的。
    湘灵奇怪地又问:“你是研究易经出身的?”
    李祥嘿嘿一笑说:“我妈妈相信这个,我是跟着我妈学了一点,她特意买了一本易经的书在家里,我也看了一点。”湘灵听他这么一解释,笑了,没有说什么,转过头对着茶坊里的装修留意起来,不再理会李祥的什么易经学了,因为湘灵不太相信这么个说法的。
    茶坊里的环境很安静,音乐弥漫,茶香袅袅,时而又飘荡些淡淡的紫檩的香味;厅中心有假山、流水,翠绿的盆景花草,茶座的侧面有一个一米来高的圆柱形金鱼缸,四五只彩色的鱼绕着水草丝悠悠然然地来回游动,与厚厚的玻璃墙隔开的大街形成鲜明的对比,街道是乏白的阳光,疲惫的行人,而这里是翠绿荫浓的世外桃园。
    湘灵已经陶醉在这人工造作的美景之中,忘记了是谁领她来的,来做什么的,她收回右手,轻理一下飘逸的长发,盯着金鱼缸专注地问:“这是些什么鱼呢?”
    李祥寞然地望着她说:“美人鱼!”
    湘灵收回刚才有点失散的眼神,看了李祥一眼,抿嘴一笑,这么一笑,更引来了李祥爱慕的叹道:“真是美人鱼!象你一样的美人鱼!”
    说得湘灵的脸霎地红到了耳根,一时忘了该怎样面对身旁这位年轻帅气的小哥哥,有点坐立不安了,李祥眨眨眼,调皮地问:“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吗?”
    湘灵对这种直接而快马加鞭的进攻方式还是第一次遇到,尽管心理上是有一点准备的,但是心脏还是不听话地“嘭嘭”乱跳,美丽的大眼向大厅环顾一遍,幸好没有人注意他们俩,才平和地说:“喝茶吧!”。
    这顿午饭,两人的话语不是很多,温馨的场面,帅气的男子,湘灵真的希望这是个永远的归宿,但又不忘自己是个老师,怎么能随意地把自己的感情许给一个陌生的男子呢?时而又在想:我也不小了,在农村二十二三的姑娘可是大姑娘了,父母也问了好几次了:“有合适的该找一个了。”这句话常在耳边回响,可是……可是什么呢?……可是还没有准备好呀!湘灵终于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有点脱身似的说:“我要回学校了!”
    “多坐一会吧!”
    “不了,今天必须把试卷看完,明天我得回家了。”
    “你不是住在河堤旁吗?”
     那是学校为我租赁的宿舍,我是兔子镇的,我是这个学期才分来的,还没有转正呢。”
     兔子镇?我到过的!古老的小镇!明天我送你回去怎么样?”
    “不了,七八十里呢!”
    “这有什么!七八百里我也想送。不让我送你?……”
    “真的不用你送我的。”
    李祥见拗不过湘灵的坚持,也就下个台阶地问:“那我怎么和你联系呢?不然你告诉我你家的电话!”
    “我们镇上还没有通电话呢!”
    李祥没有从湘灵的口中得到他所要的联系方式,很是依依不舍。但他想,既然是有缘份的,总会有与她见面的机会的,也不在这一时半会。于是,驾驶摩托车送湘灵回学校,直到她消失在学校的楼梯口的拐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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