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保孜 出版社:中 共 党 史出版社
最后一次手术后,周恩来有些心神不定,老是不愿意麻烦医生。一天晚上,他对守护身边的张大夫和警卫秘书老张说:“我的病就这样了,已经很清楚了。我不想再麻烦专家们了,他们应该到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去,为更多的人治病。我想回西花厅,回那里再治疗……唉,出来两年多了,真想回去住住啊!”
第一节 我想回西花厅
1976年1月8日上午,周恩来合上了眼睛再没有醒来。临终前他想回“家”,想“哼哼”解痛;空前绝后的悼念,抒发了人民的真挚感情。
1976年1月8日上午周恩来静静地沉睡了,那样安详,那样从容,那样凝重!周恩来解脱了所有的病痛,也解脱了所有插在他身体上的管子。
这之前,周恩来经历了癌症病人最后惨痛离开人间的弥留之际,忍受了肌体由生到死蚕食般吞噬的漫长苦旅。
至今想起仍令人心尖颤抖。
周恩来最后一次手术,同时献出了最后的健康基因。到了11月,他已不能自己进食,开始鼻饲维持生命。12月初,不能排便,在腹部安装肠瘘。因为多次开刀,腹部溃疡,脓、血、腹水等体液大量渗漏。周恩来浑身插满了管子,红的是血,黄的是脓,无色的是腹水,一些管子将体液排出体外,另一些管子则将鲜血、生理盐水、氧气、流质食物等补充进体内……
仅是这场面已经让人惨不忍睹了。
如果再想想此时周恩来忍受的痛苦,更是肝胆俱裂。
周恩来从进医院到生命最后的日子,惟有一次,他实在忍受不了病体剜心般的疼痛,他将张大夫叫到身边,痛苦地说:“张大夫,我实在忍不住疼了,想哼哼,行不行?”张大夫简直忍不住自己的颤抖:“总理,总理,你疼就喊……没关系……怎么样能好一些,就怎么样!总理,你别……别再拘束……自己了。”说到这里,泪水已经顺着鼻梁滑落了下来。
这时,止痛针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总理用超常的毅力,硬是咬牙挺着。实在忍不住才小声哼几声。
大凡一个人忍受痛苦到了极点,就会产生一种严肃的力量,使人震惊,使人敬仰!周恩来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他留下的仍是宁静的气息和安详的面容。
最后一次手术后,有几天,周恩来有些心神不定,老是不愿意麻烦医生。一天晚上,他对守护身边的张大夫和警卫秘书老张说:“我的病就这样了,已经很清楚了。我不想再麻烦专家们了,他们应该到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去,为更多的人治病。我想回西花厅,回那里再治疗……唉,出来两年多了,真想回去住住啊!”
张大夫他们无法用语言回答,只好含泪安慰总理:“等病情稳定了,我们就回家。”身边工作人员都将西花厅称为“家”,这时说出“家”,除去亲切外更多的是悲伤。总理一旦离去,这个“家”何以完整?何以欢乐?
过了几天,总理不再提回家的事情了。他一向严于克己,知道这个事情让医务人员为难,就打消了这个恋家的念头。
叶剑英在周恩来病危期间,几乎每天都在医院守着。他叫护理人员手头备一些纸笔,以防总理最后要说些什么,好做记录。叶帅还吩咐专家们尽最大的努力延长总理的生命,哪怕只有一天,或许能让总理临终前听一个好消息,了却他的心愿……大家都奇怪,什么好消息?叶帅笑笑,不说。可是直到总理逝世,也没有听到好消息传来。究竟怎么回事?至今是个谜!总理最后也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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