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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痛 因为父亲走了(妮子)

发表日期:2007年9月26日  出处:http://mzy99.2000y.net 原创  作者:春妞  本页面已被访问


 


 我心痛  因为父亲走了

文:妮子/编:心爱

    2000年12月13日1点10分,经过八天八夜的抢救,父亲在间隔大约半小时后,伴随喉咙里持续的异响,他吐了一口长气,父亲已经不呼吸了,此时,他的眼睛灰蒙而发亮,就像从蒙尘的玻璃罩后透出的烛火,由于呼吸极度困难,他的假牙早被取出,嘴巴阔大而空洞,手掌全是黏腻的冷汗,而眼角滚出的泪珠却终身烙在我的记忆里。推开窗户,一股寒风席卷而来,直透心底,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蜂涌而出,我心痛,慈爱的父亲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
    朋友们都在为父亲沐浴,更衣,我傻傻地望着父亲,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一个无从洞悉的所在,恒定的烛火似乎滔滔不绝,我知道父亲在留恋。由于寿衣尺寸略小,又有7件之多,朋友们好不容易为父亲穿戴整齐,父亲一生节约,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穿戴如此整齐,面容依然那样憨厚可拘,就像在睡梦中一样。
  没有医生的打扰,他们收走了所有的设备,只剩下熟睡中的父亲,我,母亲,还有窗外呼啸的寒风,我心痛,父亲就要上路了。
  殡仪馆来的是一人一车,带来一张铝皮钉制的担架,朋友们帮忙把父亲放进殡丧车的专用铁皮箱里,平日里就很瘦小的父亲这时显得更加的瘦弱,就像个熟睡的婴儿。我和母亲注视着父亲,就这样上路了,为他送行的人很多,可大家都默默地看着,谁也不忍心打扰他的梦境。
    汽车开动了,我们一路走过了许多地方,都是父亲平生爱去的地方,我的脑子里还时时浮现父亲提着鸟笼,手拿健身球悠闲的样子,可现在这些都已经变成了回忆,父亲是军人出身,他相信生命在于运动,退休后早起散步已经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如今,他走在同一条路上,马路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易常的安静。
  到了殡仪馆的登记处,风仍在刮着还是那样冷,汽车刚一停下,几个戴着白手套的人朝我走来,一个小伙子拿出化装盒,开始为父亲化装,然后告诉我们半小时后在告别厅里和父亲告别。
  很快,父亲被送到一个大厅,空荡荡的屋子里父亲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的眼帘还是那样,让我心惊,我拒绝了那些永恒的花圈,它们已经褪色,仅仅是换了个名字而已,已经被无数的死者领受过了。
    走出大厅,刺骨的寒风打在我的脸上,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悲伤的哀乐一直在耳边回响,我已经八天没有休息了,我的眼前全是父亲那慈祥的面容。
    亲友们在焚烧花圈,挽联,少数人在嘤嘤地哭泣,由于风很大,粗大的香烛在风中不停地摇曳着,释放出的浓烟密集而精怪,像亮墨一样在宣纸上漫漶,父亲被放到传送带上,慢慢地送进了炉堂,接着就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那根烟囱开始冒黑烟,逐渐转淡,白烟在水汽中造型,难以散尽。父亲12岁离开他富有的家庭参了军,上了军大,参加了朝鲜战役,炼就了他为人忠厚,豪爽,大度,坚韧的性格,退役后在广元市医药公司工作,一生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现在,父亲终于可以休息了。
  40分钟后,传送带启动,那个耐火材料铸的床回来了,在我眼前停稳,所有的声音立即消失了,我看到的父亲,只有大臂骨大体完整,其余部份均已散乱,我历来相信骨头的坚硬,竟碎裂得如此不成样子,我和丈夫一起把骨灰从槽里找回来,骨头仍然是有热度的,我把完整的骨头轻轻敲碎,碎裂的骨头在我的指缝里冒起了细微的白烟,我一点一点地把父亲变小,让他正着站立在精致的汉白玉的骨灰盒里。
    父亲死于脑溢血突发。站在骨灰盒里的父亲如同沙漏的主人,那些从身体里流逝的时间,现在全部回来了,那些早年的过失,青春的错误,一切均在骨灰的反复流泻中,在自己获得无穷的时间之际,也让时间获得重生。
    看着骨灰盒中的父亲,我好心痛,父亲就这样走了,带走了我们的思念,匆匆地上路了。

--写于 父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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