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首盼着秋天,盼着它姗姗来迟的步伐,早一些进入我睁大的双眼里,耳,也是那样,能早些听见它急匆匆走来的脚步声,从已夏远去的身影中飘过来。盼菊花,犹如盼着一位令我心仪的刚刚出浴的女子款款飘落到身边一样。
我种的菊花与名贵的菊花走到一起,会让它显得很羞涩,甚至让它感到卑微,因为这菊花实在是最普通不过了。猜想着,即使是花卉专家看到了它,也一定觉得没有对它进行研究和改良的意义,甚至,连一点兴趣也没有。它没有被荣耀地摆放到盛大典礼的场面上去,受到过无数佳宾青睐的光彩的可以炫耀的历史记录。它蛰居在偏僻而冷清的一隅,喝着山泉,沐着晨露,吹着寒风,受着委屈。一捧贫瘠的黄土,是它生命依存的全部。不需要派人专门的服侍。但它照样知道春天发芽,它照样知道夏天茂盛,它照样知道秋天孕蕾,开放,而且,寒愈加浓花开得愈加旺盛,鲜艳。它开了花,不去凑热闹,去哗众取宠,去迎合市侩们的一时虚荣,去赚取人们廉价的恭维。它不是为别人而生,而开,它为自己生命的存在而笑。
冲着这一点,这样的植物为我所独独钟情!我从山上把它邀请到了我的花盆里。那是一种很原始的泥制花盆,是砖瓦厂里出产的东西。景致的陶制花盆它一定不喜欢,它受不了我用那样的花盆的宠爱,所以,我就决定把山野的菊花移栽到泥制的花盆里,让它安家落户。
我向来很很懒惰,我也没有兴致愿意去做某一件专门需要人按规律照顾的事情。野菊花,不像别的菊花年年要扦插,要培育,要给予它精心呵护:夏天烈日要遮阳。平时要记得适时施肥,松土,除虫。从春到秋,培育过程中繁缛的细节会销蚀我花开时候赏赐于我的一大半快乐的。我不情愿的。
我能给予野菊花的关切仅仅只是,在它感到口渴的时候,把早晨或者傍晚洗过脸的水送给它解解渴。孕蕾的时候,撒上几颗复合肥。今年,还是家人记起该是给它施肥的时候了,有她帮助施的肥。但是,每年新春来临的时候,野菊花依然一冒就是一大丛芽儿,热热闹闹的欢。它还是倾情于我,现在,把它枝头上一颗颗米粒似的花蕾鼓涨着献给我看。
现在,花蕾初显,我盼野菊花开放就像迎接着一位新娘来到一样的欢喜了。
盆上金菊开,庭院幽香飘。要是天空再洒下雪花来,这时候,看着怒放的金菊如梦如幻的笑脸,该是怎样的一种赏心悦目的别样景致呀!我会怀疑是迎来了一位梦中的新娘般的欣喜若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