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题
我是这所学校非常普通的一名语文教师:学校艰苦创业时候,没见我的身影;教师的荣誉册或光荣榜里,我无名;高考连战连捷,我无功;快40岁了,还没评上高级职称;著名不著名的报刊杂志上,没有我的一篇短文。要偶尔被人提到,那就是我常开着一辆被许多人欣羡的家庭轿车在宿舍和校园之间驰骋,或者我脑上稀疏的毛发向后背着有点像泽民,或者我经常小醉以后,编两个自称或被称为诗的句子,博酒友一笑,装一装斯文!
我知道天未降我以大任。经纶济世的本事胎里就没有形成,所以即使当个老师,也不会科学地经营自己的职业水平,教来教去也只不过是烦恼地长了些教龄。我能做的,只是读到唐玄宗诏李白的故事时,站起身来摇头晃脑说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然后带着一定的风度去WC,所以,我只能平庸。
我的年龄虽不是很大,但每个老师、每个认识我的学生叫我老阎我都答应。我知道这是在喊我的小名,所以一听到,心里就有一股暖流在运行。我总是想:年轻人这么喊我说明中华民族尊老的优良风尚未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又加一层业务上的相互肯定和朝夕相处的厚谊深情;学生直呼老阎则又证明我人很可爱,且教育观念先进,平易近人。《礼》早就曰过,贤者狎而近之,畏而爱之,把这句话倒推回去,即可得出我是贤者的结论。
平庸的贤者这个词于我还有些大而无当,所以我还得说说我的毛病:一是眼扫着办公桌上的书名和作者名我才能备课、想问题,才能心理平衡;二是我性喜与人辩论,想努力争取能把稻草说成金条,把我校的名嘴老樊摆平;三是我喜欢费尽心机把教材上的背诵篇目背得比所有学生都熟,既能炫耀又能让学生知道什么叫做拙而能勤;四是总是战战兢兢想把各级领导交付我的工作做得完美有创意,免得人家说我甚也弄不成。我把以上毛病统称为“学科气质”或“书生意气”,或者叫做语文教师的嘉德懿行。读者别说我煮烂的鸭子嘴硬,在学校这样尽是书生的地方,意气就是灵魂;要不,我校怎么凭“疯教”“疯学”取得办学路上的一个又一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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