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心绪,不朽的情怀
作者:晓月知心语
夜深了,被热浪煎熬了一天的人们早已进入了甜甜的梦乡,一勾弯月羞涩的把她那脉脉的柔光倾洒在窗前,孤独的风摇曳着疲惫的树枝懒洋洋的吟唱着,调皮的星星眨巴着惊奇的双眼审视着寂静的月夜,此时困意全无的我整理着凌乱的记忆、盘点着曾经的美好,任绵绵思绪在惆怅中掠过、在甜美中飘飞、在幸福中徘徊、在振奋中翱翔。
难忘的童年是学龄前那几年的快乐时光,那时的农村粮食产量低、人口增长快、家家土坯房、户户都吃救济粮,然而这样艰难困苦的生活对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孩童来说也是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我们这些生长在大山里的孩子整天与大山为伴,我们所有的乐趣也在山水之间,春暖花开时憋闷了一冬的孩子,在春姑娘的脚尖还没沾地时就趟着带有冰茬的河水下河抓鱼摸虾了,待到山花烂漫时节,挖野菜、掏鸟蛋、漫山遍野的嬉戏玩耍又成了我们这些孩子们津津乐道的营生,那时家家都有一帮孩子(多则8、9个少则4、5个)大的领小的,长辈带晚辈,出出进进、风风火火的在山野、在田间、在河流、在溪畔淘不完的气,惹不完的祸,上山采野菜,爬树撸榆钱和槐花,下河里捞鱼摸蛙,蹬梯子上房掏鸟蛋,在树上和山沟里捅马蜂窝顽劣之气在广袤的大自然中尽情的挥洒,天真无邪之情在懵懵懂懂中炉火纯青。
那时的乡下人去不锁门,夜晚不闭户,虽然人们生活水平低,但是思想觉悟高那是事实。好景不长,随着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的浪潮席卷,乡下也搞起了文公武斗:揪地(家庭出身是地主)、富(家庭出身是富农)、反(反革命)、坏(破坏革命)、右(右派)、破四旧等革命行动把昔日宁静的山村弄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把淳朴、善良、诚实的农民搞的人人自危,各个自保,整天胆战心惊,生怕说错了话、办错了事儿、站错了队;家庭出身不好的怕,根正苗红的也怕,怕一不留神成了革命和专政的对象。这个不同寻常的时代把正常的、平常的凡人都吓得不正常了,可怜我们这些乡下孩子,还没看清脚下的路是直是弯就被这革命的大浪潮拍懵了。时势造英雄,那个时代成就了一些“人物”也残害了一些真正的栋梁!我亲眼目睹了红卫兵和造反派的革命行动把一个和蔼可亲的人逼的上吊自杀,虽然当时我只有6岁,但是那一幕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投下的阴影至今难以磨灭!人是万物之灵,人的爱心可以挽救世界,人的暴行也可以摧毁世界!“不怕兽伤人,就怕人整人”这是经历过那个疯狂时代的人的心灵感言!
后来我们村里住进了毛泽东思想工作组,村里的“革命气氛”更浓了,“与天斗与地斗与阶级敌人斗”的热情更高了,每天晚饭前各家各户都要派一个代表站在院子里在工作组的人的监督下背诵毛主席语录(其他人都必须毕恭毕敬的聆听或跟着背诵),背诵完了才可以吃饭,不会背诵的就得挨饿,当时的我虽然没有上学不识字,好在记性还不错,所以我们院子里的四家人都能按时吃上晚饭,也许是乡下孩子的憨厚和淳朴、也许是我的天真和些许的伶俐、也许是我们之间存在的某种机缘,总之在众多的的小伙伴中我得到了工作组一个姓朱的人的特殊关照,他有时间就教我认字、教我背诵毛主席语录、教我跳忠字舞,我们这些孩子也喜欢和他在一起,当时听大人们说他是念过大书的人(有文化的人),他在我门村呆的时间最久,也是最受村里人欢迎和爱戴的一位,他和那些满脸阶级斗争的人不一样,他还有不少阶级感情,记得有一次他到我家吃派饭(那时工作组下乡都由大队书记安排到贫下中农家吃派饭,每顿饭给一毛五分钱),当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春天,妈妈给他做的是小米干饭,还用我挖的小根蒜给他炒的鸡蛋,这饭菜现在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在当时是招待最上等客人的好吃食了,他吃饭的时候我和弟弟们都在窗外眼巴巴的看着,心理巴望他别把饭和菜都吃了了,他在村里呆久了知道每家每户的情况,所以吃饭时他故意说他不爱吃小米饭和炒鸡蛋,他最爱吃苞米面大饼子啃芥菜疙瘩,把专门为他做的饭菜省下给我们吃。这是一个普通的革命小将(当时他就20多岁),他的身上除了革命的热情还有那与生俱来的人的善良之情。我们乡下人也在他身上看到了城里人的善良,看到了革命同志的革命友情。村里的人都说他是大好人,他回城里时山里人用他们最淳朴、最直白的方式欢送他到村口,给他拿山里的特产(榛子、蘑菇、核桃还有鸡蛋等),一遍又一遍的和他握手道别,这就是动荡年代人与人的真挚情感,这就是人性的真善美......
时光匆匆、岁月冉冉,转眼40年飞逝而过,童年的记忆或美好或痛苦,都已在世间沧桑和人生坎坷中淘磨的渐行渐远、棱角分明了,贫苦出骄子,时势造英雄,人性的善良和智慧让这个世界流光溢彩、精彩纷呈;生活的酸甜苦辣让我们的人生五彩缤纷、姹紫嫣红。风雨中我们体验到的不只是电闪雷鸣,还有那雨露滋润万物长的和谐之音,坎坷中的伤痕承载了我们的痛苦和心酸,成就了我们平和的心态,昭示了我们的理想和渴望;人类需要文明、需要友情、需要信任、需要真善美;乌云遮不住太阳的万张霞光,扭曲的心灵主宰不了大自然的鸟语花香;让我们摒弃人性的丑陋,张扬人性的美好,让世界充满爱,让生活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