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灵魂的香味
                                                                   文/叶兴建
    那天，离我和女友下月开支还有20天，搜遍彼此所有口袋，只剩下135.80元。“动存折吧？”我说。
存折里，有3万元定期，那是我省吃俭用存了3年的购房首期欲付款。“不！”女友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们约定，20天内，不动存折，不向任何人借钱。”说着，她趴在桌子上，开始分配135.80元的
去处。
    我们经常手牵手去宿舍旁边的“三乐”小吃部，要一大碗辣酱面，脸对脸，头碰头。一双筷子，
一只汤勺。一个吃面，一个喝汤。辣酱面，真是辣呀，我们鼻尖眼眶红红的，沁汗`流泪。偶尔翻出
一个荷包蛋，彼此故做惊喜地尖叫一声，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推呀推。然后，面没了，汤没了，
荷包蛋却还在底，象个大花脸，望着我们笑。这时，她就会拿起筷子敲着桌子喊杠子打老虎。每每这时，
她的节奏总是快一步，输给我。看着我一边夹荷包蛋一边露出的坏笑，八也会佯装出一副怒己不争的
不服表情。
    我心疼她，说，借点钱吧，别委屈了自己。她掖了掖我的衣领：我不是个怕吃苦的人。
    我沉默了。
    女友来自偏远农村，大学才毕业，就职于钢铁企业，倒班，每次上班无论白天黑夜总是步行至
厂区。有时，让她打车，她总是轻松一笑：我是“校万米长跑第八名”，我习惯了“跑步”上班。
面对她的倔强，我只有把“疼”藏在心底。
    发工资的前一天，是周末，也是我的生日。从郊区一朋友家出来，兜里就剩最后3元钱。我买了
一袋酸奶，一个面包在她手里，说：这是你今天晚上倒班的口粮，上班前给我打电话，我送你。朋友家
至女友宿舍的路很远，我们没钱做车。一路上，她挽着我的手，轻快地哼着跑调的歌儿，给我讲着开心的
事儿。送女友回宿舍，由于疲劳，一回自己宿舍我倒身便睡。醒来，桌上放着一盒还散着微微热气的
面。看表，已是晚上11点。室友说，面条是她送来的。急忙打电话，“为什么不把我叫醒？”我责问
她。宿舍至钢铁厂的大门，少说也有50分钟的路程，夜深，车多，人杂，她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儿，我
能放心？“你太累了，我不忍心吵醒你。”电话那头，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你吃‘长寿面’了
吗？不知道吧。晚上给你洗衣服，发现口袋里竟然有两个一元的硬币！”我用筷子拨了拨面，一股水样
的东西热热地涌出眼眶……
    我发工资了，带她去逛街：想吃什么，我请。她歪着脑袋，细眯着双眼，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我：我
还是想吃“三乐”的辣酱面。
     我一把抱住珍爱的女友，紧紧地，我知道这就是我要找的幸福。
    接着，我贷款在钢铁厂附近买了套小居室。简单装修后，我们开始添置家具。衣柜，书架，二手市场
我们挑了又挑，价格砍了又砍，搬回家，戴上皮手套，用油刷抹上我们喜爱的橄榄绿后，彼此击掌会心一
笑，手牵手去楼下的豆腐店叫一碗“夫妻水豆腐”。
    那段日子，幸福简单而厚实，仿佛一睁眼就能闻到相恋的味道，一举手，一投足就能触及家的温暖。
    我们买个煲汤锅吧，你上夜班前，我要为你熬满满一锅“老婆汤”。她双手环抱着我：再等等吧。
没想到，不等我把汤锅买好，她的脚就扭伤了。急忙赶到医院，看到她打着石膏的脚边放着一堆包装精美
的床单和被罩。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良久才抬起头，满脸歉意地说：就差0.1秒。原来，她们厂开职工
运动会，为了得高压无菌汤锅，已比完四项比赛的她主动请缨，要求参加4X100米接力，却因体力不支摔倒
在跑道上……
    我把她背回家，铺上她卖命赚来的 床单，被罩。那晚，我们相拥至天明。新床单，被罩散发的味道和
着她暖香，很好闻，就像我们爱情的味道。
    第二天，我背着她去领结婚证。一路上，她轻轻揪着我的耳朵，一边格格地笑一边高喊：“快看啊，
猪八戒背媳妇了……
    我们两个穷人的爱情，没有风花雪夜，没有灯红酒绿，海誓山盟和出生人死的轰轰烈烈。但我们的爱情
很塌实，我们彼此深信它可以让我们创造美好的未来。
                                                   LXJ摘自文苑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