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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映山红

发表日期:2005年2月12日  出处:http://zzwy.2000y.net  本页面已被访问

 

 

  学生时代,对于喜爱音乐的我来说,刘欢无疑是我的最爱,听过他的《丁香雨》后,对他,对他的歌便有着深深的眷恋,不为别的,只凭纯粹的痴情和感动。

  我不是歌迷,但我崇拜音乐,崇敬那些创造音乐奇迹的人们,生活中,我应该算是电视迷,在看2003年4月18日央视《艺术人生》栏目直播的“刘欢访谈”中,我流泪了,只为刘欢讲述的那段岁月,为他的音乐,为他的《映山红》。

  当那遥远而又熟悉,恬静而深情的音乐响起,封尘的童年就在记忆中打开,那些苦难,那些美好,那些酸楚,那些快乐,连同故乡那满山遍野的映山红不断闯入脑海,来回翻腾。似乎闭上眼,就听到那山鸟的啁啾,那泉水的叮咛;似乎伸出手,就能触摸到那映山红的花瓣,那孩提时那泛黄的照片。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昨天,来看望我的一个朋友,给我送来了刘欢的CD《六十年代生人》,豪杰超级音频解霸XP循环播放着那首《映山红》,我完全被那深邃的音乐陶醉了,短短的四句歌词,穿透心灵的旋律让很多东西飘然而至,每一遍都震颤我的情绪,让我怦然心动,泪涌眼眶。

  这,也许与我过去的生活经历,有些冥冥之中的契约吧,就像传说中,男人在一个女人身上找到了自己失去的那根肋骨时,那种纯粹的释放和欣然,那种来自心灵深处原始的冲动。

  我是在山里长大的,故乡横着山看你,竖着你看山,山,翡然带云,翠然生烟;故乡的土地也很独特,那是一种浅红沙石土,庄稼长得瘦而直,干练苗条。阳春三月,小麦抽穗,麦芒香漫,故乡的红土地上,绿色遮掩着她的红面纱,遍地的草,遍岭的花,遍野的树在春天里尽显本色,焕发着生命的激情,奉献着蓬勃的青春,而让我如今久久不能忘却的,还是那漫山遍岭盛开的映山红。

  桃花谢了,梨花谢了,故乡山后那片桐花也被季节的风吹散了,映山红此刻欣然登场,把满腔热情和火热的情绪尽情的渲泄开来,开得那样妩媚而婉转,动感而执着。

  故乡那座山叫鸡公山,在村庄的东边,远看奇峰林立,山色如娥,烟绕青皋,群鸟矫翼。太阳每天从它的头上冉冉而起,早晨的霞光把山映得如水彩画,上端红紫,透着弥光,下端青黛,烟雾缭绕。跑进山中,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映入眼帘,就像在卷幅上点染了如火的朱红胭脂。坐在杂树丛中,那些映山红哟,紫红、绯红、粉红、浅红,层层叠叠交错,随着山势远去;开得火热的、含苞的、吐蕊的、掉叶的参差不齐,此起彼伏。我曾在那盛开的映山红下,闭上眼享受阳光的温情;曾在那盛开的映山红旁,吹起自制的竹笛;曾在那盛开的映山红边,观察蚂蚁搬家觅食;曾在那盛开的映山红中,扯开嗓子高唱:“岭上开遍哟,映山红———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放牛的日子里,牛羊在山坡上吃草,我们在映山红中摔跤,姑娘们在映山红中梳头照镜子,偶尔也有大人在映山红中制作刀架……天自自然然地蓝,风,轻轻柔柔地吹。当夕阳西下,伙伴们在映山红中,把牛赶到一起,成群结队,铃声响彻山谷,像古时的马帮。映山红开得最绚的日子里,伙伴们折枝摘花,抱着大束映山红,回家用水灌满瓶子,插上,放在床头,看着她,就会憧憬自己火红的未来,梦想火红的生活。

  很多年过去,现在还想起那映山红的味道,那些上山放牛砍柴的日子里,一出门就是一天,饿了就吃那满山的映山红,摘下又嫩又鲜的映山红,掐掉花蕊,放进嘴里一嚼,酸酸的,甜甜的,香香的……有时大家吃得嘴唇都红了,花粉满脸,像京剧中化妆的小演员。山坳的花我们是不吃的,土肥、潮湿,花叶腻;山岭的映山红最好,土贫、干燥、花叶鲜,味道正宗。后来我上学了,我在山上挖了好几棵映山红,搬回家中,栽在园子里,父亲很喜欢,常给花浇水,施肥剪枝,还用线系上石头给它造型,有一株父亲说要把它造型成“五角星”,后来真的成功了。

  原本,父亲也是爱映山红的。

  父亲从小也是在山里长大的,光着脚长大的。17岁那年,父亲参军了,67年的春天,也正是故乡映山红开遍的季节,父亲走了,这一别就是八年,先在东北干了2年,后又转到北京站了6年岗,他说在北方八年都没有见过映山红,但他很自豪,很眷恋那段时光,常给我讲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现在讲得更频繁)。

  父亲退伍了,却也留下了一个怪病,总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唱歌,讲话,讲些大字报、红卫兵、毛主席语录;唱些“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之类的,全是部队里的东西。母亲常叫醒他,可父亲说自己一点也不知道,直到现在,母亲打电话来说,父亲还在唱,每晚都唱,都是那些老歌,老爱唱“映山红”,从不唱句“妹妹你坐船头”的新歌。我才深深地明白,父亲对映山红的情结,对那个火红的部队生涯的情结是解不开的了。

  是的,部队生涯让父亲练了一幅好嗓子,拉了一手好二胡,也锻炼了乐观的情怀。童年的岁月中,父亲教过我很多歌,譬如“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啦,“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啦,“马儿啊,你慢些走喂慢些走喂”……其中最好听最易学的就是那首《映山红》了。

  那时,在我心里,父亲比我的老师唱的歌还多,他边唱边拉二胡,教我打拍子。父亲在部队看的电影多,他给我讲《英雄儿女》中的王成在阵地上高喊“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讲董荐瑞舍身炸暗堡,讲人民解放军“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讲江姐在牢里绣红旗,讲潘冬子杀死胡汉三报仇的故事,教我唱电影《闪闪的红星》主题歌:“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童年,就在故事中,在歌声中,在映山红中,在对父亲的崇拜中走过来了,那首《映山红》也在脑海里打了结,解不开了,而刘欢的倾情演绎唤醒了记忆,正如唤醒一池春水那样。刘欢在《六十年代生人》中写的那样:每个人的童年或幸福,或苦难,我们记住了很多,可能也忘记了很多,可当那些回荡在记忆深处的旋律飘然而至,心底的咏唱就印证了一切。这

我的抽屉里,一直珍藏着一对父亲的红色肩章,(小时侯全玩丢了,也只有这一对了),手术康复后的日子里,我常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为之感动,为之兴奋。此刻,《映山红》对我的心情是多么精辟多么深入的表达啊。五重奏一直放着,那纯静的音色,那深邃的旋律,那幽婉的和弦,那浓郁的深情伴着我在电脑上写这篇《想念映山红》,我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下了泪水。今晚,但愿能入梦,梦见故乡那漫山开遍的映山红,还有红军,还有潘冬子,还有父亲,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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