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就在此时,迎面驰来一匹快马,临近一看,原来是凌局长的勤务员小三子。只见小三子翻身落马,递给凌飞一封信:“凌队长,局长有密信一封。”凌飞接过信,赶紧拆开:
凌飞弟:
朱县长受陈彪要挟,恐于弟不利。请勿回县城,去他处暂避一时。
切!切!
兄远谋谨告
民国十九年六月十八日
看完此信,凌飞大吃一惊。想不到消息传得这样快,更想不到朱县长会翻脸不认人。不,不会!朱县长既有心禁烟戒赌,决不会加害于我。怪我枪杀彭子云,顶多也只会重责于我,决不会把我怎样,还是先回县城,待我细细陈说经过,打死彭子云那是情非得已,并非我有意违命,我相信朱县长一定会原谅我的。“队长,向来官场多凶险,依我看,咱们还是上山避一避吧!要不,咱们去投北山红军游击队,听说 那可是一支仁义之师啊。”刘队副不失时机地走上前劝道。“胡说!再胡言乱语,别怪我双枪不认人,”凌飞眼睛一瞪,眉毛一竖:“回县城!”
“唉,”刘队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笼上了一层阴云,无可奈何地与其他三人一起跟着凌飞望县城而来。
县城东门口,凌局长领着一队警员正荷枪实弹地等在那里。凌局长来回踱步,暗自思忖:“这凌飞是不会回来了,我且在这里做做样子,等天黑后再回去复命。唉,凌飞在江湖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劝他来警局,还不是想让他效忠党国,为社会做点有益的事。哪晓得差点害了他的性命。现在我冒险送信示警,也算我对得起他了。”
凌局长一抬头,忽然看到凌飞一行回来了,凌局长愣了一下,但随即传令:“给我把凌飞抓起来!”只见几个警员一拥而上,架起凌飞,下了他的双枪。凌飞挣扎着、吼叫着:“局长,你……我要见朱县长!”“这就是朱县长的命令!给我押进大牢!”“我要见县长,我要见县长……”凌飞边走边高声呼喊。
“唉,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我也救不了你了。”凌局长摇了摇头。
凌飞他哪里知道,朱明坤这次禁烟戒赌本来就不是动真格的,只是想虚张声势地搞一下,笼络一点民心,装点一下门面,哪晓得凌飞一出马就枪杀了彭子云。消息传到县城,那彭子云的把兄弟陈彪得知凶讯以后,便带着人枪跑到县衙,找到朱明坤说:“你才来三天,位子还没有坐热,就不想坐了?!打狗也要看看主人,你连我的兄弟也敢杀?!三日之内,你若不严惩凶手,我看你在我舅舅面前如何交待!”说完扬长而去。那朱明坤经这一吓唬,也怪凌飞惹事,为了应付陈彪,为自己开脱,忙令凌局长等凌飞一回来就把他抓起来。凌局长念在同宗份上,通风报信,有意放走凌飞,但那凌飞因被蒙在鼓里,却要自投罗网,也是他命该有一劫。
得知凌飞被关进县大牢,凌飞之妻向氏于当晚找到凌局长,声泪俱下地说:“大兄弟,您在县内为官多年,熟人多,麻烦你上下打点一下,救救凌飞。要是他有过三长两短,叫我们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过啊……”说着、说着,竟号啕起来。凌局长在屋里来回踱着,边摇头边叹气:“唉,凌飞年少气盛,就是不听我的话。事已致此,我会尽力而为的,你先回去,听我的音信。”
凌局长送走向氏,坐下沉思良久:凌飞一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没想到而今让他身陷囹圄、生死难卜,万一害了他的性命,我这做兄长的将寝食难安,抱憾终生。不行!我得想办法救他。于是就匆匆地来到县衙,找到县长朱明坤说:“朱县长,凌队长澧江之行是我们决定的,虽然凌飞行为偏激了一点,但也是事出有因。能否考虑从轻发落?”朱明坤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没想到陈彪这么蛮横,又拿罗团长压我,现在只有看罗团长的态度了。”
第二天,朱明坤就接到了罗子斋打来的电话,要他今日下午处决凌飞,到时派陈彪监督执行。朱明坤放下电话,呆呆地跌坐在太师椅上:“这下怎么办?当初捉拿彭子云是自己的主意,凌飞枪杀他虽然过分,但也罪不致死啊。我若庇护凌飞,罗子斋我又如何得罪得起?他只要动动小指头,我不就得完蛋,还当什么县长?!但若与他结成联盟,日后还不是稳坐这把交椅?只是这凌飞……算你倒霉,我只有丢车保帅了。”想到这里,朱明坤拨响了警察局的电话……
黄昏,残阳如血,城西乱葬岗刑场。凌局长带着全副武装的警员押着凌飞前来执刑,身后是一队官兵不紧不慢地跟着。凌飞伫立良久,扫了一眼苍茫的群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啊!公道何在?想我凌飞为民除害,精忠报国,不想今日却招来杀身之祸。我没有死在仇人的刀下,没有死在恶霸的枪口,却要死在……唉,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回头望了望行刑的警员,懊丧地说:“弟兄们,开始吧!”
行刑的警员心情也异常地沉重,他们深知凌队长是好人、没有罪,只不过是朱县长讨好罗团长的一只替罪羊。但军令如山倒,不执行又不行,警员们把放下的枪又都端了起来……
“叭、叭”两声沉闷的枪声划破了沉寂的天空,岗上枣树上一只乌鸦“哇”地一声冲向天空。
三、大难不死
执刑的第二天上午,阴云密布,空气沉闷。城东门外官道上有一支送葬的队伍踯躅而行,只见旗幡招展,纸钱乱飘,断断续续的哭声时紧时慢,稀稀拉拉的鞭炮不时地传进城来。几个头戴重孝的孩子行在前头,接着是副八人抬的漆黑棺木。送葬的除了凌飞的一些亲戚外,还有刘队副及几位侦
辑队的兄弟。
出东门不久,便遇见陈彪带着一队士兵望县城而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彪斜挂着短枪,脸堆冷笑,刘队副臂缠黑纱、面带怒容,二人似斗鸡公似的,足足相持了五分钟,陈彪才一拍马屁股,扬长而去。
但走出不过五十步,陈彪突然心中起疑,这凌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这样草草下葬?莫非……陈彪不敢想下去。“为稳妥起见,我要看个究竟。”于是掉转马头,向送殡队伍赶来。
“停下!停下!我们要开棺检查。”陈彪大声吼道。刘队副眼冒怒火、双手捏着两柄飞刀,也大声回敬道:“你敢!”“给我开棺!”陈彪一声令下,官兵们就要一涌而上;送葬的亲友及凌飞手下的铁杆哥们也都抄起了家伙。正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时,从县城方向奔来两匹快马,原来是凌局长和随从小三子及时赶到。
凌局长得知凌家今日发丧,作为本家兄长,为了自己不丢局长宝座,没有敢站出来保护凌飞,现在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为求得心里好受一些,决定亲自出城送葬,不想遇到了这样一个场面。
一见这阵势,凌局长就觉得事有蹊跷,遂想我得暗中助刘队副一把;赶忙上前打圆场,满脸堆笑地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算了!算了!陈营长,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凌飞已一命归西,咱们就不打忧他了。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喝两盅吧!”
陈彪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是想到要是再闹下去,自己不见得有什么便宜可沾,现在又有台阶可下,不如卖个情面给凌局长。于是也就收起了枪:“看在凌局长的面上,今天就放你们一马。”嘴中骂骂咧咧地与凌局长一起望县城而去。
望着陈彪远去,刘队副一颗悬到了嗓子眼儿的心才又落了下来,心中暗暗骂道:“狗日的,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睢。”回头招呼大家赶紧上路。
那朱明坤经此事一吓,再也不敢提禁烟戒赌之事了,为保住县长位子,没过多久就与陈彪、罗子斋沆瀣一气了。陈彪以为杀了凌飞,报了义兄之仇,也算出了口气,也就没再找朱明坤的麻烦,只顾花天酒地去了。
大约是个把月后的一天下午,陈彪听说逍遥宫新来了一位唱小曲儿的漂亮妞,就带着侍卫陈老四到这里溜哒来了。刚进宫,老鸨就扭着蜂腰、嗲声嗲气地迎上来:“哟,陈营长,今儿个怎么有空光临呀!春梅,接客!“算了,算了,我们是来听小曲儿的,其它的就免了吧!”陈彪有点不耐烦地回答道。“哦!原来是找巧云的。楼上请,楼上请。”老鸨将他们引上二楼一间雅致的房间。
不一会,一位年方二八、如花似玉的姑娘推门而进,沏好一杯茶,端到陈彪面前,道了一个万福:“长官,请用茶。”那声音似春燕叫、如夜莺鸣,把个陈彪叫得心猿意马,酥了半边身子,那一又斗鸡眼在姑娘脸上舔来舔去:“你是巧云吧……”一双手没去接茶,却搭在了姑娘的手上。“长官,别这样,小女子巧云,只卖唱不卖身。”巧云战战兢兢地缩回了手,不想茶杯却掉在了地上。
“啪!”“不视抬举的东西!”陈彪狠狠地打了巧云一耳光,“今儿个我就要你侍候老子一回。”说完对着身后的陈老四朝门外一努嘴,陈老四心领神会地退出了门外。陈彪关好门,走到如小羊般倦缩在地的巧云面前,双手将她抱起往床上一扔,便如饿狼一样扑上去,强解巧云衣衫……可怜巧云身小体弱,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就在陈彪要成其好事之时,忽然觉得脑后有个冰凉的家伙,凭直觉,陈彪已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妈的,这是谁在捣鬼?”陈彪心里嘀咕着,手也停了,慢慢地转过头。“啊!你……你……”陈彪认清来人,便瘫倒在床下。
你道来人是谁?原来站在陈彪面前的就是神枪舍命王凌飞!这陈彪又怎能不瘫倒在地?!你也许会问:“这凌飞不是被枪杀于乱葬岗吗?这到底是人还是鬼?”没错!这是人,活生生的凌飞凌队长。
乱葬岗执刑,凌飞并没有死:
枪杀凌飞以后,当时陈彪不许凌飞家人收尸,直到傍晚才让撤走军警。凌飞助手刘队副在刑场抱起凌飞时,发现余温尚存,正要看个究竟,黑暗中听到有人说道:“别出声,我没死。”刘队副听清了,这是凌飞的声音。原来那两枪一枪击中了凌飞的腰部,一枪击中了右胸,凌飞当即昏了过去。也是凌飞身体好,现在凉风一吹,又苏醒过来了。
当晚,刘队副将凌飞转移到城外的一个朋友家里,为掩人耳目,要凌飞家第二天照样发丧,只是棺材里装的是一床棉絮和几块石头。送葬的那天,幸好凌局长及时解围,否则就露馅了。
凌飞用枪指着陈彪:“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凌大侠,怪我一时糊涂,这次就饶了我吧!”陈彪想到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叩头求饶。凌飞用枪点了点陈彪的脑袋:“你与彭子云勾结,横行乡里,作恶多端;今天又糟蹋民女,我岂能饶你?!”陈彪知道今天可能难逃一死,只有放手一拼,或许有机会脱身。于是,一个侧身翻,顺势往腰间摸枪。“叭”,陈彪眉心被打成了一个血窟窿……
四、再落虎口
话说凌飞在逍遥宫枪杀陈彪以后,越后窗,钻街穿巷,出东门,回到刘队副朋友家已是上灯时分。与主人一起吃罢饭,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听到门外有狗叫声,凌飞猛地一惊,抽出双枪,急忙揭开窗纸窥视。只见外面人影晃动,脚声嘈杂,凌飞知道被包围了。
你道敌人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凌飞藏身之地?也是凌飞劫数未尽,合该有此一难。下午,凌飞只身入城,枪杀陈彪,从后窗跳下的时候,惊动了一个人。这人就是陈彪的卫兵陈老四,他被陈彪使出门后,就来到后院厨房要了一壶酒、一捧兰花豆,躺在柴房里细嚼慢饮。突然听到枪响,正要起身去看,只见从楼上跳下一人,定神一看却是凌飞。他知道出事了,于是就一个人远远地跟在凌飞后面,这时天色渐晚,凌飞居然没有发现。
这陈老四找到凌飞的落脚点以后,就扯起腿跑回县城。这时,罗子斋已带官兵赶到逍遥宫,官兵们一见陈老四就一拥而上,将他扭了起来,弄得陈老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来罗子斋见小舅子横尸逍遥宫,卫兵陈老四又不见踪影,就以为他是那凌飞同谋,正要捉拿他呢。
陈老四一见罗子斋就大叫起来:“团座,我有机要事禀报。”这样,罗子斋从陈老四口中得到了凌飞藏身之处。
凌飞正要冲出去,外面有人喊话了:“凌飞,你们被包围了,还是缴枪投降吧!不然的话,烧得你们鸡犬不留。”凌飞犹豫了,一看这家人,也早已吓得惊惶失措:两个大人望着凌飞,眼里闪着求助的目光,母亲紧紧地搂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刚才还缠着凌飞要糖果吃,凌飞答应她下次进城给她买好多好多,现在她蜷缩在母亲怀里,是那样地恐惧,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羊羔。凌飞想到这些天来,自己身负重伤,全靠这家人为自己找药治伤,洗衣喂饭。如果硬拼,势必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唉,命该如此,还是投降吧!
凌飞对着窗外大声说道:“我跟你们走,放了这一家人。”等了一会,外面应道:“就依你,出来投降吧!”
凌飞走出门外,院子里站满了如临大敌似的官兵。凌飞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扔掉了手中的双枪,凛然走进院中央。罗子斋推了推金丝眼镜,扔掉手中的烟头:“给我绑起来!”早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手拿绳索扑了上去,把凌飞绑了个结实。
“带走!”罗子斋得意地一挥手,领着队伍押着凌飞上路了。离开这户人家没有多远,凌飞回过头发现身后火光冲天,火光中罗子斋阴险地狞笑着。“你这没有信义的家伙!”凌飞象一头发疯的狮子返身向罗子斋猛冲过去,无奈双手被捆,很快就被几位士兵扭住了。凌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在官兵们的推搡下茫然无绪地走着。
三十七团团部的一个地下室。凌飞被反绑在一根柱子上,满脸血污,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罗子斋面带奸笑地说:“凌飞,你不是有‘舍命王’之称吗?我明天早上就成全你!这回看你还能不能再活过来。”凌飞“呸”地啐了一口血污:“你们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我决不会皱一下眉头。可别让我再逃了出去,不然的话,你小舅子就是你的下场。”罗子斋讨了个没趣,气急败坏地退出了地下室,命令部下:“给我严加防范,跑了凌飞,拿你们的人头见我。”
拂晓,雄鸡又叫了。凌飞倚靠在柱子上,想起了过去的日子:想当初拜师学艺,苦练枪法,那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为的是练就一身过硬的本领,本指望可以打抱不平,铲除邪恶,一展宏图,实现多年的夙愿。枪杀彭子云以后,凌局长劝自己躲避,刘队副劝自己上山,自己想到的还是报效国家。
可是……唉,官场险恶啊!而今再落虎口,看来是难免一死了。想到这里,凌飞的心境反而平静多了,两眼呆呆地望着那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
突然,凌飞发现对面墙角的砖头在松动,接着出现了一个洞口,从洞口伸出一个脑袋。借着微弱的灯光,凌飞看清了,那是刘队副!只见刘队副钻出洞口,拿出飞刀,三下五除二,削断了凌飞身上的绳索,正要扶着凌飞进入地洞,门外的一个官兵醒了。刘队副右手一扬,只见一道白光直射官兵咽喉,可怜那士兵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去见了上帝。刘队副扶着凌飞赶忙钻进地洞……
原来,刘队副得知凌飞再落虎口,被关在三十七团团部地下室,若不及时营救,恐怕难以活着出来。他打听到地下室附近有一个下水道与之相连,就与侦辑队里的几个铁杆兄弟,连夜从下水道把地道打到了地下室。
城东小山上,刘队副与几个弟兄背着凌飞来到一个凉亭歇息。凌飞望着兄弟们说:“太感谢你们了!”“一家人别说两家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们去哪里?”刘队副说。凌飞想起过去的件件桩桩,沉思了良久才说:“看来只有上山这一条路了。羊角山的两边是悬崖绝壁,背靠武陵山,易守难攻。我们就去羊角山拉队伍吧!”
五、细流入海
得知凌飞被救上山,凌局长松了一口气,长时间悬在心口的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当初是自己劝他来警局的,谁知会闹出事来,现在总算过去了。朱明坤则吓丧了胆,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凌飞会来杀他。有一天晚上,朱明坤躺在床上,有一只野猫子从屋顶跑过,吓得他连忙嗑头如捣蒜:“凌队长,饶了我吧!不是我要害你,我也是被逼无奈啊!”罗子斋则气炸了肺,发誓要将凌飞辑拿归案,他给朱明坤施加压力,要他严令警察局限期破案。凌局长便每天带人到山上转几圈、放几枪,只说无功而还,如此拖了个把月。
罗子斋为给小舅子报仇,便亲自督阵。他首先派了一个连迂回到凌飞的背后,堵了凌飞的退路,然后从正面强攻羊角山。到底是正规军,炮火狂轰,轮换进攻,一连三日,凌飞就有点吃不住了。晚上,凌飞召集刘队副及众兄弟商议:“各位兄弟,我凌飞报仇杀人,得罪了罗子斋,今日被困于此,连累大家了。我看明天还是我一人下山受死,你们各自逃命吧!”“不行,要死同死,我们既然跟队长上山,就打算跟到底。”兄弟们谁也不同意凌飞独自下山。“我看,我们还是求助北山红军游击队。”“人家会帮忙吗?”凌飞问。刘队副扫了一眼众兄弟,对凌飞说:“队长,我有一位亲戚在北山游击队,让我去一趟吧!”“唉!还是算了吧!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这时求人,人家不一定帮咱。咱们还是坚守几日再看吧!”第二天,敌人的攻势更猛了,凌飞手下兄弟的伤亡也增多了。凌飞虽是神枪手,无奈敌人太多,再说子弹也快打光了。“看来,只有作最后的打算了。”凌飞想。
“刘队副,刘队副……”凌飞高叫,不见人答。过了一会,有人告诉他,刘队副早上就没见人。“这狗日的,贪生怕死,危难之时就溜了。”凌飞气得火冒三丈,但此时此刻也毫无办法。
“弟兄们,把石头搬上来,没有子弹,我们就用石头砸。”凌飞打红了眼,弟兄们虽已疲惫不堪,个个满脸血污,但一个个还是把石头搬上了阵地。
这一日终于过去了,明天会怎样?前后都被敌人包围,子弹又打得所剩无几,人员伤亡严重,撤没有退路,等又无外援,看来只有坐以待毙了。凌飞和弟兄们想到这一点,个个脸色凝重,刚毅的脸上也不免露出几分颓丧。看到兄弟们伤的伤,残的残,凌飞心中似刀铰般难受……
东方才露出鱼肚白,罗子斋就发起了疯狂的进攻,这一次炮火异常地猛,山上的土都被掀得蓬松,如同翻过的耕地。炮火一停,凌飞和弟兄们赶紧从土里钻出头来,看到大群的敌人爬上来,弟兄们一个眼里冒着火,牙齿咬得“咔嚓、咔嚓”作响。敌人渐渐地爬近了,已经能看清青天白日的帽徽了,凌飞手枪一挥:“打!”弟兄们搬起石头向敌人狠狠砸去,只听见敌人鬼哭狼嚎般地喊叫起来。
“给我冲啊!凌匪没有子弹了!谁活捉凌飞,赏大洋一百块。”罗子斋挥舞着勃朗宁手枪,发疯似的叫嚣着。敌人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正是这千钧一发之际,敌人溃散了。在敌人的背后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一支身穿杂乱服装的队伍从敌人背后发起了进攻。凌飞看出来了,冲在最前面的是刘队副,只见他一手短枪,一手飞刀,在敌群中来回冲杀。
原来,刘队副正是我地下党打入县侦辑队的地下党员,本来是被派去做凌飞的工作的,没想到三次救了凌飞的性命。前天晚上劝凌飞求助游击队遭到拒绝后,他深知凌飞的脾性,再说也难以说动他。于是就于当晚偷偷地溜下山,向游击队领导作了汇报。游击队首长一合计,决定给罗子斋来个首尾夹击,乘机占领慈姑县城,扩大根据地范围。
战斗很快平静下来,罗子斋领着小部分残兵败将向常德方向逃窜。
刘队副把游击队首长领到凌队长面前:“凌队长,这是游击队张司令员、肖政委。”凌飞紧紧握住二人的手,哽咽着,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尾声
凌飞与弟兄们加入了红军游击队,成立了澧水独立支队,凌飞任支队长,刘江任政委。就这样神枪舍命王走上了革命之路,带着他的澧水支队活跃在湘鄂边地区,令敌人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