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人  劫

华兮宁

公元３世纪；古罗马帝国；神圣的基督教殿堂。

“你们在上帝面前虔诚地跪下，真心表达你们的心声吧！”修士瓦伦丁庄严而沉重得对面前乞求结婚的这对年轻人说道。

“感谢仁慈的上帝，感谢尊敬的修士，今天能在这里举行婚礼，哪怕明天就去开赴战场，我也不枉此生！明明原本陌生的人，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呢？穷兵黩武的暴君克劳多斯野心勃勃、四处扩张，房屋城郭全部烧毁，男女老幼流离失所，使原本太平的世界一片混乱，我已经参加过十几次战斗，看到无数的兄弟从我面前倒下，也看到无数的对方兄弟在我面前死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发动这场没完没了的战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拼杀和被杀。更可恨的是，为了断绝将士们的思想情感，那昏庸的国王竟然下令禁止举行婚礼，这是何等得愚顽人民？”这小伙子显得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是如此得义愤填膺。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感谢上帝还让我活着，还让我此生能够娶到，娶到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妻子，我们俩从小青梅竹马，能够在一起是我们的夙愿，但迫于那荒唐的条文禁令，我们一直不能结婚。今天我们有幸聆听伟大的修士瓦伦丁的祝福，有幸接受上帝的洗礼，就让我用无比崇敬的心情向伟大的瓦伦丁表示感谢！”

“我上帝面前亲爱的兄弟，你讲得很好，相信上帝已经听见了。下面再让上帝听听你妻子的心声吧！”

“我，我喜欢他，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我不想离开他，更不愿他上战场跟陌生的人去拼杀。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去生活，好好的去相爱，我需要他，就像小草需要雨露、鱼儿需要水，请求上帝把他留在我身边，别让那些坏人把他逼到战场！……”

“咣——铛——！……”

婚礼正在进行，但门被一脚恶狠狠地踢开了！闯进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那凶神恶煞的士兵手里拿着斧头或束棒，与眼前洁白纯净的大理石殿堂显得格格不入。

“对，就是他，就是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竟敢违背国王的禁令给年轻人举行婚礼，把他给我绑紧点儿！”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无知的暴徒，在上帝面前还这样恶气冲天，死后就不怕下地狱？愚蠢的克劳多斯暴君，他下的禁令是无知和荒谬的，我是上帝的子民，不会——怕他的！”

“走，带走！快走！”士兵虎狼一般把修士瓦伦丁抓走了！

好半天，两位年轻人还愣在原处，不知所措。

“啊，上帝，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会不会伤害伟大的瓦伦丁修士？”姑娘惊叹道。

“他们是国王的卫队！他们的服装与普通士兵的不一样！”

“不，他们不是卫队，他们是魔鬼！一群恶魔的帮凶！”

“修士这次危险了，克劳多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愿上帝保佑他平安！”两位相爱的年轻人跪在上帝面前祷告！

……　

“把那位自以为是、自顾不暇、自欺欺人、自吹自擂、自命不凡的罪犯——修士瓦伦丁，带上来！”老狱吏在吼道。

踉踉跄跄却铿锵有力，一瘸一拐还不失英姿，衣衫破烂但举止文雅，修士瓦伦丁面临着又一次的提审！

“尊敬的监狱官先生，别那么大声，这有失您得英明！我听力很好，没必要这么费力气大吼大叫的！”

“少给我贫嘴，我来问你，你为什么对国王的禁令置若罔闻？你要认罪，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认罪，什么罪呀？我没罪！”

“你公然违犯国王禁令，光天化日之下为年轻人举行婚礼，这还不是大逆之罪吗？”

“记得前一次你说我竟敢在夜深人静之时给年轻人举行婚礼就把我抓来，这次又说我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那请您告诉我什么时间为年轻人举行婚礼才是合适的时间？”

“你这是诡辩，什么时间举行婚礼都不行！男人，就要上战场跟敌人拼杀，为伟大的罗马帝国的扩张献出一切！如果只想女人，只想结婚，那是懦夫，是国王法令所不许的，你破坏了这法令，你就是罗马帝国的千古罪人！”

“哈哈——哈哈——，我们是上帝的子民，没必要遵循那愚蠢国王制定的荒谬禁令！上帝创造了人，就是要人好好的生活。七情六欲是人的本性，爱情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如果禁止了婚礼，人们的伦理和道德将会沦丧，人们的生活将变得暗无天日，人性的丢失将使人类面临巨大的灾难。一位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将含泪忍羞，一位位英俊潇洒的少年将苦熬白头。鱼儿不能在水中游泳，蜜蜂不能去山间采集花粉，烈火不能在白天点燃干柴，这是何等得凄惨！为年轻人举行婚礼，我做了一件上帝的子民都祈祷要做的事情，何罪之有？要说罗马的千古罪人，要数那位愚蠢的克劳多斯国王，他一面让人去战场拼杀送命，一面又严禁年轻人结婚，这种禁欲的做法，会把大好的罗马帝国葬送！”

“你，你，你！你竟敢如此抵毁国王陛下，真该死！”老狱吏显然是被气坏了，肺都有点要炸了！

“爸爸，我跟他谈谈好吧，您别生气。”一个稚嫩的声音轻声说道。

老狱吏显然有些累了，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他白了女儿一眼，没说话。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唯一的掌上明珠。女儿显得有些兴奋，因为他被刚才这个很有雄性的声音深深地吸引了。

“先生，请问你喜欢花么？”姑娘轻柔的问道。

“是的，我喜欢花，也很爱花。上帝让我们爱自然，爱生活，爱世上的一切！”瓦伦丁被眼前的这位姑娘打动了。长裙洁白，身材修长，面色红润，简直天仙一般；美中不足之处，姑娘的眼睛像大理石一样，洁白但毫无光泽。

就在那一瞬间，一种朦胧的情愫在两人的心底萌生。

老狱吏似乎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有些生气，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作声。

“把这位罪大恶极的犯人押回去！改日再审！”

“等等！”姑娘神情激动。

“姑娘，你真得很美，能在这种场合见你显然不适合；但愿你的心灵能跟你的相貌一样纯洁。”瓦伦丁那极具男人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在姑娘的耳边回荡，更在姑娘的心底激荡。

入夜，天空阴沉的可怕，监狱的铁牢冷冰冰！

在半睡半醒之中，瓦伦丁闻到了一种轻淡的芳香，凭他多次为年轻情侣举行婚礼的经验推测，那种香味，是纯情少女身上所特有的。

怎么，这铁门之中会有女人？他有些不敢相信，便懒洋洋地又沉睡着。刚被恶魔们动过大刑，他现在遍体鳞伤，毕竟伤痛无法忍受，他太累了，真得太累了。

“瓦伦丁先生，我万人敬仰的伟大的修士，你还好吗？”

原来白天那位姑娘来看他了。

“对不起姑娘，您原谅我的直白，我真得不想把你在我心中留下的美好形象破坏掉。如果，你是来劝我认罪的，还是请回吧，我没有罪，上帝会明白的。”

“唉，可怜的无辜者，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你是正义的，你是整个罗马人心中的英雄，只有那昏庸的国王才是邪恶的。我爹也知道你是冤枉的，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狱吏，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照章办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要做。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我不会怪他的，可恨得是愚蠢的国王下达得那荒谬的禁令！”

“谢谢你这么宽容，看来上帝赐于你无限智慧的同时，也赐于你宽广仁德。我是特意来看你的，还给你带了点饭菜。”

姑娘的一片深情深深感动了狱中的瓦伦丁。那一顿丰盛的晚餐，是他多天来渴望而不可及的。他把饭菜狼吞虎咽，吃了个盘底朝天。

“看你吃得那么快，以后我天天来给你送饭！”姑娘掏出手帕，轻柔地擦拭着他额头的汗珠。

 “你太美了，只是……我略懂医术，我一定要把你的眼睛治好！”

“是啊，能看清这个世界是我的心愿，能找到一生最爱的人我已经很知足了。”

姑娘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一丝秀发佛到了他的脸上，他内心一阵火热，暖暖得。

一种从没有过的幸福感洋溢在瓦伦丁的心间。

得知女儿与瓦伦丁的爱恋关系后，老狱吏大发雷霆，但他还是硬不过倔强的女儿，同意他们在一起，并找来医生给瓦伦丁治伤，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相处。

花前，月下，处处可见这对相依相伴的情侣；桥头，柳边，时时徘徊着一对相亲相爱的恋人。在无比浪漫的同时，有心的瓦伦丁总是采集各种草药为姑娘治眼疾。虽然尝试了好多次，但他相信总有一天，在自己的努力和精心照料之下，姑娘的眼睛一定能看到光明，一定能看到他！

能和相知相爱的人共度美好时光，这是何等得幸福。美丽的爱情，如同一段美丽的神话，在这古罗马城堡中悄悄孕育着！

……

得知瓦伦丁毫无悔过之意，还和狱吏的女儿相爱了，国王克劳多斯差点没给气死。他下达了处死瓦伦丁的命令，日期是１４日，并下令让整个罗马城的人都去围观。在罗马帝国，他就是主宰，战争和扩张是他生活的全部，没有谁可以否定他、抵毁他，对这个可恶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也许杀掉才是最好的结果，他要杀一儆百！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罗马城震惊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老狱吏不得不把女儿和瓦伦丁分开。

瓦伦丁被重新关回牢狱，姑娘则被老狱吏锁在房间里。一对幸福的恋人就这样被棒打鸳鸯！

时间，迈着无情地脚步向死亡的那一刻靠近；１４日终于到来了。

刑场上人山人海，瓦伦丁被绑在一根十字架上，就像当年受难的上帝。

春天的罗马气侯温暖，就像罗马人火热的心；但凉爽的春风寒意轻盈，像一把锐力的尖刀随时准备刺向善良的人们。

“国王命令，一切随简，把这个可恶的罪犯一刀毙命！”监斩官不是别人，正是老狱吏，瓦伦丁的岳父。如果他不监斩，他们全家都会被恶魔般的国王一起杀死。

“在去见上帝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瓦伦丁修士，国王说了，只要你跪在高贵的国王面前忏悔，并在神殿中解除所有你主持的婚姻，就留你一条性命！怎么样，你想死还是想活？”其实老狱吏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女婿受难，无奈，此事震怒了国王，他无能为力。

“各位兄弟乡亲，今天我就要向大家告别了，今天就可以见到上帝了，我心情格外激动！”一身洁白的素装，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瓦伦丁虽然现在是个罪犯全身被绑，可一点儿也没有失去固有的英姿和风采。

“让一让，让一让，让一让！”姑娘挤开人群摸索着来到了刑场中央。

看到她，瓦伦丁心里飞速急跳！

姑娘扑到他怀里哭泣着。

“老爷，我们，我们拦不住小姐，她说，今天不来她就一头撞死，没办法，怕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扶她来了。”家奴解释道。

“唉，都退下吧，她今天不来，都不是我女儿了，她的脾气我了解，你们拦不住的，都退下吧！”老狱吏轻声说道，让家人站立一旁。

“你，还好吧？他们是不是又打你了？”姑娘心疼的摸着爱人的脸，眼眶梨花带雨，泪水渗透眼底，有一种揪心的痛。

“亲爱的，别哭，暴徒并不同情眼泪，他们也不懂这晶莹的可贵之处。我的时间不多了，一会儿就要离开你，离开各位兄弟乡亲，离开大自然，离开这个原本美好未来也依然美好的罗马城，暂时的刑罚和屠杀并不能遏杀掉人性固有的良知和性欲，骄横者和暴政者总有一天会跪在上帝面前忏悔他们的罪过！”瓦伦丁说得字正腔圆，郑重严肃，铿锵有力。他显然有些累了，有些疲倦了，连连咳嗽了几声。

“你，你没事吧，别太悲愤，他们不值得你这样的。”姑娘依旧拿出手帕给自己的爱人擦拭额前的汗珠。

“我，我还好。你的眼睛怎么样了？”看着眼前这位楚楚动人、若不禁风但又双目无光的恋人，瓦伦丁心里酸溜溜的。

“我眼睛还行，就是有一种刺骨的麻痛，好像快烧着了，很火热、很滚烫。”

“真，真有这种感觉？太好了，这是好现象，这说明你的眼睛快好了，快能看到光明了。”

“真的么，如果世上没了自己心爱的人，那看到的一切都是暗淡的，还不如看不见的好。”

“别说傻话了，记得你第一次问我得问题是喜欢花么，你想，你是一个多么热爱自然热爱花草的人呀，没有了我，花草会爱你的，上帝会爱你的！……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好多话要跟兄弟乡亲们说，你不要哭，再哭，我的心都跟着流血了，这样会影响我的思绪，你不想看到我在上帝的子民面前说出语无伦次的话吧。”

姑娘擦擦泪，很懂事的站在爱人一旁。人群中群情激荡，人们想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接受这位伟大修士的精神洗礼，再聆听最后一次谆谆教导。

“各位兄弟乡亲，一会儿，我就要先于大家去见上帝了，这是我们每个有良知之人的最大梦想，我先于各位而实现，我感到无比庆幸；只是，选择的方式不同罢了。请大家不要悲伤。”

人群中早已有人哭泣了，老人和孩子哭得声音最大；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们，他们也是今天最难过的人群，因为这位伟大而可怜的修士是为了给年轻人举行婚礼才获罪锒铛入狱，看着自己的恩人受刑，每一位善良的人都会悲伤，那滋味真比死好不到哪儿去。

“各位兄弟乡亲，我们罗马的气候温暖，四季鲜明，这就像一个有正义感、有良知的人，能够区分是非曲直，辩清善恶美丑。此时是春天，也是罗马风情万种的出游季节，更是年轻人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时节。可惜呀，愚蠢的统治者穷奢极欲、挥霍无度，各类事件层出不穷，法律和行政体系日渐削弱，权力逐渐被好战的野心家玩弄于股掌之间，使将士们尸横遍野，乡亲们流离失所，国家的尊严和荣誉何在？难道就是建立在一小撮高高在上又自以为是的愚蠢阶层这些人身上吗？战争成了一切，人性被摧残、被毁灭，个人的荣耀建立在没有意义的漫天撕杀之中，仁慈被嘲弄，残忍倒成了美德，无论胜与败，死伤的都是可怜而又无辜的人们，大量的人们沦为奴隶，无数的平民生活在赤贫当中。那古罗马的行政体系和传统的斯巴达人的戒律早已荡然无存，留下得是什么，留下得是国王克劳多斯的愚蠢和荒谬，留下得是统治者的穷兵黩武和好大喜功，他们在上帝面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但愿死后那可悲的灵魂还能升上天堂！……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永远缺席！善良的人们会理解我，未来的人们会理解我，上帝会理解我！”

“够了，够了，不要让这个癜狂的家伙再这里蛊惑人心了，马上行刑！”国王派来得陪斩官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把小姐拉开，行刑！！！”老狱吏无奈而又心痛得下达了命令。

家奴上前拉开小姐；姑娘哭得死去活来，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刀斧手上前，恶狠狠地举起了那闪着刺眼光茫的屠刀！

“等，等一下！等一下！”

全场的人都被这银铃般清脆的喊声震惊了！是姑娘的声音，她大声喊道：“亲爱的，亲爱的瓦伦丁，我的爱人，我能看见了，我能看到你了，我能看到一切了！！！”姑娘既兴奋又惊奇，但随之而来的恐怖让她抑郁神伤，极度悲痛，差点儿魂飞魄散！

姑娘话音刚说完，瓦伦丁还来不及恭喜恋人，自己的头颅就被砍掉了。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跟重见光明的爱人说！

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姑娘当即晕倒！

看到这血腥的场面，老狱吏不知上帝还能不能饶恕他的罪过！

看到这血腥的场面，悲伤的兄弟乡亲冲向了法场，抢下了瓦伦丁那神圣的尸首！

……

兄弟乡亲把瓦伦丁葬于圣普拉教堂，葬礼很隆重，很悲壮，整个罗马城万人空巷！

年轻人都在圣普拉教堂久久不肯离去，他们失去了一位上帝最虔诚的子民，失去了一位有爱心、有正义感的伟大修士！

从这一天开始，圣普拉教堂里多了许多鲜花，姹紫嫣红、五颜六色、光彩夺目！

从这一天开始，恋人们互送礼物、互吐心声；相爱是一种感觉，是任何暴政集权都挡不住的，他们要用自己的行动纪念这位为了年轻人的伟大爱情而殉葬的伟大修士瓦伦丁！他们把这一天定为“瓦伦丁节”！

瓦伦丁节，是每年公历的２月１４日，后来得人，也称这一天为“情人节”！

情人节，是啊，多么浪漫的字眼，可是就在第一个情人节的时候，应当写作“情人劫”！

情人劫，怜悯，悲惨，悲壮！

失去爱人的滋味，跟失去整个世界，没什么区别！

姑娘眼睛看得见了，但很后悔自己能看见，如果再睁开眼的第一刻看到得是自己爱人的头颅落地，那这种上帝的恩赐也太悲惨了！没有了瓦伦丁，姑娘的心已经死了，眼睛看到的东西已黯然失色！整个世界对她已没多大意义。

可恨的亚平宁山脉啊，你为何硬生生得把罗马城分成了永远隔离的东西两部分？可恶的愚蠢国王的禁令啊，你为何让好端端相爱的恋人去面对生离死别的悲痛？

为了表示心诚志坚，为了寄托对爱人的思念，姑娘在瓦伦丁的墓前种了一棵杏树！

杏树开着红花，鲜艳无比。那红花开得很美，很艳！

像姑娘的心一样美丽，像瓦伦丁的血一样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