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的夏夜不再象缺爱的女人那样火爆,渐褪了暑热和烦燥,到夜里竟也渐渐温和起来,凉了起来,时针走在凌晨三点,嘀嘀嗒嗒的声音象一个妇人的叮咛。雨点敲打在雨棚上,四围一片寂静,坐在电脑前的我,没看新闻,没开音乐,没去论坛,也不聊天,只是将死灰一样的眼睛与那个仍然亮着但已不再跳跃的UC号码对持。眼泪象一条光滑而发烫的蛇,慢慢爬过我的脸,顺着脖子往下钻,我想我许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流泪了,任它静静流罢,一任这莫名的忧伤困扰着我,摸摸发烫的双颊,用纸巾拧一大把鼻涕,我发觉我是真的哭了,伤心的哭了。
人都是怕孤独的动物,从燧石取火发展到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社会文明早已取代了只有选择群居才能猎取食物、驱赶野兽的时代。几千年来人们休养生息,即使是在计划生育已被大家认同并接受的今天,骨子里仍然认同“多子多福”的说法。常言道“少来夫妇老来伴”、“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由此可见,人人都怕孤独。
其实,真正的孤独不在形式,试想你将自己置于闹市抑或熙熙攘攘的街头,只要你疯狂想念的那个人不在身边,那些绚丽的色彩和人群所组成的繁华便是暗淡而多余的,你不禁要双手抱肩,你,还是孤独的,甚至有点冷,不是吗?
坦言在网上与网友交流只是为了在枯燥乏味的现实生活中找到一丝生活的乐趣,在网上尽情的谈天说地,听文学爱好者侃文学,听音乐爱好者吼歌,即使自己长得象恐龙一般也不必自卑,只要不出视频,还可以故作神秘的给别人说自己没那习惯,朋友之间贵在交心,不在外表。有时甚至是带着好奇的耳朵去分辨那个人的声音是不是自己寻觅了千百年的那一种:标准普通话、文明有礼、温柔有加,用说话的声音唱歌,用唱歌的声音说话。这样一来,人生便多了些“无望”的牵挂和“虚假”的乐趣。
其实,在没有遇到他之前,我是不相信“朋友”一说的,我很单纯,容易受伤,伤了无数次之后,心里就起了茧,象蚕一样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习惯向他倾诉一切:事业、爱情、对人生的看法。并戏称他是我的解压工具。当我一身疲惫的归来,听着音乐,跟他聊天,才发觉真正的一天才刚刚开始。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我们聊着聊着,几乎要睡着了,还舍不得离开,居然一次还开玩笑:一起睡了吧?那边传来:你先睡,我后来!接着就是双方的一阵狂笑。
那些暖昧的文字,现在想起来:温暖、单纯、无邪。
曾写给他:“……遇到你,改变了我对网络的偏见,我终于明白了“相信”的力量。我们乱聊,什么都聊,但从不给对方伤害,我说过“你记住了我说的,我记住了你说的!”我们真心关怀,共同支撑着友谊的花雨伞,在这个时常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的世间,用一种名叫“友谊”的力量抵御这恶劣的鬼天气。今天,我看到了一篇文章,论构架自己心灵家园,书上说,没有心灵家园的人是可悲的。我终于明白我不懈追求所谓的“爱情”其实不是我生活的重点,我误以为我是缺乏“爱情”的,其实是我心里没有家。我有一个网友,名叫“结婚也孤独”,我想真正的孤独是来自灵魂的,而与财富、地位、拥有多少无关,那些盛宴过后的狼籍是孤独的,那些耀眼霓虹守着空寂的街市是孤独的,那些缤纷的花丛没有蜜蜂的眷顾是孤独的,甚至,竭尽全力去爱你选择的那个人,他却象中断接受信号的旧电视,对爱的讯息毫无知觉,这时的孤独,便是咫尺相处,天隔之遥的无奈……我最真挚的朋友!我想我还会回来,带着我的灵魂一起,与你共叙旧事,开怀大笑,因为在我看来,你我的友谊,好比一株朝阳的牵牛,会沿着“缘份”这根藤蔓悄悄延伸过来。经年累月,与无数个日子站在一起。
现在才知道,这个“经年累月”用得太自信了,也太乐观了。如今,我只能无力的看着那个仍然亮着但不再跳跃的头相在我UC里静默。
我不想深究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有人曾说过:时间是最可怕的杀手,是的,当一切成了过往,回忆便在我心里化成了水,一颗颗变成泪流了出来。
我是脆弱而感性的,我的泪似乎没有重量,想落就落了,虽然我多半时候流泪,是为了爱情,但这次不是,为了祭奠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为了他?为自己?也为再次拥有了孤独?也许,很多很多……
有人说:会享受真正孤独的人就是诗人。今夜,疯狂的失落主宰我的一切,今夜,允我留着脸上的泪痕,在电脑面前,静静的做一回诗人。
从此,走入他看不到的天边。